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鳞/女主是颗弃卵 作者:红摇

文案
原文名:《女主是颗弃卵》
一句话简介:方棠穿越异世变成冷血人,跟长着鹿角的热血兽人寻寻宝、打打怪、谈谈恋爱的故事。
女主中二,男主忠犬。
文案:
方棠:“老锡木,您知道我的身世吗?”
老锡木:“你来自荒野孵化出的一颗弃卵。”
方棠:说好的落难公主、王族弃后呢?弃卵是什么玩艺?
本来以为一切都是虚幻,却渐渐发现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在严冬里,身边鹿角人的体温那么真实。
鹿角人:“冷血人你凑过来干嘛?”
方棠:“借个地,冬个眠。”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棠,途涯 ┃ 配角:尾尾,锡木 ┃ 其它:

☆、追杀者
有人想杀她。
晚归的方棠穿过巷子时,突然站住了,盯着巷尾的漆黑。一个身影仿佛从夜的最深处出现,看不出颜色的破旧长袍垂到枯瘦的小腿。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软靴踩在石板路上,悄无声息。
方棠僵立在原地,被恐惧感缠绕窒息,不能逃跑,不能呼喊。
那人越来越近,近到与她相距几步的地方。惨淡的月光从斜上方落下,脸侧覆盖的鳞片状物反映着哑光,五官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到暗绿的双瞳。他右手慢慢抬起,手中一把色泽古旧、形状怪异的弯刀对准了她。
那是把双头刀。两头刀身弯如镰刀,脊高刃薄,中间有血槽。连接两个刀头的中间部分是似乎可以转动的枢纽,也是刀柄,上面雕刻着花纹。
而她的视线越过双头刀,不可遏止地被怪人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吸引,落在做为戒面的形状特别的深色晶片上移不开。晶片之上,隐隐浮现了一个符号。那明明不是她知道的任何一种文字,可是为什么如此熟悉,仿佛它藏在记忆深处。
她认得那个符号。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没有念出声来。
沙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画出来。”暗哑的命令,像来自地狱的咒语。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要求,但肯定不是善意。她用力摇着头拒绝。拼了全身的力气把手中的包砸向对面,他突然消失在空气中。
找回了呼吸,捂着狂跳的心大口喘气,冷汗瞬间湿透。前后张望一下,那个鬼魅一般的人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她一个,秋风掠过汗湿的身体,冷意浸到骨里,脑子清醒了许多。
可是——她真的是身处巷子里,刚刚,不是做梦?!
匆匆拾起包,逃命似地跑回家,慌慌张张地开门,却手抖得把钥匙掉在了地上。门忽然开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门里。
是她的双胞胎姐姐方雅。
方雅在外省上大学,恰巧今天放假回来。看到妹妹面色惨白,额前的头发被冷汗湿透,蹙起了秀美的眉:“怎么了?遇到坏人了吗?”
方棠闪进屋内把门反锁。倚着门调整着急促的呼吸,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事,看到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方雅不悦地打量着妹妹:“谁让你这么晚回来的?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走夜路吗?”
方棠转身慢慢把外套和包挂上衣钩,汗湿的背部冰凉一片。方雅还在说着什么,她并没有听进去,脑子里翻卷着乱腾腾的念头。
那个穿长袍的怪人,他从噩梦里……走到现实中来了。
最近一个月里,不止一次梦到这个怪人,本来就睡眠不足,被折磨得精神更加萎靡。在梦里,他的铜戒指有莫名的魔力,像烙铁把那个图形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梦醒后非常想把它画出来,有时候甚至已经摸起了笔,然后猛地清醒把笔扔出去。
可是怪人出现在她醒着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症状已经由睡眠中的噩梦发展成醒着时的幻觉。看来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可是看医生是要花钱的……
方雅还在念叨,有一句话仿佛带着刺,划破了方棠恍惚的神思戳进她耳中:“你就不能找个正经工作吗?”
