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腹诽着程易笙没有绅士风度,那好字儿也亏他说得出来。
刚走了一步,黎菘被程易笙抓住了胳膊,“一起睡床。”
直到躺在床上,黎菘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
程易笙先是一早就打好了小算盘,明知下午要出门,还是坚决给黎菘晒了被子并且只给黎菘晒了没晒自己的。
再是回家没有先提出收被子,而是装作不知道洗完澡看报等待,等着黎菘自己发现被子没了。
最后被子没法儿睡人,提出自己要睡沙发,等黎菘心软再顺水推舟地提出一起睡。
“老程,心思缜密啊。”黎菘翻了个身看向他,“宫斗剧不叫你当编剧都可惜了。”
“嗯?”程易笙怀里抱着只玩偶,一脸无辜地看着黎菘。
“你能不能把这粉猪扔了。”黎菘一抬头就看见猪鼻子朝着自己。
“三十岁的人还抱着玩偶睡觉,你害不害臊。”
程易笙房间里已经是随处可见毛绒玩具了,可他居然还带上床。
“你知道这玩偶藏多少灰尘吗,多少螨虫多少细菌?”黎菘皱着眉嫌弃道,“你个当医生的不要我给你科普吧?”
程易笙拍了拍玩偶,正色道:“一到两周洗一次,隔几天用除螨仪,偶尔用紫外线灯消毒。”
“很干净。”
黎菘抿着嘴,她的意思是让程易笙把着碍事儿的玩偶拿走,不是让他科普怎么保养清洁毛绒玩具。
“你把它拿走。”
程易笙有点迟疑,他习惯双手抱着个东西睡,要不然就睡不好。
“那我拿个抱枕。”
“不行。”黎菘态度坚决得很,“这床就这么点儿大,哪儿有那么大空间给你放抱枕放玩具。”
“这床宽两米…”
“那也不行,今天晚上有我没它有它没我,你自己看着办。”黎菘手指头戳着那猪的鼻子,“要它还是要我?”
程易笙识相得很,看出来黎菘语气认真,立马将玩偶往地上一扔,“要你要你。”
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分别的,为了玩偶得罪老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绝对干不出来。
怀里没了东西,确实觉得宽敞了不少。
程易笙往黎菘的方向挪了挪,原本抱玩偶的手放到了黎菘的腰上。
这么一比,确实是老婆比玩偶好抱多了。
第66章 番外二
毕业之前,黎菘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程易笙那儿离学校太远,不太方便。她正好早些回去准备答辩收拾行李,到时候毕业典礼一结束就可以拿东西走人了。
大四下学期没课的缘故,宿舍三个人都各自找了实习,这么算起来黎菘和顾暄、许千瑶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过面了。
“啧啧啧,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过的女人。”许千瑶一见着黎菘就上去掐她的脸蛋儿,“水嫩嫩滑溜溜的。”
黎菘白了她一眼,“那是因为我每天抹八层护肤品,您这个连洗面奶都不用的糙汉鼻翼起皮也太严重了吧?”
