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途憋了一肚子的怒气顿时迷失了出口,原本怒火爆燃的双眸瞬间闪着水光,脸上掠过一丝喜色:“是吗……”
但瞬间又反应过来,现在首先做的应该是发怒啊!可是怒火下去了却再撑不起原来的涨势,鼓了数鼓,最终变成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她见最危险的关头过去,讨好地向他挨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
“走开。”他恼怒地甩了一下,却没能把她甩开,质问道:“你们刚刚做了什么?”
她笑嘻嘻道:“刚才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
“讨论问题用得着站那么近么!若不是我来得快……”他嘴角浮起一个冷笑。
她咽了一下口水:“……怎样?”
“若非我来得快,死鸟的那只手就不保了。”
——意思是说,九羽那只手若勾上她下巴,便要被剁掉吗……她暗暗擦去额上一层冷汗。
看着他冷冷抿着的唇,她忽然道:“陌途啊,你果真是世上最霸道的一只宠物啊,是不是谁染指你的主人,你便要灭了他啊?”
他脸上浮出一个毒毒的冷笑:“没错。”
“这样啊……唉,那我将来可怎么嫁人啊。我估计我相公还没碰到我,便要被你打死啦。”她做出一脸忧愁状。
他的脸忽然白了一白。沉下脸色,抽手就要离开。忽听她轻快地补上一句:“那你做我相公好了。”
他的脚步顿住。
她绕到他身前,仰头看着他:“陌途,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的脸忽然就浅红洇透,低眼看着她,墨眸若春潭含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细细端详着他的脸。这样近距离看他,还真是让人着迷。
小声念了一句:“九羽说的对,禽兽也很不错的。”
抬手揽住他的颈子,在他唇上啄下轻轻一吻。柔软的触感忽然激醒了她的羞涩感,脸后知后觉地红起来,撒开手就想逃跑,却被他握住了手臂,一把扯回,环在怀中,将亲吻的滋味一遍遍品尝,如此贪恋,不肯罢休。
九羽这一走,两天没回来。青印只能亲自下厨做饭,但手艺总不如九羽,忍不住念叨了一次,就被陌途狠狠瞪了回去。他巴不得那死鸟再不要回来,占着这崖上美宅,跟青印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云雾缭绕,时光慢慢流转……想想都美好的很。有个成语叫做“鹊巢鸠居”,现在该后缀一个“鸠巢猫占”了。
想到美处,陌途嘴里咬着青印烙的小饼,笑得两眼都弯了。青印忍不住往他头顶的尖耳上摸了一把:“想什么呢?乐成这样。”
他瞥她一眼,往她膝上一躺,轻声道:“便在这里住下去,再也不走,好吗?”
她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啊。”手揉进他柔软的发中,心绪亦柔软若丝。这云崖之上,俨然世外。与她家大猫在这里永远住下去,该是个多美好的梦想。
两人的美梦不过是持续了半刻中,便闯进了十分碍眼的一只。
九羽回来了。
他兴冲冲地冲进屋子里,一把夺过陌途手中的小烙饼,将他咬过的部分撕下丢回到他手中,剩下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陌途因已与青印表明心迹,算是明确主权,已占住了她,倒不像从前那般在意九羽了,但猫天生克禽类,还是不能容他在自己面前嚣张过度。见饼子被抢,眉一竖,就要发作。青印急忙摸脑袋安抚:“九羽这才回来,不要吵啦。”陌途翻了个白眼作罢。
青印倒了杯茶递给九羽:“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慢点吃,别噎着。”
九羽接过茶来一饮而尽,笑道:“我去买礼物了。”
“礼物?”青印很是讶异。绷着脸的陌途都忍不住竖起了毛耳朵。
九羽神神秘秘从怀中摸出一个长条木盒。青印欣喜地伸手去接,他却缩手收回,道:“是给黑毛的。”
“咦?”青印一脸失望,“我的呢?”
九羽道:“这个礼物虽不是给你,对你也却大有益处。你们知道这礼物有多难买?我花了两天时间,跑了不知多少市镇才买到的。黑毛,还不快接旨谢恩!”
