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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逡巡一圈,默默数过,大家都在,只除却他。
唐兴邦走过来,拍拍她头顶,一脸慈爱,有些快要老泪纵横的样子,“孩子,我们倒是都乐意陪你说说话,就是怕你会觉得累!”
许瞳看着父亲一样的老人,这一月来,他为她一定日日担忧夜夜少眠,短短时间,他竟苍老许多。
许瞳眼底酸涩,强忍哽咽,摇摇头,“我不累!唐叔,害您跟着担心了,我真是不叫人省心!”
唐兴邦转过头抹去一把老泪,直拍着她肩膀叫她不要再说下去,“傻孩子,谁叫你跟自己父亲还这么客气见外的!”
许瞳破涕为笑,和唐兴邦含泪相拥。
大家都坐下来。二花迫不及待率先发问:“我可不可以知道事情经过究竟是怎样?”
杨阳有些惊奇,“二花,你说话怎么不嗲了?!”
二花帅气一扬头,“老子是个男人,怎么可以总是嗲兮兮的呢!你也看到了,那天揍那个小途的时候,老子多有范儿!老子那时是真想一脚踢爆他传宗接代的他家兄弟了!不过晓晓告诉我,人贱自有天来收,才不要老子因为这个人渣给自己攒下恶行!”
杨阳嗟叹不已,“二花,我最近没来得及关怀你,怎么一不小心你就脱胎换骨了!不仅不再嗲了,甚至堪称爷们呢!”
她只顾扯没边际的,许瞳却抓到重点。她问二花,“尹嘉华,谁是晓晓?”
二花的一副白皙面孔,竟然一瞬间红得尽透,简直快要滴出血来一样。
庞蒙笑一笑,“你们还是放过他吧,他只是迎来自己的春天了!”
二花对他投来无尽感激的一瞥。
之后问:“你们还没有回答老子的问题呢!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过程啊?老子到现在还晕晕的!”
庞蒙笑,“马上说给你听,但是先答应我,不要再称自己是老子了好吗?”
由一个好看到几乎有些阴绵的白净小子说出这两个字,他只觉浑身的不自在。
二花叫起来:“可是晓晓说,这样可以锻炼我的男人气质耶!”
大家一下轰然而笑。
他到底扮阳刚还是不够纯熟,此刻终于露出破绽来了。
见大家笑自己,二花不禁有些急:“喂你们够了啦!都给老子停住!快告诉我过程、过程啦!到底怎样的,艰难不艰难嘛!”
庞蒙含着笑意回答他,“还可以!”
他简单陈述过程给他听,“这出陷害的确是由严昌石和章真瞳策划导演,目的想把许瞳送进牢房。本来计划倒也堪称完美,几乎万无一失,可是因为被捅那人竟意外死掉,竟使整件事情暴露出转机来。说得简单点,就是许瞳因为那个人死掉反而得救。”
杨阳在一旁皱眉问:“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有点听不懂?为什么那人死掉,许瞳反而得救?”
庞蒙笑一笑,解释给她听:“这其实是一场苦肉计,为达到目的严昌石到也可谓用足心机。他先派小途混进来,找机会骗走许瞳的指纹在他那把刀上,再在之后导演一场自己人捅伤自己人的苦肉计,把它嫁祸给许瞳——那天一直跟在许瞳身旁不住嚷嚷‘杀人了’的那人,才是真正凶手,受他一刀那人其实是他同伙,两人从头到尾互相配合用身形遮住其他人视线,凶手趁乱用带着许瞳指纹那把刀捅向自己人,然后大声诬陷是许瞳做的,这样许瞳就可以被判蓄意伤人而入狱了。”
他顿一顿,看许瞳一眼,“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受伤那人会死吧?”
许瞳挑眉问:“难道不是错手误伤?”忽然双眼一瞪,“不!不会是误伤!是蓄意的谋杀!”
误伤怎会力气大到一下就撞断人家两根肋骨?分明是想一刀就叫他毙命,所以下手才那样狠绝。
庞蒙点点头,“你猜的不错;再猜猜,这是谁的主意?”
许瞳眼波流转,皱紧眉心,“难道……又是她们?”
