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是往日里别的什么人在他面前讲这些,他大概会觉得十分嫌弃和庸俗,然而换成这个人是时悦,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这些话题穷酸,反而觉得有一些烟火人间的温情。谢延看着时悦美丽的脸庞,近乎有些绝望的想着,自己真是完了。

谢延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在吃饭上花上这么多时间,并且没有厌烦,他在来蟹本道之前就用过下午茶,因而不多时就饱了,剩下的多数时间都只是在看着时悦吃。就像第一次遇见时悦捧着牛肉面的那个夜晚,时悦对食物总有一种认真而珍重的态度,不知不觉间,她那种晶晶亮的眼睛和全神贯注沉浸在食物里的满足感,都让人连带着觉得能吃上热腾腾的东西而避免饥饿,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了。时悦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她热爱生活,也努力生活。她没有谢延光鲜的背景和履历,但她过的比谢延更为认真。

“再加一份蟹肉散寿司、手卷寿司和大份蟹寿司卷。”谢延明明已经饱了,但他仍旧打开了菜单。

时悦有些意外:“你还吃得下?”

谢延抿着嘴点了点头:“恩,我想再吃点不同种类的寿司。”

时悦便为他下了单,然而每份寿司上来,谢延只意思意思般的拨弄了两下,间或吃个一两个,大部分全部剩了下来。

“我吃不下了。”他毫无愧疚地说着。

时悦也一脸为难:“可是我也饱了。”她有些懊悔,“刚才应该劝住你的,不能让你点这么多,好浪费,算了,我帮你打包吧。还好是寿司,正好很适合打包带走呢,要是你点了蟹肉刺身,那才是浪费…”

“不要。”谢延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我家里冰箱坏了,没地方放。”

“那这也太浪费了!这些都这么好吃!”

“要不你打包带回家吧。”谢延自然而然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时悦也只是纠结了一小会,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这次占了你这个便宜,下次你有空的话请你再吃个饭吧,我最近打的工工资都还不错,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色吗?”时悦说完,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不要太贵就好,太贵我就请不起了。”

谢延转开了目光,像是不经意般的:“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我自己不会做菜,平时也都是在外面吃,其实有点腻味外面餐馆的菜,总觉得吃多了也不健康。”他抬了抬头,轻巧地向时悦投去一个淡淡的目光,“你会做菜的话也可以就去你家里吃,性价比也比在外面餐馆吃高很多。”

“没问题。”时悦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她很快答应了下来,“我做菜应该还行,吃过的反正都说不错,你没有什么忌口的吧?”

“没有。”

“那我多买点肉,你看起来像是食肉动物。给你做一个我拿手的咖喱牛腩还有糖醋排骨。”

谢延还想继续和时悦待在“小樽”,灯光下穿着和服的时悦显得非常温柔,毫无之前那晚小路里不良少女的影子,然而谢延知道,在不同的环境下,时悦永远会呈现出不同的自己,她身上糅杂着温柔和凶狠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然而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他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谢延起身整理了衣装:“我去买单。”

“那我要装作不认识你了。”时悦便也回归到她的服务生角色。她又直起背朝着谢延鞠了一个躬,一本正经道,“非常感谢选择在蟹本道用餐。”

这个动作让她线条优美的脖颈暴露无遗,像一只有着雪白美好颈向的天鹅。

谢延又给了30%的小费。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自己很喜欢谢延这样腹黑的人捏~~~~~~~~~又精明又腹黑

第十章


日子平淡如水地继续过着,时悦仍旧保持着一天打三份工的习惯,然后拼命抽出时间在夹缝中练习画画,虽然疲惫,她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因为仍旧憧憬着未来。即便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但只要有一个小时安静的时光能好好投入的画画,于时悦而言,就是幸福而满足的。

