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卫人好,推着板车帮他们一起拉了行李。
进了任炎的精装三居公寓,楚千淼觉得那点“可有可无的租金”被她低估了,三四千是不能够的了,起码要七八千万把块。
客厅里盘踞着高档真皮沙发,沙发前是天然大理石的茶几。两个卧室一间书房,卧室里每张床都是kgsize,那尺寸让人觉得一个人睡在上面是对不起那张bed的,应该再找个人来两个人一起在上面谱写点什么精彩夜曲才不枉那张床之为床。书房更夸张,除了一整面墙的书柜和书,还有疑似黄花梨的办公桌和四把办公椅,这些全让楚千淼有夺门而逃的冲动。
谷妙语这个行家打眼看了下屋里的装修后小声告诉楚千淼“这房子的装修起码一万一平。”
楚千淼很想拖着谷妙语出去住宾馆算了,住在这她简直有心里压力。她和谷妙语站在屋子中间,沙发不敢坐,床也不敢躺,书桌更不敢碰。
任炎宽慰她们“放轻松,以前房子便宜的时候我多买了几套。这里只是我不住了的地方,我搬去了更好的住处,所以你们不用这么拘谨什么都不敢碰。”
他这番“安慰”说完,楚千淼和谷妙语差点双双跪下。
事情还在网上继续发酵着。
谷妙语除了配合行业协会做必要的调查,平时就待在任炎的公寓里。赶上双休日时,楚千淼在家里陪着谷妙语。
这几天家里很热闹,除了任炎会来,周书奇和邵远也都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他们另外两个室友,他们是来帮谷妙语撰写声明揭穿事实真相的。
楚千淼觉得本来挺大的北京都让他们这几个人给显得小了——原来周书奇和邵远居然是室友,而邵远是谷妙语带的销售、是任炎的直系学弟;谷妙语是她的发小,她又是任炎的合作伙伴也是被他忘记过的学妹。
所有人的关系都串在了一起,这感觉真是奇妙。
邵远带着其他两个室友一直在忙活着,周书奇时不时地溜号,他不停地围着楚千淼打转。
但可惜,他还没跟楚千淼说上几句话,楚千淼就被任炎给叫去了书房里。他把人叫走的理由冠冕堂皇楚千淼,过来,得写瀚海家纺的反馈意见回复了。
楚千淼抱着电脑进了书房。任炎站在书房门里、面朝外,看了周书奇一眼,慢慢悠悠地把门关上了。
周书奇愤愤地走到邵远身边,愤愤地说“你看看,看看里面那司马任炎之心,多险恶!他就故意拆散我和学姐的互诉衷肠呢!”
邵远从电脑前抬起头,看了眼周书奇,对他说了句“你清醒点,你学姐衷肠里没有你。”
楚千淼坐在价值不菲的书桌正位上,任炎搬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
他们的阵容像在嘉乐远似的,但彼此间距却比在嘉乐远小得多。
楚千淼甚至能闻到任炎身上有种淡淡的清新味道,很好闻。她悄悄抬了抬眼皮瞄他。
虽然是双休日,他还是穿了衬衫西装,但没打领带。领口的纽扣也没有系,衣领微敞着,脖颈的线条被收在那里,若隐若现地,很禁欲系。
楚千淼有点出神地想,这男的不说话不和她置气的时候,多好多养眼啊。可惜一说话就终结所有聊天和所有想象。
比如眼下——
“楚千淼。”
“到!”
“我脸上有反馈意见吗?”
“……”
她谢谢他没直接问你瞅啥?你再瞅试试!
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是有人发来请求视频的提示音。
楚千淼本来想按掉,但手忙脚乱之中她点的却是接通。
谭深的脸一下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他对她的招呼滔滔不绝地打过来
“阿淼!”
“怎么响这么久才接?”
“看到我是不是很开心?”一边说这句话时他还一边向后骚气地扫着头发。
“你是在哪里呢?”
“你身后的书架很拉风!”
“哎,你的头像怎么还不换回来?”
“啊!对了,我找你不是要说这些的,下面我们来进入正题阿淼!”
楚千淼“……”
好吵啊……
她慢慢抬头看了看任炎,他还在专心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是不是反馈意见太难回答,他眉心有些皱了起来。
她先把手机拿到桌面以下,小声问任炎“学长我可以和朋友视频一下吗?”