庞蒙微笑颔首,笑容里含着无尽讽刺,“你又猜中了!就是她们!”他停一停,详细解释给其他人听,“本来那计划非常完美,持刀那人只需轻轻捅一捅,许瞳就逃避不开伤人罪名。可是偏偏章真瞳觉得这样判许瞳短短几年伤人罪太难解自己心头之恨,于是便私下和她母亲研究一番,说起来她们母女两人倒也真是不一般,什么心黑手狠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她们暗中又砸了不少钱竟买通了负责捅人那人。她们用无数钞票同那人换来这样一个要求:在他出手去捅自己同伙时,不许手下留情,要狠狠的直接一刀捅死那人!这样许瞳头上就顶上一条杀人罪名了,她所要受到的刑罚就会大大加重。
大家听过,全都惊愕不已。原来人蠢不蠢,并不耽误她生有满腹魔鬼一样的心肠。
庞蒙继续说下去:“俗话说得真是对,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平时称兄道弟,但是那真凶手最后却到底没能抵挡得住金钱诱惑,鬼迷心窍地收了钱、答应下了钱如云章真瞳母女二人的要求,到了动手时,他果然是心狠手辣用足了劲的刺出去,真的一捅就捅死了平日里称兄道弟的自己人。”
说到这里,庞蒙叹口气,无限唏嘘,“不过也多亏是这样,才能为许瞳找到翻案的契机;那真凶因为将要害兄弟性命,所以下手时心里异常紧张,结果刀子竟偏了位置扎错地方,一下捅到那人肋骨间。刀子在肋间齐根插入,报告显示,伤者被这一捅之下的力道,竟硬生生撞断上下两根肋骨,可见这一下需要的力气非同小可。
“我们自己人都知道,许瞳她是左撇子,左手力气比右手大得多。靠她左手也许还将将有可能达到这样一种伤人的程度,可是右手根本没可能有这力气;当初小途以为许瞳和一般人一样,是右撇子,所以当时递刀子也是递向她的右手,因此许瞳在那把刀上留下的指纹是她右手的。所以说,这完美计划最终有了破绽!那一刀压根就不会是许瞳捅得出来的!根据这个疑点,加上许瞳把事情经过仔细一说,警方立刻逮捕了小途和那个真凶回来调查。在经过细细审问以后,最终一切真相就此大白天下了!”
他最后感叹:“其实除去混在警方里的那几个渣滓,人民警察还是很维护公正的,如果不是他们深加调查,许瞳也许真的要蒙冤受屈了!这次能把这群恶人一网打尽,实在是大快人心!”
杨阳依然觉得奇怪,“我还是有问题想问!真凶他不是也握过了刀子,怎么他的指纹没有留在刀柄上?”
庞蒙对她身边唐壮指一指,“这个事情,你问他就可以,他做古惑仔这么多年,这种经验最丰富,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唐壮敲敲她的头,骂一声笨蛋,“用透明胶带粘住自己手心,自然什么纹也留不下了!”
杨阳不禁哗然,“哇!那这么说,这个凶手真是好大好大的力气啊!贴了胶布以后那么滑,他都能一刀扎下去,直把人扎得肋骨两断、肠穿肚烂、七窍生烟、一命归天、呜呼哀哉,太大力士了!他一定是吃菠菜长大的!一定是!”
许瞳嘴角抽了抽。
这妖女高兴时候喜欢乱用成语的毛病居然又犯了。
杨阳感慨长叹,“那要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得谢谢章真瞳母女俩心存贪念呢!要不是她们砸钱要了那人的命,许瞳这嫌疑还真是不好洗脱!她们苦心经营的局,最后败在自己手上,自己把自己送到警察眼前,哈!这可真是叫活该报应呀!”
许瞳听后半晌沉默。许久后叹一口气,幽幽地说:“她们何必非要这样,我和她们,大家互不干涉,就像陌生人一样,谁也别去烦谁,一辈子井水不犯河水地过下去,难道不行吗?为什么她们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才觉得过瘾?难道我真有那么令人厌恶吗?说到底我也算是她章真瞳的姐姐吧!她就这么恨我吗!”
这时郑秘书终于忍不住嗤地笑了一下,“许小姐,您可没有那个福气与章真瞳做姐妹!”