而谢延大概爱上了蟹本道的日料,他几乎保持着每周来两三次的频率光顾着时悦负责的“小樽”,并且看起来每一次心情都很好,因为他每一次都会给让所有人都惊讶的30%小费。

可人心终究是多变的。从一开始其余服务生的惊讶和艳羡、恭喜,在谢延持久的出手阔绰后,便变成了不甘和嫉妒。

这种不服尤其以蟹本道里的全职老员工李妍为首。

“凭什么这种每次都愿意给30%小费的客人要给她啊?你们发现没,那个客人就是习惯性的预约‘小樽’而已,之前小琳接他预约电话,他只订‘小樽’的,听到‘小樽’被订了,就不来了。所以其实根本无所谓谁在‘小樽’里服务,要是换成别人,这个客人照样会去照样会给30%小费。”

这让其余服务生也附和起来。

“是啊,我们进来的培训都是一起的,说实话,大家提供的服务能有多大差别?不就都是跪着保持姿势优美态度恭敬吗?我们都能做到,甚至服务经验上,还是我们老员工强,也更会推荐让客人多点菜,比时悦对店里的贡献可大多了。”

“没错,而且大部分客人就知道北海道有个‘小樽’,都知道那个是柏原崇的电影《情书》里的取景地,所以很多客人都会预定‘小樽’啊,比起‘小樽’的知名度,你说我这个‘网走’的包厢,谁知道网走这啥地方啊?”

李妍眯着眼睛看了眼正走过的时悦,她比时悦大上四岁,面对更加年轻也更加貌美的时悦,本身就有一些敌意,尤其在时悦收到某个富家客户的大把玫瑰花后,她没少在时悦背后嚼舌根,指桑骂槐地暗示时悦想靠着在高级日料店工作,当跳板勾搭个高富帅,最后嫁入豪门。她这一招也很快产生了效果,女人本来就是很容易嫉妒的生物,面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时悦,其余服务生很快也开始孤立时悦。

然而时悦对此并无反应,她不止一次撞见过这些女人聚在一起说三道四,但她不在乎。

而时悦的不在乎,则更激怒了李妍,她总觉得即便她和时悦的阶层是一样的,但时悦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在乎感,她看起来对她们的孤立根本不屑一顾,像是本来就没想过和她们为伍一般。

“等着瞧。”李妍望着时悦的背影哼了一声。

她在这天下午联合了所有的老员工,一起闹到了店长那里。店长正怀孕,心力交瘁,果然挡不住她们的唇枪舌战。

“好了好了,那就按你们说的这样吧。”

李妍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出了店长办公室。她路过时悦,用得胜的姿态道:“时悦,店长找你谈话。”

时悦并没有给李妍什么多余的情绪,她淡然地走进了办公室。

店长也并没有什么磨蹭,而是直奔主题:“时悦,‘小樽’这间包厢,就由大家轮岗吧。大家反映在‘小樽’收到的小费会比其余包厢都多上很多,我考虑了一下,大家说的有道理,可能普遍客人会去预定更加在国内知名的‘小樽’。大家轮岗的话,也更公平一点。”

为了平息多数人的不满,为了保护多数人的利益,便牺牲掉无辜的少数人,这才是不公平。

然而话到嘴边,时悦还是最终什么也没讲,她本可以据理力争的,但是她看到店长面露疲态地用手扶着额头小心翼翼地找着角度靠在椅背里,对方小腹微隆,样子笨拙。店长的身体不好,大龄产妇,之前已经有两个小孩都因过度劳累没有保住。

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容易。

只要自己还能够坚持下去,就多给予他人体谅和温情吧。

时悦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接受了店长的安排。说是轮岗,但其实基本就是把她调离了“小樽”,时悦新负责的是“小樽”边上的“网走”。

而谢延对此一无所知,周五的这天晚上,他还是按照老习惯预定了“小樽”,然而当他进店的时候,引导他的却并不是时悦,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女服务生,她如时悦一般,跪着为他放好鞋子,为他推开移门,和时悦穿着同样的日式和服,她明明提供着和时悦分毫不差的服务,然而谢延却没来由的烦躁。

如果来服务的不是时悦,就失去了在蟹本道用餐的意义。

“怎么包厢的服务生换了?”他状若不经意地询问,“听说你们不是一个人只负责一个包厢吗?”

