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学毕业,他们一起出国深造。岳晓莹学的是美术设计,心和灵魂都很狂野。他们在国外待了两年,之后他被家人要求回国接于家族企业。岳晓莹不肯走,她说要留在国外继续读博。于是他一个人先回来,一边工作一边等她,等着等着却被人告知,她和她“才华出众的导师好在一起了。他不信,跑去国外,却发现一切都是真的。于是他们分手了,分得惨痛又撕心裂肺。

“于是你从此夜夜笙歌,把自己托付给酒精,再不相信爱情?”季黎轻声问着。

萧扬嘴角不羁地扬起:“你不碰,会觉得酒是个邪恶的玩意儿,一旦碰了,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个好东西。不然曹操怎么会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说完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居然有点感伤,“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做过阳光少年呢?说完我了,该说说你了,你的初恋怎么样?”

季黎看着他,嗤地一声笑了:“你可真不吃亏。我吗?我比较惨,小时候又土又丑,因为我爸爸是五星餐厅的主厨,从小跟他学,所以我厨艺还不错,于是从高中开始,身边的女孩们就都来找我学煮东西去泡汉子,导致我身边的汉子都被她们泡光了,我也就没什么初恋可言。”

萧扬回想一下:“你好像交过男朋友。”

季黎答:“他们还算不上我的初恋。”

萧扬笑:“没想到当年厨艺最好的那一个居然被漏下了。”

季黎也笑:“说真的,我也借酒消愁过,按经验来说,你再这么喝下去,胃就快要溃疡了。最近如果可以,就少喝点,晚上回来我给你煮点东西调理一下,等好一点再出去江湖再战。”

萧扬挑起眉梢:“你借酒消愁过?能问为什么吗?”

季黎起身收拾碗筷,轻笑答:“你们是因为情人,我当然是因为没有情人!”

“你谈过几次恋爱?”

“两三次吧。”

“两次还是三次?”

“算暗恋吗?”

“暗恋当然不能算。”

“那么,两次。”

“为什么分手呢?”

“别人追我时,我不懂拒绝。别人出轨时,我不懂挽留。”

萧扬笑了,“我忽然想听听你的暗恋了。”

季黎脸上浮起了落寞的神色:“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绕口令,我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我还得帮别人给喜欢的人煮东西。”

萧扬看着她,被绕晕在她的绕口令以及她落寞的笑容里。

6

萧扬虽然嘴巴上没有答应季黎,晚上会早点回家喝她煮的东西,但推掉酒局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偶尔出去应酬一场,酒肉老友们不由打趣萧扬:“咱们萧大大是不是要改邪归正回归家庭了啊?”

萧扬应景地跟着他们一起开自己的玩笑:“最近胃太渣,得好好养养,养好了才能出来继续打妖精。”

朋友们哄他:“打妖精哪需要用胃啊,得用棒子!”

萧扬笑骂:“去,都一边去!我是那么容易亮出法器的人吗!”

曾经年少时,他纯情得可以上山出家,整副心肝都只跟着一个女孩跳。如今却也被时光和那女孩虐得,整日浸淫在荤段子里,染了一身放浪形骸的俗气。

当晚萧扬又喝得有点多,回到家也晚。季黎已经睡下了,客厅卧室都黑黑的,厨房却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温暖的灯光照映着餐桌上的一碗醒酒汤。萧扬的心一下变得软软的。他喝下醒酒汤,好喝的道。她的厨艺真是不错,早认识她几年,最先抓住他的胃的人,恐怕已不是岳晓莹。

他放下碗,看着主卧室的门,酒意在他胸前拱起一团火。那股火一烧起来,就开始热辣辣地蔓延开,从胸口到全身。他有点冲动地走到主卧门口,敲响了房门。

门里季黎略带沙哑的声音问他有什么事,那种被吵醒的慵懒声音让他身体里的那股火烧得更旺起来。

房间里响起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几秒后门被打开,季黎站在门里仰头望着萧扬,轻声问:“胃又不舒服了吗?”

