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只有这名女子,没有别人……
方小染惊奇的看一眼女子,再看一眼袭羽,满眼的迷惑。却见袭域也满脸诧异的神情。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颇为恼怒的问话:“染儿你穿的是什么?。”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方晓朗坐在房梁之上,眸中寒星闪动,忽的跃了下来,一把握住方小染的肩膀扳到一边,从上到下打量一下她身穿的大红喜服,再看一眼同样打扮的袭羽,灰眸中火焰簇簇。
方小染被他杀人的目光惊得一跳,麻利的抬手指向袭羽,毫不犹豫的把王爷卖了:“不关我事,是他强迫我穿的!”
方晓朗一把扯上她的衣襟,只听“嚓嚓嚓嚓”数声,那喜服就被撕成了碎片,片刻之间,只剩一个身穿中衣哆哆嗦嗦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有人受伤……公司遭遇审计……心理出现问题……某摇这几天心身俱疲啊泪……
X药遇到落水
撕巴干净了,又觉得她只穿中衣甚是不妥,利落的脱下自己的长袍,将她卷巴卷巴,裹了个严实。护食狗儿一样将粽子似的家伙护进怀里,一对极不友善的眼睛瞥向袭羽。
后者正一脸茫然,喃喃道:“不会啊……我的‘凡心散’可是顶极春~药,纵是天上神仙,也扛不住啊,不可能无效啊。”黑眸一眯,扫了扫床上那个扭动得一团糟的女子,恍然大悟的一拍手道:“你不过是速度快些而已,你已经完事了!染儿,他和那女人已经……”
话未说完,方晓朗就一脚踹了过去,被袭羽阴笑着轻灵避开。他还欲追击,却被某女人一把抱住了膀子。尚未明白过来,就见方小染两只手把着他左臂的袖子,噌噌噌往上卷,卷到手肘以上时,露出一点鲜艳朱红。
方小染的表情顿时轻松了,呼出一口气:“还在……”
方晓朗脸上浮现出其乖无比的笑容:“晓朗自当为染儿守身如玉。”又将唇抵在她耳边低声道:“染儿方才闯进来时的模样,好生凶悍呢。”
方小染脸色涨红……
袭羽也疑惑的看过来,问道:“什么还在?……”瞥见那点鲜红,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守宫砂!”不堪的大摇其头,面露不堪的神色:“玄天教果然是邪教!这种邪门花招也使的出来!”
方晓朗的眼锋瞥向他,冷笑道:“言重了,论起邪门,玄天教怎能与王爷您相比。这些龌鹾的手段,你真是学了不少。”
袭羽也是笑得阴寒:“若是没有些龌鹾手段,我如何能活到今天?”自嘲的摇着头,气馁的叹息一声:“我已尽力了,你好自为知吧。”
“尽力?”方晓朗面凝寒霜,冷声道:“可惜我并不领情。”话音未落,挥起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袭羽的面部狠狠揍去。袭羽的身手虽是不错,但还是比对方慢了半分,没能躲开,左颊着着实实挨了这一下,一声骨骼相击的闷响,踉跄着后退数步,拿手捂住脸,半天抬不起头来。待抬起脸时,只见他左脸青肿了一大块,嘴角都肿得鼓了起来,有血丝溢出,眉眼痛苦的皱着。
见他好端端一张俊脸被揍成这等德行,方小染虽然对他的余怒未消,也不由的心生不忍,从牙缝中咝咝的吸冷气表示同情。
方晓朗拥着她向外走去,临出门时又想起了什么,嘴角浮出意味深长的笑回头对袭羽道:“对了,你那凡心散被我全数反激给那女子了,你……设法解决吧。”
方小染这才知道床上那女子为何扭动得那般激烈……看上去,极度饥渴,极度危险呢……
袭羽漂亮的五官微微扭曲。
“好生享用。”方晓朗阴险得瑟的丢下一句祝福。
“王爷保重。”方小染忧心忡忡的送上一句关怀。
在袭羽恼羞成怒出招之前,方晓朗拖着方小染飞奔而出……
奔走了没多远,方小染就不慎踩住了拖及地面的衣袍下摆,若不是方晓朗及时搀住,好险摔下跟头。原来是身上披的这件白袍太长,她短小的个子根本撑不起来,拖在地上好大一截,饶是她拿手拎着,行走起来也拖拖拉拉,极不方便。方晓朗见状抿嘴一笑,伸手横抱起她,穿过院子,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出去,招招摇摇打道回府。一路上,人们对这身上只穿中衣的男人和被男装裹着女人纷纷注目,暗暗传播着八卦。
羽王爷强抢人妻,又被对方强抢了回去,脑袋还被揍得猪头一般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遍京城。
念园位于城郊山青水秀的地段,要回到城里,路途不近。方晓朗抱着方小染步行了一阵,呼吸慢慢急促,抱着她的手臂也越箍越紧。方小染原本甜兮兮的窝在他怀中颇为惬意,忽然察觉他呼吸声有些紊乱,不由的诧异。以他的功夫底子,抱着她这样一个人走路,无异于掂了一根稻草,怎么会累得喘息呢?难道是旧伤复发了?