任炎眉心在轻皱的基础上又加了一点皱力。他一副淡淡的样子,说“随便。”
楚千淼等了等见他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手机里又在不停地传出谭深不重样的呼叫声。
她索性把手机拿回到桌面上来,开始视频。
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对谭深说“行了,你可以说正题了。”
谭深往手机屏幕前一凑,这么近距离的大头形象也没有损掉几分他的阳光帅气。
“千淼是这样,我在网上看到你发小被网络暴力的事了!”谭深盯着屏幕说。
楚千淼看到视频右上角小小的自己“啊?”的一声,嘴巴被惊讶撑大成一个圆“不是?这事这么有名了?已经传国外去了??我的天这还让不让我们小稻谷活了!!”
谭深用手做了两下凭空抚摸的动作“别慌,摸摸毛吓不着啊!”
“我是在咱们国内网站上看到的,冷静!”
楚千淼松口气。
谭深继续说“我刚刚看一群人正在网上传捷报,说杀人凶手之一谷妙语和她的狐朋狗室友已经被房东扫地出门成了过街老鼠,”他顿了顿打了个岔,“我帮你喷这人了,我说你才是狗室友,你全室友都是狗室友!”
“……”楚千淼哭笑不得。
“我喷完他赶紧过来问问你,那你现在怎么样,有地方住吗?没有我可以把房子借给你!”
不等楚千淼说话,他又自顾自话唠一句“怎么样,发现我又帅又有北京户口又有房,是不是对我又要重燃爱火了?”
楚千淼听到对面发出啪嗒一声。任炎把笔掉到地上了。
楚千淼“……”她摆出一张无语脸给镜头那边的谭深看。
是啊你不只有房,你还有病啊,自恋病和话痨病!
“谢谢您嘞!不过不用麻烦了,学长已经把他的公寓借给我和我发小暂住了。”
谭深的声调一下高了八度“学长?谁?哪个学长?”
“任炎吗???”
“淼,你别住他的房子,你住我的,必须得住我的!”
楚千淼打断谭深,她怕他话太密来不及喘气再厥过去“我为什么就非得住你的房子?”
谭深往屏幕前一凑,眼神深邃极了,满脸都是深情模样,连声音也磁磁的沙哑下去“因为我是你的前男友,但他不是!”
楚千淼听到对面有轻微的椅子腿擦过地板的声音。
任炎终于听不下去,起身开门出去了。


☆、第39章 临门的一脚

《服不服》第三十九章临门的一脚
任炎走出书房时还贴心地把门帮忙给碰上了。
听到那个声音, 谭深隔着屏幕问楚千淼“是有人进来了吗?”
楚千淼“是有人刚刚出去了。”
谭深恍惚了一下, 眼一瞪“刚才屋里有人??”
“有人在听我们视频吗难道??”
“谁啊, 这么没眼力价??怎么长大的, 没被人打死吗?”
楚千淼怕再不阻止他, 他一个人能嘚逼嘚到天荒地老。她赶紧祭出任炎的名字。
“停!是任炎!”
谭深俊朗的面孔上又是一个恍惚。随即他马上耍帅在屏幕前打个响指。
“居然是任炎吗?”
“是他刚才在屋里面?”
“天!开心!”
楚千淼“…………?”这是什么神转折??
谭深“他能听到我讲的那句‘我是你前男友而他不是’, 因而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个正确的认识,主动出去避嫌了,看来我们学校教育出来的学长还是很懂事的。这很好, 非常好,这是天意, 我很满足!”
楚千淼“………………”
大哥您前男友身份很了不起吗???这是什么新的海外价值观!
谭深在镜头里又骚气地扒拉了一下头发, 楚千淼看他唇红齿白的俊模样,觉得这位大哥他要是闭上嘴巴别那么吵, 也真是人中龙凤了。可惜他就是不闭嘴,他还在不停地说说说……
“千淼,你看, 我都叫你千淼了, 可见我多么郑重。”谭深目光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的那面屏上是楚千淼巧笑倩兮灵透可人的少女面孔。
“你听我的,你搬到我的房子里去住,我的房子不比学长家的差, 你背后的这个大书架, 如果你喜欢我家也可以有!”
