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眨了眨眼,忐忑的问道:“你到底把鬼魂兄……”
洛羽痕眼一眯,声音低了几度,忽然阴森起来:“果儿关心的其他男人,最好不要存在于世上。”
大吃一惊,忙忙否定:“我……我不关心他!一点不关心他!”
他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小兔牙,仿佛真信了似的,声音又恢复阳光雨露。腻腻的磨蹭一下:“果儿,我们去梳洗。”
她还未及回应,腰上就觉一紧,被他抄入怀中,倏忽腾空飞出车外。下意识的揽紧了他的脖子。
忽听后面传来一声大喝:“放下她!”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惊恐的看到寒非离举了长剑,飞身追了上来,剑锋凛凛,攻向他的背心。
她不及发出警告,只能短促的惊叫了一声,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提醒他来自身后的袭击,却见他低脸对她一笑:“果儿莫怕,羽痕会护着果儿。”
护着她?寒非离攻击的是他洛羽痕啊!眼看着剑锋就要抵达他的后心了,他还有心思跟她说说笑笑!
他却只管疾速的前行,对身后如影随行的剑尖置若罔闻,而寒非离拚尽了全力追赶,勿论无何那剑尖也距离目标余下几寸的距离,怎样努力也无法送上。脸上的神色已是急怒难抑。
洛羽痕突然半空中偏转了身子,这一转缓下了速度,而已近咫尺的剑锋,强势不减,迅猛的刺了过来,而那剑尖的即将落处,正是洛羽痕怀中的唐果的胸口。
一瞬间,唐果的意识一片空白,视野中只有寒非离刹时收缩的瞳孔。

活钥匙

一瞬间,唐果的意识一片空白,只看清了寒非离刹时收缩的瞳孔。
铮的一声,长剑高高飞起,在清空中划出一道水亮的弧线,飞了很远才在远处落下,嚓的插入土中。
是洛羽痕,千钧一发之际抬脚踢飞了寒非手中的剑。
寒非离身形僵住,原本执剑的手尚停在半空,冷汗顺着额发滴下。
洛羽痕轻轻拍打着怀中吓傻了的某果的脸,柔声安抚:“果儿不怕,有羽痕在,他休想杀你灭口。”
他什么意思?寒非离杀她灭口?唐果被惊吓到麻木的脑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说,寒非离怕她这个活地图被他劫走了,想杀她灭口。
这话落在寒非离的耳中,顿时冤得欲哭无泪,口吃道:“我……不是……我没……”
洛羽痕抱了她利落的转身:“泉水就在前方,我们去梳洗。”
半点不给寒非离解释的机会。唐果当然知道寒非离无意伤她,纯是被此狐狸陷害,却苦于被刚才吓到失语,一时半会发不出声来,连句安慰的话都讲不出来。
只能在心里对着洛羽痕暗唱:你好毒,你好毒……
走了没几步,拐过一丛灌木,果然有一汪清澈的活泉,泉水轻灵的跳跃着在洁净的石上跌碎又融合,映在泉中的晨光碎成满池的零星,发出悦耳的水声。
他将她小心的放在泉边的大石上,然后随意的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唐果这才注意到,他没有穿那灰扑扑的士兵军衣,而是像寒非离一样只穿了中衣,衣襟都没有系好,从胸口到腰腹坦露一路春光,衣上还沾染了昨日的斑斑血迹。
衣着的不整却不影响他极优雅的姿态。他跪在泉边平滑的石上,略略低头,掬了水淋在脸上,忽尔转脸,一对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她,弯成两弯满含碎星的月牙儿。睫上挂的水珠颤抖着落下,无声的跌入泉中。水痕从湿润的脸颊滚落,沿着线条分明的颈子,滑过锁骨,消逝在衣领处。……最终滑到哪里去了呢?……
“果儿,往哪儿看呢?”一句戏谑的话语惊醒了看呆了的某果。
“嗯?”唐果茫茫然将目光上移,看到某人的一排小白牙。
她镇定的眨了眨眼,问道:“你几日没洗澡了?”