一只手担忧的抚上了他略略潮红的面颊,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脸被她的手指触到,浑身忽然颤抖了一下,猛的转换了路线,一语不发的折进路边茂密的树丛中。方小染惊讶的正要问他要去哪里,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却是没有松开手里的人,仍是紧紧的抱着,脸埋进她的颈窝里辗转磨蹭,灼热的呼吸烫到了她颈间细嫩的肌肤。
她惊慌万分,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的扳起来,看着他混乱迷蒙的眼睛,一叠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了?”触手处,他的皮肤炙热烫手,她旋即意识到紧贴着的他的胸口,也有烫烫的温度隔着衣服传了过来。
“你发烧了!”她惊呼一声。
“不是……”他压抑的声线微微颤抖,脸偏转进她的手心磨蹭不停,“是凡心散……不小心还是吸入了一点……”话未说完,失控的探出舌尖,舔舐着她柔嫩的手心。
“凡心散!”方小染失声惊呼。袭羽说过那可是顶极CHUN药……惊悚的问道:“糟了……是不是如果……不那啥的话,就会七窍流血而死?”艳情小说中都是这样写的!
她惊怔不知如何是好的当空,手心传来的柔软湿润的轻扫,引起她串串的惊悸,下意识的缩了手,他失去了赖以厮磨的手心,竟直接低脸吻住了那张因为惊慌而微微张开的小嘴,热辣绵长的一个深吻。过程中两人跌倒在地,他的手失控的抚上她的腰身,身体紧密的相贴,厮磨的唇际飘出缠绵的呼唤:“染儿……”
这样的状况让方小染惊慌失措,被堵住的嘴巴唔唔嗯嗯的出声,手越过他的肩膀拍打着他的背部,希望能唤醒他的理智,却似乎根本起不到作用。他偶然睁开的眼睛里,流泄狂乱炽热的光,唇吻点啄着下滑,在她锁骨处咬啮出浅浅的齿痕,错乱的呼吸,微微的刺痛,透骨的诱惑。
混乱中,方小染严肃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分析了一下后果,咬了咬牙,眼一闭,心一横,放弃了反抗,四肢一摊平躺开来,坚定勇猛的吼了句口号:“舍己救人!功德无量!”
方晓朗的动作忽然僵硬了一下,停滞住了。略欠起身,稍稍清醒的眼神落在身下人的脸上,看到她紧紧闭着眼睛、绷着小嘴,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情。他猝然松开了她,翻落到旁边,片刻未停的爬起来就跑,直向着丛林纵深处狂奔而去。方小染见他突然奔走,状似发狂,愣了一下,跳起来提着袍子就追。
追了没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扑嗵一声落水声。她大吃一惊:难不成他精神错乱跳水自杀了吗?
疾冲过去,穿过一片树丛,视线忽然开阔,一个水潭出现在眼前。却不见方晓朗的影子,水面上正泛着大大的涟漪,显然刚刚有人跳了进去。她惊慌的叫了一声:“方晓朗……”冲到水边就想看个究竟,不料慌乱中脚踩住了袍脚,一个前栽,扑嗵……
初秋季节凉凉的潭水瞬间将她包围,侵入口鼻,毫无防备的方小染,一口水就给呛晕过去了……
意识有些微清醒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觉有人捏着她的两颊,有冰凉的柔软落下,覆住了她的嘴唇。迷迷糊糊的想:老娘都要蹬腿了,某狼还在兽性大发……
眼未睁开就挥拳去敲打埋在自己脸上的那个脑袋,却因为昏厥带来的失力,手上没有力气,软绵绵的落在他的后脑。
方晓朗猛的抬起头来,轻轻的晃她,又惊又喜的唤道:“染儿!”
