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路笑道:“那也好,我正想去看看呢。”
“下午怎么样?”方良华问。
“下午不行,岳琪书记那边有事。”程一路说着,岳琪正好进来,喊程一路一道过去。方良华笑道:“岳书记今天看起来比平时更‘靓’了!”
“是吗?秘书长就是能夸奖人,听着舒服。不像有些领导同志,看见人就像看不见一般。”岳琪说着看了程一路一眼。
程一路继续往前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两个人下了楼,上车后很快到了牌坊街。三幢房子,像三枚钉子一般,牢牢地钉在那儿。
程一路走到房子前面,朝门前一看,门都是锁的。他站了会儿,也没有问岳琪什么。张风在旁边道:“这三户人家在外面都有房子,所以在拆迁问题中,他们才敢跟政府较劲。我说不行干脆来点硬的,看他能怎样。”
“这是绝对不行的,越是这样的钉子户,越要懂得去做工作。这样吧,这个事,暂时放着,你们先把这三户的户主有关情况搞出来,特别是他们的兴趣爱好等等。”程一路吩咐张风。
岳琪有些不解了,问:“要这些,干吗?”
“这个以后跟你说。这三户,该做的工作做了,补偿是有底线的,也不能再突破。那么,就必须去另辟蹊径,想点非正常的方法。”程一路说:“在沿江老街拆迁时,我也用过一些非正常的方法。”
“非正常?”岳琪笑着,“程书记还会用非正常的方法?”
“不是我用,是让张风张局长他们用。”程一路说着,张风也有些莫名地摸了摸头发。
正在说话时,其中一户人家的屋前来了一位老人,看样子也有八十多了吧,站在瓦砾堆满的门口,程一路忙撇下别人,一前喊道:“老奶奶,这房子是您老家的吧?”
“啊……房子,是啊,是啊!”老奶奶似乎有点耳背,说话声音很大。
程一路道:“您老家里人哪?”
“家里人?啊,家里人,是吧?都走哪,出去哪”,老奶奶拐杖抵着地,嚷道。
“人家都拆哪,你们怎么不拆啊?”程一路也大着声音。
老奶奶这回一下子听懂了,“我孙子不同意。”
“啊,他是干什么的啊?”程一路又问。
“没工作,在家。”老奶奶答道。
程一路心想这就对了,像这样的钉子户,要么是十分有钱,拼着不拆;要么是无业在家,一屁股硬到底;真正一般人家,做做工作,都会拆的。“老百姓是最好说话的,”程一路回过头来对岳琪道。
“是吧?我倒等着程书记的非正常方法了。”岳琪笑道。
程一路说:“这些方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过几天情况明朗了,我再细说。”
张风又陪着两位书记,到市区其它地方看了看,最后转到了江边。在南州古塔上,程一路不知怎么地想起了老首长。去年老首长来的时候,在这里还曾口占一绝。当时陪同老首长的冯军,却已经作古了。江流千古,岁月如梭,万里长江不待我,白云悠悠催人老啊!
岳琪看着面前的长江,说:“我还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好角度的看长江,以前都是在船上。看得不清楚,也看不出长江的气势与恢浑。”
“那当然,只缘身在此江上哪!”程一路用手挽了下袖江风。
岳琪笑了,看着程一路的侧影,“程书记,看着你,我想起了我远在京城的父亲。”
“是吗?哈哈!”程一路含糊了下。
张风道:“程书记是南州政坛的魅力人物呢!”
