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的时候吴逸卿没跟她抢，他怕把人逼急了。
周聊刷完卡后把东西往吴逸卿手上一堆，自己拎着猫包，“走吧吴队。”
…
第 10 章
吴逸卿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正巧在楼下遇见周芜，含着笑远远地打招呼，“这么早？”
对面人看着他一愣，没答。
他走近后才发现，那人并不是自己的邻居。
眼前人化着淡妆，眼尾上挑，头发烫着过肩的大波浪，黑色及膝风衣，手里拎着个黑色皮质行李箱。
虽然长得有八分相像，但穿着打扮和周身的气质与他那个爱穿花棉袄的邻居相差甚远。
估计是小姑娘的姐姐，他立刻换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打招呼，“你好。”
“你好。”
周芜打量着眼前的人，“你认识聊聊？”
“邻居。”
周芜点点头，不是同居就行。
…
前段时间太冷，家里的水管子冻坏了，化冻之后家里也住不了人了，不想回父母家，索性拎了箱子来周聊这儿住。
上去之后开了门，看见自家妹妹睡眼惺忪地站在客厅里。
“起这么早？”
“是你啊…”周聊摸摸自己的肚子，她还以为是早饭来了。
周芜挑挑眉，料到她不是出来迎接自己的，“那帅哥刚走。”
“哦。”她都忘了吴逸卿今天早上要归队了。
去厨房煮了咖啡，又把吐司片塞进烤面包机里，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鸡蛋，塞到周芜手里，“双面煎，蛋黄要溏心的。”
周芜叹了口气，这是送上门给她当苦力来了。
洗漱完，周聊先喂了家里的一猫一狗，才坐到餐桌边吃早饭。
昨天把日万安置在客房，没想到半夜里它自己跑出来了，窝在嘎嘎狗窝里。
两人相处得极好，兴许是嘎嘎觉得不能以大欺小的缘故。
“你那邻居，干什么的？”周芜小口抿着咖啡，她真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她这个日夜颠倒的妹妹心甘情愿起床吃早饭。
“消防。”
“消防？妈给你找的那个？”
“嗯，我们早就认识了。”周聊解决了桌上的东西，皱着眉擦嘴，鸡蛋面包片没有吴逸卿买的豆浆油条好吃。
周芜见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笑了声，“还没追上？”
周聊鼓着腮帮子，“就不可能是他追我？”
“不可能。”周芜收了盘子去厨房。
倒不是周聊有什么不好，只是刚才那人太过出挑，要是换个工作，估计到哪儿身边都少不了姑娘。
“哦，那…姐夫是干什么的呀？”
周聊凑到周芜旁边，“制片？统筹？还是服装？”
“演员。”
周聊：“怪不得你要住我这里。”
狗仔盯得太紧，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出双入对。
“演过什么呀？红不红？”
周芜将洗好的碟子放到沥水架上，抽了两张厨房用纸擦手，“《人间》。”
《人间》？
她没记错的话这几年只有一部电影叫这个，一部新人导演的电影几乎包揽了国内的所有奖项，并且获得国外大奖的提名，其男主更是凭借这部电影捧得多个影帝奖杯…
可那部电影除了陆影帝，她真不记得还有什么出彩的男性角色。
周聊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叫什么？”
“陆炤。”周芜瞟了眼她的手机，笑了笑。
“…陆，陆影帝？”
这人不是传说中的，工作人员全是雄性，除了搭戏的女演员外任何雌性生物都近不了身的注孤生人设吗？
“嗯。”
“姐，你怎么拿下他的？”周聊的眼里闪着小星星，有了她姐的指导，看来吴逸卿很快就会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了！
“拿下？”周芜勾勾唇，手撑着下巴，似在回忆，“那天他喝醉了，进错了房间…”
“然后呢然后呢？你把他扑倒了？”
“然后他抱着我的枕头，跟我告白。”
周聊：“…”
所以，到底谁能教教她，到底要怎么追人啊！
**
叶锡来接嘎嘎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人一拍即合，先去逛街喝下午茶再一起回周聊家。