她睁开酸涩的眼睛,视线被头顶树叶间漏下的阳光耀得有些发花,半眯了眼睛,才看清方晓朗湿漉漉的脸,泛红的眼睛,哆嗦的嘴唇。
“喂……你……”
她气若游丝的刚冒出两个字,就被他一把抄起来砸进怀中,抱得死死的,脸埋在她的肩头啜泣。他真的吓得肝胆俱裂……做为医生,方才应该也能判断出她并无大碍,可是,她在水中缓缓下沉的样子,让记忆深处一幅撕心裂肺的画面再度浮现。
水中漂浮的黑发……舒展有衣袂……渐渐模糊的美丽的脸……那刻骨铭心的绝望,险些让他窒息昏迷。幸好,幸好,救得了她……那样无能为力的诀别,再也不要,再也不要。
胸口跳动着旧伤新痛,让他呼吸困难,啜泣一般念道:“险些被你吓死……为什么要跳进去?!”后半句,变成又后怕又恼恨的责怪。
“是你先投水自杀的……”
“投水自杀?”他怔了一下,旋即更紧的抱住了她,嗓音因为感动而微颤,“染儿以为我自杀,即使不会水,也跳下去救我?”
方小染道:“我其实是……咳咳……”他要把人勒死般的拥抱将她几乎勒断气,后半截话没能完整说出来。她本是想说:我其实是想到水边看看你淹死没,一不小心栽进去了……
听她咳嗽,他急忙松开了她,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她的肩上,轻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方小染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问道:“你,不是想自杀啊?”
他的嘴角勾出深深笑意,眼睛里闪着碎星光泽,道:“有染儿在,晓朗怎舍得死?”
“切……”这肉麻的话让她有些难为情。这时忽然想起重要的一事,偏头,警惕的看着他:“你那……啥药解了吗?”
他微微笑眯了眼:“被凉水一浸,好多了。”
她恍然大悟:“哦,你跳水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怪不得你突然跑开。”
他的笑容里忽然添了几分暧昧,几分委屈,唇抵着她的耳边低声道:“我不愿仗着中了药神志不清,欺侮染儿。”
她猛的记起当时自己“舍身救人”的蠢念头,脸腾的红了,急忙顾左右而言他,语无伦次的道:“啊,太阳好高啊,这什么地方啊,衣服全湿了啊,你没事了吧,咱们回去吧……”
他顺着这句话低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目光立刻发直了——全湿了呢,都贴在身上了呢……某药原本被冷水浸熄的效力忽然来了余劲儿,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唇湿润的在她的脸颊上点了一下,用谙哑的声线呢喃道:“还有点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究竟有多少人把小染看成了小柒?
师叔遇到麻辣
尚未等她问“还有什么问题”,就封住了她的嘴巴,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给他点零食,解解那余毒吧……方小染很快就眼冒金星了……呜……她刚刚落水尚未完全恢复呢,为毛又来掠夺她宝贵的空气……
方应鱼率领着算命铺子中全体弟兄,风尘仆仆、心急火燎的出现时,这两只正啃得欢畅。方应鱼捏紧了手中的扇子,别过脸去,咬牙望天。昨天半夜小鹿过去砸门,说这两个人失踪了。他心中惊骇,担心出什么意外,当晚差人四处暗查,很快得知方晓朗大闹王爷府的事,也打听到方晓朗之后去了城郊的念园。方晓朗既然找人找得如此张扬,他也不再忌讳,拉上人马就杀去念园。这帮兄弟的身手在玄天教中可都是一流的,所以念园的下场比王爷府好不到哪里去……终于从袭羽口中得知方晓朗与染儿已从念园离开,而他们来时并没有遇到。方应鱼十分担忧,便顺着这段路搜寻,连路边丛林也不放过。