陌途不屑地哼了一声:“是毒药还是暗器?”一边说着,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九羽撇嘴道:“小人之心。哼。”见陌途就要打开,急忙伸手按住,“这礼物见不得日光,要晚上才可以打开。你们今晚睡觉前再看。”
陌途嘟囔道:“搞什么鬼?”还是依言将木盒揣进了怀中。
青印十分不爽,不甘心地念叨:“我的礼物呢?我的呢?凭什么只有他的没我的……”
眼睛鬼鬼地瞄过陌途。
饭后,二人坐在平台上晒着太阳。青印趁陌途趴在她膝上打盹的时候,悄悄将手探入他的衣襟,将那木盒摸出来。轻轻把他挪到旁边,自己则抱着木盒,轻手轻脚溜回到房里去。
哼,既然没她的礼物,那她就必须先将他的礼物先睹为快。
将那个长条形的檀色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躺了一个五寸长的小巧画轴。咦?居然是字画?取出来,兴冲冲地展开。
只展开了一小截,便如遭雷轰一般,整个人呆住了。
身后传来一声问话:“是什么?”陌途也跟了过来。青印的那点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他?一边问着,一边凑上来看。
青印回过神来,急忙把画轴急急卷起,往身后藏去,慌道:“没什么。”
他越发狐疑,直接将她禁锢在怀里,手绕到她身后便将画轴抢去。单手握住一个边儿一抖,那画儿便哗啦啦展开两尺多长。
青印躲避不及,顿时觉得瞎了眼,捂着眼睛叫道:“你自己看吧,我有事先走了……”身子一缩,从他臂弯溜了出去,却被他一把扯住了腕子。一手抓着她,一手拎着画,饶有兴味地从头看到尾:“九羽这家伙……送的礼物,还算有品味。”
“我呸!”青印一边挣扎着想逃,一边狠狠唾弃:“一幅春、宫、图算哪门子有品味?!”
九羽送的这个礼物,叫做《春~宫十八式》……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上船的节奏啊!
☆、57上船
九羽送的这个礼物,叫做《春~宫十八式》……
看着她家大猫脸上浮现出邪气的笑,她顿觉心碎。昔日那纯洁无辜的大猫哪里去了?
陌途将她拽得转了半个圈儿,从身后将她拥住,举着画儿看得津津有味,指了一下其中一幅:“印儿你看,这招式好生奇怪。”
青印紧闭着眼睛:“我看不见,我已经瞎了。”
他“嗤”地一笑,将画儿往桌上一丢,伏在她的耳后,声音暗哑,吐气炙热:“便依着画儿试一试,如何?”
她惊得一个弹跳从他怀中弹了出去:“大白天的,不要闹了!”夺门而逃。
他笑眼弯弯地望着那个落荒而去的背影,小声道:“那就等晚上……也不迟。”
青印带了一身杀气,提了一把菜刀,四处搜索九羽那只死鸟的所在。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死鸟,你给我死出来,还我一张白纸一般纯良的大猫呀!”
正坐在阁楼顶上梳理羽毛的九羽机伶伶打了个哆嗦,大翅一展,远远地逃开了。
青印咬牙跺脚,只恨自己没生翅膀。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印儿……”是陌途在找她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想逃,却实在没什么好躲藏的地方。九羽的这套美宅虽然不小,却因处在绝壁半空,对她这种没长翅膀的人来说,活动的空间其实很少,真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找了个角落蹲着。
这种躲藏之法,对嗅觉灵敏的神兽来说,简直闭着眼睛就能找到。陌途径直走过来道:“坐在这里干嘛?跟我过来。”一把拎起拖着就走。
她往后倒坐着呜咽道:“呜呜,你要干嘛?”
他二话不说,将她拖到平台上的阳光底下,直接将她按倒在地。
她大吃一惊,叫道:“陌途你要干什么啊!”
他将她的手臂压伏住,低脸凑到她的鼻尖前,眼睛危险地眯起:“你以为我要干嘛?”
“你……”她大慌,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却身子一翻,枕在她的肚子上。“我要你过来给我当枕头。”
“……”她松了一口气,暗暗擦去额上一层冷汗。
却听他用被困倦浸得绵软的音调问道:“你以为……我要干嘛?”