萧扬低下头去,面孔离她极近,含着笑声音沉沉:“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醒酒汤味道真好,让我想起了初恋的……美好!”他的声音最后消失在她的唇上。

他走进主卧里,关上房门,把自己和她关在了同一片旖旎的窗前月光下。

7

第二天的早餐桌前,除了对面而坐的两个人外,还弥漫着几分疑似缱绻的余味。尽量优雅地将最后一口涂着自制奶酪的面包吞下而不让自己显露出过多的意犹未尽,萧扬拿起餐布抹了抹嘴角,状似不经心般那样的随便一问:“晚上我回家吃晚饭吗?”心里有股小小的雀跃。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回家吃晚饭,并且是在他们亲密无间的夜晚后,想必这应该会让季黎露出些许害羞与雀跃的微笑吧。

然而微笑并没有爬上季黎的脸颊,她只是怔了怔后,回答:“你还是在外面吃吧,我今晚有点事情。”

萧扬全不在意般地笑了笑:“OK,”起身时却不知道哪个膝盖有点用力过猛,把椅子带得差点歪倒。

一整个白天萧扬都较着劲,尽管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较劲——是因为自己纡尊降贵地弯下身段准备回家吃饭却被拒绝而没面子,还是因为在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后更冷静的那个人居然不是他?从来月亮落下去太阳升起来之后,潇洒不忆往事的那个人都是他,怎么这回一时不察竟然被季黎占去了先机?因为几口吃的,居然就这样麻痹了理智。

萧扬纠结了一整天,最后在下班之前鬼使神差地决定去看看,季黎早上说的“晚上有事”到底是什么事。他驱车来到季黎工作的地方,把车开到她公司对面停下。过了不久许多白领开始三三两两地从旋转门里谈笑而出,他眯着眼睛对着那扇门看,看着看着,在旋转的隔箱玻璃间,他把季黎的身影从隐约看到清透。她几乎和一个男人同时旋出那扇玻璃门,那男人一副青年才俊的样子。他们谈笑风生,从神态上看,交谈并非刚刚开始,而是已经跨越铺垫阶段步入热烈状态。可想而知,在旋出来之前的狭小隔间里,他们一定挨得很近。

萧扬看着季黎上了青年才俊的车,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萧扬忽然笑了,他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吃饱了撑得有点无聊。他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决定去和酒肉朋友们好好享用这个寻欢作乐的夜晚。

8

晚上的酒局上,萧扬有点心不在焉。席间他的酒肉朋友之一忍不住对他打趣:“魂儿被哪个白骨精勾走了?醒醒,女儿国到了!别错过良辰美景!”

萧扬笑了笑:“去边儿的!”

另一位酒友端着杯子过来,殷切地问:“wuli萧大大这是怎么了?好久不出来,一出来就独个儿坐这儿走神,怎么的一不小心被哪个女人的青春撞了腰闪了肾为情所困了吗?”

萧扬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喝掉一口后,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啊,是差点想不开要改邪归正回归家庭了,不过一想到当初结婚的初衷,犹豫一下之后我决定还是不忘初心,继续遵守婚前契约,该怎么玩怎么玩,该出来和你们鬼混得出来和你们鬼混!”

大家都端着酒杯过来,闹哄哄地响起一片声音:“别逗了萧大少爷!你纨绔得这么执着要是都能收心变成良家,我们可都得打包上山出家了!”

萧扬放声地笑,一口一口喝着杯里的酒,喝到底又满上,满上后又喝到底。

熟悉的微醺席卷上来,淡淡的麻痹感迷惑着神经末梢。萧扬摇晃着酒杯,这才是他该有的状态。

9

从那晚起,萧扬又开始很晚才回家,每天回去时都带着一身酒气。

季黎从来没有点灯熬油地等过他,为此他不知道心里是轻松还是不愤。每天他回到家时,她都一如既往地已经睡下了——卧室的门关得不透一丝她的气息,让他不得而知她究竟已经睡下多久。而每天回到家时,他也总能一如既往地看到,在餐桌上会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灯光融融地映照着保温杯,那里面是一碗醒酒汤。

第一天时,他除了觉得醒酒汤的味道还不错外,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到了第二天,他发现醒酒汤的味道和第一天那碗不太一样。到了第三天,他又觉得这一碗和前两碗的味道全都不一样。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她做的醒酒汤,居然碗碗味道都不一样。他觉得她很神奇,能把醒酒汤做出千滋百味来。有时候他甚至有种错觉,觉得晚上喝多的动力是为了要品一品当晚的醒酒汤是什么味道的。