许千瑶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翼,“在宿舍还有你和日宣提醒我,在家哪儿记得起来。”
“你们家老程下周过来吗?”许千瑶刚看了答辩的时间,他们三个人正好都在周五下午最后一批。
“不来吧?”程易笙刚才送黎菘过来的时候她有问过,说是医馆下周五有八个病人。
“那下下周,毕业典礼总要过来的吧?还有你爸妈,总之亲戚朋友该叫上的都叫上。”
黎菘之前是有听说过举家参加毕业典礼,然后到处拍照的,有男朋友的还必须买束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传统。
“再说吧,我爸妈下周出差,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许千瑶叹了口气,“男朋友看病,父母出差…没事儿,我爹妈可以借你,借你当爷爷奶奶。”
黎菘丢了个抱枕过去,恶狠狠道:“滚。”

答辩那天,顾暄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到宿舍一换好衣服就直奔教室。
门口黎菘和许千瑶边排着队边给顾暄打电话,好不容易把她盼到了教室门口,还没来得及叙旧里头就叫了顾暄的名字。
她气儿都没喘匀,理了理衣裳就进了门。
“你说日宣这一路这么跑…进去以后还能记得个啥?”黎菘这会儿已经觉得头脑发懵了。
许千瑶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没事儿,日宣是发烧到三十九度六级还能考六百多的人,温度越高发挥越好。”
“也是也是,不像我,要是这会儿老程突然出现,我恐怕能吓死在这儿,还答什么辩。”黎菘不停哆嗦着,她已经等了很久了,紧张的情绪也逐渐增加。
拐角处,程易笙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走廊里没几个人了,他原本想过去,可一听见黎菘那话就止步了,只敢偷偷躲着看。
这么重要的关头还是让她情绪稳定一点的好,真把脑子吓断片了毕不了业,那他的婚礼怕是又要延期。
在楼梯上等了好一会儿,程易笙等来了答辩完的顾暄和许千瑶。
他特地观望着动静,等黎菘一进教室就给她们两个人发了消息。
“程医生,你偷猫在这儿做什么呢?”其实许千瑶一早就看见他了,可看他不想出现就没声张。
“帮个忙。”程易笙看了一眼时间,“一会儿等黎菘出来把她带去报告厅。”
“做什么?”许千瑶问道。
顾暄踢了她一脚,“当然是求婚啊,你个傻子。”
二人目光双双集中在程易笙身上,许千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鲜花、戒指、眼泪、酸不拉几的求婚词,都准备好了吗?”
程易笙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麻烦你们一会儿找借口带她过去,进来之前给我个信。”
“保证完成任务!”许千瑶激动地拽着顾暄,“那你先走,我们去等她出来。”
送走程易笙以后,二人回到了教室门口。
黎菘一出来就看见她们跟打了鸡血一样,顾暄倒是还好,还算冷静。许千瑶激动得脸都红了,嘴咧到了耳朵根子。
“你们怎么了?”
“许,许主任刚通知毕业生开会,去报告厅。”许千瑶说出了和顾暄商量好的说辞,“立刻。”
黎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开会?”
“对,刚通知的。”
“信息呢?”黎菘低头要去翻手机消息,可没想到手机黑屏了。
“你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许千瑶紧张地看着黎菘。
刚才黎菘进去的时候将手机交给许千瑶保存,那时候就没剩多少电,方才许千瑶在外面霍霍了半天才给它弄自动关机了,折腾得出了一身汗。
“就…我用你手机看了两集电视,你不是有会员吗。”许千瑶扭捏地抱着黎菘的胳膊,“赶紧走吧,一会儿去晚了许主任不得宰了我们。”
“对啊,他们都在去的路上了。”顾暄轻轻拍了拍黎菘的肩膀,“走吧。”
路上,黎菘看着奇奇怪怪的许千瑶和自己莫名其妙关机的手机,觉得不太对劲,可又没想起来哪儿不对。
一直到了报告厅楼下,黎菘看见自以为停得很隐蔽的一辆车,这才想明白了一切。
那车停在最靠里的位置,被树叶挡了小半,按理说是不能引起她注意的,可问题就出现在车尾粘着的皮卡丘上…
她在M市,就没瞧见过比程易笙的车更好认的汽车。
“走吧菘菘,快迟到了。”许千瑶夹着黎菘进去,顺便给顾暄使眼色让她给程易笙发消息。
黎菘看破了她的小动作也没戳破,顺从地跟着许千瑶弯着腰进去,然后站在报告厅的门口。
顾暄从后面过来,一把推开了报告厅的门。
后门位置进去,正好能看见报告厅的全貌。
其实也不算什么全貌,就后面大批的空座椅,前面讲台上站着的程易笙,还有PPT和零星坐着的二人的亲人好友。
许文淏举着摄像机,在柳漾的指导下记录着好友求婚的场面,镜头一会儿对着程易笙一会儿对着黎菘,生怕错过两个人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黎菘眯着眼睛看PPT上的字,“你好?”
谁求婚的开场白是你好?
她被许千瑶和顾暄一边一个搀着往前走,程易笙没说话,开始专注地翻PPT。
“你好,黎菘。
我们认识17年了。
真正相处是三年零九个月。
我想我们的关系可以再近一步。
你愿意嫁给我吗?”