许瞳望向她,一脸不解;郑秘书立刻为她解惑,“你害人家的姘头、人家女儿的亲爹一坐就是十年牢,她们不会恨你才怪!
听她这样说,许瞳一下惊得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个习惯,从不回应任何与剧情有关的讨论。好多妹子叫唤不要让章真瞳是亲生,我一律不回应,不是没看见,是我和你们长着同样狗血的心,其实早早已经这样设计好鸟,哇哈哈哈哈!这回大家解恨鸟吧\(^o^)/~
姑凉们,九哥今天大姨妈症状非常惨重,上吐下泻,连班都没上,请假在家躺了一天,晚上好点了在围脖上蹦跶一会就开始眼冒金星的码字,你们今天要是看完就走啥也不留,九哥这心可真是拔凉拔凉的了!!啥也不说了,我给力了,看大伙的了哈!!!!啊!!!!好紧张!!!别让俺太失望地拍地大哭啊,捂胸口,喘气,深呼吸……啊啊啊!人间的真爱呀,快来包围我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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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强男强女之【报应】 ...
68报应
许瞳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章真瞳始终执着地想要对付她,哪怕她躲得远远的,章女也要直直冲上门来,剑拔弩张暴戾以对。
想来应该是她早早就从她母亲那里知道,自己并非章康年亲身骨肉,这世上只有许瞳才是章某在人间唯一亲生的女儿。
章女一定极怕这秘密终有一天会被她发现,亦或是被章康年发现,所以在还没暴露之前,她总是想尽办法恨不得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许瞳问郑秘书:“这件事是怎样发现的?”
杨阳抢先答:“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自然是你男人给力喽!为了能搬倒严昌石和钱如云章真瞳母女,他掘地三尺地查资料,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结果就是,什么秘密都给他翻出来了!”
许瞳骇笑,“你倒是学会抢答了!”
她心中泛起感动。
每一次见到他们,她总能知道,他又为她做了许多许多。
这时杨阳在一旁又说:“许瞳,不然你以为之前你老爹怎么会中风的?真以为他是为了你吗?切!别傻了,就你那爸,除了当年提供一条精子以外,对你连个陌生人都还不如呢!你觉得以他关爱你的程度,就算他的要求被章氏母女拒绝,他会悲愤到中风的地步吗?一定不会的呀!他其实是因为遭受到致命打击才会变成那样的!这打击不用说,你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就是他知道章真瞳不是他生的。真是讽刺,珍珠一样养着护着的,竟然是别人的野孩子,泥土一样漠视的,却是自己实实在在的亲生骨肉。要我说,这结果就是老天爷给的报应!”
唐壮在一旁用手指捅捅杨阳,“你闭嘴吧,少说两句,还嫌自己不够聒噪!”
杨阳使劲拍开他的爪子,气咻咻说:“我气不过嘛!”
老好人郑秘书笑眯眯对许瞳解释:“具体过程是这样的;大表哥去找章先生,希望他能念及骨肉亲情的份上,劝说章真瞳和严昌石收手。结果不只章真瞳本人表示不同意,连她母亲钱如云也跟着瞎掺和进来大发反对意见,她甚至还以自己一套歪理邪说成功策反了章康年!”
钱如云这样告诉章康年:“一个人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许瞳从小没有得到良好家教,到今天终于酿出大祸,而你这个当爸爸的脸上也跟着她一起丢光丢彩呀!再说你说她是女儿,可她自己有没有承认过你是她爸爸?你给她生命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她呢,她回报你什么了?她哪次见到你不是恶言相向?她对你有没有过一星半点的尊重?老公,请你一定相信我,我和真真的决定,其实都是为了她好,我们不能再任由她继续错下去了,她必须得学着懂事起来了,让她吃点苦,受点教训,学会收敛脾气,这对她将来只有好处!老公你说是不是?”