方棠抬起头来,朝姐姐笑了一下,眼瞳中仿佛含着细碎冰凌。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不轻不重把门关上。
她听到门外轻轻的脚步声走近,不由回头看着门,希望听到敲门声、听到道歉、听到和解的话。然而那脚步声终于又远去了。
她微微叹口气。
明明是长着一样的脸的双胞胎,差别为什么那么大呢?方棠桀骜顽劣,而姐姐方雅早早就显露出天资过人的聪慧、从骨子里散发的高傲疏冷的优雅。
父母早年离异,姐妹两个名义上判给父亲,实际上他并没有履行抚养义务,两人靠着亲戚接济、相依为命地长大。也正是因为这种境况,姐妹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负责冲锋陷阵顶风挡雨,另一个才能岁月静好。
高考之后,方雅考上了外省的重点大学,方棠则走上了社会,同时兼职几份工作。
嫌弃那些工作不正经吗?没有这些“不正经”的工作,一笔笔学费如何打到方雅的银行卡上?
卧室里的方棠自嘲地笑了,客厅里的方雅神情落寞。她们中间只隔了一道门,距离却越来越远。
委屈的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在生活的泥泞中不知打过多少滚的方棠并不太在意。可是幻觉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怪人总在她独处的时候从虚空中冒出来,手握着那把造型特别的弯刀,界面反射着暗哑的冷光。每次出现都会说那句咒语一般的“画出来”。
渐渐觉得那不是幻觉,预感到如果照做,会有可怕的事发生。所以,一次次被恐惧折磨也不肯顺从,精神日渐恍惚。
这一天她从超市收银员的岗位上下了班,接着去了一家咖啡店。从晚上七点到十点,她是这里的兼职服务生。这类工作环境单纯,收入却不高,只能多做几份。
店里的灯明明暗暗衬托出放松的光调,光晕和暗影里稀稀拉拉坐着的几位安静的客人。一时清闲的方棠坐在吧台内打起了盹。这些日子睡眠质量实在太差了,总是精神不济。
没有任何异响,她像被噩梦惊醒,猛地站起来,带翻了凳子,引来客人们诧异的注视。她浑然不觉,看着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圆珠笔,又死死盯住吧台上的饮品单。
纸质的饮品单上用圆珠笔画了一个图形,上平下钝的椭圆,说不清像鳞片还是像盾牌。图形中间,描了那个弯弯曲曲的符号。
怪人铜戒指上晶片的样子,她终于画出来了。
她低头看着那个符号,念出声来:“九。”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念,可是这个发音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了,不想忍了。
熟悉的沙尘气息忽然环绕。
她缓缓抬起头来。所有客人都消失不见,吧台外侧,不知何时站了那个怪人。隔得很近,她依然看不清他的样子。
“很好。”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小店内回荡,像漩涡一样环绕着要把她带入深渊。这个人终于换台词了!
被逼到了承受的极限,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要么疯,要么死。反而冷静下来,站起身,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他缓缓走近,朝她抬起了右手,可以看清他指上兽类一样弯曲的指甲。不是袭击的姿态,而是在把双头刀递给她。
她不想在恐惧中无底地下沉了。伸出手去,接过了双头刀。接过刀的一刹那,冰冷的感觉从指尖直刺入心脏,整个人像被暴风雪卷起,带入孤寂、森冷的茫茫世界。
店里的客人们眼睁睁看着突然站起的服务生女孩慢慢倒地。
隐隐传来焦急的呼唤,那是方雅的声音。方雅怎么在这里?哦,一定是偷偷跟踪她了,看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工作。姐姐毕竟是关心她的。现在方雅放心了吧?虽然急着赚钱,她却从未突破底线。
她没办法做出任何回应,方雅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方棠,二十二岁,因劳累过度,心脏骤停。
*
心跳一下一下地出现,由极缓慢的节奏慢慢加快,血液开始循环,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僵硬的肢体有些柔软了,她感觉自己的指尖蜷动了一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终于挣脱了浓雾包裹的梦魇,终于睁开了眼睛。进入视野的,是赭红色的砂岩墙壁上跳跃的火光和暗影。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在咖啡馆晕倒了,被人送到医院了?不,这里绝不是医院。没有哪个医院会装修得跟原始洞穴似的!
慢慢转脸,看到不远处背对着泥胚火炉站了一个人。破旧的长袍,脸侧的黑鳞。是那个人!
