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她回过神来,答应,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她说:“我马上就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没有,你顺便就好。”
苏磬坐电梯直接上到总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赵秘书眯着眼睛对她笑,语带暧昧:“快进去吧,程总等你很久了。”
她笑着点头致意,知道程石交待过秘书了。轻轻的敲门,等里面的人应了,她推开门走进去。
程石正埋着头审批文件,等她走近了,才抬起头来:“来了?这么久?”
苏磬笑了起来,她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小时都不到,他居然还嫌久,便戏谑他:“你不是不饿嘛?这么一会儿就等不及了?”
她的笑容还是一贯的轻浅,程石仔细的看,渐渐的发现,这样云淡风轻的笑容里,隐藏着桀骜不驯,深重自持。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站定,再自然不过的,伸手帮她整理被风吹乱了的发丝,他看着她,却不说话。她就是这样,他只是想快些见到她,而她呢,总是自然而然的就拒绝了这样的想法,自动的把她自己隔离到别人的世界以外。
苏磬见他不说话,笑容扩大:“饿傻了?”
他摇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直就想问的问题:“江……你哥怎么样?”
苏磬呆了一呆,随即道:“没事了,吃过饭他就走了。昨晚上,谢谢你了。”
程石没有忽略苏磬脸上一闪而过的怔忡,却笑嘻嘻的去搂她,靠在她耳朵边上低沉着声音说:“你昨晚就说过谢谢了,说了半天,你到底准备怎么谢我?”
她推开他,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塞了一个盒子给他,“盛记小笼包子一盒。”
他低下头看那盒小笼包,假装苦着脸,可怜兮兮的仿佛是在自语:“就这样啊?”
苏磬哭笑不得,她越来越怀疑,那个整天冷着一张脸摆酷的程总经理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没事就会耍点小赖,发点小脾气的人,偏偏他的这点把戏在她这里还屡试不爽。她不由得就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苏磬决定不理他,“你赶紧吃,我下去上班了。”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走。
程石也不拦她,站着没动,看着她闭门而出。他轻叹出声,很多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柔顺,其实是一种自闭。她封闭自己,不让自己对外界的任何人和事产生异样的情绪。他一直觉得她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但她看起来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从不提起。对他的任何事情,她也从不试图了解。可是,随着对她的了解日益增多,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从她身边走开。
程石打开盒子,小笼包子一个一个整齐的排列着,白白的薄皮,干干净净,没有撒出任何汤汁,笑容不自觉的浮上嘴角,她总是那么精细的做着一些小事,轻易的就能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快到下班的时间,程石给苏磬打电话,想告诉她他晚上要加班,不用等他晚饭了。
接通了电话,他问:“待会儿下班了要干嘛?”
她似乎很忙碌,简单的说:“加班。”
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程石也没有想到她会要加班,正想逗她,却听到秦小鱼的大叫声:“苏磬你说什么?你要加班?”他皱了皱眉,这个秦小鱼!
秦小鱼一叫,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了,苏磬今天要加班。秦小鱼睁大了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叫得有点大声,捂着嘴巴坐下来。
苏磬笑着点她的脑袋,像是对她解释,又像是对电话里的人说:“补今天上午的班。”
秦小鱼点头。程石沉吟了一下说:“也好。那晚上一起回去。”
挂了电话,秦小鱼神秘兮兮的凑上来,压低了声音:“程老大呀?”
苏磬把她按回到座位上去,“做事!”
办公室里的嘈杂声渐渐消失,只剩下敲打键盘和翻阅纸张的声音。七点多的时候,赵秘书跑下来,朝他们部里张望了几眼,对坐在门口的同事说:“今天剩的人不少嘛,老总今天要破财了。”
那同事笑着问:“干嘛?”
赵秘书走进来,说道:“好事。大家都先别走,程总今天请吃饭,七点半准时集合。”
办公室里像是炸开了锅,突然间个个斗志高昂。赵秘书才一走,秦小鱼又凑过来“嘿嘿”一阵笑:“苏小姐,这都是托你的福吧?”
