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满脑子都是庭旭大姐那一张张牙舞爪的脸,心里乱极了。可是,再乱,她也不能认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凑钱,让庭旭不用再操心,至少不能让他和家里闹翻。她没想过,庭旭会为了她把车卖了。庭旭,谢谢你,但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陷入两难。
萧潇愁云满面地下了的士,打算在幼儿园接了冬冬,再回去想办法。
可当她向幼儿园走去时,却看到幼儿园门旁,一个挺拨的背影卓然而立,冬冬的小脸依偎在他的脸侧。
萧潇怔忡地定住,远远望着那身影,突然有种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
他回来了。
萧潇就这样,隔着一条街,定定地望着。他,宽厚的肩膀、伟岸的身形、英挺的身姿,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黑发随风轻扬。冬冬在他臂弯中安详地趴着,他浑身上下笼罩着出一股浓浓的安全感。
萧潇扬起头,望着天,也许是神经刚经历了一场斗争,脆弱得让她都有点想鄙视自己。可是,突然看到佟浩越如此温柔地抱着冬冬,画面太美太温馨不禁令她无比羡慕。
她要的从来不是有钱的男友,也不是只愿照顾她下半辈子的男人,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愿意真心对冬冬好的男人。她一直相信愿意爱冬冬的男人,才会真的爱她。
庭旭,你会像佟浩越这般爱冬冬吗?我相信,你会的。
萧潇收拾一切心情,故作平静地走过去。
冬冬首先发现她,开心地大叫:“妈妈。”
佟浩越身形一震,是的,双肩一挺,萧潇从背后很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变化。
佟浩越抱着冬冬转过身,四目相对,至少五秒,两人都没说话。
佟浩越眉一紧,先开口:“又生病了?”
萧潇的心一抽,赶紧摇头:“没有。佟先生,您回来了。”是她的脸色太惨白吗?为何他皱眉的表情会令她有点不安,只一眼,他已看出她精神不佳吗?他的关心太多,她无力承受。
佟浩越定定望着她,未说话。
萧潇别开眼,向冬冬伸出手,“冬冬,下来,大伯刚回来,很累的。”
佟浩越望着她的脸,他没说,她也知道他刚下飞机,至少她的眼里有过他。他将冬冬往她怀里送,她双手接过,两人身体不觉靠近,很近,只一瞬间又离开。那一瞬,在佟浩越心里留下一丝依恋,他好想她退开的动作能慢点,靠近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的疲惫,这几天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无精打采?眼神柔弱得令人心疼,他空下来的手差一点就抚上她的双眼,庆幸他握紧拳,才没作出令两人尴尬的动作。可是眼神的关切却根本遮不住,他的目光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萧潇搂过冬冬,抬眼正对上佟浩越关切的双眼,如此饱含关心的眼神,暖得萧潇也怔住了。
佟浩越半恼半羞地皱起眉:“今天怎么来晚了?”突然一句怪责,将两人之间的暖流一下冲淡,萧潇轻笑,垂下眼,“有点事耽误了。”她一定是幻觉了,哪来的温暖,明明是责怪,她为自己居然为他眼中的暖意沉醉而羞愧。一定是她刚才太需要温暖,才会看到一点亮光就当成阳光,自作多情!
佟浩越望着她低垂的双眼,心里暗骂,难得她眼中流露出别样的感动,他却怕被她看出他有多担心她而故意冷漠。你在干什么!
萧潇搂着冬冬向佟浩越告别,转身就要离开。
佟浩越连忙叫住她,“萧潇,我送你们回去。”话冲出口,他才发现,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居然如此自然,仿佛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心中即感动又窃喜。
萧潇微笑摇头:“不用了,谢谢。”
佟浩越坚持:“别客气,我也想和冬冬再呆一会儿。”
冬冬也跟着说好,帮着央求妈妈。
萧潇无力抗拒,只好跟着佟浩越上车。
一路上,萧潇话很少,只听着佟浩越一直在陪冬冬聊天,偶尔问到她,她才简单回应一句。
佟浩越透过后视镜,明显感受到萧潇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送到楼下,佟浩越目送他们上楼后,回头对魏正锋说,“查一下,连萧潇遇到什么困难?”