钱如云这番话讲完,章康年竟觉得颇为有道理。于是他回复顾辰,“这件事顺其自然吧,许瞳那丫头性子太野脾气太烈,让她吃点苦头磨磨棱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顾辰听他会这样说,立刻明白章康年定是被钱如云母女巧言令色策反过去了。他企图温和说服章康年回心转意,结果章某却铁了心一般对他的话干脆不听不闻。
顾辰不由动了怒,他开始彻查钱如云一切事情。既然她不让他的女人得以安生,那就别怪他没有风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结果在调查过程中,他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原来钱如海并非钱如云表弟堂弟什么弟之类,而是她真真正正的姘|头奸|夫。
二十几年前,她怀了钱如海的孩子,因为钱如海当时正犯了事无法照顾她,她找机会混到许燕身边,又利用她的同情心暗中勾引章康年。之后她生下章真瞳,又想尽办法给钱如海换了身份,利用章康年身边所有关系,把他接来自己身边。
之前顾辰还觉得奇怪,钱如海那样一个老痞子,混蛋至极没有人性,却居然可以为章真瞳做到义无反顾。这一下他终于想得明白了——因为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章康年断断想不到自己头上这顶晶翠绿帽,一带便是二十几年,从无一日摘得下。
顾辰找到章康年,把所得知一切事实对他和盘托出。
章康年震惊不已,即刻带着顾辰去找钱如云母女对质。那母女二人真真是无耻到了极致,即便已经事到临头,也不忘记苦苦狡辩,甚至还企图把一切过责推到许瞳身上去。
她们齐齐指着顾辰鼻子,大叫他中了妖女的邪,无论她诬陷别人什么他都盲目相信,简直就是助纣为虐,损德造孽。
顾辰怒到极致不由笑起来。
他实在庆幸能够及时解除从前一段荒谬婚约,同章女这样虚伪丑陋到令人无话可说的女人结婚,简直堪称人生至大不幸。
任由那母女俩跳脚大骂捶胸顿足,简直出尽百丑。他只在一旁冷眼旁观。
等她们闹腾得够了,以为终于可以挽回章康年满心信任的时候,他把两份DNA化验报告冷冷摔在那对可笑母女面前——一份报告表明,章真瞳与章康年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另外一份则表明,章真瞳与钱如海系生物学父女关系。
那母女俩看完报告,不等章康年拿过去看,便急急将它们撕扯成碎碎纸沫。她们看着顾辰狰狞的笑,直问:“看你还能用什么花招来造谣!”
顾辰不得不为她们没有极限的无耻下作感到叹服。他随后从公文包里掏出无数份化验报告,手一扬便抛洒了满屋到处都是。
做这么久生意,什么样的极品案例没有遇到过?他又怎么可能像她们那么蠢,不事先防好这一手!
这次她们再也阻挡不了章康年看那两份化验报告。
当章康年看到报告表明,章真瞳千真万确并非自己亲生,他只觉天塌地陷,整个世界都在粉碎坍塌。
然而就算直到这时,那对母女依然毫无悔过的羞耻之心,甚至章真瞳竟还有脸讲出这样的话来:“爸爸!”她饱含深情的召唤章康年,“我叫你这么多年爸爸,那些感情都是真的呀!爸爸我求你原谅我和妈妈好不好?爸爸我和妈妈真正爱的都是你呀!都是你呀!那个钱如海才不是我爸爸,他不配的,你才是我爸爸呀!爸爸你别不要我和妈妈,我们不能没有你呀!”(原谅我恶趣味鸟,就想她们越贱越好玩,嘿嘿,捂脸!)
章康年看看她,又看看她母亲,一时间只觉万剑齐齐穿心,令他痛不欲生。
他又哭又笑,指着章真瞳问:“原来你早知道我不是你爸爸?可你竟然一直在对付许瞳!在对付我的亲生女儿!枉我竟这么疼你!为了你我不惜疏远她!为了你这野孩子,我竟疏远自己的亲生女儿!报应,这是我的报应啊!”