洛羽痕面色一变,被击中痛处。
这支队伍阵容庞大,行进时,为了尽量不要引人注目,都是避开大路,有繁华市镇就绕道而行。驻脚扎营也均是在野外,从不夜宿市镇。因此本就带有充足的装备和给养,郭大小姐的日常用品也一应俱全,包括浴桶。
每当唐果要沐浴时,会有专人烧好热水,扯好厚重的帘子紧紧围绕起来,四周重兵把守。就是一只鸟儿飞过,恐怕也有人将它打下来。
而士兵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好在军人原本就粗枝大叶,一个月不洗澡都不会在意,再加上现在天气尚冷,就是请他们洗,他们也未必愿意。
可是对于爱干净到几乎有洁癖的洛羽痕来说,简直无法忍受。混迹于士兵中间,又忙于监视二人,根本没有机会洗澡。此时被唐果指出,顿时疑心是否是自己身上散发了不良的气味,自卑起来。
脸色变得闷闷的,瞅了一眼泉水,再瞅一眼,忽然开始脱衣解带,看样子是想立刻下去洗一洗。
唐果赶忙扑上去阻拦,急急的替他将脱了一半的上衣掩好:“喂喂喂,你不能在这里洗呀!”
他的嘴角气恼的一抿:“果儿嫌弃我。我现在就要洗。”
“我开玩笑的,你身上还是香香的,真的。”
“果儿骗我,我一定要洗。”
“不行呀,水太凉了。”
“我不怕。”
“你身上有伤,不能见水。”
“我的药好,见水不会有事。”
“……”
“……”
一个要脱,一个不准脱,拉拉扯扯不休。
忽的平地一声炸雷:“谁敢下去洗澡?!这水还要用来煮米呢!!”
两人僵住,回头一看,只见威风凛凛的军厨大叔,挑了两只巨大的水桶,对着二人怒目而视。
二人被大叔飚悍的气场震住,动作凝固在某果的揪着某狐的衣襟,某狐酥胸半露的画面。大叔对于沦丧的一幕浑无感觉,瞪了二人一眼,大步来到泉边,将水桶摆满水,丢下一句:“不准下水,过会儿还要饮马。”踏着稳健的步伐远去。
半晌,唐果收回目送军厨大叔背影的崇拜目光,淡定的替洛羽痕将衣襟系好。
“好啦,军厨大叔若是发了火,后果很严重。”
她弯腰替他扣扣子时,他下意识的略略闪避了一下,还是担心自己身上有不洁的气味被她嗅道。
他小心翼翼的神情惹得她玩心大起,反而作势要抱他,坏笑道:“小公子~让我闻闻~”
灌木丛后忽然转出寒非离,劈头道:“果儿……”话未出口就看到了二人纠扯的模样,猛然顿住,说也不是,走也不是,僵在当地,脸色变得十分之难看。
洛羽痕见他过来,方才还在躲躲闪闪,此刻忽然豁出去了,将自己往前一送,自动投入某果的怀抱,溺溺的靠在她的胸前,一对眼睛得瑟的瞄向寒非离。
寒非离的嘴角抽了两抽,强忍住暴走的冲动,目光转开落在别处,一张脸儿青红变幻,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洛羽痕抬脸对着唐果妩媚一笑:“ 果儿,莫要去寻什么宝藏了,跟羽痕走,可好?”
还未等她回答,寒非离已粗着嗓子吼了一句:“不可!”
洛羽痕极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奸细,怕我抢你家宝藏吗?我与果儿离开,你岂不就放心了吗?”
“果儿需得留下。”
“若是果儿不是活宝图,你会这样挽留吗?”
寒非离不防他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居然愣了一下,没有及时的回答。
洛羽立刻回头对着唐果笑道:“果儿你看,他不让你走,只因你是活宝图。”
寒非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唐果的心底却是暗暗的掠过一丝伤心。人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的,往往也是最真实的。她早就知道寒非离与她虽是有颇深厚的情谊,但在他的生命中,复仇、复国总是第一大事。所以他做出这样的反应,正常,很正常。
虽是这样告诉着自己,心中总是郁郁的,对于自己活地图的身份的嫌恶,又一次翻涌上来。
洛羽痕见她面色不善,知是挑拨离间成功,内心暗爽。牵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引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掂着晃了一晃,眼锋斜斜扫向寒非离。
“险些忘记了。有人让我带上这瓶药,在合适的时机投到三王子的食物之中。果儿意下如何?”