楚千淼捏捏鼻梁, 吁出口气“算了阿深, 我不想折腾了,最近事情好多,工作上的生活中的,我都折腾得快萎靡了。反正我和我发小也没打算在这常住的,等她的那个风浪过去,我们俩就出去找房子了。”
谭深看到她脸上浮起一丝疲惫,也心软了,不舍得再唠叨她搬家。
他又打个响指“既然这样,那等我回去帮你搬家!”
楚千淼立刻呵呵呵笑着摆手“可得了,我可不敢使唤深爷您这身少爷筋骨干体力活!”
谭深在屏幕前立刻就不乐意了,眉一皱,脸一沉,没拿手机那只手握成空拳一敲桌“你这个钢铁直女还能不能有点求生欲?!”
“???”楚千淼一脸懵逼。
谭深“我问你,我要是告诉你,我今天去买药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好像你,我觉得我想你了,你怎么回答?”
这种套路的问题,楚千淼是知道答案的,她在网上看到过求生欲测试题。
“……应该先问你,为什么去买药,是生病了吗?”
谭深又一敲桌“ok!那我问你,我说我回去帮你搬家,你到底应该怎么回答?!”
楚千淼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脑子里走了一遍,终于,答案显现了。
“哦哦哦,你快回来了?”
“对啊!!!”谭深倏地向前靠近,楚千淼几乎怀疑他要从他那边的手机屏幕钻进去,从她这边的手机屏幕里钻出来。他近近地也紧紧地盯着屏幕,问“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开不开心?”顿了顿,他放狠话,“你给想好再回答!”
楚千淼“………………”她很想问一句,这位海归人士你做人为什么不能直接一点?!而且有什么好惊喜的,上回视频不就说过这件事了吗,到底还要铺垫几次啊!!
“谭哥,深哥,哥!套路少一点,北京还是ele你的!”
楚千淼结束了和谭深的视频通话后,走出书房去找任炎。
她看到任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手机。客厅另一边,邵远周书奇他们还在忙碌着澄清声明的事情。他们没有看到她的出现。
她悄悄走到沙发前,引起任炎地抬头注意后,她两只胳膊一悠,做出向书房有请他的动作。
她的动作悄咪咪地。任炎起身时,她还竖了根手指在嘴唇前,她嘴唇一嘟,一个气声的“嘘”被她嘟了出来。那样子有点傻乎乎的也有点娇憨。
任炎的眼神马上从她嘴唇上挪走。短暂的一瞥就够他看明白了,她是怕周书奇发现她出来,狗屁膏药地过来缠她。
他遂了她的请求,没出声,抬脚返回书房。
楚千淼踮着脚跟在他身后,等进了书房,她慢慢地轻轻地关上门,像怕惊着空气似的。
等她关好门回了身,发现任炎已经坐好在他刚刚的座位前,又开始在敲敲打打改文件了。
那样子就好像他没有中途离开过一样。
她也走回去坐好,想找机会和他说个话,道个谢或者道个歉什么的。
但任炎始终也不撩一下眼皮,不肯偶遇她充满发言欲的目光。
楚千淼于是想,既然你不抬眼那就算了,我就大大方方地研究一下你的长相。
等她研究到他鼻子下面的人中都长得很带劲儿、假如他昏迷时一个大拇指掐上去一定会掐得很顺手的时候,任炎又点了她的名。
“楚学妹。”
“到!”
“我脸上有钱吗?”他终于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想从我脸上把自己看成一个百万富翁吗?”
哈哈。
楚千淼干笑两声。这大哥有时候的反问句还挺幽默。
她趁他眼皮没耷拉回去,说“学长,我就想跟你道个谢也道个歉,谢谢学长你让出空间给我和我朋友视频,抱歉学长,我们的视频打断了你的工作。还有我前男友他思路比较跳脱,直接呼了你的名字,他要是冒犯到你了,我帮他向你说声不好意思。”
任炎挑一挑眉,直击要点“他为什么能一下就直呼出我的名字?你跟他提过我吗?”