“我也看得出来,政坛超男!”岳琪说着正想笑,但很快改口了,“我也是胡说,请程书记别见外了啊!是吧,程书记。”
本来,程一路还真有点见外,但岳琪这么一说,他也一下子释然了,“我见什么外?超男好,可以天天上电视呢。”
岳琪的脸不经意地红了下,程一路侧着,却看见了她脸上的红晕。
江风更大了,夏日的江风,携带着上游雨水丰沛的气息,笼罩着这座千年古城。
程一路远远地看见那江上的风中,一叶小舟正在浪里浮着。早些年,他陪老父亲最后一次登南州古塔时,父亲曾对自己说过:“人生就像那叶小舟,浮得好与坏,其实都在一念之间。做一个好人,当一个好官,就能够像那叶小舟一样,虽然动荡,却永不沉没。”
正凝想时,程一路的手机响了,程一路一接,是温雅。
温雅问程书记昨上是否有空,她想请程书记坐坐。
程一路问还有哪些人,为什么事呢?温雅说就她和程书记两个人,没什么事,只是想在一块儿喝喝茶,聊聊天。
程一路正要答应,回头看见岳琪,他猛地想起岳琪说的温雅和齐鸣书记走得近的话,便马上转了个弯道:“真的对不起了,我昨上已经另外有安排。下次方便的时候,我再温总喝茶吧。”
“唉,”温雅在那边叹了口气,然后道:“我真的很想和你坐坐的。”
“啊,谢谢了。下次再说吧。”程一路说着挂了手机。岳琪似乎听出了什么,朝程一路不经意地笑了笑。
晚上,张风做东,程一路本来不太想喝酒。但岳琪兴致很高,说一个人在南州,难得有程书记这么关心,一定要陪程书记多喝几杯。结果,程一路没醉,她自己倒是烂醉了。烂醉之中,岳琪扶着程一路的肩膀,说:“我们喝茶去吧?”
“不了,太晚了,你也醉了。回去休息吧!”程一路说着让张风和陈阳一道,把岳琪送回湖海山庄了,并吩咐一定要给山庄里的服务员说一下,让他们留点心。
晚上十一点多,程一路从网上下来,打了下岳琪的电话。竟然通了,他问岳琪怎么样,岳琪说还好,谢谢程书记了。程一路说这就好,下次别再这么喝了。岳琪笑着道:“我也只是陪你,陪别人能这么喝吗?”
程一路没有回答,过了会儿,岳琪问:“程书记,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最近老是有人送东西来,还有礼品卡,你说怎么办?”
“这个嘛,你自己处理吧。我也不太清楚。你休息吧。我也休息了。”程一路道。
岳琪唉了声,道了晚安,便挂机了。
程一路的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愉快,张晓玉又来邮件了,内容比上一次更加严厉。也许真的被时间和空间改变了,既然改变了,那就随她吧。
程一路想着,心里却一阵阵地疼……
赵守春突然过来找程一路,看得出来,赵市长是喝了点酒,脸有些红,情绪也有些激动。
“老程哪,你说我是个怎样的人?”赵守春问道。
程一路嗬嗬一笑,问:“守春市长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么个问题?你知道,人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我可说不好。”
“是吧,一路啊,到南州快一年了吧?多快。我是个不问事的市长,是吧?”赵守春嘴唇有些哆嗦,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利索。
“市长是个好市长哪,怎么能不问事?守春市长不问事,南州市政府谁在问事?”程一路反问了句,他尽量说得轻松,心里却在想着赵守春今天是怎么了?这个人一贯标榜自己是官职和年龄都到了坎的人,能不问事则不问事。脾气也是一贯的不错,今天这是?
赵守春用眼看了程一路足足有三分钟,才道:“我大小也是个市长,不要说我好说话,其实,老程哪,你不知道,你到西江问问,我是个好惹的人吗?不是!”赵守春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什么齐……齐,什么,不就是从省里下来的,我是不跟他计较。要是计较……要是……我能这样?是吧?老程。”
“那倒是”,听到这里,程一路才明白了一些,原来赵守春是针对着齐鸣的。这也就怪了,他们的关系一向不错,是两个一把手中成功合作的范例。也没听说有什么不愉快,怎么守春市长就一下子说出这么呛人的话来?一定是有些程一路并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赵守春开始说了:“威远项目,你齐……说了算,杜美房产,你通气都不通气,一个人私下里,拉着个方良华,就给定了。我这个市长……难道……难道还不如一个……一个秘书长?”