“我……我没以为!”
他轻轻笑了,翻了□,脑袋仍枕着她,手臂揽住她的腰,用他猫类的特有的睡姿蜷着,眼睫笼着朦胧星光,沉沉瞌合,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睡去。
青印也放松了身心,手指轻轻绕进他的黑发中。
猫儿尤其贪睡,尤其是在温暖的午后。
入夜。青印让陌途坐在床上,自己跪坐着,替陌途将黑袍褪到腰间,解下他身上的绷带。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只是她十分清楚,这次的鞭伤,诱发了昔日的内伤,表面愈合了,内伤的恢复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像上次在董府中时,得以吞食千百只异变鼠精大补的机会,是很难再遇到的。不是没有鼠精——百回洞那窝就不少,但这等修行的有灵性的妖精,当然是断断吃不得的。
替他在伤处涂了一层色泽清透的药膏,先不给他包扎,让药晾晾干。见他露着上身,问道:“冷吧?”
“冷。”
她想扯被子来给他遮一下,他却伸手将她抄入怀中抱着,脸往她颈中一拱:“你替我暖下就好……”
她下意识地抬手阻了一下,手触到他胸口肌肤,心中顿时发慌。平时他也经常这样抱来抱去,但那是穿着衣服的,他现在可是半、裸啊!而且,偏偏白天时看过那《春~宫~十八式》……沦丧的画面顿时在眼前跳动,心中大乱。
急忙扭动了几下想从他臂弯中滑脱,他却突然将手臂箍紧,低声道:“不准动……”
她听他嗓音有异,抬头一看,见他瞳仁中若燃起两团火焰,心中不由大慌,想逃跑,却被他束缚得紧紧的。想要推开他,手抵在他胸口,又担心他背上的伤口尚暴露着,若将他搡倒碰到,刚刚结起的痂又会流血了。
她这边左右掂量不定,陌途却是已然渐失理智。他本是神兽,没有人间礼教纲常的诸多束缚,血液中自有狂野兽性,一旦激发,便无可阻挡。此时将心爱女子拥在怀中,小手在他赤着的胸口犹犹豫豫推推触触,他只觉得血液在血管中渐渐成焰,一路蔓延。
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低脸向她唇上吻去。
青印呜嘤一声,身体在这个吻中渐渐软化,推搡的手也绕上了他的颈子,手指缠进他的黑发。
自从二人初尝过亲吻的滋味,便上了瘾,时不时地轻吻浅触,间若呢喃些轻笑戏语。此时这个吻却不似之前仅是甜蜜温存,他们也顾不上说话。唇舌热烈地纠缠,呼吸也炽热了。
意识渐渐模糊,只剩下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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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哪里能睡得安稳。
清早,早餐桌上。九羽的目光中含着戏谑,在两个人脸上刮过来,刮过去。却是越看越狐疑。青印眼神如刀,陌途的脸色却不是很好,分明透着一股欲求不满的意味。
这两个家伙,看了他的礼物之后,不是应该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然后今天早晨应是满面桃花状才对啊,这不和谐的气息究竟是因何而来?
九羽道:“喂,黑毛,什么情况?”
“嗯?”正在走神的陌途愣了一下。
九羽:“我送你的礼物……没利用起来吗?”
陌途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啧啧啧……”九羽大摇其头,“你这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放着我来……”
陌途眼眸一凶,就打算修理这嚣张的死鸟一下。青印却显露出了罕见的敏捷身手,手中两根筷子直对着九羽的面门,九羽眼疾手快飘然而去,远远甩来一句:“你个没用的东西,活该憋得两眼发绿,哈哈哈哈……”
九羽这一走,一整天没回来。他是只有翅膀的自由鸟儿,这样动不动便飞去远方逍遥自在,数日不回也是常事,青印也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傍晚的时候,她正在厨房做饭,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如针般刺入耳中。与此同时,右腕上感到一阵被火焰烧燎般的痛楚,疼得她一哆嗦,丢开锅子,把手腕凑到嘴巴前猛吹。
她本以为是灶火烧到手了,可是却发现其实灶火还没点着呢。
那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是从何而来呢?