约在离周聊家不远的一个商场，先去咖啡厅填填肚子。
叶锡这回好像是去参加一个什么公司的编剧招聘，“无业游民，工作搞定了吗？”
“没有。”叶锡撇撇嘴，“要求常驻B市，老沈还不得跟我拼命。”
“M市不是也有几家影视公司，你没试试？”
“人家不招人，简历都不知道往哪儿投。”叶锡叹了口气，“没事儿，反正不急。”
提到沈深，叶锡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去他家的顾时迁，“诶，老沈有个哥们儿，就大学给我们印复习材料的那人，单身。”
“你们已婚妇女都热衷做媒啊。”周聊天天被家里的太后逼得头都大了。
“谁让你这么几年跟白予分手之后都没交过男朋友。”
提到白予，周聊微拧了眉，“哪天把苏未叫出来，问问她是怎么拿下我们教官的。”
苏未是周聊和叶锡的室友，男朋友是她们军训时的教官。
“你不会也看上个兵哥哥吧？”大学室友四人，苏未跟着教官跑了，程淋也嫁了个军人。
“是消防员叔叔。”这两周见一次的频率，她是真受不了了。
…
回去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之前大学班长的短信，同学聚会。
“怎么又要聚？”他们年前刚聚过。
叶锡耸肩，“听说是有人组织的，可能是我们班谁发达了？”
…
两人一进屋子，就看见嘎嘎和日万窝在家里的沙发上。
沙发是双人的，它们俩各占了一边，互不理会。
“嘎嘎。”
叶锡朝沙发上的狗子招了招手。
“嗷呜…”嘎嘎抬了抬头，随后又趴了下去。
“嘎嘎？”周聊也试着叫了一声。
话音还没落，被叫到名字的狗就立马起身奔到她旁边，拿脑袋蹭她的裤子。
“所以…它把你忘了？”周聊摸摸嘎嘎的脑袋。
“我现在相信它是真傻了…”
周聊给嘎嘎套上牵引绳，收拾好了东西，“走吧，跟她回家。”
牵引绳一交到叶锡手上，嘎嘎就拼命往后赖，中心放在后半身，爪子扒着地，嘴里还叫个不停。
叶锡手没抓稳，绳子滑落。
嘎嘎像是脱了缰的野马，直奔书房，扒在阳台的栏杆上不断地摇着尾巴。
两个人好不容易把狗拖出了家门，进了电梯，都出了一身的汗。
“周六晚上我开车来接你。”
聚会的地方远，地铁得倒两班，周聊又没车。
“行，到时候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周聊：嘎嘎，你舍不得我对不对！（泪汪汪）
嘎嘎：嗷呜嗷呜嗷呜呜呜…（想多了，我只是舍不得对面的小美。）
第 11 章
一进餐厅大堂，周聊和叶锡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苏未。还是同以前一样的坐姿，翘着二郎腿，倚在靠背上玩手机。
“苏嬷嬷！”
大学的时候，很多人将苏未的名字错叫成苏末，正巧同康熙皇帝的祖母孝庄文皇后的侍女苏沫儿同音，苏嬷嬷这名字也就叫开了。
“诶，小叶子小聊子~”苏未收了手机，“班长她们已经进去了，让我在外面等你们。”
“徊徊也该上幼儿园了吧？”她和叶锡两人都早早地结了婚，先后生了孩子。
“上了，哭着闹着要找沈知行，说哥哥比我大两岁，怎么他不用上幼儿园。”
…
三个人笑笑闹闹地走到包厢门口，从里面出来了几个男生，周聊觉得面生。
苏未倒是认识，“这不是白…我们那届体育系的吗？”
她随便叫住一个，问：“你们也聚会？”
那男生一看是周聊她们，直接开了门把人往里面领，大声道，“小白，人来了！”
听见这声小白，周聊浑身一哆嗦，抬眼往里面看，她们班的人不少，更多的是同届体育系的。
白予一身休闲西服坐在中间，看着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快四年了，从他大二出国到现在。
“聊聊…”白予走到她旁边。
“嗯。”周聊朝他笑笑，随后拉着叶锡她们走到边上，靠着她们班同学坐下。
来都来了，总不好现在就走。
“这是想复合？”苏未瞪着眼睛，“周聊你要是跟那龟…呸，跟那人复合，别怪我看不起你。”
“不会。”
叶锡拉着苏未，毕业快一年了，这飙脏话的毛病还没改。
叶锡笑着，用胳膊肘去捅周聊，“她上次还让我问你是这么追到温教官的呢。”
苏未来了兴趣，眯着眼睛，“你要倒追？网文大神耳朵猫大大倒追一个男人？”
周聊应了一声。
“还追不到？”
下一秒黑了脸，凶她，“谁说我追不到！”