画面停留在最后一句话,PPT上还土味地用了粉红色爱心的背景,当然,角落里也不会缺了程易笙最爱的卡通人物。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啊。”黎菘站在台下踮着脚。
程易笙小跑过来蹲着,口袋里鼓鼓囊囊地印出了钻戒盒子的形状。
“求婚要自己讲出来的,打字不算你知道吗?”
程易笙立刻由蹲转跪,从口袋里掏出钻戒,“你愿意嫁给我吗?”
黎菘笑着点点头,伸手让程易笙把戒指给她戴上,随后故作无奈地一耸肩,“证都领了两年了,还能离咋地。”
“不能离,结婚证撕了和水吞了,离不了。”
黎菘握着他的手又问道:“你怎么挑了今天?我前几天看见你钻戒□□的时候还以为你要毕业典礼那天求婚。”
满二十岁领证,毕业当天求婚。
虽然过程反了,但人生中重要的日子卡在重要的节点,很浪漫。
程易笙没有黎菘想得到,老老实实回答:“许文淏说那天报告厅有用,腾不出来。”
说罢他还瞪了一眼旁边的许文淏,那人手一抖摄像机差点儿砸脚上。
当时许文淏也提议过换一个报告厅,可程易笙觉得他们第一次见就是在这个报告厅里,换一个地方求婚就没了那份首尾呼应的感觉了。
“那程医生,我还想请问你,我们两年前就领证了,这关系你还想怎么再近一步啊?”
“办婚礼,闹洞房,度蜜月,生孩子。”
第67章 番外三
与黎菘想象的不同,她和程易笙的孩子是有准备的,并且在科学的计算下得来的。
她跨入工作岗位一年,过得是日夜颠倒,不知今夕是何夕。
每周加班,24小时手机不敢关机,天天被人挑刺儿,可谓是饱受了社会的毒打。她后来接到了一个相熟学姐的邀请,黎菘跳槽去了她的工作室工作。
刚起步的时候也忙过一阵儿,后来工作室慢慢步入正轨,黎菘就过上了朝十晚四点五的日子。
突然闲下来的黎菘还有点儿空虚,于是在某一天晚上,她对着身边看报的程易笙说:生个孩子吧。
她以为接下来等着她的是狂风暴雨,可没想到家里那个老中医十分淡定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牵起了她的手——给她把脉。
“我两周前喝了酒。”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黎菘顿时觉得十分扫兴,踹了他一脚就钻进了被窝里,他这冷淡的反应弄得跟自己上赶着给他生孩子一样。
谁知道第二天,程易笙睡前十分严肃地拦着黎菘,拿着笔记本架着眼镜给她科普备孕的注意事项,并且拿了一瓶补剂出来让她每天服用。
黎菘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觉得这事儿变成了一个强制性的任务。
旁的人家都是你侬我侬,情到深处就出现了爱的结晶,到她这儿,科学备孕、计算排卵日、每天吃补剂…虽说黎菘知道是为了孩子好,可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儿膈应。
终于,在程易笙的不懈努力下…黎菘肚子里的小人儿悄悄安了家。
这事儿黎菘还不知情,是在某个月例假延后了六天的时候,程易笙硬拖着她去医院检查出来的。
路上黎菘还抱怨过,明明程家一屋子医生,把个脉就了了的事儿偏偏要去医院检查。
为此程易笙给出的答案是,把脉不准。
“不准?宫斗剧里面不是一摸就知道了吗?”黎菘觉得刷新了她的认知,“那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
为了那不确定的一成去趟医院,黎菘只能说程医生实在是严谨。
到医院找程易安挂了号,程易笙还被程易安抛了无数个白眼。
“打扰你休息了?”程易笙知道程易安现在忙,一天好几台手术。
“没有。”程易安带他们去了门诊室,“打扰我谈恋爱了。”
把人送到,程易安跟医生打好招呼以后就走了。
“啧,重色忘兄的家伙。”
“你不也是,说他做什么。”
在医院折腾了一下午,程易笙护着黎菘回了家,他叫了人来帮忙收拾东西,想着带黎菘过去老宅住。
那边的阿姨有经验,而且空气好安静,适合养胎。
黎菘的学姐听说她怀孕了,当即就表示不用打卡上班了,让她在家里处理事情就行。
下午,黎菘处理完了一天的工作,躺在床上舒展筋骨。
“我怎么觉得我突然就变闲了,天天窝在家里。”一个月以来她就去过四趟公司,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家里呆着,偶尔去趟程易笙的医馆。
“等孩子出来就忙了。”程易笙翻着儿童家具图册,仔细地挑选标注,十分细致。
“到时候你白天上班晚上陪孩子玩儿,等孩子再大点儿还要教他功课。”
黎菘突然捂上了耳朵,逃避现实,“陪她玩儿可以,教功课我不管,孩子像你还好,要是我生个加减法都算不清楚的,头发都要愁掉了。”
程易笙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建议道:“要不让姚思成教?”