程一路听着,不好说话,只是把茶杯向赵守春边上送了送,赵守春又道:“南州是个好地方,可也是个……是个容易出事的地方,我不相信,就他……就……”
赵守春停了停,用袖子将嘴边上的白沫擦了,“就他一个人,能行?我要向省委汇报,向省委……”
程一路按了按赵守春的肩膀,示意他先喝点水。赵守春喝了一口,低着头,过一会儿,大概酒意消了些,笑道:“我也是心里有事,憋屈着。老程哪,别见外啊!”
“我见什么外?守春市长这是相信我。最近我在外面学习,有些事不太清楚。但是,我想任何事,最起码的组织原则还是要讲的。民主集中制嘛,是吧,守春市长。”程一路劝道。
赵守春站了起来,拍拍程一路的肩膀,“我知道你老程,你是经历过风雨的。好样的,好样的!”
说着,赵守春就往外走,程一路问:“守春市长要过去?”
“是啊,下午那边还有会。市长就是会议机器啊!”赵守春打了个酒嗝,下楼去了。
程一路站在窗前,看了会儿烈日下的香樟,那些叶子上,还有被阳光灼伤的痕迹。回到桌前,他想赵守春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说这么件事?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许既是有意,又是无意。两者都有,就更复杂了。
岳琪副书记过来,身后跟着建设局长张风。
岳琪说:“程书记要的情况都搞清楚了。”
张风说着拿出张纸,程一路没有接,说:“口头说一下就行,什么情况?”
张风道:“那三家钉子户,一户的户主喜欢打牌,一户的户主是个开诊所的个体医生,还有一户儿子女儿都在外。”
程一路听了,稍一思索,就说:“这就好办了,这样吧,让公安局的治安大队派人跟踪那个喜欢打牌的,抓他一次赌博现行;对那个个体诊所医生,请卫生局去查一下,看看是否都合法?最后一户,暂时别动。”
“这方法好,程书记怎么就想出来了?”岳琪禁不住笑道。
“不是我想出来的,是革命形势逼出来的。”程一路也笑着,让张风尽快去把这些事办了。
张风出了门,心想程一路书记这招也特厉害了,不从正面攻破,而是曲线解决,这方法虽然有点不是太光明正大,可是就凭张风的了解,一准是会凑效的。
岳琪望着程一路,好大一会儿,才道:“原来一路书记也会使这样的招儿?”
“这不是什么招儿啊?”程一路笑笑,“只是方法吧,哪种方法管事,又不违背法律,都可以试试。”
岳琪说:“可见真正的方法不是书本上的,而是实践中的。”
程一路撇开这个话题,问岳琪最近他不在南州,是不是齐鸣书记和守春市长有什么矛盾?或者有什么误会?
“这个?”岳琪想了想,说:“好像没有吧。只是上一次为杜美房产的事,赵市长好像在会上发了点牢骚。齐书记也没说什么,怎么?有什么事?”
“事倒没有,我只是问问。”程一路淡淡一笑。
方良华正好从走廊上过,听见程一路和岳琪说话,就站在门口道:“好热闹啊。研究什么大事啊?”
“没有什么,只是想笑。”岳琪道。
“笑一笑,十年少,特别是女人,笑着笑着,就很青春了。”方良华调侃了句。
岳琪没等他说完,就接上问道:“这么说,秘书长以为我不青春了?伤心!”说着,望了程一路一眼。
程一路道:“你们都年轻,只有我老哪!行了吧,哈哈!”
方良华说你们谈,我还有事,就下去了。岳琪看方良华走远了,问程一路:“程书记收到过举报信吗?”
“举报信?”程一路假装问道。
“就是方秘书长的,我收到过好几回了。真的是那样,可不得了。”岳琪有些忧郁。
程一路想毕竟是女人,毕竟才到底下来三个月,毕竟是一个一直工作在京城的干部,对底下的情况还是不十分了解的。要是去年南州政坛地震时,岳琪也在,还不知道她会惊讶成什么样呢。
“啊,还有件事,齐书记同意了杜美房产的要求,要将牌坊街预留的蓝线区域那一块,再划一部份出来,用于房产开发。我想这不太妥当,程书记你看……”岳琪掠了掠头发。
“有这回事?这肯定不对。我和齐鸣同志说。”程一路语气很坚决。
说着,程一路就要上楼去找齐鸣,岳琪说齐书记不在,回省城了。
程一路道:“这太不像话了,文化是城市的根本,一点不留,根本何在?”