她做的醒酒汤虽然每碗味道都不大一样,可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它们都很养胃,也挺助睡眠。他总是睡得很沉,沉到早上她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弄好的早餐,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就这样连续一个星期,她早出,他晚归,他们竟然成功地没有见到面。萧扬想一想几乎要笑了。这竟然好像是他自己在故意避着她似的。

可这绝对是个笑话,他又不在乎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婚姻不过是联合起来对抗双方家长的盾牌,他有什么好刻意躲避的。

于是他醍醐灌顶一般做了个决定,他决定周末这天下了班就回家,不叫她觉得他除了对她的厨艺有点意思之外,好像对她也有点意思似的。结果当他挑了张内容轻松的娱乐报纸,在沙发上摆了个仿佛最轻松的姿势,以无比惬意轻松的姿态看了同一版的内容差不多快要背下
来时,她却还是没有回到家来。从天色灰白到华灯初上,他轻松的姿态把他累得浑身肌肉僵硬。他把报纸愤愤甩在沙发上,再一次印证自己醒酒汤喝多了行为变得有点傻叉。

手机响起来,是酒肉朋友的热情呼唤:“萧大大,来不来?今儿这里有肤白人美气质佳的正妹哦!要不要来看风景?”

萧扬扭扭脖子咬着后槽牙:“把视野最好的位置给我留着!”他提了外套风风火火出了门。

10

萧扬到酒吧时,发现酒友们都挤在卡座一侧的沙发上,向对面齐齐张望着。他于是走到空荡荡的对向沙发上坐下,边脱外套边问:一个个的都看什么呢?”

酒友们手臂齐飞舞,整齐划一地做着“快让开”的动作:“快到这边来坐,别挡我们视线!”他们把萧扬拉到同一旁沙发上挤着坐,挤来挤去的,不是自己差点坐在别人腿上,就是别人差点坐在自己腿上。作为一个直男,萧扬差点怒发冲冠。“我问你们是来喝酒找乐的还是来玩叠罗汉的?”

酒友之一往他手里塞了杯酒,安抚他:“先喝一口压压惊!”

萧扬一仰脖子吞了一大口,酒还含在嘴里没来得及顺着喉咙往下滑,他又被酒友雀跃地拉着指向对面:“你看对面那个女神,好冷好性感啊!我们刚刚研究过她的气质像王菲,脸蛋像志玲、眼睛像angelababy、鼻子像亦菲,现在该研究嘴巴了!”

萧扬顺着酒友的指引向对面望去,隔着晃动的红酒杯和交错的人影看清对面女神的面孔时,他一口酒喷出来,对面的那个女人,不是季黎是谁?!而在她身边围前围后的那位,也正是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个青年才俊。

酒友看到他的反应,兴奋不已:“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你的菜!”

萧扬一边擦嘴巴一边瞪着对面:“我口味有那么杂吗?”又是王菲又是志玲的……

酒友递他一张纸巾:“杂倒不杂,就是蛮喜欢征服,这种一看就是不好征服的,还不是你的菜?”

萧扬眯眼望着季黎和她身旁的那位青年才俊,只觉今晚的酒虽然没入喉却一样有些灼心烧肮没想到执行起婚前契约,女人比男人能更潇洒。

耳边酒友还在聒噪:“……哎,你们扑不扑?不扑我可往上冲啦!”

萧扬迅速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微眯的眼睛在晃动的五色灯光映照下,折射出冷森森的芒。

“你呢?你扑不扑?你不扑我可要去扑了!”酒友又问了一次。

萧扬抬手拍了他一巴掌:“你敢过去试试!”他环顾酒友们一圈,“你们谁都不许过去!”

酒友们不服,打趣他:“为什么呀?你要吃独食啊?”

“就是,大家有乐子一起乐多好啊!”

“我们凭什么不能找她喝一杯一起乐一乐?她又不是你老婆!”

这句一说完,萧扬把酒杯“砰”一下放在茶几上。“她就是我老婆!”

喧嚣的酒吧里,角落的卡座一隅,一片安静。安静持续了几秒钟后,更大的喧嚣在这里爆发出来。

“萧大大,你也太纨绔了!家里老婆这么正点还出来跟我们鬼混,真是给你自己折福啊!”

是呀是呀!我家里要是有这么个正点的老婆,我天天改邪归正一百次,每天诚诚恳恳闹洞房,绝对不出来东玩西搞的!”

萧扬这回真怒了:“都一边儿去!谁再往那边看,我剜了谁的眼珠子!”