腕上的痛疼渐渐缓了下去,变成隐隐灼热,那一小片肌肤都发红了。
她心中奇怪,很是想不通。依旧是继续做完了饭,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时,才对陌途说:“奇怪啊,手腕莫名其妙发烫。”
陌途怔了一下,扯过她手腕看。腕脉处的肌肤已是红红的,像真的被开水烫了一下一般。
他的神色变了。问道:“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一声尖细的叫声?”
她点头道:“对,好像是鸟叫。你也听到了吗?”
他沉默不语。
青印狐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刚刚问完,耳中突然又传来一声尖锐鸣叫,激得脑中一阵疼痛。她呼地站了起来,用手按着额角,蹙眉道:“你听到了吗?好刺耳的叫声!像是从……那边传来的。”她伸手指西边一指。
他用手帮她揉着太阳穴,神色越发凝重。
青印感觉到了异样,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你腕上的烫热感,是九羽的羽毛所致。这羽毛另还有个你不知道的功效:就是九羽本身遇到极大伤害时,他赠与他人的羽毛会火般炽热,同时会让持有者产生鸣声幻听,指明他所在的方位,以此作为求救信号。”
青印顿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你……你是说,九羽遇到危险了?”
他点点头:“岂止危险,应是已受重伤了。”
她焦急道:“那我们就该去救他啊。”
“是啊。这家伙虽讨厌,但总是朋友,若丢下他不管,心里总是难安的。”
“这个自然!可是你必须带我一起去!留我在这里,我害怕。”
陌途摇摇头道:“此事必然是计。血羽以灼热为求救警信,是九羽与生俱来的能力,却不受他本人意志的控制,所以,这警信只能知会我们他有危险,却不能知会你是否是个陷阱。九羽受袭若与星君有关,那这陷阱便是为你而设。你若去了,正会自投罗网。他定是捉住了九羽,又知道你腕中有血羽,便使出折磨九羽、引你现身的手段。
这一天的功夫,九羽应该去不很远,我们所处的大体位置对方应该知道了。虽然九羽的这座宅子外面设了迷障,但若肯花上时日搜索,即使躲在这里不出去,也终究会将我们找出来,倒枉搭了九羽一条性命。明知是罗网,也须得投了。九羽命悬一线,我若不走这一趟,他变成鬼也会缠死我的。”
他用轻松又淡然的语气说着这番话,青印却听出了隐在话中末路般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58落网
他用轻松又淡然的语气说着这番话,青印却听出了隐在话中末路般的绝望。
这绝望蔓延进了她的胸口,慌得手脚虚软。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星君要的不就是我吗!我跟他走呀!不值得为我搭上你们两人的命。”
陌途脸一沉:“又说这种话。我说过,不许再说拿你换我性命这种话。你即使是换来了,我也不要。这话也是替九羽说的,他虽无耻,却也不会无耻到这种程度。”
她扯住他,凶凶地道:“既然这样,一起去。我们说好过的,谁也不许丢下谁。”
他低眼看着她,眸中的燥乱渐渐沉淀,清澄若水,忽尔笑道:“好。那就一起好了。”
陌途一面说着,一边拉着她走到平台边缘,忽尔转头凝视着她,道:“印儿。我一直没告诉你星君想夺去你,是为了做什么。怕你知道了害怕,才一直没有说明。今日必须得告诉你了。
你知道你是靠仙蕈活过来的人,仙蕈的所有功效,由你的身体继承了。这世上,仙蕈共有两株,一雄一雌。救活你的,是雌仙蕈。单株仙蕈携于身边,便有隐藏气息的功效。比如说我只要与你站得近些,身上的仙气便会隐去。妖精亦是如此。
若将两株雌雄仙蕈集齐,入炼丹炉中同炼,可得一粒丹药,叫做‘涤魂丹’,妖魔服下,就会彻底消除妖气,即使是位列仙班,也不会被发现。星君想炼这涤魂丹究竟是用来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她听得心中惊悚,脸色发白,紧紧挽着他的手:“就是说,我会被他扔到炼丹炉中烧死吗?”