楚千淼讪笑着点点头。
投行大佬的思维果然犀利敏捷。
“……是的,以前我和我朋友视频的时候顺嘴提到的,他说他认得你。”顿一顿楚千淼一拍手,说,“好,我向他说过你,为了公平起见,学长那我也跟你说说他。”
“他叫谭深,我大一那年他大三,和我寝室的三个学姐室友是一个班的,金融系,属于你的直系学弟,邵远的直系学哥,”顿一顿,她补充,“他还说,你替你导师代过他们班的设计呢!”
楚千淼看到任炎把眉头皱得都起了座小山丘。
“你不用告诉我他是谁,叫什么,说这么多。”任炎的声音冷淡,语调平平,听上去没有波澜起伏,楚千淼却觉得他话里有种莫名的不耐烦,“我并不想知道。”
……哦。
瀚海家纺反馈的事情搞定之后,任炎就不大过来公寓这边了。他忙着准备瀚海家纺上会的事情。
谷妙语那边,行业协会经过调查,判定她在月月家装修的事情上,没有任何过错和责任。邵远和周书奇他们几个人也在网上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理有据地把事实真相公布于众——是月月父母歪曲了事实,卖惨蒙蔽大众,引导舆论。
很多人选择相信,但也有很多人依然言辞凿凿,说行业协会的调查有猫腻,说邵远他们的那个鬼声明是谷妙语花钱找人写的。他们选择对“正义长存”睁开眼睛,选择对“事实证据”做个瞎子。
楚千淼这时候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网络推进了一些进步,但也滋生了这些假道德卫士,他们的一张嘴就能成为杀人武器。
谷妙语因为这次风波失去了工作。楚千淼安慰她“就你们公司那操蛋劲儿,出了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员工推出去送人头,这样的破地方不待也罢!”
谷妙语很快用鸡汤把自己又灌得振奋起来。她调整心情,重整旗鼓,准备找下一份工作。
楚千淼看她又能笑对人生了,总算松口气。
谷妙语这边的事情有了起色,瀚海家纺那边也有了好消息。
瀚海家纺io成功通过发审会审核。
过会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项目组成员和瀚海家纺所有人全都欢天喜地。周瀚海特意在大酒楼里请所有中介机构方大吃了一顿,以示庆祝。
这餐饭大家都吃得欢欣振奋,那些加班对材料对到东方既白的日子,那些在荣大熬着夜做材料的日子,那些为上会呕心沥血做准备的日子,到了今时今日,总算都没有白费,总算结出胜利在望的果实。
等随后拿到证监会的发行批文,瀚海家纺就可以到深交所去敲钟了,从此瀚海家纺就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上市公司。
忙过了一切是是非非纷纷扰扰、迎来了一席风平浪静的楚千淼,终于有了精力思考一下,她和谷妙语下一步的居住问题。
她和谷妙语都觉得长期白住在任炎的公寓,不是个长久之计。他又不是她们的爸爸,凭什么把房子白给她们住。
所以和谷妙语商量之后,楚千淼决定等瀚海家纺完成上市,她就和任炎提搬家的事情。而在敲钟之前,她还是先不要拿个人私事烦他了。
所幸瀚海家纺这边一切顺利,比较快就拿到了发行批文。周瀚海特意置办了一身新的西装,准备到深交所敲钟时穿。各中介机构方负责人、项目组主要成员都会一起去深圳参加敲钟仪式。敲钟仪式后有上市酒会,张腾特意告诉楚千淼“准备身礼服,好看点贵一点的那种,给自己好好撑个门面!”
楚千淼一声“得嘞”,去商场杀掉了大几千块,杀得她心头滴血,杀回了一身黑色晚礼服回来。
到了家她把晚礼服穿给谷妙语看。她皮肤白,人苗条,晚礼服裹在她身上,把她裹出个肌肤赛雪杨柳蛮腰。
礼物领口是个大v字,从脖颈处开放,露出她大片雪白肌肤和秀美锁骨,然后向下渐行渐收拢,一直到胸前若有似无的沟壑前以v字的小尖儿做了一个诱惑的结束。
谷妙语看着楚千淼,一抬胳膊擦着口水说“水水,我要是男人我就让你穿着这身礼服,然后我凶残地占有你!”
楚千淼哈哈地叉腰大笑“你要是男人咱俩就都不愁找对象了,直接咱俩过,那可真是好极了!”