他们一众人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了这二人,却见到这样湿身缠绵的一幕。显然这两只快活惬意的很,他的操心多余的很。……他怨念了半天,那两只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终于忍无可忍的用折扇狠狠砸了一下手心,“啪”的一声,响亮又清脆。
方小染吃了一惊,这才察觉到旁边有人,手抵着方晓朗的胸口将他推开,转头看去,惊见黑着脸杵在不远处的小师叔,及他身后的一众目光如炬的师兄弟……她悲怆的转脸看向那个水潭……好想再跳进去……
方晓朗的下巴抵在她的鬓角,面色微微潮红,X药的余劲儿让他的神态平添了几分妩媚,灰眸微眯,妖妖娆娆的目光含着挑衅看向方应鱼。显然他早就察觉到他们来了,却故意没有停下正在进行的活动。
方应鱼面对他的恶劣态度,照例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扫一眼衣冠不整的二人,转身,对身后的师侄们吩咐道:“去找驾马车来。”
某师侄道:“城郊这里大概不好找马车。”
“去羽王爷的念园抢一驾。”方应鱼果断的冷冷说道。
小弟兄们响亮的答应着,面露兴奋之色,雀跃而去。他们身为玄天教弟子,平日里教规严苛,虽然闯荡江湖多年,绿林好汉劫富济贫的行为可是第一次有机会尝试,更何况劫的是堂堂王爷的家——真是绿林的极品,抢劫的巅峰。
没多久,一辆豪华马车就被他们赶了回来。方小染和方晓朗坐进车厢里,其余人骑马随行,一路上师兄弟们因为刚刚的壮举兴奋得大呼小叫,颇有凯旋而归的气氛。唯一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的,是骑马走在最前头的方应鱼,神情间带了几分阴郁,一路上一语不发,十分沉闷。车厢内却是满满的粉色旖旎……方小染被纠缠得头昏脑胀,抬起头来深呼吸,哀怨道:“药劲儿还要多久才过完呀!”
他探手攀着她的后颈压了回去,啄下那已然微微红肿的唇,媚眼如丝:“还需再喂一点点解药……”她的嘴巴就这样被当成解药,任他啃了个饱,衣衫乱得一团糟……
……
回到珍阅阁后,已是华灯初上。小鹿烧了热水给他二人泡澡,方晓朗还特意在水中放了驱寒的草药。方小染先洗的,坐在院中树下的椅子上晾干头发。方晓朗洗完出来后,她的头发已半干,散发着淡淡草药的清香。
他走到她的面前,湿发滴下的水洇透了一大片肩头,面庞如玉温润,灰眸中氤氲的雾气流转,弯下腰,鼻尖埋进她耳边的发中,深深的嗅了一嗅,满意的嘟哝道:“嗯~好香。”
她警惕的后仰了脸,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神情,确信没在他脸上发现“X药余劲儿”的痕迹,这才放松了些。他的目光滑落到她因为微微红肿而诱人的鼓着的唇上,忍不住贪馋又回味的吮住了自己的下唇,轻飘飘飚出一句:“袭羽的X药,也并非一无是处……”
她的脸腾的爆红,立刻就想遁走,刚要站起来,他的手臂却忽然落下,撑在椅子两只扶手上,她欠身刚到一半,脑袋在他胸口拱了一下,很有弹性的跌回椅中,张眼看当下情形,已被他严严实实锁在椅中。可恶……又来这一招!
他的灰眸颇玩味的半眯着,闪着些许危险的光,缓缓道:“有件事还没问染儿呢。在念园中见到染儿时,你身穿喜服……”
方小染立刻睁大眼睛撇清道:“那可不是我愿意穿的,我是在中了迷药的时候不知怎样被套上的。”
“哦~”尾音满意的上扬,“那么穿了喜服以后可曾拜堂?”嗓音里也带了几分危险。
方小染很轻松的乐了:“当然没有了!袭羽说了,拜堂省了,直接洞房……”
卡嚓一声断裂的脆响,椅子被他的手上骤然爆发的力道按垮,方小染惊呼一声,往下跌落,被捞起来,抱进怀中……哇呜,多么熟悉的场景。
在厨房忙活的方小鹿闻声冲了出来,一眼看到那把椅子的悲惨尸身,正欲发怒,却生生被美人在怀的姐夫的凛冽眼锋逼迫得忍气吞声。
“小鹿,有事吗?”方晓朗控制住方小染乱扭着企图逃生的腰身,淡定的问。
方小鹿神色一凛,大声道:“没啥大事!小鹿就是特地来通知一声:家里四把椅子已坏了两把,姐夫你今晚只能站着吃饭了。”
“不会。”方晓朗暖暖的笑道,“可以让你师姐坐在我腿上。”
“姐夫英明!师姐姐夫请继续!”