凶完后就怂了，苦丧着脸，“我就是想问你，这两个人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平时怎么联系啊…”
苏未点点头，了然，“不是追不到，是根本就见不着！”
…
一顿饭的时间，苏未给周聊灌输了各种歪招，听过就算了，什么找男人刺激他…
根本就不适用，更何况…
男人？
周聊都好久没见过了，除去保安、快递外卖小哥和门口扫地的大爷不算的话。
结束后，体育系的一帮人嚷嚷着转场，她们就不想掺和了，没想到走到大厅，被白予拦了下来。
“聊聊，我们找时间谈谈吧。”
周聊看了看眼前的人，大学的时候她爱的是他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模样，如今穿起了西装打起了领带，皮肤也成了白皙的颜色，却拨不动她的心弦了。
“不用了，都挺忙的。”她拉着叶锡要走，突然听见电视里的报道。
大堂的墙上挂着电视，本地新闻栏目。
“今天傍晚，城南一化工厂发生剧烈爆炸，目前致三人死亡，据悉其中有一消防战士，是我是消防二中队的领导…”
周聊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盼望着从镜头里看见吴逸卿。
白予见她失神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聊…”
周聊转身抓着叶锡的手，眼眶微红，“他就是二中队的…”
叶锡立马反应过来，“城南就一个中西医结合医院，开到那儿少说也得半个多小时，你别急，让苏未开车去。”
“那我去开车。”苏未拔脚就往门外跑，顺便拿手机给温盏打电话，他认识的人多，看看能不能帮着问问情况。
大厅里很快就剩了白予一人，看着旋转门的方向出神。
“小白，走啊。”包厢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出来。
白予揉了揉眼睛，“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来。”
…
上车之后周聊冷静下来，聚会的地方在城东，这会儿又正是晚高峰，少说也得在路上堵个把小时。
让苏未先别忙着开，给吴逸卿发了几个短信。
没回。
她也再顾不得他现在忙不忙，直接拨了电话，话筒那边“嘟嘟嘟”的声音听得她心惊肉跳，生怕没人接，亦或是…不是他本人接听的。
响了好久，电话被人接起，声音沙哑，“…喂？”
周聊手都在抖，声音带着哭腔，“吴逸卿…”
“嗯。”
“你没事儿吧？你在哪儿啊…”
吴逸卿此刻在车库里，他今天下午去大队开会了，刚刚才到中队。
“没事，我在局里。”
周聊的手捂着嘴，压下自己颤抖的声线，“那你好好休息，我挂了…”
电话那头人的情绪很差，此刻说什么都太轻，起不到作用，她也就没多说。
叶锡见她松了一口气，想是没事儿了，拍拍她的肩，“回家吧？”
“嗯。”
挂了电话，吴逸卿走到消防车旁边坐下，头倚在车上。
张辰比他早来中队几年，任辅导员一职。
其实往常救火，辅导员是不用跟的，不过是因为他今天去了大队，而特大火灾需要副连级以上的领导带队，张辰这才跟队出警。
他得知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向领导申请去医院看看，上头没批，让他回局里待命，怕晚上再出什么事情。
听徐福说，张辰的妻子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即就晕了，七个月，早产，现在还在手术室。
他本来明年就可以调去大队做宣传工作了，不用再跑一线，谁也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吴逸卿在停车间坐了一宿，想了很多。
六年前家里的那场大火，刚进队时日复一日的训练，四年前M大的女孩儿，还有周聊…
声音带着哭腔，却还惦记着让他好好休息的小姑娘。
他有些怕了。
光是看了新闻二中队的一个领导牺牲就将周聊吓成那样，以后要是两人真怎么着了，他怕是连寻常出任务的时候都要提心吊胆的。
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应该跟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一块儿吧。