章康年叫嚷着要立刻打电话给律师修改遗嘱;章真瞳一下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哭叫不止,直吵着不许。
章康年看着眼前这张他疼宠入骨二十几年的年轻面孔,一时觉得她那样陌生。他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几声后,竟然一下厥倒在地上。
他被到医院里去,大夫说是中了风。在他住院期间,钱章母女彻底篡了权,两人简直横行四野、无法无天。
好在他们空有无耻没有智商,最终在顾辰连施巧计之下,不仅把章氏的全副家当通通赢到手里,更加一鼓作气把严昌石连根拔掉。
顾辰很想看看章康年经过此番以后,究竟会怎样做;于是他把章氏整副身家全都无条件地还了回去。
郑秘书对许瞳说:“这回我们可真叫做沉冤得雪大仇得报!严昌石数条重罪并罚,死刑够判十次了!章真瞳母女俩买凶杀人,栽赃陷害,不是死刑也是无期;而那个真凶和小途,顾总为了能让他们在里边多住一阵子,煞费苦心找到不少他们从前作恶的证据。这个世界马上就要不见五枚渣滓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杨阳在一旁附和她:“可不是!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活该他们有今天的下场,十足的报应!”停了停,她满脸不可思议看着许瞳说,“许瞳你知道吗,你那后妈和野妹妹的无耻程度,连我都已经自叹弗如了!你亲爹不是都被他们气到中风住院了?他醒以后,那娘俩居然还拉得下脸皮去求他——啊不,是磨他!磨他念在往日情分上,帮帮他们娘俩,找人疏通疏通,她们不想在里头过苦日子!我呸!她们俩不想,谁想?况且她们是真活该会有今天,这是她们自作自受!——她们这无耻要求一提完,你亲爹当时就被气得吐了满口的白沫子!我在此真诚表示,真的我是相当叹服啊!”
许瞳只是淡淡笑了笑,摇一摇头。很奇怪,她像在听着完全不相干的人与事,大有一种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感觉。
经历一场浩劫,她已经看淡许多东西。
只记得昨天还在和他赌气,今天竟然身陷囹圄,等到明天出来时,但觉年华被白白虚度了那样多。
生命其实那样短,只不过就是昨天今天与明天。
有些事情珍惜还来不及,又哪里有时间去浪费在憎恶上头?
庞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交给许瞳,并对她说:“我去医院看过章老先生——他把我叫去,和我说了一些话。”
章康年把庞蒙找到医院里。他要修改自己的遗嘱。
他很懊悔,不断自责自己愚蠢,把自己亲生女儿流放在外,这么多年冷着心肠不闻不问,蒙着眼睛由她自生自灭;而他一直以来百般呵护千般怜爱的小女儿,他怎样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别的男人的孩子!每每想到这讽刺的结果,他都忍不住会老泪纵横大哭报应。
他企图对庞蒙剖析内心想法,“我当年实在穷,可又想能继续升学有作为;许瞳的母亲许燕,我知道她继承一笔遗产,我也知道她对我有好感,我还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她,可是为了前途,为了不甘心输给命运,我和她在一起了,用她的钱读完大学。我并不是陈世美,我没有忘恩负义,我知道我得报答她,毕竟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所以大学一毕业我就回到A城娶了她。
我们结了婚,不久以后又有了孩子,对,就是许瞳。我本来想,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吧,有妻有儿有事业,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可是心里却一天空虚过一天。我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心给出答案:因为我根本不爱许瞳的母亲。
“我和她在一起完全是为了报恩。在她面前,我始终有一种低她一头的感觉,毕竟我是用她的钱读完大学。一个男人,在自己妻子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你知道这感觉有多痛苦吗?就算赚再多钱,可我觉得我活得很没劲。后来有了许瞳以后,我是想好好疼她的,可是她长相性情都实在太像她母亲,面对一个翻版许燕,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做到放开心怀去疼爱她。
“再后来我遇到钱如云。她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崇拜我,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会想尽办法讨我欢心让我高兴!和她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
“很快,我爱上钱如云,爱得又快又猛,简直无法自拔。然后她也生了孩子,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骨肉啊!在孩子快要上小学前,她以给孩子落户口为理由,逼着我和许燕离婚然后娶她。这是她第一次对我提出要求,我没法子不答应。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切一切,到了最后,竟然是这样一番结果!我不养自己的女儿,反而替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报应,这是天给我的报应啊!
“我知道,到今天我亏欠许瞳太多。我想把我的财产,除了留一部分自己傍身外,其余全部留给许瞳,也算是我对她多年以来的亏欠所做的一个补偿吧!希望有生之年,我还能等到她肯原谅我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1.下章是网络正文的大结局,有求婚哦,求婚哦!!!
2.大家不要大意的辱骂章家三贱客吧,咩哈哈哈,捂脸!