秘书长2 第二十九章


常委会开到一半,气氛就凝住了。
齐鸣用手托着腮帮子,眼光向着开花板。赵守春已经出去了,刚才发了一通火后,赵守春被程一路给劝了几句,此刻正在程一路的办公室里坐着喝茶。
程一路回到会议室,一点声音也没有,所有人都在沉默。方良华秘书长示意高天给常委们斟茶水。高天也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惹得那个常委又发脾气了。
常委会不能老是这么僵着,程一路作为副书记,得来解这个疙瘩。
想了会,程一路对齐鸣书记道:“这样吧,齐书记,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吧。”
齐鸣正要找台阶,程一路适时地给铺好了,赶紧说:“那就下一个议题吧。”
下一个设计师是关于牌坊街拆迁的,方良华正要宣读,程一路走过去,在方良华耳边说了几句,方良华跳过了这个议题,直接开始研究市政府、人大、政协会议的有关准备工作,以及两会的主报告。
赵守春在方良华读了不到五分钟时,走了进来,他的脸是黑的,看也没看齐鸣,就直冲冲地坐了下来。
两会确定在八月中旬召开,离现在还有二十天。所有的准备工作,其实早已搞好了。说是准备,也不过是把往年的东西再翻出来。虽然内容上有所不同,但主题是一样的,方法是一样的,民主是一样的。所要增加的,其实并不多。
按照预算,两会实际开支一百六十万,这在往年的基础上,稍稍增加了一点。常委们对此没有提任何意见。两会准备工作的情况,就算通过了。
接下来,由市人大的常务副主任迟雨田,就人大的工作报告作汇报。政协的主持工作的副主席也作了政协工作报告起草情况的汇报。最后是政府工作报告,由政府的副市长江方汇报。大概是因为刚才赵守春发火的缘故,常委们现在讨论起来,就没有以往常委会那么热烈。本来,对于这些报告,是常委们讨论中最热闹的。每个人都得说,而且说的意见,绝大部份都是批评的。用以前政研室主任马洪涛的话说,说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人家辛苦熬夜,搞出来的报告,往往是全盘否定。秘书们最怕的就是这事,因此,现在政府那边几位搞材料的秘书长,坐在那儿,目光近乎呆滞,可见心情是高度紧张的。
但出乎意料,大家虽然都说了,可是今天似乎都嘴上抹了蜜,说的大都是好话。只有程一路副书记,在政府工作报告讨论时,提了一些意见。
齐鸣在大家都发言后,看了看会场,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茶,道:“三个报告总体上是好的,看得出来,大家花了不少心血,动了不少脑筋。应该说这三个报告,立意高远,从科学发展观的角度,高度总结和阐述了南州今后五年经济社会和政治发展的思路和措施,是指明方向的报告,也是适合南州市情,具有针对性和指导性的报告。三个报告,我原则上同意。”
齐鸣停了下,这一停,大家知道其实就是转折。
果然,齐鸣再开口,语气变了,他的声音提高了些,“三个报告还都要进一步修改。具体修改意见,刚才大家都说了,请人大办和政协办,再好好研究。下面我想就政府工作报告,具体讲三点。”
齐鸣这讲话的指向很明显,是有所针对的,“政府工作报告首先要突出政府在党委领导下这个主题。南州经济能够较快较好地发展,主要是南州市委的集体领导和全市广大干群的努力得来的,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这个一定要作为重点,时时刻刻地贯穿其中。第二,政府工作中,我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一切工作服从经济发展。只要是对发展经济有利的,政府都要支持;相反,以各种理由阻碍经济发展的,一定要态度明确,坚决打击。最后一点,我希望这个政府报告,要突出政府的职能转变。政府是干什么的?是常委领导下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为党委服务、为人民服务就是政府的职责所在。但是,我看现在这个报告,还是高高在上,没有俯下身来。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要俯首甘为孺子牛,就是要端正态度,放下架子,踏踏实实地转变职能,建设服务型政府。请政府办公室在会后,好好地总结,尽快修改。”