苏磬被她笑得鸡皮疙瘩乱起,笑道:“谁的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的吃。有的吃你不是最开心?”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继续打字。
秦小鱼跳起来,从键盘上方一把抓过苏磬的胳膊,“好了好了,别做了,吃饭吃饭了,你看看那群人,都乐开花了。”
苏磬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说:“等我把这一点做完,这不是还没到七点半嘛?”
七点半。程石准时出现在市场部的门口,他往里粗粗的扫了一眼,只有苏磬还坐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打字,其他人都已经整装待发了。秦小鱼先看到了程石,她扯了扯苏磬,苏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程石正立在那里看着她,身边还站着陆迪非和叶心蕊。
她收回视线,关了电脑,整理好桌子,对小鱼说:“走吧。”
正好二十个人,坐了整整两桌。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把苏磬和秦小鱼安排到程石那一桌。苏磬看也不看,随便找了空位就坐下了。
“你怎么坐这儿?”直到听见陆迪非低声问她,她才抬头,秦小鱼坐在她右手边,左手边是陆迪非,再过去是部里的一个同事,然后才是程石。程石的那边,是叶心蕊。
她一笑:“我不能坐这儿啊?”
陆迪非摇头叹气:“哎,真是枉费我一片好心,还给你留了位置。”
正说着,她眼角瞥到程石的脸色仿佛不太好,抬起头去看他,正对上他的眼睛,朝他微微一笑,便不再看他,低下头去喝茶。
这顿饭吃的很热闹,敬酒的敬酒,胡扯的胡扯。程石在应付着那些人的间隙,眼睛不时的瞄向苏磬,就算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她还是能安安静静的坐着,慢条斯理的夹菜,细细的品味每一道菜。有人来敬她酒,她也不推辞,爽快的一干而净。
叶心蕊突然站起来,对着苏磬举杯,倒也没有废话,只说:“苏小姐,这杯酒我敬你。”
在座的人都明白叶心蕊对程石的心思,只是碍着程石的身份,加上苏磬也在场,嘻嘻哈哈的也没人点破,叶心蕊突然的发话倒引得大家都安静下来,等待苏磬的反应。
苏磬微笑着站起来,淡淡的回应:“谢谢!”
两人一饮而尽。才坐下来,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苏磬跟叶小姐长得有些像?”
“是嘛?”转眼间大家纷纷对着苏磬和叶心蕊左顾右盼起来。
“嗯……是有点,特别是眼睛。”陆迪非看了半天,若有所思的说道。
苏磬无奈,抬眼的瞬间撞上叶心蕊的目光,有些尴尬,只得投以一笑。陆迪非说的是真的,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叶心蕊的时候,苏磬在第一瞬间就注意到她的眼睛。只是像归像,苏磬总是觉得叶心蕊的眼神有些锐利。
众人见程石始终一语不发,不再多说,很快转移了话题,场面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秦小鱼却拉着苏磬耳语起来:“诶,苏磬,你说这个叶心蕊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着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摸着下巴揣测起来:“我看啊,她就是觊觎程老大的钱财美色,打算跟你单挑了。”
苏磬一听,幸好放在嘴边的那勺汤没有喝下去,不然非喷出来不可,她抑制不住的笑出声,“秦小鱼,多吃少想好消化。”
两个人正乐着,陆迪非也把头凑过来,压低了嗓子说:“我倒觉得秦小鱼说的八九不离十,苏磬,你等着接招吧!”
