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确实是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吗?
顺着徐慕然的问题,她默想了一下。如果三房出了事,能得利的是大房和二房。大房的她和叶倾颜是不屑做这些腌臜事来博取利益的,那么就剩下三房的叶倾城能从中得利了。
回想之前生日宴上叶倾城对叶家老四能进集团总部的不乐意以及前天会议时叶倾城的表现,黎语蒖心中一动。
等一下她得去诈一诈那个老板。
她抬眼瞄向徐慕然,话锋一转:“我们家的事,你还真够操心的!你这么上赶着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徐慕然看着她,目光变得幽深:“我的目的一直很明显来着,我对你有好感,我在想方设法让你对我也有好感,就这么简单。”
黎语蒖看着他一派真诚的样子,有点接不下去话了。
她发现自己对徐慕然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了。
他那扇以前一看见她就要嘚瑟着开屏的大孔雀尾巴,最近还挺收敛的——他现在看见她,那条大孔雀尾巴顶多会抬起来抖落两下,然后就很识趣地耷拉回地面去。
黎语蒖想了想,对徐慕然说:“谢谢你的点化,我十分感动,我会怀着这份感动之心把你安插在叶家的耳目都挖出来给你送回去的。”
她在徐慕然微笑却说不出话的表情里,一脸“感动”的和他擦身而过。
******
黎语蒖这回到发货厂家老板办公室后,开门见山问老板是不是还是坚持昨天的意见。
老板把袖扣一解,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大片很富有流氓气质的纹身。
“对,就是坚持昨天的意见,你们叶家赶紧给钱,不然咱们就法庭见!法庭见要是等不及,那咱们就先用拳头见一见!”
黎语蒖最受不了别人跟她叫嚣武力。
她起身把老板办公室的门反锁,然后走回来,对老板说:“那我们就先用拳头见一见。”
五分钟后。
老板顶着一张乌眼青的脸,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求饶。
黎语蒖拍拍手,掸掸衣角,云淡风轻地问:“服了吗?”
老板哭唧唧地哀嚎:“服了服了!”
黎语蒖掰指响:“服了就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你要是不老实回答,那就是你还没服。”
老板揉着脸:“姑奶奶你赶紧问!”
黎语蒖问:“这件事,是谁在你身后指使你这么做的?”
老板瘪着嘴,憋了半天后,指着自己脑袋,说:“算了你还是再打我一顿吧!我发过誓要是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后半生就不举!”
黎语蒖点点头:“行,你讲义气,那这样,我来讲,你听着,如果我讲得对,你就嗯一声,我要是讲得不对嘛……”
老板挺起身小心地问:“咋样?”
黎语蒖:“就换你来讲。”
老板一下又萎顿下去:“这不还是要逼我不举嘛!”
黎语蒖没理他,直接开口:“你背后有个人,他才是这整件事的策划者,是吗?”
老板瘪着嘴:“嗯。”
黎语蒖:“因为质量存在问题,你有很多货滞销,你为这个事很发愁的时候,这个人主动来找你,说给你提供一个销货的方法,问你要不要一起合作,是不是?”
老板眼底闪出你“你怎么知道”的惊光:“嗯!”
黎语蒖:“他给你出了个主意,让你派个美女代理,或者干脆从外面找个女的扮成代理,去勾引叶倾桓,给他下套,做个局让他跳,然后你就可以把滞销的货一股脑都发给叶家了,是吗?”
老板:“嗯,嗯!”
黎语蒖挑眉:“为什么嗯两声?”
老板真诚地竖起大拇指:“那女的确实不是我这的!”
黎语蒖被他竖大拇指竖得有点啼笑皆非。
“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黎语蒖看着老板,一字一字慢慢问,“这个人是叶家的人,对吗?”