余下的时间,萧扬像个特工一样隐在角落里,看着对面青年才俊怎样抖落着浑身解数想方设法要吸引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的注意。他忽然觉得那哥们很刺眼,如果人的视线里含有杀伤射线的成分,他想那个男的现在应该已经五内俱伤了。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他看到季黎拿起外套起身穿起来,看样子是要走了。萧扬无形地松了口气。还好她回家的时间并不太晚,看样子也没有对那个青年才俊太恋恋不舍。

看着季黎用手把头发从大衣领子里撩起来的动作,萧扬忽然发现她确实很有味道。真奇怪,他的酒友们一下就发现她的美丽了,他反而现在才刚刚醒觉。细思起来,他真是受岳晓莹的毒害太深,从她之后,看女人美丑他只会用一个标准,就是长得像不像她,像就美,不像就丑。

季黎和岳晓莹的模样,千差万别,一个高冷性感,一个甜蜜热情,他曾经沉溺于甜蜜热情沉溺到了忽略自我的地步,直到被甜蜜热情所伤,他武装出了一个放荡不羁的自我,也从此失去了品鉴其他美丽的能力。现在这能力似乎在一点点的痊愈回来。他看着季黎步出酒吧,青年才俊殷勤跟上想要相送,被她果断拒绝。

她一个人开着她那辆红色的车子绝尘而去。很好,她晚上没有喝酒。

他忽然放松下来,一直凝着力气的腿终于卸了劲。刚刚只要青年才俊上了她的车,他可立马就要冲出去了。

看到青年才俊走回到原位坐下,萧扬拉过酒友之一,利诱他:“两张澳洲十日游全包套票,你去帮我问问那帮人,明天晚上还来吗?主要是问下,我老婆还跟他们一起来吗?”

朋友颠颠地去了,一会儿之后春风得意地回来,告诉萧扬:明天还来,还是这儿。他们是公司聚会,每周周五周六都聚!”

萧扬从内怀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递给朋友。

朋友笑嘻嘻收了:“萧总手笔就是不一样,出来泡妞都随身携带套票两张!”

萧扬笑了笑。那两张票其实是他下班前一时兴起想要送给季黎的,特意装在内怀口袋里,打算晚饭过后不经意地拿给她。谁知道他在客厅里看了七八遍的娱乐新闻,也没等到她这故人归。

坐到十一点半,萧扬待不住了,他叫了代驾回家。进了屋点亮门灯,一如既往季黎已经睡下了,厨房里亮着那盏昏黄的小灯,照着保温瓶
里的醒酒汤。

萧扬笑了,他忽然觉得一晚上的惴惴和郁气都不见了。他走过去坐在餐桌前,一口口慢慢品着今晚醒酒汤的味道,是柠檬味的。酸酸的,
细品带着点回甘,再品短促的涩味里裹着绵长的甜滑,真是汤如其人的味道,越品越叫人流连。

11

第二天早上萧扬醒来时,季黎已经出门了。餐桌上摆着早餐和一张字条,季黎留言告诉他她今天不休息需要加班。

萧扬顿时觉得白日漫漫有点无聊。想要出去耍一耍,却又提不起兴趣来。想了想干脆驾车去了母上大人那里。

萧太后见到儿子后一针见血:“我可不觉得你是来给我承欢膝下的。”

萧扬往沙发上一倒:“我是来问问你到底怎么认识你那个儿媳妇的。”

萧太后被他问愣了:“把你们俩那结婚证拿来再给我仔细看看,我看是不是你们从外面电线杆子上随便找个号办来骗我的!不然怎么都结婚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和你媳妇儿是怎么认识的!”

萧扬连忙安抚母上情绪:“瞧瞧瞧瞧!又当真了,逗你玩呢行不行!你们不是业务关系认识的吗,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记得助理说过,季黎和母上大人是业务关系认识的。他家太后是某上市集团的行政总监,那么季黎也应该是他们公司的行政专员之类的吧。每个公司的行政专员一起开个什么会,也就彼此都认识了。

萧扬这边正推测着,那边太后大人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在问:“问你呢,这幅画怎么样?”

萧扬回神,顺着太后的话抬头往墙上看,一幅太后大人的肖像画挂在那里。画里太后大人模仿着蒙娜丽莎的姿势和仪态,微笑看着画外人。

萧扬由衷感叹:“这是我见过的所有帮你山寨蒙娜丽莎的画像里,最生动逼真且有个人特色的一个!不错!”