魏正锋明白地点点头,佟先生眼中的担心是他许久未见过的。连小姐,你的忧愁直接影响到佟先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潇,你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15章 第十五章 卖房
晚上,连父看到连萧潇躲在阳台偷偷翻看存折本,悄悄把阳台门掩上,走近她身边:“潇儿,还差多少?”
萧潇还想将存折本藏身后,一看父亲的眼神,也知道藏也没用,只能轻摇头,“还差七万。”
连父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七万,这对于他们家来说,真的是不小的一笔钱。
萧潇内疚地赶紧搂着父亲的肩膀,“爸,您别担心,我有办法。”
连父重重叹口气,“别骗我,你要有办法,就不会这个表情了。”
“爸……”萧潇欲言又止,是啊,父亲是明白人,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连父轻拍她的肩,“没事,老屋一直都有人来问我价,我只是没答理,听说至少也能卖个十万。”
萧潇惊诧地低叫:“爸!”父亲居然想把老屋卖了,如果把它卖了,以后父母住哪儿?和她一起租房住吗?不行,这可是父母养老的房子啊。
“爸,那房子不能卖。”萧潇紧抓住父亲的手,手中父亲干枯细瘦的手指,刺得她心里好痛,父母都这么老了,她怎么再让他们居无定所,不可以的。
连父却很淡定,示意她别太大声,小心让屋内的母亲听到。
“潇儿,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人死了就那一捧土,留这大的地方干吗?活着才最重要,只要能跟你妈安安稳稳地多活几年,我们住哪儿不都是一样的吗?就是可惜,不能给冬冬留点什么。”
“爸!”萧潇望着父亲,眼中慢慢湿润,父母已经为她俩姐妹操了一辈子的心,晚年本该她们孝顺,她却没能让父母衣食无忧,还要在生病的时候,自己想办法治病。她真的好内疚,是她太没用了。
连父摸着她的头,安慰她:“别自责,你已经很努力了,一个人把冬冬带大,我们都知道,不容易。”
萧潇心酸地搂着父亲,将泪深埋进父亲肩头,哽咽地说:“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再大的困难,她都可以独自坚强面对,但亲人理解的眼神,却是她难以抵挡的硬伤,她不想哭,眼泪却不听话地狂涌而出。爸,我多想让你和妈妈简单快乐地过每一天,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这病生我身上,对不起,爸。
连父拍着萧潇的背,“就这样办,房子能比你妈重要吗?”
萧潇知道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他们别无他法。他们本来就没多少亲戚,有的境况比他们还差,没用的。
萧潇只好同意,还承诺将来一定努力赚钱给他们再买套房子。连父笑了笑,没反对。
这一晚,萧潇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到天明,虽然卖房的决定已经下了,可一想到父母住了一辈子的房子就要卖掉,她心里就难受得揪着生痛。生活有时就像巨大的机器,无声地碾过你,让你筋骨尽碎,你却还得硬生生地咬着牙吞下所有的痛楚,含着泪品味痛过后的领悟。天亮了,太阳照常升起,生活的齿轮依旧向前转动,如果你倒下,它会继续碾压你,直至你消失。可是你熬过了今夜,熬过了明夜,再痛你依然站得起来,并且有可能跑到生活前面,那个巨大的齿轮就会被你抛在身后,痛苦也就慢慢成为你成长的烙印。
她是很痛,但母亲身上的痛,从没叫过,父亲心疼母亲的心痛,也从没唤过,她有什么资格叫痛。生活,咬咬牙,就过去了。
萧潇将泪逼回去,一用劲起身下床,回身望着床上安睡的冬冬,对啊,她还有冬冬,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不能忘记冬冬,为了冬冬,她都会好好活着。任何得失都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房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萧潇先给一家人做好早餐,再把冬冬送到幼儿园,就在外面拿着父亲跟的电话给房屋中介打电话说要卖房。
中介一听是熟人,高兴地连声说很多人想找他们家这户型,房子好脱手。萧潇故意把价格抬高了些,中介说先问问买家的意思,再联系她。
萧潇像往常一样,买了菜回家,父亲看她表情正常,也没多说,母亲更是没看出她有任何异常。
庭旭倒是打来电话,问她钱准备得如何?萧潇说已经借到了,庭旭问她如何凑到的,她不想让庭旭再为了她和家人起冲突,只好瞒着他卖房的事,说是父亲找亲戚借的。庭旭连忙说找亲戚借什么,他这有呢。萧潇听得出他在硬撑,昨天他大姐那样一闹,指不定张家上上下下早把庭旭卡得半滴水都没得喝的,他怎么还能帮她。她懂的,她不要他这么为难。她安慰庭旭,说父亲之前帮过这亲戚,所以这时找他们借钱,都很爽快答应,已经解决了。