老板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好半天后,他费劲地挤出一声:“嗯……”
黎语蒖无声叹口气。
那个人出手真狠辣,为了扳倒叶倾桓,连让自己家里吃亏都无所谓。
她看向厂长,说:“今天咱们俩的谈话我都录音了,足够证明你和人做局诈骗。你回头就把那批货撤回来,我就当没这回事,要不然我就把录音交给警察叔叔去。”
老板哭丧着脸,不答话。黎语蒖咔吧咔吧的掰指响。
老板忙不迭地说好好好。
黎语蒖想了想,又告诉他:“回头你背后那位要是问起来,你就让他觉得我还不知道这事儿的真相,就说我是和你喝了顿酒把你喝服了,你因此心甘情愿撤的货。”
老板应声说着好。
黎语蒖拿出手机给老板听了听他们的谈话录音,在威慑良好的效果中,她满意地收工撤退。
******
黎语蒖走后,老板打了个电话。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苦哈哈地说:“那小妮子,太他妈邪乎了,打得我差点下半身和下半生都不能人道!为了繁衍子孙我约等于全招了,你自求多福吧!”
话筒那边传来几声轻笑。
******
第二天,残次货品全部被撤走。
黎语蒖去叶怀光办公室汇报情况时,恰逢叶倾城也在。
叶怀光对黎语蒖大大嘉奖一番。他好奇地问黎语蒖是采用了什么样的办法。黎语蒖说自己一顿大酒把对方老板喝服了。
叶怀光哈哈大笑,夸赞黎语蒖英爽豪迈是女中豪杰,并且约她改天一起喝酒。黎语蒖笑出一副腼腆的样子说好。
叶倾城在一旁全程不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黎语蒖。

第74章 是谁在捣鬼

黎语蒖从叶倾颜那里听说,叶倾桓被叶怀光彻底赶出了集团总部。此后他只能回去鼓捣鼓捣他和叶倾霞名下那两三家小破公司,除非他能从那几家小公司里做出惊人的成绩来,否则想再进总部非常困难。
黎语蒖觉得这样的庸才不放到总部去,其实是为总部的员工积德了。有些富二代,总以为家里钱多,挥霍一些也没什么要紧,怎么造祸都是天经地义,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所挥霍的每一分钱,都是员工们用劳动创造出来的宝贵价值。没有谁的劳动成果应该被这样践踏,哪怕伸出脚来的人是老板的儿子。对劳动不存敬畏之心的人,早晚会晚景凄凉。
这件合同风波摆平以后,黎语蒖收到了来自“一个烦人”的消息。看到他发来信息,黎语蒖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一个烦人在发来的简短文字间,不遮不掩直抒胸臆:合同事情解决了,是不是该请我喝杯咖啡呢?
黎语蒖呵地笑了一声。这个人总想让她请他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明明不是吃货,偏偏提的要求都离不开吃吃喝喝。
黎语蒖想了想,回复:不想请你喝咖啡。
一个烦人迅速发来信息:起码的知恩图报,黎女士总该有一点吧?
黎语蒖又是呵的一声冷笑。
几乎不想告诉他,她的真实想法了。
她撇着冷笑后还未及收回的嘴角,用手指触着手机屏幕:徐先生,听人讲话请耐心一点。这次不想请你喝咖啡;可以请你直接吃饭。
消息发过去的两秒钟后,黎语蒖的手机震动得像有人把手放在了电门上一样。
是徐慕然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黎语蒖翻了个白眼。有的人就不能对他好点,稍微好一点就要蹬鼻子上脸。
她耐着性子接通手机:“徐先生,没想到对于吃这件事您是这样的急不可耐。”
徐慕然不以为忤,他说起话来的声音低低沉沉地,还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机会稍纵即逝,你的想法又变化多端,我不及时把握机会,明天你想一想后改变主意说要请我喝凉水怎么办?”