她的心脏猛地揪了起来,以为又要听到那句恐怖的“画出来”,几乎窒息。想呼喊,干涸的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想跳起来逃跑,身体却沉重得难以动弹。
那人却什么也没说,转过身,佝偻着背,从不规则的门口走出去了。
方棠的惊骇缓和了一些,门口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跑了进来。
那是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宽松的粗布裙子,一根麻绳束在微凸的光洁额头,约束住乌黑蓬松的长发。她看着睁开眼睛的方棠,嘴巴因为吃惊圆圆地张着,漆黑眸子反映着火盆的焰光,像宝石一样漂亮。
她的面相看上去是东方人的模样,可是,肯定不是方棠知道的某个人种。因为女孩的脸颊两侧、从眼角到颈部覆盖着金色的鳞片,质地如此真实,以致于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为了追求新奇贴上去的或是COSPLAY之类的装扮。
那分明是本身生长的鳞片!
女孩跑到了床边,把覆盖着鳞片的脸俯下来:“你真的醒了?锡木大叔说你醒来了我还不信!你知道吗?你都冬眠二十二年啦!”
方棠嗓子干涸无声,又无力躲闪,只能在内心悲鸣:妹子求你离我远点!没看到我快被你吓死了吗!
女孩已经撤回了身,跑出去了,一边说着:“我去找点水给你喝!”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方棠绝望地看到了尾尾身后拖着的一根细长尾巴——由粗及细,覆盖着金鳞,还有淡淡的褐色花纹。
果然不是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开文啦!
这么久没开文,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好忐忑啊,请大宝贝们多鼓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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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么么哒!

☆、一颗弃卵
女孩跑出去好久没回来,方棠利用这段空隙冷静下来,慢慢坐起。关节像是生锈一般硬涩。
同时她也记起了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从梦境中到现实,从黑夜到白天,追杀逼迫她画出那个古怪的图形,她终于妥协。
然后就来到了一个有非正常人类的地方。这,就是穿越吧?可是,都穿到陌生世界了,为什么还没能摆脱那个怪人?
看过穿越文,有一定穿越常识的方棠告诉自己不能慌,要情绪稳定地接受这件事。坚强地对自己微笑,竖起了一根手指,飚出三个字:“找镜子。”
先确定是魂穿还是本人身穿。
砂岩雕成的床边,小木桌上就搁了一面镜子。她摸过来照了一下,嗖地丢开了,发出懊恼的□□声。一张陌生的脸,是魂穿。这倒没什么,重点是,这张脸的耳后生有淡青色鳞片,沿颈侧一路蔓延到颈后。
“什么啊,这什么啊。”方棠握起拳头敲打了床铺两下,“怎么长成这样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人种啊。我最怕蛇虫了啊。”
半兽人就半兽人,为什么偏偏是长鳞片的!那一半兽类特征是什么兽?看这鳞片的颜色……蛇?鳄鱼?该不会是秋刀鱼吧?!
鼓了鼓勇气,又摸过了镜子,仔细端详这张新的面孔。她的鳞片覆盖面积比起尾尾要少得多,脸上没有鳞片,歪头可以看到耳后颈上有一些青色细鳞,整张脸都干干净净地露出来。忽视耳后青鳞,算是漂亮了。肤色白晰,光洁的额头稍有些高,眼窝微深,眼睛大而有神,深褐瞳色,鼻梁秀挺,嘴唇精致,唇线透着一点倔强的弧度。微蓬的乌黑头发落在肩后。
看面相和光洁的皮肤状态,这具身体大概十七八岁吧?刚刚那个女孩说她只冬眠就二十二年了?什么情况?