说完了,陆迪非和秦小鱼还激动的对视一眼,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两个人凑在苏磬跟前“嘿嘿嘿”的贼笑。苏磬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两个活宝,无意之间却看到程石正盯着他们这里看,脸色已经微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的结果,秦小鱼被单独塞进出租车遣送回家,住南环的陆迪非因为再次顺路,被勒令送住北环的叶心蕊回家。陆迪非是有苦难言,秦小鱼后来总结,她一定吸取教训,这辈子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得罪程老大。

第 17 章

那天饭后,苏磬有些微醉,早早的就独自立到店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不远处的程石将同事们一个一个打发走。
因为都喝了酒,就没有再开车。程石将叶心蕊和陆迪非最后请上出租车,转过头来,夜晚的风一阵一阵,梧桐树的叶子飘落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上面,她今天穿了一件有些厚偏大的白棉布衬衣,袖口卷着,露出细细的小臂,水绿色的粗麻长裤直直的坠到脚跟,她垂着头,脚在地上踩啊踩。
程石走近了,她居然也没有察觉,仍旧专心致志的踩着那些落叶,一片一片,发出“磕嗤磕嗤”的声音。程石轻轻的伸手拂去她头发上的那片叶子,她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对他笑,脸颊有些晕红。程石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喝醉了,笑的时候眼睛就会眯起来,还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平常笑的时候只是嘴角弯翘的厉害,眼睛却是清亮清亮的。
她问:“都走了?”
他答:“嗯,我们也回去吧。”
她眼睛眯得更厉害了,笑:“好。”
“冷不冷?”
摇头。
程石握住她的手,温温的,这才放心:“我们走回去,好不好?”
点头,还是笑,“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苏磬还是低垂着头,也不看路,却不时的伸出脚去踩落叶,程石看着,也不阻止,只偶尔在她要撞到迎面走来的人时,把她揽到怀里闪过。
“苏磬?”他突然出声叫她。
“啊?”苏磬猛地抬头,眨巴着眼睛看他。
“今天是叶心蕊来了,正巧你也没下班,你们部里最近加班加的多,所以……”他耐心的解释。其实,叶心蕊来,是想找他单独吃晚饭,他是知道的,于是找了犒劳属下的借口,把所有的人都请了。
她笑着点头:“嗯。”
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程石又问:“那会儿你们几个在嘀咕什么?”
苏磬又“啊?”的一声,仿佛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程石拉着她停下脚步,低头仔细的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说:“没有。”突然双手拖着他在路边的大理石凳子上坐了下来,仰着脸对他说:“好累,坐一下再走。”
程石看着她,脸任性的仰着,嘴唇微微的撅着,眼睛里竟是央求,叹了口气,他坐下了,苏磬蜷起双腿抱在胸前,脚跟抵在凳子边缘,头一歪靠到他肩膀上。
程石伸出手臂去揽住她的肩,手上微微的有些用力,苏磬感觉到他的力量,又靠紧了他一点。
她突然“咯咯”的笑起来,说道:“他们说你被打劫了,所以问我要不要美人救英雄?”
程石费解,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陆迪非,秦小鱼,加上苏磬,应该就是这种风格。只是,程石会比较关心结论,他也笑道:“那美人是否打算拔刀相助救英雄于水火?”
苏磬却不笑了,轻轻的摇头,“自古只有英雄就美。美人不救英雄,只救狗熊。”
程石愕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沉默。
“程石?”
“嗯?”
“你去过香格里拉吗?”
“去过,就是遇见你的那次。我们就是从香格里拉去的丽江。”
“嗯。松赞林寺去了吗?”
“去了。”
“我第一次去是好几年前了,那个时候花了好几个小时走上去……”
程石一震,苏磬抬头看他,他问:“好几公里路,你走上去?”
她点头,眼睛迷迷蒙蒙的,她继续说,声音平缓:“我在菩萨面前坐了好久,跟寺里的一个老僧人聊天,他的话真有道理,他说人世的痛苦挣扎,甚至安宁幸福,都会不留痕迹的成为过去,只要洞悉了参透了,凡事就都释然了。他说每天来这里的人很多,上香祈愿,可真正了悟的却很少。”
程石听得叹气,揽紧了她说:“总还是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苏磬往他怀里缩了缩,酒劲有些过了,身体开始发冷,“嗯。但是我很喜欢他说的话。后来就又去了一次……嗯……也是遇见你的那次,可惜没有再找到他……”
程石感觉到她的瑟缩,低头去看她,眼睛已经半阖着,似乎就要睡着了,他问:“是不是困了?”