庭旭半信半疑地问,真的解决了吗?萧潇坚定地说,真的。庭旭这才微微舒口气说,解决了就好,要不然他这个准女婿也太没用了。萧潇心里暗说,这不是谁有用没用的问题,谁都有谁的难处,庭旭家里人也有,她理解。
庭旭说晚上过来陪老人家吃饭,萧潇没阻止,她知道他心里愧疚,她只能在心底默念,庭旭,对不起,下次如果我再遇到难题,我一定找你帮忙。
因为萧潇着急要钱,她私下给中介加了钱,让他一定帮她卖个好价钱。中介也还地道,很快就给她回复。挂牌第三天,房子就敲定了买家,买家看完房子和房子手续后,说没问题。萧潇和父亲小心翼翼地瞒着母亲,悄悄跟中介跑前跑后,终于把房子过户的事办完了。
当萧潇看到卡上收到的钱,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她从小住到大的房子就这样没了。萧潇,没空伤感,赶紧给母亲治病才是正事。
萧潇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暗示他房子已经搞定,连父低沉地说了声好,就不再说话了。萧潇挂上电话,也没空再难过,直奔医院去预约手术。
萧潇以为钱是母亲治病路上最大的拦路虎,可是,生活总是那么可恨,你咬着牙跨过一道坎,又掉进另个坑。
当她听到医生说现在预约不了手术,她都要懵了。因为她之前没早点过来,他的时间已经排给别的病人了。萧潇恳求医生帮帮忙,她母亲的情况医生应该是最清楚的,如果不及时做手术,她怕母亲的病会有变化。
医生却毫不所动,要手术至少得等半个月后,他新接的病人是区里的老干部,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手术做完,他就要到德国去学习。如果她可以等,半个月之后他回来第一个就给她母亲做手术。要不她可以预约别的医生,院里还有其他的医生也可以做这个手术的。
萧潇求了医生半天,医生连说没办法,这是院里的临时安排,他已经给她支招了,如果她不接受,他也没辙。
萧潇出来就给庭旭打电话,让他再找熟人帮劝劝,当时挂号时就是庭旭托了关系才预约上专家的。庭旭一听连忙联系,可是联系半天,对方也说他们不走运,预约好的他们不早点把手术时间定下来,现在专家要出国,他说也没用了。
萧潇坐在医院院内的椅子上,真是愁得想骂人。上次医生说过,母亲的病越早手术越好,再拖下去她不敢想。萧潇和庭旭联系,让他再想办法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专家,越快越好。庭旭一边安慰她,一边去联系。萧潇坐在椅子上,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想想都觉得可怕,现在的人真不能生病,病不起啊!有钱,还得有资源,不然你就投医无门。
萧潇看看时间,马上冬冬要放学了,她匆匆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默默念,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16章 第十六章 威胁
快到幼儿园,萧潇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她心里咯噔一声,像个暗扣被轻轻打开,发出一声轻脆的声音,佟浩越来了。
不知为何,最近她一想到他,就会莫名地紧张。也许是庭旭的那句话,“没钱就找佟浩越要啊,他那么有钱”,像一个敏感的符号,让她脆弱的神经一直绷着,不敢去触碰。她很害怕自己真的会在走投无路时,抛下自尊向他开口借钱。不行,她不能想这个,佟浩越与她毫无关系,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冬冬,她绝不愿意用冬冬作为借口找佟浩越借钱,这样她真的成了他口中贪图佟家财产的女人。她再缺钱,也不会向佟浩越要,她说过她有能力养好冬冬。
萧潇还想假装没看到佟浩越的车子,从另一边绕过去,车门已经打开,佟浩越走下车,面朝她这边立在车边,一副黑超墨镜遮住大半张英俊的脸,但她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他正看向她。
萧潇感觉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她控制不住地紧张,心里各种内心戏翻来覆去地上演着。
佟先生,你好。
佟先生,好巧。
佟先生,又来看冬冬。
该死的,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她害怕自己会语无伦次,会让他看出她的脆弱,会让他再次洞穿她的窘境,进而又质疑她照顾冬冬的能力,她不停在心里武装,一定不能让他发现她的生活出现波澜,她很强大,她是冬冬唯一的依靠,没有她搞不定的。
还没等她心理建设完全完成,她已经走到了佟浩越面前,她除了微笑,干巴巴地啥也说不出来。
佟浩越隔着墨镜深深地望着她,开口说:“佟小姐,有空吗?”