她小心地触了一下耳后青鳞。非常新奇的触感,细碎,冰凉——原来长鳞是这个感觉。凭她有限的生物知识,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鳞片。不过仔细看看,也不是很丑陋。小小镜子照出的范围不大,不知这鳞片长到后背什么位置。突然记起尾尾那条金黄的尾巴,吓了一跳,赶紧地往自己屁股上一摸……
松了口气。还好没长尾巴。要是那种爬行动物才会有的东西在屁股后头甩来甩去,她会被自己尾巴吓死,忍不住抄刀截了它去。
她又摸了摸身上,背部手能够到的地方好像没有鳞,只是皮肤有些凹凸不平,不知是天生就那样还是有疤痕。再把衣裙的领子抹下去,看到肩末到上臂中部覆盖着鳞片。虽然是长在自己身上的,看着还是怕,赶紧的把衣服遮回去。除了耳后和两只上臂的局部,别的地方好像没有生鳞怪物的特征了,问题,不大。
方棠尝试着下了床,白生生的光脚踩在地上,扶着桌子站了一会,麻木的腿部渐渐有了点支撑的力气。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算高的个子,大概有一米六五,腰腹纤细紧致,胸部发育得不错,生气勃勃的透着青春气息的身材。
毛边的粗布裙子遮到小腿,衣服与她的身体粗糙又柔和地接触。
如果是普通人类的身体睡这么久,就算是精心护理大概也肌肉萎缩了,但是这具身体的活力在迅速恢复。果然是爬行动物特殊体质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她赶紧摇了摇头,拒绝接受自己是爬行动物。她只是一个长鳞片的少女!
急于了解情况的方棠,扶着墙慢慢走到外面的洞室——这个岩洞居所是由三个洞室相通而成,粗略打量了一下,两间小的算是卧室,外面一间稍大一点,大概是做活计的地方。墙壁上,挂着几样刀具,看得她心中一凛。又注意到墙边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箱子、盒子、大小颜色各异的旧衣物,十分可疑。
通向外面的门口木门半开,有暮红的天光落来。她走了出去,傍晚的冷风卷动单薄的棉布裙,冷得瑟缩了一下。
举目四望,可以看到他们的岩洞位于一道半环形的赭红山脊的底部,除了他们的岩洞,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洞口,一些装束跟锡木和尾尾相似的人走来走去忙碌着。再仔细观察一下,兽类的特征在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地显现,多数脸上都长着明显的鳞片,色泽以青黄两色为主,掺杂的斑纹略有不同。有的有尾巴,有的没有。这道山脊形成半圈天然屏障,环抱着这个小小的、平静的奇怪村落。目光从半环的缺口投出去,可以看到无边无际展开的戈壁,远在世界尽头的巨大落日正在沉入地平线。
那个穿破旧长袍的人正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口打磨着刀具。
一把双头刀。
这次真的不是幻觉了。她腿一软,差点栽倒,赶紧扶住门边。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方棠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是张皱纹深刻的枯瘦的脸,脸颊覆盖着黑鳞,眼睛是绿色的,露在脏兮兮的粗布袍子外的一双手又长又弯,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爪子,人和兽的特征在他的身上也是一半一半,真心恐怖。
被从梦境到现实追杀的情形涌上来,她浑身颤抖,几欲晕厥。上当了!还是没逃脱啊!
却听苍老的声音说:“你不用怕,你已经在这里躺了二十二年了,要吃你早就吃了。”
方棠睁开眼,鼓足勇气对上老者的绿眼,看了一秒钟就忍不住躲闪——真的好可怕啊啊啊。
或许因为他没说那句“找到你了”,惊怖指数略减,虽然外型一样丑陋怪异,可是少了些来自地狱般的阴森感,更多的是老朽虚弱。
那个长着尾巴的少女回来了,手里小心地捧着一只像是出土文物般的陶碗。看到她站在门口,凶巴巴地说:“你怎么起来了?起太急会晕的!”
方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少女把碗端到她的嘴边喂她水,一边说:“你冬眠太久,嗓子干了,喝点水就能说话了。”她虽然年纪小,做事却利落。之前喜悦的神气已经敛到眼底克制着,稚嫩脸上维持着冷冰冰的神情。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冬眠?
被水润了嗓子,她终于艰难地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是到底谁?”
这句话一问出来,她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他们在用一种她从来没听过的语言对话,而且,她听得懂,就像是她从小就使用这种语言,已经渗透在血液和灵魂里,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看来,这具身体还残留着以前的一些东西。然而暂时也仅仅是语言,脑子里搜刮不到半点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少女答道:“我叫尾尾。”
“不,我是问他。”方棠发抖的手指向老人的背影。
老人慢慢站起来,苍老的骨节发出咯嘣的声音,回头用绿油油的眼看着她,表情平静:“我是锡木。”
“你为什么要追杀我?”