黎语蒖不想接他的茬,接了茬就是承认了他对她莫须有的言而无信的控诉。
徐慕然自己也不冷场,他话锋一转,把声音压得比刚才更低:“我发你个地址,你现在就过来请我吃饭的话,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事。”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和叶家有关。”
电话挂断后,黎语蒖很快收到一个地址,是家开了很多年的日式餐厅。她直接打车过去,刚下车就看到徐慕然已经等在餐厅门口。
见到她,徐慕然迎了过来,眼角带着些许笑意与神秘:“我带你去包间,餐我自作主张已经替你点好,你进去之后默默吃就好,尽量不要出声说话。”
黎语蒖被他的故弄玄虚搞得有点蒙圈。
进了包间后,黎语蒖不由皱眉,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徐慕然选包间的品位太烂。
这个包间明显是一大间屋子用板子隔断成的两个小间,这样的包间不要求最低消费,但隔音效果极差,隔壁一群人呜嗷嗷叫嚷嚷地讲话声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黎语蒖忍不住皱眉说:“你不用这么体贴,想替我省最低消费,我们换个安静的房间吧。”
徐慕然却把食指抵在嘴唇中间,示意她噤声。
他凑近过来,黎语蒖下意识地往后退。
于是徐慕然再凑近一些,这回他抬手压住了黎语蒖的肩膀让她不能再后退。黎语蒖抖动肩膀想要甩脱他但未能如愿。
在擒拿与反擒拿的过程中,徐慕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压低声音说:“别闹!等下仔细听隔壁在说什么,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选这间!”说完徐慕然立刻松了手。
他这一松手,让黎语蒖觉得自己刚提到喉咙口的一口气忽然变得无从发泄了。
她开始低头默默狠吃,把那口莫名的气化作食欲。
她越吃越有点觉得惊奇,徐慕然点的食物,居然她都爱吃。
真不愿意相信,她和自己一直有点讨厌的人,对于食物的味道,居然有相同的喜好。
她边吃边竖起耳朵听隔壁呜嗷嗷叫嚷嚷地谈话声。听着听着,她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打开录音模式。
原来隔壁坐的那伙人里,有一个是叶家三房的销售主管,叫田崖,其他人是全国各地的采购商。田崖在推杯换盏间,反复向其他人许诺着大家将从叶倾桓兄妹那里得到丰厚好处的事情——他在替三房行贿。
他的嗓门很大,有人比较小心,劝他小点声,田崖却笑得张狂,说:“放心,我哥们是这家餐厅的大堂经理,这一区他今天只安排了我们这一桌!”
黎语蒖不由撇嘴嗤笑。愚蠢的人类。
这顿饭她吃得很久,直到把隔壁隔间那群人先吃走了,她才心满意足放下筷子。
徐慕然冲着她笑,笑容里有点邀功求表扬的意味:“这顿饭不白吃吧?”
黎语蒖冲他翻白眼:“这顿饭还不愚蠢呢。”
徐慕然哈哈笑。黎语蒖不理他,想叫服务员来买单,结果按钮按下后,过来的直接是店长。
店长毕恭毕敬地问有什么吩咐。
黎语蒖对他说:买单吧。
店长立刻一脸懵逼地看着徐慕然,讲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老、老、老板,这是,什么情况?”
这下换到黎语蒖有点懵逼。
徐慕然笑着对店长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黎语蒖呵呵地皮笑肉不笑:“那么徐老、老、老板,这是,什么情况呢?”
徐慕然一脸谦虚:“小时候上学随意炒炒股玩了玩,挣了点钱不想交给我那个关系不怎么好的爹,于是就开了这么一家餐厅。但我其实骨子里是个低调的人,所以这里的人都以为餐厅是店长自己开的,只有我和他知道,老板到底是谁。”
黎语蒖觉得他话里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跟他脸上所展现出来的表情极其不符。她很想泼他一脸没喝完的味噌汤让他顿悟什么是表里如一的谦虚。
徐慕然忽然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黎语蒖说:“先按兵不动吧。”
徐慕然看着她:“为什么呢?”
黎语蒖说了自己的理由。
徐慕然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深沉:“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他顿了顿,喘口气,接着问,“还是有什么人教你的?”
黎语蒖说:“我自己想的。”
徐慕然看着她的目光黯了下来,他脸上开始有了不高兴的痕迹。
黎语蒖看着他丧气的脸,问了一句后来自己很后悔多嘴一问的话:“请问徐大少,你凭什么对我摆这么丧的脸?”
徐慕然:“没凭什么,想任性的时间到了就任个性。”他盯着她,嘶的一声笑,“凭不凭什么的,我们走着瞧好了!”
听到任性两个字的时候,黎语蒖差点吐了。但听到走着瞧时,她又有点说不出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
回到家后,黎语蒖把在餐厅录到的音频放给叶倾颜听了一下。
叶倾颜听完长长地叹气:“真是一只蛀虫!”