3.我没吊大家胃口,在结尾倒计时的时候,一直坚持日更(人家还带着血淋淋的大姨妈嘞,然后还日更,骄傲的说),九哥多够意思啊,你们给我撒花不,不撒花最后一章我大后天更吧,哈哈哈哈,那什么不许打脸,打脸俺哭,哭迷糊了就不码字鸟,嗷唔!
推文!
←狼这个白痴小笨蛋,逼着我在推文时候加上这样一句:你要写上是你最爱的人写的文~ 我:……同志们,我啥也不说了,你们懂的,含泪推你们跳大坑!嗷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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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玖 强男强女之【求婚】 ...
69先让我把牙刷完
听庞蒙复述完这番话,许瞳不由冷笑。
这男人就算已经中风躺在床上,也不晓得从根本上检讨自己,依然理由多多,但觉生活是如此亏待他,他所做一切都属迫不得已而为之,他不是没有苦衷的,从头到尾他所遭受的不快乐不比任何一个不幸的人要少。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章康年章老先生。
真想不到,妈妈的善良到最后竟成为他不负责任的借口,而他居然能把这厚颜无耻的借口说得那样合情合理,哀婉动人,真真是太过好笑。
庞蒙告诉她:“文件袋里是他的财产证明,他把大部分财产都过到你名下了。还有他留给你一个地址,出院以后他将一个人搬去美国静养,他说在他有生之年你如果还有原谅他那一天,就去那个地址找他吧。”
许瞳听完这话想也不想就把文件袋丢回给庞蒙,“帮我把钱都过到唐叔名下。唐叔养我教我这么多年,事事为我忧心,时时因我牵挂,这些理所应当归他所有!”
她转头制止一脸激动想要拒绝的唐兴邦,轻轻喊他一声“爸爸”:“我叫您一声爸爸,您把它收下,也当是收了我这个女儿;您要是拒绝,就是不要我!”
说话时,她眼底悄悄盈满泪水。
唐兴邦双眼泛红,把脸转向一边,抬手抹着眼睛不住叹气,“你这傻孩子!也好,就算存在我这的,爸爸给你留着攒嫁妆!”
许瞳一下笑出来。
与此同时,泪水滑落满脸。
而心却无比喜悦。
庞蒙在一旁又问她:“财产过户之后我会去帮你办妥;那,这地址呢?你不留一下吗?”
许瞳对他摇头。
“依然恨他?”庞蒙试探的问。
许瞳笑起来。
“恨他说明还在记挂他。不,我不恨他,但是不恨不意味着原谅。他对我长年累月的漠然亏欠,并不能因为一次中风而一笔抹去。害他中风的是章真瞳,我从没有对不起他,他中风后的可怜不该由我来买单。如果有生之年的某一天,我终于决定原谅他了,到时候再问你要这地址好了。现在你把它放在我这,我只恐怕我会随手就把它丢掉。”
她许瞳只是一个普通人,并非博爱万事万物的圣女,当被人屡次伤害过,她疼了又疼以后,终会有天疼到麻木。
谁的心底都本是存着一份宽容与谅解的,可持久的疼痛却早晚会将它们销蚀殆尽。
他想从她这里得到原谅,她很抱歉这要求她无法立时满足他。正如过往时光中她一直默默期盼着的父爱,他永远也无法回头弥补给她。
遭逢一场劫难后,她深深觉得其实很多东西并非那么重要。所谓原谅,所谓苛责,所谓憎恨,所谓爱护,不过都是饱含着七情六欲的杂念,它们终有一日会与她肉身说再见。
争再多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一把黄土背朝天。
许瞳变得释然。
她告诉庞蒙:“别再为我们家的破烂事操心了,原谅不原谅什么的,随它去吧,人的执念其实永远战胜不了顺其自然!”
大家都觉得,似乎已经把所有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这时许瞳终于忍不住提出已经隐藏在心里良久的疑问,“他……怎么还没有来?”
大家竟一下都变得沉默起来,每一个都有些眼神闪躲,一脸讪讪的闭紧嘴巴。
许瞳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你们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问到他都不肯说话?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问到最后时,她已经语气焦灼。
大家却依然谁都不肯出声,你望望我又我望望你,互相使着眼色,传达着“你来说你来说”的讯息。
见他们这样推诿个没头,许瞳急得干脆直接点名,“郑秘书,他是你表哥,又是你老板,好,就由你来说吧,他到底怎么了!”