撒娇有人哄，逛街有人陪，拿着稳定的工资，也要有固定的工作时间，最重要的是安全。
不像他…
天天火场里来火场里去，两周休一次假，就算是休假的时候时时刻刻腻歪在一块儿，一个月也不过就一周的时间，比人家那异地恋也好不了多少。
更何况他毕业后就进了消防队，这么多年也没个女朋友，别说浪漫了，怕是连说情话都打磕巴…
第二天，上头给他放了一天假，去帮着处理张辰的后事。
张辰的父母身体不好，媳妇又刚生养，家里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他只能尽力帮衬着。
想着开车回家换身衣服，路过门口干洗店的时候停了下来，取了周聊的那件洗好的大衣想着给她送去。
那丫头心里不记事，衣服都没了好些天了也没打个电话给他问问。
停好车后，领着东西下去，远远地看见单元门口站着两个人，似乎是小情侣吵架。
又上前两步，看清楚后冷着脸直接扭头回了地下车库，从安全楼梯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周聊：谁说我追不到，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听说过嘛…（抠手指，碎碎念）
苏未：我只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
蠢作者一天刷好几次就为了看有没有评论，没有的话就会陷入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写崩了？小天使是不是都弃文了？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
第 12 章
周聊是在吃完早饭后回来遇到白予的，自从上次吴逸卿给她带了几天早饭后，她的胃似乎习惯了在早上进食，到点儿就醒。
远远的走到门口，看见花圃旁边杵着个人。
白予眼尖，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发现了。
“聊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聊面前，“中午请你吃饭吧？”
“不用。”对上白予的笑容，她把脸偏了偏。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儿说吧。”
“我爸的公司最近和悦华有合作，你不是一直想去悦华做编剧，我…”
周聊抿抿嘴，“白予，我大一确实很想进悦华，可我已经毕业快一年了…”
努力的方向早就变了，喜欢的人也一样。
当初一见白予她心口就小鹿乱撞。
而那头小鹿，在他没有跟她商量一声就和青梅竹马一同出国的时候就撞死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困难，或者我能帮你什么…”白予察觉到她要走，伸手扣着她的腕子。
“我现在过得很好。”
白予低下头，周聊退后两步，这才发现阳光底下的人穿着黑裤子和白色卫衣，一如几年前的青涩模样。
也是当年周聊说最喜欢的男生的打扮，现在…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片军绿色，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
“你能再考虑一下我们…”
“不能。”她回答得干脆，“你出国的时候我就说过了。”
白予深吸了口气，有些急躁，“就是因为我和芊芊一块儿出国？我也不想的…”
姚芊。
周聊记得这个人。
她突然盯着白予，问了句，“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对面的人一愣。
自嘲般地摇摇头，她当年提前好久就念叨着过生日的时候两人要一起去城北新开的那家餐厅，“二月二十号，当年你和姚芊一起逛街的那天。”
那个时候周聊还不知道白予要出国的消息，白天宿舍的人一起出去逛街，在商场里看见他们了。
两人买了一样的行李箱。
晚一点周聊就收到白予的消息，说晚上不陪她吃饭了。
又过了几天，她才从体育系的同学那里得到消息，说白予要出国。
“聊聊…”
“行了，都过去了。”周聊摆摆手，“回去吧，我就不请你上去了。”
吴逸卿一口气爬了六楼，看了看周聊家紧闭的大门。