唐果盯着那瓷瓶,生怕直言阻拦会惹恼了这个投毒大王,结结巴巴道:“杀生……是不好的……”
他夸张的做了个不爽的表情:“他都要杀果儿,果儿还向着他。”
“生命诚可贵。”
无辜的表情:“这药是不致命的,只会让人变得如三岁孩童一般痴傻。”
寒非离与唐果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寒非离怒道:“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洛羽痕瞄他一眼,凉凉道:“以防万一。”
唐果忍不住问:“防什么万一?”
洛羽痕:“以防那宝藏,或许拥有日晟国皇族血统的人才能开启。”
二人均觉寒意掠过脊骨。均想到那藏宝图认血显现的诡异方式,那宝藏本身,对于探宝人会不会有更严格的身份审核认定?极有可能!
她就说既然一切都在卫清萧的掌握之中,寒非离怎会那么轻易的躲过监视、保住性命、混入队伍这中,不是他隐藏的好,是卫清萧有意留下他的性命,是留着做活钥匙的!而让其活着又变成呆傻,简直是稳妥无比的上上之策!
洛羽痕牵着唐果的手,忽的荡开一笑:“果儿觉得,应不应该喂他吃下呢?”
唐果战战兢兢看了一眼寒非离。嗫嚅着不敢开口,生怕一个措辞不慎激怒了洛羽痕——绝影宫主想投毒,绝不需遮遮掩掩,寒非离就是跑到天边儿去,也躲不过。
寒非离的面色微微发白。
洛羽痕鼓励的看着她:“果儿想怎样说便说吧。”
唐果一咬牙,终是说出了口:“别……”
“好。”未等她说完,他就利落的应道,手一松,那瓷瓶跌碎在石上,溅出一点清亮的液体。
然后拉着她就走开,路过寒非离的身侧时,凉凉丢下一句:“你记着,是果儿替你说话我才放过你,你欠果儿的。我只想陪着果儿,在你利用完她之后,便带她远走高飞。”刻意的将“利用”二字咬的重重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寒非离忽然冷冷一笑:“休要只拿果儿作幌子。”
唐果感觉到握住她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没有再言语,扯了她就走。
唐果的手被他攥着,因为心神不定,脚步走得歪七扭八,茫茫然问:“你……那瓶药,真的……”
“自然是真的。羽痕再也不会欺骗果儿。”转头看了她一眼,清晰的道:“自此以后,羽痕对果儿说的每一句话,绝不再有谎言。”风轻云淡的语调,却透着无比的认真。唐果只觉得头顶的阳光耀花了眼睛。
他打碎了原本要弄傻寒非离的毒药,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他从此背叛卫清萧吗?唐果想问,胸口却被说不清的情绪填的满满的,思维也有些混乱,不知从何问起。

护食小狐狸

他打碎了原本要弄傻寒非离的毒药,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他从此背叛卫清萧吗?唐果想问,胸口却被说不清的情绪填的满满的,思维也有些混乱,不知从何问起。
洛羽痕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前方有一个小镇,现在出发的话能在日暮前赶到,果儿陪我去买几套衣裳罢。”语气自然随意,就像在约女朋友逛街。
“唔,好……”她下意识的回答。回头看了一眼,见寒非离慢慢的走回来,面色阴郁。
“那么……出发?”她犹犹豫豫说了一声,目光迟疑的看向寒非离。
寒非离也不看她,沉着脸不作声,算是默认。
她这才蓄足了底气冲着军官嚷了一嗓子:“出发!”
洛羽痕扶着她很麻利的进到车厢内。车帘放下的一刹她偷眼向后瞄了一下,正看见寒非离冷着脸从士兵手中劈手夺过一匹马的缰绳。
上了车尚未坐定,洛羽痕便没有骨头一般倾覆在她的膝上,一脸的满足样儿。
车驾缓缓启动了,她的心中却有些忐忑,魂不守舍的样子惹得他很是不爽。手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果儿在想什么呢?”
她果断的掐了回去,一猫爪子挠在他的胸口。却又不说自己是在想什么,烦燥的在他身上磨着爪子。
他就势捉住她的手,往衣襟里塞去:“莫不是想羽痕了?”低沉暧昧的语气,水波荡漾的眼神儿,再加上手心结实光滑的触感,搅得她一阵耳热心跳。
忙忙的往回抽手:“我……不是在想这个……”
他稍用力便按住了她试图挣脱的手,将她的手心更密实的贴在心口,两眼一眯,却是寒光闪闪,语调也凉了几度:“那果儿是在想什么?”