“我看可以。”

预产期是八月底,前几天一场大雨过后天气凉爽了不少。
黎菘指挥着程易笙收拾东西,约莫就这两天了,到时候拎着包就可以去医院。
“我真的都怀疑是不是你那时候给我喝的中药的作用。”黎菘挺着个大肚子,十分艰难地起身。
“一怀就是双胞胎,这是多好的运气啊。”
程易笙将待产包放去了门口,方便随时拎起来就能走。
他洗完手以后坐到黎菘旁边,抚了抚肚子,“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房子都十套了。”
“你说这两个小东西什么时候出来?”按理说应该就这两天了,可还是没动静,黎菘已经等不及要卸货了。
“今天,或者明天。”
黎菘看他眼神笃定,问道:“为什么?”
“九月之前生可以早点上小学。”
“…也是。”黎菘摸着肚子,“听见了没有小家伙,你们爹让你们早点出来。”
在程易笙殷切的期盼下,八月三十一日的晚上,产房传来两声啼哭。
“恭喜,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程易笙敷衍地看了两眼,然后绕过护士站在产房门外张望。
生产的时候黎菘不让他进去陪着,说是到时候模样太丑,影响自己的光辉形象。
程易笙就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走,当日微信步数超过了一万五千步,是他自拥有微信以后的步数巅峰。
“给孩子起名字了没有?”黎菘被护士推到病房里,虚弱地握着程易笙的手问道。
“叫苹果和橙子吧。”大名不着急,他还要再斟酌一段时间。
“嗯?怎么说。”
“苹果、橙子、梨,水果界三大巨头。”
这话说完,整个病房的人都无语了。
秦遥牵着陈莘颜的手瞬间反应过来,说道:“孩子的百天礼物我已经想好了。”
程易笙谈恋爱的时候他帮忙雕了个梨子,这回雕一个苹果一个橙子也不在话下。

一转眼,两个小朋友已经到了背书包上学的年纪。
黎菘早就给他们准备了小小的书包和笔袋,还有卡通铅笔橡皮。
分书包的时候犯了难,妹妹橙子扁着嘴,拽着哥哥的天蓝色书包不放手。
“我不要粉色的,不要娃娃。”橙子嫌弃地指着书包上的HelloKitty,态度十分坚决,“不要凯蒂猫。”
黎菘和程易笙面面相觑,后者作为女儿奴立马妥协,“明天爸爸带你去商场你自己挑好不好?”