老锡木流露出吃惊的神气:“你说什么呢?我从野地里拣回你伺候了二十二年,不谢我救命恩情,怎么反来污蔑?”
方棠顿时糊涂了:“野……野地里?那当时我是什么样子?”
“你上半身在洞里,脚露在洞外,冻僵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我为什么会那样?是不是有人想害我?”
锡木发出嘲讽的声音:“长冬来临,大家都忙着挖洞穴冬眠,谁会有空害你?那情形清清楚楚,丝毫不用怀疑:是你这个懒惰的家伙打冬眠的洞打晚了,打到一半冻住了!”
方棠险些吐血……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到底是个怎样的逗比……
锡木毫不留情地说:“我在路上捡到你,把你拔了出来,拖回了我的这个洞穴……”
方棠脑补着那个画面,扶额长叹,颤抖着说:“多……多谢救命之恩……”
却听锡木冷冷补充:“本是想着长冬里储备食物不够就把你吃了……”
方棠:“噗……”
锡木:“没想到食物够了,白白让你占了我一间洞室那么久。”他摇头叹息,分明是很后悔拣了个多余东西回来。
她缩了一缩,生怕这个老家伙兴致突然来了拿她加个餐。她困惑地打量着老锡木,搞不清前世幻觉中的那个人跟他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她问:“那……您也不知道我的身世了?”
锡木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扫了她一眼,看得她寒毛都竖起来了。他说:“你的身世?你睡太久了,冬眠前的事都忘了是不是?这也不稀奇,常会有你这样的傻子。你当然是跟千千万万苦命的冷血族人一样,由荒野孵出的一颗弃卵了,还用说吗?”
“诶诶诶?人家穿越都是皇族弃后、落难公主,我是什么?弃卵?那是什么玩艺?”

☆、储备粮
老锡木摇头叹气,嘴里嘀咕着:“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呢?这是冬眠睡傻了啊。”
方棠忧伤望天,满心茫然。
老锡木悠悠说话了:“外面的戈壁滩叫做沉月戈壁,我们这个村子是环臂村。”他盯了她一眼,“你有名字吗?”
她呆呆答道:“我叫方棠。”
锡木绿色的眼睛深处似是什么一闪即逝,低头磨着那把漆黑的刀具。她看到双头刀又是倒吸一口冷气,对了,幻觉中那个人递给她的刀跟这个形状差不多!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他:“您,不认识我吗?”
他鄙夷地说:“你横在我家里二十二年,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是现在的我,是过去的我。”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捕捉什么。她的灵魂来到这里,另一个方棠是死去还是消失?逼迫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老锡木?目的又是什么呢?
“过去的你,我不是说了嘛,肯定是颗弃卵。”他漫不在乎地说。
她忽然伸手,抓住了老锡木的左臂。那枚青色鳞形晶片的戒指果然戴在他的手上。老锡木没有把手抽回来,只静静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她的声音微微发抖:“这个东西,我见过。”
老锡木瞪起了眼:“你见过怎么了?我凭本事抢来的,就是我的!这是我劫道抢来的战利品!怎么,想抢啊?你还嫩点!”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手上戴着这个戒指,拿着这把刀追杀我。就是你。”
他眯起了眼:“冬眠的时候,做梦了?”
她一怔:“做梦?”
他胳膊一扬将她甩了个趔趄:“冷血人冬眠的时候,隔一段时间中途会睁开眼,吃点食物,那个时候看到的东西会印到糊涂的大脑里。你大概是半睡半醒的时候看到了我,然后做梦了吧。”
她呆住了。冬眠二十二年,方棠二十二岁。她二十二年的生活难道只是这个世界的小冷血人冬眠期间做的一个梦,而这个世界、这个她才是真实的吗?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她不住地摇着头,喃喃自语:“不,不会的。”那二十二年里,有父母,有方雅,有童年,有成长,有欢笑,有痛苦,每一寸时光都那么清晰,怎么可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