从齐鸣这个讲话看,并没有过多的针对政府工作报告本身,而是从意识上态度上方向上,对政府工作报告进行了否定。这种否定是致命的,比一般的技术性的否定更难处理。明眼人一听就知,这其实还是刚才赵守春发火事件的后续。
赵守春市长嘴动了动,似乎要说话。但还是没有说,只把眼向桌子底下看看。齐鸣也不理会,正在方良华准备宣布进入下一个议题时,赵守春咳了一声,突然道:“刚才齐鸣书记就政府工作报告,发表了很好的意见。我看这样吧,请政办的同志记一下,政府工作报告主要讲三点:一是政府是常委的工作班子;二,政府要为人民服务;三,政府工作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政府秘书长张宜学皱着眉,这个时候,他是最为难的了。
程一路听了赵守春的话,知道这还是在赌气,就说道:“政府工作报告,就按照两位主要负责同志的意见,进一步修改,再提交讨论吧。大家看怎样?”
没有人说话,其实就是同意了。程一路向方良华点点头,会议进入下一个议题——杜美房产的项目汇报。
建设局长张风将杜美房产的项目,从头到尾汇报了一遍,程一路一直听着,方良华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在张风汇报完后,作了点补充。
大家都知道杜美房产项目,是齐鸣书记亲自引进的。而且主要工作也是由方良华秘书长亲自抓的,因此,都个个小心翼翼,不愿意先说话。齐鸣看了看,点名道:“岳琪同志,你一直在负责牌坊街拆迁,你先说说看。”
“那好,我就先说。既然这个项目,市委市政府已经定了,而且从城市民生发展上看,也有必要,也是必需的。因此,我觉得是可行的。事实上,杜美房产已经在开始运作。但是,我不太同意进一步扩张,这样会使原来设定的蓝线区域,开同虚设。”岳琪说完朝程一路看了眼,她发现程一路也正在看着她。
齐鸣道:“岳琪同志这个意见很好,不过,南州的情况不同。大家还有什么意见?”他环视了一遍会场。
程一路喝了口茶,道:“我来说几句。本来刚才岳琪书记的意见,我是准备说的。她先说了。”他抬头看了眼岳琪,又道:“杜美房产项目,原则上我是同意的。老街拆迁改造,是大趋势,既为城市形象,也为民生考虑。但是,再扩大就没有必要。老城改造要保证改造与保护的统一。上次规划设定了的蓝线区域,再也不能动了。再动,我们对不起老祖宗,对不起南州的文化。这是南州人民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今天我们再毁了它,明天我们就会被后人唾骂,就会成为南州历史和文化的罪人。”
程一路这一说,其它的常委也很惊讶。程一路副书记一贯是不愠不火的,怎么今天说出了这样上纲上线的话来?而且,这话针对的不是别人,是市委一把手齐鸣。只见齐鸣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虽然他极力保持着,但看得出来,他内心里有些激动。
赵守春这时又发话了,“我同意岳琪和一路同志的意见,老是拆,拆了再卖,南州还是南州,不过是以旧换新罢了。那些房地产商真的要为南州发展想,就到城外去开发,就到开发区去开发,这才是真正的开发!”
齐鸣咳嗽了一声,声音很大。咳完后,他用笔在本子上划了划,说出的话却又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大家的意见很好,我同意。如果其它同志没有别的意见,这议题就算过了。”
这态度,让程一路也感到意外。就像刚才其它人对程一路的态度感到意外一样,今天的常委会怎么了?不是发火,就是暧昧,一碰一撞中,更显得意味无穷了。
常委会一结束,余百川就跑到程一路副书记的办公室,笑着道:“没想到程书记也是个对南州文化十分热爱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