被问话的女服务生正是李妍,她今天才刚轮岗轮到“小樽”,没想到便遇上了惯例给30%小费的谢延,李妍曾经当过奢侈品销售,此刻她偷偷打量着谢延,对方英俊挺拔,而那截手腕上,戴着的是江诗丹顿,甚至他的袖扣,都是梵克雅宝的Batons系列。

一个有钱、又品位卓绝的英俊男人。

因而对于谢延的提问,她表现出了一万分的热情:“我们最近开始了一些内部调动,会有轮岗,以后我会负责‘小樽’包厢的周二和周四…”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谢延就并无耐心地打断了她:“原来负责这个包厢的服务生呢?”

李妍愣了愣:“她调去‘网走’了。”

“哦。”

谢延没有再和她搭话的兴趣了。他几乎是沉默着飞快地解决了这一顿晚餐,然后便离开了蟹本道。

时悦这时正在招待“网走”的客人,她甚至不知道不知情的谢延又一次光顾了“小樽”。

而谢延一走,其余服务生便把李妍围了起来。

“是不是给了30%?李妍姐你好幸福啊,我轮岗‘小樽’时候他都没来…”

然而被众人艳羡的李妍,心情却谈不上好。

一向给30%小费的谢延,只给了她15%。

翻看到收营单的众人也很快反应过来,看着李妍的脸色,便马上改起口来。

“他都已经在我们蟹本道吃了好多次了,每周都来好几次,早把我们家所有菜单都点遍了,现在可能吃起来也没什么新鲜感和第一次的惊艳了吧。”

“对啊,可能吃多了就觉得一般了,我感觉他可能不会再来了。”

然而被预言着不会再来的谢延,第二天就又光顾了蟹本道。

这一次却不是在“小樽”,而是在“网走”。

时悦再次见到谢延,有些意外,然而内心也有那么一些小雀跃。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谢延又是一个人来的,一进包厢拉上门,时悦便笑起来。

面对她的笑颜,谢延倒是并没有回报以同样灿烂的笑容,他看上去反而有些在意。

“不是说好你要请我去你家里吃饭的吗?结果不通知我就换到‘网走’了。”

时悦有些抱歉:“因为突然临时的调动,也不是我想的…”

“为什么调动?我看就你那间‘小樽’轮岗了?其余包厢似乎还是固定的服务生。”

“还不是你。”时悦一边为谢延布菜一边瞥了一眼对方,“大家都知道‘小樽’长期有一位给30%小费的客人光顾,不会眼红吗?所以每个人都想去‘小樽’。”

谢延的语气有些不悦:“你不是挺硬气的吗,上次打王崇就是,还威胁过我要打我呢,怎么拱手就把我给让出去了?还拿我做调剂你和你同事之间关系的人情?”

谢延这话表述的很有问题,什么叫把他给让出去呢…时悦心里嘀咕着,她飞快扫了一眼谢延,对方果然看起来在生气…“不是拿你调剂人情啦。我才不在意其他服务生怎么想我。我是看我们店长怀孕了不容易,大龄产妇了,又有流产先兆,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太为难了。”时悦解释道,“而且你给小费那么大方,你以为我想让出吗?请你去我家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呀,但你之前不是常常加班开会很忙吗,我随时可以,你有空就可以呀。”

谢延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不少:“你和你这些同事的关系不好吗?”

“大概不好吧。 ”时悦笑了笑。

她这个笑容看起来像是随意的,然而却眉眼含光,艳丽无边,让谢延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他下意识道:“你应该多笑笑。”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笑容和容貌的力量,那是可以让人愿意为她办很多事的蛊惑力。

时悦却丝毫没意识到:“她们又不是人民币,我干什么要朝着她们笑?她们又没付钱让我花时间和心情来取悦她们。”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而且我一天三份工,都得对着人笑,哪里还对着她们笑的动。”

“那你对我笑是因为我让你想到人民币吗?”