萧潇微张着嘴,望着佟浩越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居然不是问你好?他找她有事吗?
佟浩越不理会她的怔忡,示意她上车,“我想和你谈谈。”
萧潇这才回过神,望向幼儿园,门还没开,可是,她不想和他谈,她害怕,紧张,莫名的,直跳的青筋一直在提醒她,她无法解释为何整个人都有点抗拒和他单独相处,反正直觉告诉她,不好。
佟浩越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转头向坐在司机位置上的魏正锋交待,“正锋,到门口等冬冬。”说完,用眼神命令萧潇上车。
萧潇傻傻地上了车,直到听到佟浩越关上车门的声音,她的神智才有点清醒,佟浩越的脸已经赫然就在眼前。
萧潇狂吞口水,“佟……佟先生,谈什么?”
佟浩越透过暗色的车窗瞟一眼幼儿园,估计冬冬还得要一会儿才出来。然后,转过脸对着她,慢慢取下墨镜,一碰到他的眼神,萧潇赶紧别开眼,故作镇定地向椅背上靠了靠,却不想这动作让人看起来更慌张。
佟浩越沉默了几秒,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佟小姐,我承认,你把冬冬教育得很好,他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很有礼貌,甚至可以说很有教养……”
萧潇双眼直直望着前排椅的头枕,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入耳,嗯,他这是什么意思?夸她?夸冬冬?他到底想说什么?她越听越紧张,甚至能感觉到颈后的汗毛慢慢竖起来,拜托,他能不能说简单些?她暗暗地握紧拳,试图稳住内心的的慌乱。
佟浩越顿了顿,语速放缓,“可是……”他盯着她,停顿,萧潇不得已望向他,他的眼神好犀利,像在控诉她,她心尖一抽,双眉微蹙,可是……什么?四目胶着,无法移开。
“可是,他因此也是个敏感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你的语气,甚至你身体的温度都会影响到他。”
萧潇怔怔地望着佟浩越,他的话一字一句地敲进她心里,像个小锤叮叮当当地敲在心上,他的眼神里有好多好多话,她已经有点迷糊,傻傻地分不清,他说的“他”是冬冬,还是他自己,为什么他的眼神,语气都像在说他自己,她会影响到他吗?不对,不对,他说的是冬冬,绝对说的是冬冬。冬冬!对,他说冬冬会被她影响,然后呢?
佟浩越直直望着萧潇脸上的迷惑,继续说:“他会第一时间知道你的忧虑、悲伤、不正常,他也会难过。”冬冬,一想到冬冬躲在她身后,担心地望着她的背影,萧潇的心里就酸酸的好心疼,冬冬,应该是妈妈保护你,而不是让你担心。冬冬,萧潇眼前的那张小脸慢慢模糊,所有的痛苦都抵不过心痛冬冬的难过,她的坚强只为冬冬。可是,为什么是这个男人告诉她这个事实,他只不过是不太陌生的陌生人,但他懂冬冬,他懂冬冬和她之间的这种无法言语的亲情,他全懂,甚至一击即中地击破她心里伪装的坚强。为什么是他?