谷妙语看着她,摇摇头“算了,看着你这副像个老爷们的样子我还是决定踏踏实实做个女人。”
楚千淼精心地把礼服打包在行李箱里,登上了飞往深圳的飞机。
直到她临行前谷妙语还不忘追在她屁股后面耳提面命地叮嘱她“水水,穿上礼物以后不要叉腰,不要大笑,不要一步恨不得走出一米五,容易扯着裆!走路的时候幻想自己是蛇精,扭扭腰扭扭屁股,小点步笑着走,哈!”
楚千淼想象了一下,如果按照谷妙语的要求,自己会化身为一个合格的骚包。她不由笑起来。还不知道做骚包是什么滋味呢,过瘾不。倒是可以试一试呢。
她和张腾与任炎秦谦宇他们乘的是同一趟航班,他们落地后在深圳的宝安机场碰了头。
楚千淼又有几天没有见到任炎了。她觉得自己以前拍的彩虹屁其实是心里话,她真的每次看到任炎都能从他脸上身上发现一种新的帅感。
她觉得就这么几天任炎好像又更帅了点儿,一种大事将至之前运筹帷幄的帅。
大家一边寒暄一边等着企业提前约好的车赶来接他们去预定好的酒店。
任炎正和张腾说着话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他把电话接通,喂了一声,说了句你好。
刚刚任炎和张腾是并着肩聊天,楚千淼就站在他们肩膀与肩膀的缝隙后。从任炎手机里正向外漏着音,她和张腾都能听到。
漏出来的音正给打电话的人自报家门,说他是名记者。
楚千淼站在任炎肩膀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了声“请稍等一下。”然后他把手机拿离耳朵看了下。
楚千淼想他应该是在观察那个手机号码,看是否能瞧出什么端倪。
随后任炎又把手机贴回到耳边,言简意赅“请说。”
楚千淼从漏出的音里听出了个大概。这位自称是记者的人,告诉任炎,他本来想联系瀚海家纺董事长周瀚海的,但他的电话似乎不接陌生来电,所以他才打给他。
至于他打电话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告诉他们一声,瀚海家纺虽然拿到发行批文了,虽然马上就要敲钟了,但其实它埋着一个雷。假如这个雷被引爆,那瀚海家纺的io将会被炸得粉碎,止步于此。
任炎侧转了下身,躲了下从他面前跑过去的行人。楚千淼于是得以看到任炎半侧脸颊的表情。
他完全没有表情,一派波澜不惊。楚千淼想他真是镇定,想必项目做得多了,这样的事情也经历得见怪不怪了。
任炎很平静地对着手机问“那么请问,您有什么指教。”
那位记者说“你懂的。”
任炎立刻说“我不太懂。”
“任总,别兜圈子了。你要想好,这个雷一旦报道出去,瀚海家纺io可就完了。”记者说。
楚千淼都听出来了,这记者是在要好处费,封口费。但任炎还是一副的确不懂的样子和他兜圈子,就是不往“你想要多少钱”上说。
她想她要是那个记者,她得急死,怎么遇到这么不上道的人呢。
“你先说说这个雷是哪方面的。”任炎说。
“怎么,觉得我是在诈你?你放心,雷是扎扎实实的雷,是足够让瀚海家纺停止上市脚步的雷。所以任总,别兜圈子了,好吗?”
“兜圈子的是你,你不说具体点,我们怎么进行下面的谈判呢?”任炎说。
漏音中传来那个记者的笑声。楚千淼和张腾都竖着耳朵一起听。她看到张腾听得皱起了眉。她意识到了事态可能不那么轻松,尽管任炎表现得一派波澜不惊。
“任总既然怎么说了,那么好,我就告诉你好了,是知识产权方面的雷。”
楚千淼看到任炎眯了眯眼。她知道他一定正在脑子里电影特效般地过着瀚海家纺知识产权方面的资料。
随后他说“知识产权怎么了?”
记者透过手机笑两声,说“任总,再问可就不合适了,想知道后面的内容我们还是先谈一谈别的,比如这个知识产权的价值。”
“你刚刚说什么?”任炎敲了敲手机话筒,“我在机场,比较吵,没有听清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