她问黎语蒖打算怎么办,要把录音拿给叶怀光听一下吗。
黎语蒖摇头,说了之前对徐慕然说过的一样的答案:“目前还不要吧,我们现在就先按兵不动好了。”
叶倾颜问她这么做的原因。
黎语蒖又说了之前对徐慕然说过的相同的回答:“现在还不是时候,田崖这个人会被三房重用为销售主管,是因为他资历老对四舅舅五姨妈也够忠心,但其实他的才华真的有限。要是现在直接把他给拿掉了,万一换一个厉害的销售主管上来,可能会对我们这边不太有利。”
现在一二三房一同站在效益竞争的比赛场上,谁家的销售主管更得力,谁家的效益就更得利。
而最终,效益最得利那一房,就将是叶氏的继承方。
叶倾颜对黎语蒖的决定赞叹不已,她问黎语蒖:“这点子真有道理,是你自己想的吗,语蒖?”
黎语蒖刚要说“是的”,话忽然卡在嗓子眼里不能动。
一瞬间她脑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看个究竟。
她忽然发现自己告诉徐慕然的话好像不太对劲。
这主意,并不是她自己想的,是以前有人教给她的。
可是到底是谁教给她的呢?
黎语蒖皱着眉使劲地想,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
英塘的营养餐一直卖得很好。黎语蒖差点就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残酷的现实生活给她上了充满警示的一课,商场如战场,人在战场上永远不能有放松警惕的时候。
在黎语蒖对英塘的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市场上突然出现了和英塘营养餐一模一样的商品,并且价格低了很大一截,抢了英塘很多市场。
黎语蒖震惊地意识到,营养餐的配方可能外泄了。
起初的震惊让黎语蒖有点失去了冷静。她开始想这件事会是谁干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印象直接想到了徐慕然身上,可能因为他是个有前科的人,他学她开发口服液,又在几天前阴恻恻地告诉她:走着瞧。
她立刻调出徐慕然的手机号码,把电话打过去。
嘟嘟声只响了两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徐慕然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时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喜悦:“黎女士,什么事?”
黎语蒖一出声,就打碎了徐慕然的淡淡喜悦。
“现在市面上那些跟风英塘营养餐的赝品,是不是你干的?”
话筒那边沉默了半晌。
徐慕然再开口时,声音低沉,淡淡的喜悦变成了淡淡的嘲讽:“你怎么推断出这个结论的?”
黎语蒖条理清晰地罗列理由:“你有前科,你告诉我走着瞧,詹宁宁是你的人!”
话筒那边传来几声讥笑,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愠色:“黎女士,请你用用脑子好吗?詹宁宁她只不过是个电视节目的门面担当,她接触得到配方吗?还有,”他顿了顿,克制了一下情绪,恢复平静地说,“她是我的员工,但不是我的人,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徐慕然说完挂掉了电话。
黎语蒖握着手机有点发怔。
她被一个一直舔着脸粘着她的人先挂了电话,这感觉居然有点酸爽。
就好像被一个一直瞧不起的人忽然给瞧不起了一样。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徐慕然说得对,詹宁宁接触不到配方。
那么会是谁捣的鬼呢?
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应该跟二房三房脱不了关系。

第75章 又是自家人

市场一夕之间被神秘的敌对公司搅得乱糟糟一片,英塘营养餐的销量大幅度下滑。为了大局,黎语蒖把想要骂敌对公司以大爷为代表的亲戚们的情绪暂时先收了起来,她知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想出能够稳住局面的对策,这比骂街来得重要。
陆陆续续的,英塘营养餐开始爆发退货潮。黎语蒖不辞辛苦去和分销商们好言沟通,企图阻止他们退货的举动。但她的努力争取并没有人买账,分销商们说:小黎总啊,我们也没有办法,谁叫××公司的货比你们的便宜一大截呢。
黎语蒖一次次无功而返,仓库里的退货越积越多。
这样的场面让公司里每一个人都变得终日惶惶不安。
黎语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越是这样混乱的局面,越要沉得住气才行。
她静下心思考,怎样才能绝地一击。
她找人把敌对公司的营养餐每样都买回来一份,仔细研究。研究之后她惊喜地发现,对方的营养餐虽然尝起来和英塘营养餐的味道是一样的,但服下一段时间后很快就会上厕所。
也就是说,对方的营养餐会促进代谢加快,营养成分还来不及吸收就被消化掉了。
黎语蒖感觉自己有点懂了其中的猫腻。八成是自己这个团队里对外出卖配方的那个人,怕自己拿不到全款,于是在配方上留了一手。
如果真是她推测的这样,那么这个出卖配方的内鬼之后就一定还会和敌对公司的主使人偷偷联系。
她一下子不着急抓内奸了,她决定一边守株待兔,一边先把市场稳定住。
那么到底该怎样让广大购买者明白两种营养餐并非真的像那个敌对公司鼓吹的“同样的品质不同的价钱”,而是“好东西一分钱一分货”?