陌途脸色凝重:“比死还要糟糕。”
“……”她想不出有什么事比死还糟。
“一般的死亡还能进入轮回,有投胎转世的机会。炼丹炉却会将魂魄一并化入丹药之中,永无转世之日。所以……”他看着她,眸底如涌暗流,“所以印儿,我绝不能让你落入星君之手。”忽尔微笑着:“时间紧迫,休要多说了。来,抱一下。”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抱着,像要把她揉进胸腔里一般。片刻后,手在她脑后轻轻一点,她顿觉身体突然脱力,软软倒在他的怀中。
他抱着她,向宅子边缘走去,一边说道:“我制造些混乱冲出去,尽量扰乱视线,将星君他们引开。我会将你藏在崖上的鹰穴之中,你自身能隐藏气息,他们很难发现。这绝壁之下是滔滔江水,绝壁之上却是平地,走不多远就该有人烟。你在这里躲一阵子,安全以后,就利用你的攀吸能力顺崖而上,找地方隐居起来。
仙蕈赋予你五百年寿命,若我有不测,我定不会喝那孟婆汤。转世之后,必千方百计与你相遇。若在轮回中失散了,你必须来找我,直到找到为止。你记着,你是我的主人,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
他走到宅子与山崖锲合的边缘,腾跃而起,踩着石壁借了几下力,落在一处微微凸出的石上。旁侧有一个小小洞穴,里面铺垫着细碎树枝,是个鹰巢。
他将她轻轻放在巢中,低眼深深凝视着她。
她整个人软软的不能动,难抵的困倦笼上眉头,却拚命睁着眼睛,不肯睡去。仰着脸,唇微微翕动,无声地说一句:不准丢下我,混蛋……
他低脸,唇柔软地落在她的上。她噙着这个清香的吻,落入黑沉梦境。
陌途回到木屋平台,面朝着峡谷,突然发出一声长长啸鸣。獬猫特有的啸声在峡谷中震荡回响。猫乃禽类天敌,更何况是神兽之吼。谷中鹰鹫们顿时吓破了胆,纷纷腾飞而起,一时间,数百只鹰鹫在峡谷中横飞直掠,厉声狂叫。
陌途趁乱冲了出去,脚下腾起快云,冲着西边急驰而去。透过鹰群的间隙,隐约望见数列逡巡的天罗兵猝不及防,被疯狂的鹰鹫冲得七零八落。待天罗兵们注意到疾飞的陌途时,已是在数十里外,天罗兵们已判断不出他是从哪里冲出来的。
天兵数目众多,已散布整个峡谷。
天枢星君是北斗七星之首,旗下统领百万天罗兵,最擅星罗棋布阵,围捕起敌人来,有如天罗地网,滴水不漏。
生着同样面目、脸色青黑如铁的天罗兵们,手持金色长矛,脚踏铅云,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峡谷中翻涌着重重杀气。
这般阵式,让陌途心生绝望。他不是怕自己逃不掉,是怕青印最终也落网。
陌途早就知道天枢星君手握重兵,但这天兵毕竟是归属于仙界天庭的,没想到他有胆竟为了一已私利,动用天兵来捉仙蕈。
看来,天枢星君也是失了耐性。
陌途虽然悍猛,却终因伤势未愈,没能坚持多久便落败。
一枝金矛从右肩胛透穿而过。
那名天罗兵便用这长矛挑着他的身体,跃上崖顶的一块平平大石上,将他丢下。
他在剧痛中睁眼望去。没有看到星君,却看到了满身是血倒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九羽。九羽睁眼看了看他,用微弱的声线道:“黑毛,你蠢死算了。明知谁都跑不了,何苦跑来这里,还不如陪着她……”
陌途的声音同样虚弱,嘴角溢出血丝,骂道:“狗咬吕洞宾……”
九羽道:“你丢下她一个人,她会怕的。还不如……陪她……到死。”
陌途心中残存的希望忽然就熄灭了。如此天罗地网,青印跑不了。早知如此,真不如像九羽说的这般,陪在她身边,一刻也不要浪费,直到星君抹杀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