方小鹿严肃转身,昂扬而去。对于身后方小染发出的一声哀怨的“小鹿救命”,充耳不闻。
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的方小鹿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战战兢兢抬头看方晓朗阴沉沉的脸色,只能把生存的希望寄于积极自救。她勇敢的看着他,冒出了一句自以为既尊重事实又很有安抚力的解释:
“我跟他除了睡在一张床上,其他什么事也没做。”
然后,她就遭到了灭顶般的惩罚……于是她泪了……她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如此丧失人性、如此充满兽性的收拾她……
将她整个人揉得一团糟,又呜呜叫着忿忿的在她锁骨处咬了几个兽类的牙印儿后,某狼的怒气全数过渡成扯不清、撕不断的漫天柔溺……
方小染手臂吊着他的颈子,脸靠在他的胸口,喘息良久才平。脸埋在他的肩头,也不抬头看他,低声问道:“方晓朗……能告诉我你的事吗?”
他顿了一下,手掌落在她的发上,微笑道:“染儿愿意了解晓朗,我很开心呢……只是,要保密哦。”
拉着她到亭下石桌前坐下,轻声慢语间,用平稳的语调,简洁的叙述,道出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往。
八年前,还是先皇——即袭陌的父皇当朝执政。那一年是个极不太平的年头。先后出了两件震惊朝野的大事。第一件,是当时的军机大臣陆谢仁,被查出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巨额军饷,被撤职查抄,抄家时发现龙袍龙冠一套。意图谋权篡位的罪名坐实,尽灭其族。陆家数百口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初生婴儿,全数处决,无一幸免,血染刑场,浸土成浆。
第二件大事,是半年之后,当时的皇太子袭濯,伴驾游山时,不慎落入无底深潭身亡,尸首都没有打捞出来。这两件事看似无关,其实暗中有着密切的联系。
原因一句话就可点明:陆谢仁的夫人,与太子袭濯的生母槿妃,是亲姐妹。有了这层裙带关系,可想而知,陆谢仁自然是支持袭濯的太子党无疑。
先皇共有三子,长子袭陌,次子袭濯,三子袭羽。长子袭陌是当今皇太后所生。次子袭濯、三子袭羽,系先皇槿妃所生。先皇十分宠爱槿妃,再加上手握兵权的军机大臣陆谢仁的这层裙带关系,先皇竟破了祖例,越过皇后所生长子袭陌,立了次子袭濯为太子。
而之后陆谢仁的倒台,导致太子党根基的崩塌。实际上,所谓贪污,所谓谋反,所谓落水,也许都是虚假表象。
袭濯落水身亡后,余下二位皇子袭陌和袭羽。长子袭陌聪慧稳重,文武双全;而当时年仅九岁的袭羽,身体孱弱,个性懒散贪玩,连槿妃也说他不是担当重任的材料。太子之位再无争议,袭陌理所当然的顶替了袭濯的位子。
……宫廷,斗争,陷害,谋杀。
简短的一段话,让倾听的方小染几乎嗅到了重重的血腥气,阴谋的意味让人感觉乌云压顶般压抑。她难以想象那般可怕的情形……
方晓朗用平平的嗓音道:“我,就是陆家长子,陆霄。”
方小染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陆家长子?难道不是……”及时的收住了口。紧闭着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他难道不是“落水身亡”的二皇子袭濯?他与袭羽之间的惺惺相惜;与黑豹之间的熟悉,以及他与袭羽密谈时的话题,都把她的思路引向了“方晓朗就是袭濯”的方向上去。难道,完全猜错了?
谎言遇到心机
方晓朗道:“没错,我是陆霄。家中一名老仆,趁乱将我救了出去,又舍了自己儿子,装扮成我的样子,替我赴了黄泉。我随他出了京城后,不敢再累赘他,就与他分道扬镳。”
是这样啊。方小染叹道:“真是忠仆啊……”
方晓朗握了一下她的手,接着道:“我一路漫无目的逃亡。走到韦州境内的时候,遇到一对夫妇跪在路边,抚着一具少年的尸身哭泣。我上前询问,得知他们是从从赤州逃荒路过的此地,不料他们的儿子,名叫刘胜的,不堪疾病和饥饿,就此死去,他们连安葬爱子的法子都没有。我忽然心生一计,拿出身上仅有的几两碎银,让他们安葬儿子,条件只有一个:让我顶替他们儿子的身份,送我去附近的玄天教,并对此事永久保密。如此,我便可以拥有一个新的身份。这对夫妻不明就里,却为了儿子能入土为安,痛快的答应了。就这样,我以刘胜的名字进了玄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