她无奈的唤道:“洛羽痕……”
他嘴角撇了一下,闷闷道:“我知道果儿想问什么。”
“蝠影是我的好朋友。”
他脸上露出不满:“羽痕在果儿眼中,已然变成醋罐子了么?”
“……”您不是醋罐子,您是醋缸,醋瓮,醋海。唐果无语望车顶。
他忽然坐了起来,唇角荡开一笑:“队伍近旁跟了些我的人,已把蝠影接管去,好吃好喝伺候着。只是但愿他不要乱吃东西。绝影宫的人喜欢把毒药随手乱放。”
说到此处,抬手撩开了车窗帘子,笑笑的向车外望去。
唐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车外骑在马背上的寒非离。寒非离迎着他的目光看回来,眸底有若寒潭,脸上却毫无表情。
洛羽痕妖冶的一笑,放下帘子。
于是唐果明了了:鬼魂兄已彻底沦为洛羽痕的人质了。如此一来,寒非离颇有忌惮,如有擅动,就是在拿鬼魂兄的性命做赌注了。
好在目前的情况,鬼魂兄还是安全的。
唐果的心中满是忧愁啊:打不过,压不倒,玩不转,小狮子会不会憋屈死啊。转念想到,她此次带出来的人好歹也是父亲从军队中精心挑选的精英,警觉性颇高,而绝影宫的人居然一直潜伏在队伍周边而没有被发觉,飘忽如鬼的蝠影都着了她们的道儿,颇有些暗暗惊叹。
……
日幕时分,前方探路的士兵来报,说再往前走几里地,就到达那个叫做黑石子镇的小镇了。
那小镇不过千余人口,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开过去,恐怕会惊扰百姓,唐果遂令队伍就地扎营。自己则与洛羽痕共乘一骑,进入镇子去买衣服。军官谨慎的要派了几名身手好的亲兵随行,却被唐果拒绝了。而寒非离一声不吭的,自行骑马跟了上来。
唐果扫了一眼寒非离,心情慢慢的阴郁。洛羽痕之前一再的强调寒非离在意她只因她是活地图,虽然其挑拨离间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但她也明白那本是实话。
一直以来她很看重与寒非离之间的友谊。曾经的相依为命、生死与共,使得在她心中占了很重的分量,她极不愿意这种单纯又深厚的感情受到破坏。而这感情偏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亵渎。
如果是不可违抗的命运也就罢了,只是寒非离的心中,究竟还有没有真诚?
也许他并不是怕我跑了,只是想也买套衣服。唐果干巴巴的想。
许是她的抑郁露在了脸上,洛羽痕识趣的没有变本加厉的挑拨,直到抵达黑石子镇,逛成衣铺子的时候,也对跟随在侧的寒非离视而不见,当他是空气。
小地方的衣服没有什么好料子的,挑剔如洛羽痕也无可奈何,拿了一件件的白袍在身上比划,让唐果替他看。
“都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唐果由衷的表达观点。
他很得瑟的笑了,易容成平凡容貌的脸,也因这一笑灿烂生辉。——下车时他特意易了容。“羽痕是果儿的,不能让别人看了去。”这家伙极自恋的说道。
她配合的点头:“也好,免得引起广大妇女围观。”
于是某人的狐狸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了。
选好了衣服,唐果注意到他挑的全是白衣。随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也喜欢穿紫色的衣服。”
他的眉间隐隐起了阴霾。“我最痛恨紫色。”
她愣了一下,专注的看了他一眼。她明明记得紫色是绝影宫的招牌色调啊。风语城中他现身时,穿的就是紫袍,而宫女们的衣裙也全是淡紫色的。
他脸上的阴霾一闪即散,她也不再深问。不动声色的另扯了几套男装过来,让老板单独包好。洛羽痕扫了一眼,知她是买给寒非离的,也不说什么,只是有些不爽的撇了下嘴角。
走出成衣铺子时,她在门边顿了一下脚步,看了一眼立在门边的寒非离,将那包裹递向他,说了一个字:“给。”
他忽然抬眼看着她,一对墨瞳饱含了郁郁的忧伤。手指一凉,被他握住了。
她怔怔的看着相握的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手好冷啊。
袖子被毫不客气的扯了一下,转头对上正在散发危险气息的洛羽痕,赶忙撤回自己的手,只将包裹留在寒非离手中——上记寒非离当着洛羽痕的面抱了她一下,就吃他一记游魂穿心针,她可不想再招惹起事端。
寒非离手心空空的手,在半空中悬了很久,才慢慢的跌落。
洛羽痕不着痕迹的移换了一下位置,将她方才被寒非离碰过的手握在手心,狠狠的揉捏,似乎如此能把别人留在她手上的触感彻底蹭掉。蹭了半天还未解恨,阴阴 道:“有空时需得给果儿配制点防身的药物,胆敢擅碰果儿的,手就烂掉。”
一面说,眼锋向寒非离扫去,脸上的表情,像只护食的凶巴巴的猫。
他忽然扶着她的手,略略弯着腰,呻吟了一声。她赶忙搀住他,紧张道:“怎样怎样?伤口疼吗?”