想了好一会儿，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挂着门把手上，赌气似的。
进门很快换好了衣服，再出门的时候，东西还在。冷哼一声，依旧从安全楼梯下楼。
周聊出了电梯就看见门上挂着某干洗店的袋子，还有一个牛皮纸的拎包。
打开来一看，是生的馄饨，上次跟吴逸卿顺嘴提过的那家。
翻了翻，冻起来够她吃一周的了，里头还配有一小袋一小袋的酱油包，没有一点葱花。
甚至，连辣椒都用小袋子单独装在了旁边。
周聊抿着嘴，漾开一点笑容。
那男人心细得很…
拎着东西敲对面的门，不开。
耳朵覆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算了算也没到他休假的时间，约莫是回来拿东西的吧。
回家后把东西收拾好，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之前习惯了中午才起床，早晨半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打发。
给日万铲了屎，洗了衣服，拖了地，刷了马桶，连中午的外卖都预定好了，也才不过十点半。
打开落灰的电视，地方台在放新闻。
放完了某商场的折扣和某牌子老人运动鞋的广告，在周聊快要关电视的时候，突然转到了户外直播。
在医院。
是昨天爆炸的后续报道。
除了牺牲的指导员张辰以外，还有几个消防战士也受了伤。
都是生脸，领导慰问结束后，转接了另一个现场记者，内容是张辰的追悼会。
画面还没推进的时候，就听见里头哭哭啼啼的声音，记者介绍说是张辰的妻子。
话筒刚要递上前，被人拦住，“不好意思，不接受采访。”
这声音让周聊瞬间从沙发上坐直，一身军装常服的吴逸卿挡在张辰的家人前面，神色淡漠。
记者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吭声。
冷着脸的吴逸卿和平时都不同，站在那儿就让人发怵，再加上一身笔挺的军装，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到场的人家人朋友居多，也有昨天被他们救出来的工厂员工，可张辰生前的战友除了吴逸卿，其余的都没到。
一身军绿色的他站在人群里格外惹眼，出去的时候还是有记者忍不住把他拦了下来。
“请问你是死者张辰的同事吗？”
吴逸卿拧着眉，应该是对“死者”二字不满。
记者见他没否认，将话筒往前递了递，“请问张辰作为一个中队指导员，应该算是文职干部，为什么会参与昨晚的救火？”
“特大型火灾需要有副连级以上的干部到场。”
“那中队的队长当时在何处？”
吴逸卿：“我在大队开会。”
记者将话筒又往前递，“就是说如果你没去开会，张辰就不用带队出警？”
“是。”
“那你对张辰的牺牲会不会自责？”
这话问出来连屏幕前的周聊都倒抽了口凉气，“靠，这货实习的吧！”
吴逸卿面色不变，刚想说什么，被后面的张父张母护着，“小吴还得回局里，有什么事情问我们好了。”
他看着老两口的后背，怔了怔。
张母把他往镜头外推了推，“赶紧走吧，路上小心，有空来家里吃饭，小辰生前常念叨你…”
很快，画面里就剩了张辰的父母，斑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周聊将电视关掉，她看不了这种场面。
本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些不上道的记者还非要让他们说说失去儿子的感受。
吴逸卿回去的时候，局里死气沉沉的。
连一向笑嘻嘻的徐福，都沉着脸，手里捧了本马克思，也不知道看进去多少。
“老大…”抬头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泪花。
“眼泪给我憋回去。”
徐福偏过头去缓了缓，“指导员家里还好吗？”
能好吗…
见吴逸卿没答，徐福也觉着自己问了句废话，讪讪地摸摸鼻子。
“你手里是什么？”
“衣服。”吴逸卿把手里的休闲装放进柜子里。
徐福：“我记得你早上出去的时候穿的就是常服…你特地回家换的？”
吴逸卿咳了一声，“嗯。”
“然后又换回来了？”
“嗯。”
“…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