她似有似无的点头。
程石抬头看了看路,已经离家不远了,他轻拍她的脸颊,轻声唤她:“苏磬,马上就到家了,我背着你走,好不好?”
她困顿的睁了睁眼,顺从的趴到他背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一路慢慢的走,寂静无言,程石想着苏磬刚才说的话,她几乎没有跟他说过她的经历,他也只是知道她喜欢不告而别,一个人到处跑,跑了哪里,碰了些什么人什么事,他却不得而知。
那天晚上,程石躺在床上格外的清醒,从她睡下去,她的脸一直埋在他怀里,身体有些蜷曲,一动不动,睡得像个小婴儿。程石想,以后给她喝酒只能适量,只是他又喜欢她有些软弱,紧紧依靠他的样子。程石轻轻的叹息,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慢慢的睡去。

自那以后,程石开始有意无意的制造一些机会。或者两人吃完了晚饭,什么也不干窝在沙发里,或者房间里暗暗的,两人各自躺在床的一侧,又或者周末阳光好的时候,一起坐到阳台上。闲聊。很多时候仿佛是他不经意间问起,又有些时候苏磬也会自己说。
说她在成都,吃火锅吃到回来以后半年都没有再踏进火锅店一步;
说她在新疆的葡萄园里吃葡萄,一直到现在看到葡萄就想跑;
说她在金沙江边捡石头,她从箱底翻出一堆石头,方的圆的彩色的,一块一块给他看;
说她在古老的镇子上赶集,买一些当地人自制的茶叶,药材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
她去过的地方又多又杂,让他叹为观止。她平平淡淡的讲,听起来却总是很有趣,有时候她讲着讲着就站起来翻箱倒柜,东西都是小小的,不起眼的,却都有自己的故事。讲着这些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苏磬从一本书里翻出一张小纸条,纸条已经被压得平平整整的,但仍然可以看出细小的褶皱和纹路。上面的字是用老式的钢笔所写,他看不懂,因为不是汉语。
她说:“这是藏语,吉祥如意的意思。”
他说:“那我知道,扎西德勒嘛。”
她笑:“对。这是我在稻城的时候,稻城你知道吧?在四川西南部,已经上了青藏高原了。”
他点头。她就继续说:“嗯,是我在稻城的时候,一个藏族小伙子给我的。”
他一听,手臂顿时收紧,蹙着眉头说:“以后不准你乱跑。”
她靠在他怀里笑的灿烂,“他叫扎西多吉,很……”,她想了想,“天然。”
他一听也笑了,“人也可以用天然形容的么?”
“嗯,天然的让人自惭形秽,”她回过头仔细的看他的眼睛,墨黑墨黑的,深不见底,她笑着摇头,“你的眼睛不行,多吉的眼睛很清澈,灿烂又透明……”
还没说完,他就亲了上来。很久,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她睁开眼睛,看到他正死盯着她,又恶狠狠的说:“我的眼睛行不行?”
她“噗哧”笑了,“你是嘴巴行,眼睛还是不行。”
然后嘴巴就又被他堵住了,他的嘴唇贴着她的,含含糊糊的问:“行不行?”
她说不出话来,赶忙点头,他才满意的撤开,得意的说:“可以继续讲了。”
她却慢条斯理的把纸条夹回书里,说:“不讲了。”
程石问:“为什么不讲了?”
她不看他,开始收摊在地上的东西,故作沮丧:“都不能讲别人好。”
他笑嘻嘻的拉回她的手,“怎么不能?讲吧讲吧,”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呢喃:“我爱听。”
她却笑了,眼睛里闪过一丝调皮,重新坐好,她说:“其实那里的人们都有那样的眼睛,会让人的无所遁形。”
“嗯。”
“多吉带我去了亚丁自然保护区,他说那里有最美丽的格桑花。”
“格桑花?”