橙子答应下来,然后把粉红色小书包献宝一样地放进了程易笙怀里,“送给爸爸,爸爸喜欢。”
“谢谢宝贝儿,爸爸喜欢。”程易笙一手抱着书包一手抱着橙子,哄她去睡觉,顺便拍了拍苹果的肩膀,“去刷牙睡觉。”
第二天,父子三人从商场满载而归,大包小包里装满了孩子们的东西。
有橙子的天蓝色宇航员的书包,狗狗图案的吸管水杯,蓝色的睡衣。还有苹果的皮卡丘运动鞋和乐高玩具。
黎菘无奈地看着地毯上两个孩子拿着汽车和玩具□□仿警察抓犯人,第108次跟程易笙感叹,“我觉得我生了两个男孩子。”
原本想把女儿打扮成公主,谁知道她偏要做那花木兰,天天抢哥哥的运动服穿,一看见粉色公主裙就哭。
房间里亲戚朋友送的芭比娃娃和玩偶也被橙子统统送给了程易笙玩儿,每送出去一个玩偶,她都能骗程易笙给她买积木或者是玩具车。
再大了点儿报兴趣班的时候,黎菘本想着让哥哥学击剑,让妹妹学跳舞,谁知道橙子上课第一天就跑出了教室,趴在隔壁跆拳道班的窗户上怎么拽都不走。
苹果和橙子上小学的时候,程易笙正式跟苹果谈了要不要学医这个问题。
程易笙小时候学医的时候也不过就六七岁,这种东西不能速成,细水长流才好。
“不要。”苹果拒绝得很干脆。
程易笙也没逼他,要是孩子自己没兴趣还逼着他去学,真的是苦了孩子苦了大人。
“苹果是不是跟程易安小时候有点儿像?”黎菘不意外儿子会不想学医,那孩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表现得很明显,从小到大唯一能看出来他感兴趣的也就是个击剑了。
“嗯,我爷爷当时没少打他,越打越不学。”小时候的程易安很费戒尺,一根筋不怕打不怕骂的,经常把程老爷子气得摔门。
“爷爷可能也是怕没人传承吧…”
现如今不少人学了几年皮毛就开门治病的,实在是害了不少病人,败坏了中医的名声。程老爷子为此十分痛心,经常告诉程易笙不要吝啬所学要帮助同行。
“妈妈…”门突然张开了一条缝,橙子眨着小眼睛看向屋子里,声音很轻,“睡了没有?”
“没睡,宝贝儿你进来吧。”
橙子穿了一条碎花的睡裙,头发散在肩上,怀里还抱着一只毛绒的汽车玩具。
黎菘将被子掀起来让女儿进来,抱住她坐到自己腿上,“你有什么事儿要说吗?”
两个孩子作息时间很规律,这个点早应该睡着了。
橙子挣脱黎菘的胳膊,朝着程易笙张开手,“爸爸抱。”
程易笙炫耀似的看了一眼黎菘,将女儿抱在怀里,他用手指头顺着橙子的头发,柔声问道:“橙子找爸爸做什么?”
“哥哥说他不想学看病。”橙子用手摸着程易笙的胡茬,她咬着嘴唇思忖了半天开口道,“我可以学吗?”
程易笙和黎菘具是一愣,后者更是话都说不利索了,“学,学什么?”
“学看病。”橙子的态度很认真,字正腔圆地看着黎菘又重复了一遍。
黎菘有点儿懵,她女儿,一个七岁的一年级小学生,要学医?
她想过女儿会过来闹着要学唱歌、学画画、学钢琴…甚至是闹着不要上学,唯独没想过她会想学医。
“你告诉爸爸,为什么会想学治病?”程易笙将橙子抱到二人对面的位置坐着,“说吧。”
橙子坐得很端正,是课堂上老师要求的坐姿,腰杆儿笔直,手背在身后。
她看了看爸爸妈妈,然后学着老师上课前的样子清了清嗓子:“他们都说爸爸很厉害,还有爷爷、叔叔、姚叔叔和白大褂哥哥都很厉害…”
“宝贝儿你不用夸你爸。”黎菘忍不住插嘴。
“但是你们都没救活我的小白…”橙子低下了头。
小白是之前家里养的一只兔子,橙子每天喂它吃兔粮,每天带它晒太阳,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兔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最后还是没能活下去。
黎菘皱着眉,看了一眼程易笙。
从小白死了以后家里很有默契地不提兔子,甚至连教他们俩英语的时候连“rabbit”都不提,黎菘还觉得等时间长了孩子就忘了,可没想到橙子会一直记着。
两个人没说话,程易笙不知道在想什么,黎菘心里酸得很。
“所以你想学治病救更多的小兔子?”
橙子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不只是小兔子。”
“但就算你学了治病,也不一定能救活小白。”程易笙给她擦眼泪,“而且以后可能尽全力了,也还是有救不了的人和小动物。”
“像,像叔叔一样吗?”
“对,像叔叔一样。”
半年前程易笙在手术室呆了十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直接倒在了手术室外,还是没能保住患者的性命。
橙子在新闻上看见了这个报道,那时候她问,是不是宠物医院的医生也是这样,救不活小白他们也很难受。
“老师说有很多科学家都在努力,以后科技会越来越发达。”
黎菘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这是一个一年级小朋友说出来的话?她一年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爬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