萧太后笑骂他:“小混球,胡说什么!什么叫山寨?这叫高仿!”

萧扬耸耸肩:“你高兴就好!”然后感兴趣地问,“谁画的?”

萧太后也一耸肩,神秘地冲他笑:“我们俩都认识的人,是谁你自己慢慢猜去!”

萧扬觉得他妈妈越来越不靠谱了。

一整个白天萧扬在母上大人那里待得百无聊赖,不是东搞搞这个就是西搞搞那个,转来转去,惹得萧太后心烦,最后直撵他走“去去!别晃我了!回你家找你媳妇晃荡去!”

萧扬嗖嗖地按着遥控器,每个台的画面都从眼前惊鸿一闪,连标都没有叫老太太看清楚。

“她今天加班。”

萧太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怪不得你这么无聊,原来她今天加班。”

把头调转到让母上大人看不到表情的角度,萧扬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她今天加班,怪不得我这么无聊。”

东挨西挨的,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萧扬立刻撒了欢地开车赶到酒吧去。酒友们对他出奇的积极主动表示怀疑:“你这么兴奋,是因为打算今晚要捉奸吗?”

萧扬愣了愣,拐了酒友一记后脑勺:“知道什么,今天让你们长长见识,看看什么叫女人吃醋!”

过一会儿季黎那一小帮人来了,萧扬端了杯酒站起来,酒友们以为他会直接杀过去,结果他却端着酒杯……风骚无限地走向一个火辣靓妹。那位置,那视角,想叫季黎看不到都难。

酒友们观察着季黎的表情,越观察越觉得这个女人早早嫁人真是暴殄了天物。她的反应太特别太有趣,看到萧扬逗妹子,她没有暴走反而在脸上漾起迷样的微笑。

酒友们实在好奇,派了其中一个人凑近过去直接旁观第一现场。不一会儿大家看到季黎起身去卫生间的路上,经过了萧扬和辣妹的位置时,凑上前去说了句什么话。

大家激动不已,感觉开撕的时刻到了!结果季黎错身去往卫生间时,萧扬一脸挫败颓然地端着酒杯走回来,把辣妹直接晾在那里。

大家好奇不已,追问萧扬季黎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萧扬一口闷酒把自己灌倒。见他什么也不肯说,大家把希望寄托在了后面紧跟着萧扬回来的去第一现场就近观战的小哥们身上。

小哥们回来就竖起了大拇指:“这绝对是二十四K纯金女神!这反应,这气度,绝了!简直可以写进正室如何俾睨情敌的教学手册里!”他兴奋地告诉大家,“女神去上厕所的路上走到萧大大身边儿,拍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胃好养肾调起来多少有点费劲,省着点用!”大家对季黎的话赞不绝口,仿佛她刚才说出来的是一条从未被揭示过的人生真理。萧扬更郁闷了。

酒过三巡,场子里的气氛和人的神经都被酒精蒸腾得热烈起来。萧扬盯着对面看,青年才俊对季黎围前围后,围得叫人直想窜上去问问他:你瞅啥?啥都瞅,谁都瞅,不怕挨削吗!想着想着萧扬端起酒杯又站起来了。酒友们问他干嘛去,他没好气地答“去泡我自己老婆!”

12

萧扬端着酒杯笔直走向季黎那一小堆人群里。彼时季黎正在礼貌地听着青年才俊卖力讲着的笑话。抬一抬眼神,她瞄到萧扬走过来,再落一落视线,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她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反而惹得青年才俊经了心。青年才俊顺着她飞鸿一瞥的眼神,追踪到端着酒杯潇洒信步而来的萧扬的身影。

他看着萧扬,萧扬也看着他,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面对面。青年才俊尴尬一笑:“真抱歉,我不接受男人的邀约!”萧扬自认为完美潇洒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连想好的气势逼人的开场白都被噎得忘掉了。

一旁传来季黎的一声轻笑。

萧扬一下来了气,酒精往脑袋上一冲,他立刻绷不住了,转头没好气地压着声音问季黎:“我好不容易挑你们来的地方让你撞见,我说你就不能吃个醋吗?”

青年才俊一听这话,立刻上来横扒拉竖挡:“你等会儿!我现在是一号求爱者,你来得比我晚,就算有什么企图也要顺着我往后排,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