佟浩越望着萧潇眼里泛起的泪花,心情无比复杂,除了那次她病倒,他从没见过她在清醒地状态下这样柔弱,他好想,好想抚上她双眼,替她抹去那眼底该死的泪。心底的怜惜,冲口而出:“萧潇,你不需要一个人撑着,你可以找我。”
“找我”嘭!心底那个符号突地一下炸了!她不可以找他,她不需要求他。
萧潇扭过头,望向自己那边的窗外,生生地将泪倒回肚里。是的,冬冬是她的软肋,佟浩越非常聪明地抓住了她的软肋,但她也没他想像的软弱,他并不是万能的主,她还应付得了。
萧潇再回头时,微笑已经挂在嘴角,“佟先生,谢谢你的提醒,我是应该注意我的情绪,冬冬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我不会让他难过的。”如果他认为让冬冬难过是她的无能,他多虑了。
佟浩越望着萧潇眼里还含着泪,嘴角却带着笑,知道她在故作坚强,这样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具外表柔弱的身体里到底住着怎样的灵魂,他内心涌起许多许多好奇。连萧潇,他越来越渴望了解她。
佟浩越垂下眼,轻轻一笑,背向后靠,手指在弯曲地腿上轻轻敲击:“你母亲要作手术,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萧潇咬着唇,闭上眼吸住泪,果然,他已经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不需要。”他是想看她脆弱吗?想看她求他吗?
佟浩越也不恼,“你母亲的病还能等半个月吗?”如果好意不接受,他不介意换种方式试试,反正她的倔强他早有领教。
萧潇一听,怒瞪向他,他居然连她预约的医生也调查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用你管。”
佟浩越望一眼窗外,幼儿园的门已经开了,时间不多。
“我不是在管你母亲,我是在管冬冬的外婆。”
“你!”
佟浩越用手指在嘴前一比,示意她安静,“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希望冬冬难过,如果你遇到困难,冬冬也会不高兴,所以,我不是在帮你,只是在照顾冬冬。要不,冬冬跟我回佟家,他不会难过,我也不用多管闲事。”
“不可能。”萧潇断然拒绝,她就知道他的目的始终是冬冬。
佟浩越轻轻一笑,“我给伯母预约了北京的专家,你们去北京做手术,费用自理,住宿的地方我来安排。”萧潇刚想开口,他已经扬手打断,“不许拒绝,我是有条件的,冬冬要跟我去见个人,就当交换条件。”
萧潇直觉地抗议,“我不同意。”
佟浩越收起笑容,“连萧潇,我不是在征询你,如果你让我知道冬冬在你身边,会有一丝不快乐,别忘记,我们的官司还可以继续。你现在有精力应付吗?我的目的很简单,你想留住冬冬,就给他绝对的快乐,”他慢慢向她靠近,脸不断在她眼前放大,威胁的眼神直勾勾地射向她眼中,“今晚回复我,不然,明天一早就等着接法院通知书,我时间多得很。”
萧潇真想一拳打中他的脸,将他嘴角那抹得意洋洋的笑全打碎,太可恶了,他为什么非要在她最烦的时候还来烦她,萧潇气得用力一推,扭身就去开车门,想冲下车。
可还没等她拉到车把,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扯向后,佟浩越从后面扯住她,她猝不及防一下倒入他怀中,头颈紧紧地贴在他脸边,他的温度灼烧着她的颈项,惊得她低呼一声,啊!
佟浩越的气息伴随着醇厚的声音蹿入她的耳朵,“别逼我现在就告诉冬冬,你是他姨妈!”
萧潇挣扎的身体瞬间定住,她气极地骂道:“你……你卑鄙!”
沉沉地笑声在她耳后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一股臊热在体内流蹿,她恼差成怒,开始拼命挣扎。
“为了冬冬,我什么都可以做。”
萧潇红着脸用力挣开他的禁锢,紧贴着车门,努力平伏自己的激动,“你的目的就是要打乱我和冬冬的生活吗?”
佟浩越挑挑眉,“这本来该是我的生活,如果你肯放手的话。”
萧潇狠狠地瞪他一眼,扭头到一边,思前想后,还是不可以,“你不能跟冬冬说。”她担心冬冬幼小的心灵能否一下接受这些,不可以,她不能拿这个冒险。
佟浩越轻笑,“这取决于你,我的耐心不多,别让我等太久。”萧潇越过佟浩越的肩,透过车窗,已经看到魏正锋牵着冬冬向车这边走来。
萧潇赶紧整整头发,扯扯衣服,刚才和佟浩越的纠缠,一定不能让冬冬发现,不然,他一定又会问她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佟浩越望着她低垂的绯面,散乱的发丝垂在耳边,手指轻快整理衣服,心跳一点一点漏掉,原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会让他有种心跳停住的感觉。他完了,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