“唔……”他手捂着伤处,蹙眉道:“步行的久了,扯得有些疼痛。”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恰巧路边有家小客栈,就扶了他走进去,坐在桌前歇息,肚子也饿了,遂叫了饭菜来吃。她满心的希望寒非离能过来一起吃,一转头却发现寒非离已落座在角落处的座位上,郁郁的喝着茶。她飚到嘴边的招呼又咽了回去。
还是算了,这两只如果坐在一起,这个砍过来一刀,那个扔去点毒药,这饭也不必吃了。
整个用餐的过程中,洛羽痕都恹恹的靠在她身边,似是很没有精神。搞得她担心起来,吃完了饭,便急着要回营地让他休息。
他却哼哼道:“不愿动,动一下便疼。”眉尖微微蹙着,楚楚可怜。
“哎……”她犯愁道,“那怎么办啊。”瞅了瞅这家客栈还算干净,犹豫道,“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听果儿的。”他利落的应道。……
回答得如此痛快,语气中透着得逞的暗爽,使得唐果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他眸中似有狡黠一闪即隐,再定睛看时,只有满脸的无辜。唐果心中一沉:怕是又着了他小子的道了。
在要好了房间,备好了洗澡水的时候,他往她的耳边一趴,可怜兮兮的说自己身上有伤,洗澡不方便,要她帮他洗的时候,门边一暗,有人挡住了光线,投下一个阴冷的身影。
寒非离阴侧侧的声音传来:“不如我来帮你洗。”手指扶在腰间的剑柄上摩挲着,仿佛准备用它来给洛羽痕洗洗澡。
洛羽痕眼中一寒,杀气毕露。唐果见势不妙,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您今天早晨还飞来飞去的跟只强壮无比的大鸟一样,就甭装娇弱了。小狮子你也几天没洗澡了吧……你也回房好好洗洗,我给你们守门,免得被人偷看了去!”
不由分说就跑了出去,顺便把寒非离搡出去,几把推进隔壁他的房间,自己则小狗一样,蹲守在门口。
身后的屋内传出轻轻的水响。她顾不得去想像此刻屋内美人出浴的香 艳画面,蹲在地上发愁的画着圈圈。一只狮子一只狐狸,天长日久的这样互相咬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过了一阵,忽然的,有对话的声音传进耳朵,引得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摸了过去。对话声来自寒非离的房内。咦?她方才明明看他是一个人进到房间里去的,此时不是应该在洗澡吗,是在跟谁讲话?
或者是一边洗澡,一边讲话……

掉进狐狸的澡盆

或者是一边洗澡,一边讲话……
“……隔阂如此深重,牵绊至此,毫无意义。……了断那份伤人伤已的心意吧……你们二人之间的隔阂,并非那个人……即使没有他,也难有善果……”
话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是男声。话题倒好像探讨的很是交心,听起来关系很不一般啊。
沉睡良久的腐女的心苏醒了,她猥琐地摸到窗边,舔破了窗纸,往里面望去……
没有想像中的香 艳画面,那桶洗澡水被晾在一旁孤单的冒着热气,寒非离衣冠整齐的坐在椅上,静静的低垂着目光。身前立了一个黑乎乎的斗篷人,只望一眼那轮廓,就知道是鬼魂兄了。他从绝影宫的人手中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