黎语蒖一时想不出具体对策来。她不想让员工们见到她心烦意乱的样子,这样会扰乱军心,于是她一个人躲了出去。她想随便走一走,散散心。
她不想坐车,信步地乱走,想着走累之后就就近找个餐厅坐下来喝一杯,让酒精来缓解一下体内的压力。
路上她接到了徐慕然的电话。她听了一段铃声后觉得异常闹心,这人之前还没好气地挂了她的电话,现在想打就打,简直岂有此理。她直接按了关机键。
走着走着,她觉得眼前的街角,景色莫名熟悉,那里矗立着一家雅致餐厅,招牌上的前两个字是“雯瑜”。
黎语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韩雯瑜开的那家餐厅。
她想这也可能是种生命里的缘分,于是抬脚迈进了雯瑜西餐厅。
人有时总是有个第一次情怀的。第一次去一家餐厅吃饭时,坐在了哪个位置,第二次再去就会下意识地还想坐到那里。
黎语蒖往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就餐时的位子走过去。
走到一半时,她看到有个人已经背向自己坐在那了。
她有点遗憾,感觉属于自己的位子被别人给抢占了,虽然这感觉其实也没什么道理。
她于是走到那个位子后面的一排,和那个背影背靠背地坐下。
她叫了声服务生。服务生还没来得及过来时,有人敲她的椅背。
黎语蒖转过头去,立刻怔住了。
孟梓渊正扭着身,看着她,有点惊奇地问:“语蒖,是你?怎么会巧成这样!快坐过来!”
黎语蒖有点走神。孟梓渊到底说了什么,她恍了下神后才把那些话从耳朵传递到脑子里去。
她的视线和注意力第一时间都被孟梓渊一下巴的胡茬所吸引了。
孟梓渊也察觉到她的神思所在并非是自己在说什么,而是自己的下巴,于是抬手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笑着说:“我刚下飞机,太饿了,没来得及刮刮胡子就直接过来这了,是不是看起来有点落魄了?”
黎语蒖迅速摇头:“没有,你这样看起来,很好!”
那一下巴的胡子,看起来,真的很好。
******
黎语蒖坐到了孟梓渊对面去。他们一下变成了和之前第一次来这吃饭时一样。
孟梓渊这回点菜没有自作主张,他征求了黎语蒖的意见。
“我知道,你想吃肉,那么青菜想来点什么?”他笑着问黎语蒖。
黎语蒖告诉他:“今天肉和菜有没有都无所谓,主要来点酒吧,白酒。”她偏头想了想,又说,“最好能再有点花生米!”说完她笑了,“不过这里是西餐厅,我这个要求有点怪了!”
孟梓渊看着她偏着头的样子有点点走神,她那副带着些微迷惘的样子既纯真又妩媚。他回神后他打了指响叫来服务生:“帮我出去买点能下酒的花生米,谢谢!”他付给服务生丰厚的小费。
不一会酒上来了,花生米也被买回来了。
孟梓渊和黎语蒖开始对饮和聊天。
孟梓渊忽然笑起来:“真奇怪,我们曾经很亲密过,差一点就能更亲密了,可是现在我们却好像在重新从头开始认识彼此一样!”
黎语蒖也笑:“真巧,我也是这样的感觉。”
他们吃着聊着。
孟梓渊说:“你看我们像不像来踢馆的,到人家韩雯瑜的西餐厅来,喝白酒,吃花生米。”
黎语蒖忍不住笑:“你说得我都忍不住想再要两根大葱来下下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