谢延这句话却让时悦又笑了起来,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谢延:“你长得不太像是人民币呢,还差一个突出来的大啤酒肚,最好脖子里挂一根金链子,皮带用那种明显的爱马仕logo,正好把肚子勒出游泳圈。”

“你真的不是因为我30%的小费才对我笑那么多次的吗?”谢延也调侃起来。

“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时悦活泼起来。

她的眼神像是自带闪光,噼里啪啦就在谢延的脑海里炸出了一圈绚烂烟花。

“对了,你为什么每次给我30%小费呢?是不是不知道其实我们店里给10%到15%就可以了?”

谢延盯着时悦的眼睛。

“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时悦的脸腾的就红了。

被谢延这样的男人认真地看着说出这样的话,一向觉得并没有什么少女情怀的时悦,也害羞起来。

“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都不好意思看你了。”时悦侧过了头,伴随着她这个动作,她额前的一缕黑发便也滑落下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纯情。

我没有在开玩笑。谢延很想那样讲,然而他知道这并不合适。时悦总可以给他最原始的荷尔蒙吸引力,但他并没有想好是不是可以开启一段长期的关系。

理智在告诉他,他和时悦是不合适的。

“我这个礼拜六中午有空。”他转移了话题。

“可以呀,那就这周六去我家吃个饭吧,我把时亮也叫上,他正好有问题想请教你呢。”

“你调到现在这个包厢以后都适应吗?”

时悦笑笑:“适应当然适应,工作内容又没变,只不过说起来,‘小樽’因为这个地名的知名度,确实客人比‘网走’要多一些,我想大概因为很多人和我一样不知道‘网走’是什么地方吧…”

“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城镇。”

“你去过吗?!”时悦瞪大了眼睛,“比小樽还好看吗?”

谢延点了点头:“恩。网走是一个比小樽更让我喜欢的城市。小樽是现代的日本,但是北海道不仅有小樽的精致唯美,网走的原始花园、广袤的湖泊山川,还有流冰,这才是真正北海道有代表性的景色,是让北海道区别于其他地区的特色。”

时悦又露出了那种安静纯真的认真表情。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延。这是谢延十分喜欢的神情,透过时悦黑亮的瞳孔,满满的都只是他。

谢延为不可见地笑了笑,继续了下去。

“我去的时候是一个冬天。我一直记得去往网走的路途上,列车行驶在白雪覆盖的原野上,天、地、雪和山,都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那时候好像能感受到雪花降落坠地的声音,一切安静的不像话,心里也没有任何杂念的安宁,是一个纯净的白色世界。”

“我去网走的时候正好是1月底,那一年的流冰正好到达网走。我跟着流冰观光破冰船,一路看到了非常美丽的蓝色流冰…”

“真美…”时悦也不禁感慨起来,“听你讲,我好像自己也去了网走,看到了水域里有大片摇晃的蓝色流冰一样。”她的眼睛闪着光,“你愿意和我讲这些,真好。”

谢延的心里一动。时悦的眼神像是一支箭一样穿透了他。

她那种自心底传来的渴望和憧憬,让她整个人都放着光。她和他确实并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但是时悦从不自怨自怜,而是热忱地仰望着不属于她的生活,为了汲取更多的希望和养分激励自己用更多的认真去努力生活。

时悦那样,让他甚至想带她去网走,顺着自己曾经走过的步伐,看自己曾经看过的风景。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的眼睛里会是什么样的光芒?会比现在好看绚烂上多少?

“你的蟹肉泡饭好了,可以吃啦。”时悦的声音把谢延拉回了现实。

这一顿饭谢延的食欲非常好。比起上一次,他又在蟹本道消磨了不少夜晚的时光。

而蟹本道的一众服务生,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重要的从来不是“小樽”,而是时悦。

这位长相英俊出手阔绰,原本坚持预定“小樽”的客人,开始预定起“网走”来,并且又恢复了他30%小费的优良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因为工作太忙了,存稿几乎没啥进度…绝望,而下个礼拜又要出差…绝望X2.