郑秘书只好缩了缩脖子,讷讷地答:“他……他其实……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受了点伤……在脑袋上……现在正在医院……”
许瞳的脸色一下转为惨白,“他有没有事?!严重不严重?!到底怎样受的伤?!”
郑秘书见她嘴唇都在颤抖,赶紧安慰她:“你别急别急,没有性命危险的!只是他头部受到重击,大夫要求他留院观察是否有脑震荡!”
许瞳追问:“是谁打伤他?!”她身上泛起一股冷冷的肃杀之气,那凛冽气质就如同他知道她被人陷害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有深深相爱、想要极力为对方守护的两个人,身上才会散发出这样一种气质来吧。
杨阳这时又抢话说:“除了严昌石那龟蛋还有谁!他真是狡猾,被通缉以后特警几次就要抓到他结果都被他跑掉。后来顾辰主动以身做饵想引严昌石现身;那姓严的对顾大少简直恨之入骨,都恨不得能把他扒皮抽筋了!所以他一做引子,姓严的果然立刻上当。后来他知道自己上当了,就想和顾辰拼命,扭打过程中顾辰一不小心就被他用一根粗钢管狠狠敲在头顶上。哇塞!说起来许瞳你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头盔吗?挨了这么凶猛的一下之后,他居然没有立即就倒!!!他居然还能死死拖住姓严的不松手,直到特警队冲上去把人制服——真的许瞳,你家男人真是纯爷们啊!这次要是没有他,那姓严的龟孙子肯定又要跑掉了!”
许瞳听完心里一阵激荡,她又是担心又是骄傲,扬着下巴告诉杨阳:“他参加过野战军的!”
杨阳立即哗的一声惊叹。
“怪不得他身手那么好,原来是科班出身!许瞳你完了,你得当心了,小心以后他家暴你你打不过他!”
许瞳坚定一摇头,“他不会!”
说这话时,她心底似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她知道,他这一生都不会对她动粗一下;他会很疼她,就算他嘴里不肯说,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会那样做。
郑秘书告诉许瞳:“我那大表哥今天别提多想来见你了!可是他被老爷子以死相逼不得不躺在医院里。老爷子说了,如果大表哥敢在结果出来之前私跑出医院,他就一头撞死在病床对面的大白墙上!”
许瞳听完腾地站起来,“我得去看他!”
边说边往外抢了两步。
庞蒙一把拉回她,“许瞳,你现在不能去医院!”
许瞳停住,慢慢转身,走回来重新坐下。
是,她冲动了,他父亲还在那里,那老爷子似乎一直对她存有成见,他既然不许他出来见她,又怎会同意她自己送上门去。
郑秘书咳了两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再三后,终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呃……许小姐,一点都没错,你现在不能去医院,因为……老爷子他如果现在看见你,一定会恨不得用拐杖打死你的……”
杨阳也在一旁不愤地吐舌头,“可不是!那老爷子就是个炸药库!许瞳你是没听到啊!!他在医院里知道自己儿子为你受伤以后,立即扯开喉咙叫破天地大骂你是红颜祸水、狐狸精转世、不知安着什么心的狐媚子,要来祸害他九代单传的独苗宝贝的性命;哇塞!顾老爷子那副暴躁样子,我看了都差点要替他爆血管!”
唐壮附和杨阳:“对啊丫头,我也觉得你还是先不要去医院好了,等明天或许顾辰他就能偷跑出来了;就算明天他跑不出来,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先支开顾老爷子,然后你再趁机去会你的心上人;再说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油头垢面脏兮兮不说,身上还带着晦气没去呢,乱跑什么劲!”
连庞蒙也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各位,我看我们也聊很久了,是时候该散散了,不如等下就各回各家,让许瞳洗个澡收拾收拾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再赶过来,一起想办法该怎样去医院支开顾老爷子!”