“嗯,青藏高原的一种野花,一朵一朵,小小的,粉粉的,也有金色的,看着很柔弱,却能耐得住高原雪山的风寒,可以带来吉祥,是幸福之花。程石……”她低声唤他的名字,眼睛迷蒙起来,“那个地方真美,美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低低柔柔的叙述着,却又突然陷入沉思,程石没有打扰她,只是认真耐心的望着她,等待。
过了好久,苏磬才幽幽的说:“是一种夺人心魄的纯粹,和让人不顾一切的清澈。”她突然的抬头,笑着说:“你知道不?多吉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叫格桑美朵,连人的名字都那么美。”
程石突然问:“人长得美不?”
苏磬白了他一眼,“不知道,没见到。”
程石扳转了她的身子正对着自己,额头抵上她的,说:“下次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好不好?”
苏磬闭上眼睛,“好。”
……默然,寂静。一室安好。
还有一些事情,她讲的极其平静,好像不是她经历过的一般,程石却听得心惊胆颤。
比如她在青海碰到泥石流,站在山腰,看着大大小小的石头不时的滚到山下去;
比如她在海拔六千米的地方爬雪山,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窒息;
……
苏磬说着这些的时候,程石就会握着她的手,从身后把她抱在怀里,他沉默着,可是心里,胃里,翻江倒海的难过,她一个人,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经历这些?

第 18 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磬接到秦天宇的电话。离元旦不过大半个月了,秦天宇约她吃晚饭,并给她送喜帖。她答应了,电话给程石说今天不回家吃晚饭了。
程石把手机扔到一边,看看坐在他办公桌前的陆迪非,随口问:“晚上有空么?”
陆迪非一脸似笑非笑,“干嘛?我约了人了。”
“那算了。”程石说着就开始翻阅桌上的案卷,面无表情。
陆迪非笑得诡异,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起身走到窗边讲电话。讲完了,转身对程石说:“好了,搞定。说吧,吃饭还是喝酒?”
程石抬眼看看陆迪非的手机,又看看陆迪非,问:“这样就好了?”
陆迪非撇了撇嘴,无所谓的耸肩,往外走去:“先吃饭后喝酒,你请!”
这个人,程石笑着摇头,低头开始工作。
陆迪非突然又转回来,“哦,对了,今年的圣诞晚宴跟叶氏一起办,你知道吧?”
“知道。让他们积极点,这次的合作至关重要。”程石头也不抬的交待。
“OK!”
苏磬从秦天宇手中接过喜帖,打开来,看完,她笑着说:“恭喜了。”
秦天宇笑:“谢谢!到时候会来吧?”
“一定。”
“小磬,你有空替我好好谢谢你哥。”秦天宇突然说道。
苏磬一惊,不由自主“啊?”了一声,才想起来秦天宇的房子是江唯设计的。
秦天宇看了她的样子,说:“我那房子的事情都靠你哥,帮了不少忙。最后的费用他也没肯多收。”
苏磬“嗯”了一声,又问:“你怎么知道?”
“有一回随便聊起来,他说他看到小鱼的名片,就说他妹妹也在那个公司,我随口问了一句,也真是巧,没想到他说的妹妹原来就是你。”秦天宇看着她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你有个哥哥?”
“哦,他是我继父的儿子。我进S大之前他就去了美国,很多年没见了,这一次我也是国庆回家的时候才又见到。”
“原来是这样。”
苏磬微笑着点头。
顿了顿,秦天宇才说:“这事小鱼不知道,她知道了一准找你没完没了的东问西问,所以我就没告诉她。”
苏磬笑出了声,“的确是秦小鱼的风格。没事,什么时候我自己告诉她。”
秦天宇点点头,两个人默默的吃了一会儿,苏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磬歉意的对秦天宇笑笑,接通。
那头的人问:“还在吃?”
她不禁笑起来,“嗯。你呢?”
“哦,跟陆迪非在吃饭,”接着又问:“你什么时候吃完?”
苏磬看了一眼对面的秦天宇,没有直接回答:“怎么?”
那人含糊其辞,“没事。”
“那我先挂了。”
对方“哦”的一声,苏磬正打算摁键,他却叫道:“苏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