啊,写完想再去日本旅游…

以及大家不要觉得谢延这种腹黑又精明的人,会马上冲动的因为荷尔蒙以及长相就马上开始追时悦,谢延分明是那种步步为营,会经过仔细缜密考虑的人。以及一般来说,越是聪明的男人越自私啊~~~~(来自大枣的一条生活建议)

第十一章


再次遇到谢延,并且还拿到了一如既往可观的小费,这一天对时悦而言本是相当愉悦的。她几乎是哼着歌回的家,按照这样的存钱进度,她在今年暑假,就能报名A大的培训班了。

然而刚走近家门口,大开的家门和里面乒乒乓乓砸摔物品的声音,让时悦的脸色整个沉了下来。

而真正走进家里,看着满地东西被打砸和翻弄过后的遍地狼藉,时悦的心情几乎降到了冰点。

一路上尽是被从橱柜里翻出来仍满地的衣物,间或夹杂着一两个烟头,刚刚洗干净的白衬衫也被皱巴巴地团在地上,胸口的地方还讽刺般的印着一个黑色的脚印,而厨房里的盐罐也被翻到了,白花花的盐粒撒了一地。

“快快,这破电脑太重了,你们别愣着,搭把手啊。”

从时悦和时亮共同的房间里传出男人粗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时悦反应过来,冲进了房里。在她和时亮原本小而温馨,既做卧室又做书房的小房间里,三个男人正在合力搬动唯一的一台电脑,而房间里也被翻得乱糟糟的,柜子全部被拉开,枕头也被扔到了地上,像是被洗劫过一样。

“把电脑放下。”时悦几乎是压抑着怒火,一字一顿冰冷地说着。

那三个男人听到声音,都很意外地回头。时悦这才看清,这三人打扮的流里流气,手臂上还都歪七竖八地纹着身,其中一个人嘴里还叼着烟。

“你们是谁?我已经报警了。”

叼烟的是个光头,他放下烟,眯着小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时悦:“啧啧啧,没想到时春生这糟老头子的女儿长得还真标致,都不像他亲生的。”

旁边的小弟也附和打趣起来:“没准是隔壁老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悦抿着嘴,脸上一片冰冷,然而并不慌乱,“说吧,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从她十岁起,这样的生活便是日常,处理这些事她早已经驾轻就熟。

“小妞漂亮又上道啊。你老爸欠了我们五万,是不是要父债女偿当我马子啊?”那光头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准备去摸时悦的脸揩油。

时悦冷笑一声,在那光头的手要触碰到她面部皮肤之前,她迅速地出手,精准无误地捏住了对方最脆弱的一根手指,用力往后掰,光头的那根手指骨节发出了错位的咔咔声。

时悦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头发出响亮的惨叫声。

光头的其余两个同伙想要来帮忙,然而他们只要离时悦近哪怕一步,时悦就更加狠辣地掰着光头的手指,她踢中了光头的膝盖,光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时悦一脚撵上了他的腿。

她又紧了紧手上红肿的那根手指:“你们再过来我就掰断它。一根根掰断。”

“你们三个,都打不过我的。”时悦像是陈述事实一样冷淡,另一只手里拿着刚才发现家里一团糟后从柜里摸出的军用折叠刀,刀刃上反射着寒意的光。

“听她的!”光头不得不低头,他没想到,漂漂亮亮的小娘们,竟然这么狠,他刚才和时悦的眼光不经意间对视,对方眼神幽深,有一种无所谓和同归于尽般的决绝。光头知道,时悦说的是真的,她搞不好会真的一根根掰断自己的手指。

直到时悦觉得自己心中的怒意稍稍减退,而对方也已经受够了教训不会再轻举妄动,她才终于松开了对方的手指。

光头捂着自己红肿的手指,退到了一边,戒备地盯着时悦。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这还打债主,这事没完,除了那五万块钱,你还要把医药费给赔了!”

“欠你们钱的是时春生,不是我,五万块你们自己找他要。医药费?你们私闯民宅,翻找财物,就是盗窃,我作为住户进行阻止保护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有什么不对?”时悦露出了一个漂亮当晃眼的笑容,“你们说待会警察来了,是相信五大三粗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你们,还是相信我?”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不仅盗窃,还涉嫌强----奸未遂,这样是不是更精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