他说完,大家都齐齐点头。
许瞳想了想,最后也点点头说:“也只好先这样打算吧。”
结局
其他人各自散掉;杨阳唐壮和唐兴邦赶着出去买菜卖肉,打算晚上做顿丰盛美食犒劳许瞳。
家里只留下许瞳一个人。
她在房间先用泡了柚子叶的水洗干净自己,去了晦气,又换上新衣服来到院子里准备刷牙。
这是她和唐壮从小养成的的习惯,虽然洗澡是在各房间里面完成的,可刷牙却要留在洗好澡以后,蹲在院子里面单独进行。
正刷着牙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看。
心莫名地突地一下变得像敲鼓一样咚咚直跳。
慢慢地转过头去。
她看到顾辰正倚在门板上歪头看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他头上缠着绷带,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一瞬不瞬,一眨不眨,热烈而贪婪。
她也回望他,眼神同样不移半分。
两人的目光,久久的痴缠在一起。
许瞳眼底盈泪。
她看着他,轻轻问:“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要留院观察?你爸要是发现你不见,会一头撞死的,你也不担心?”
顾辰倚在门板上,不羁的挑眉,耸一耸肩说:“他没那个力气!”他看着她,一脸平静地说,“我在他水杯里不小心掉了一粒安眠药;他现在正躺在我的病床上呼呼大睡,什么也顾不得!”
许瞳噗嗤笑出来,泪珠一下滚滚而落。
收起笑,她看着他微微有些嗔怨般说:“我差点就出不来了,一个说不准被拉去枪毙也说不定,你也不来看看我!”
顾辰望定她笑,“没关系,你真被毙了,我就赶去下边陪你!”
许瞳因他这句话,心中激荡不已。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像情话的一句话。
停一停,他咳一声,有些不耐烦似的埋怨她:“只知道怪我不去见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事找事随便赌誓!”
说什么下次见面他一定要对她说点什么,否则他俩就一辈子不得结合。
“看守所那鬼地方,就算我在里边对你说点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很呕吗?”
就算他有话要说,也是等她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以后。
“所以,我不能去看你!”
许瞳听完他的话,一声不响,垂下头继续刷牙。
眼泪却从眼眶里不停涌出来,咕噜咕噜一颗连着一颗地砸在地上。
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说肉麻的甜言蜜语。
可是即便他这样恶声恶气,她还是忍不住深深感动。
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哭得一塌糊涂的窘样子,她低下头一直不停的刷着牙。
他忽然轻轻开口:“听说你拖杨阳带话给我,说你输了。”
许瞳含着牙刷,含含糊糊的回他一句,“唔,那个啊,那是我觉得自己反正就快没戏了,不如临死前行个善事,让你下半辈子活得舒坦点,别再落下个心病!”
听她这样嘴硬,顾辰也不动声色,仿佛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哦,是这样。”
他离开门板,向她走过来,绕到她身后去,也蹲下来,从后往前慢慢抱拢住她。
蹲在地上,这样的姿势,两个人都不怎么舒服。
可是这时谁去在意这个?
他把一个盒子送到她眼前,打开,里面绽立着一枚晶粲夺目的钻石戒指。
他“恩”了一声清清嗓,似有些局促一般,讷讷开口:“今天天气还蛮不错,很适合说点什么,你说是不是?恩,那说点什么呢?不如,你嫁给我吧!”
他故意说得漫不经心,可是天知道他究竟有多紧张。
从前以为自己是情场老手,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在她面前,不过情窦初开。
她望着眼前的戒指,眼眶又是一热,视线再度变得模糊起来。
“好啊!”她也嘴硬得装作若无其事一样,“不过,你得先让我把牙刷完啊!”
说完这句话,她听到他蹲在她背后闷闷低笑。
于是,她也收了泪,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天空蔚蓝蔚蓝,一片云也没有。
她想,这的确是个适合说点什么的好天气;虽然那一句并不是“我爱你”,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们两人再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斤斤计较;他们两人已经将对方深深烙印在彼此心中,就算谁也不说什么,那心口上的爱痕也将永生永世不会被磨灭。
终此一生,她都会牢牢记得那一天、那一幕。
一个明媚的好天气里,他们两个人是那样的狼狈——他头上绑着绷带、身上穿着病号服;她头发在滴着水,连牙都还没有刷完——他对她说:不如你嫁给我吧;而她对他答:好啊,不过先让我把牙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