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会珍又赶紧趁机提起去把房契给换了。陆老太沉默了一下,心里虽然不愿意,可也没赖账,转身去房间取出了老宅的房契,手上颤抖的给了阮会珍,嘱咐道,“会珍,以后,这个是要换回来的。等灿文拿钱回来,我们就换回来。”老太太现在有些担心到时候阮家这边心疼那传家之宝,不愿意还回来了。
阮会珍道,“娘放心吧,我不会赖账的。”换是一定会换的,只不过再加个附加条件而已。
惦记着房契的事情,再加上阮会珍自己也想做点生意,便准备第二天就再去县城一趟。
自从去了县城一次,阮会珍越发的觉得镇上是没发展前途了。
晚上吃饭,阮会珍就把自己的想法和陆老太说了一声。陆老太道,“这还有两百大洋,要是慢慢用,咱们娘两也能够吃的。等灿文回来就好了。”
“娘,你也是过来人,坐吃山空可不行。咱们多挣点,以后日子也能过好点呢。”
“可你也没做过生意啊。”陆老太还是不相信儿媳妇的能力。卖个人参都卖亏了呢。
阮会珍笑道,“又不是大生意,卖点包子馒头总会做的,您老就放心吧,反正不会饿着娘的。而且我这些日子在外面走动,对这些小生意门门道道的也摸熟了。这两百大洋我本来是准备给会贤留着的,可想着我们还要吃喝呢,总不能守着金山银山的不用,还不如做生意,钱生钱,到时候又能还给会贤,咱们也不用挨饿受冻。”
陆老太听到阮会珍说这些话,想起这两百大洋还是阮家卖人参的钱,当初只说了给还债,这两百大洋,自然是阮家的了。这么一想,不禁老脸一红。刚刚她还想着,这多出来的,两人可以当做生活费呢。
她轻叹一声,“行,你有主意就是了。”又抬头看着神色和以往不一样的儿媳妇,感慨道,“会珍啊,你可变了不少。记得你以前,连出门都害怕。和别人说话,都不敢的。”
阮会珍一愣,随即苦笑,“娘,我都差点饿死一次了,若是再不改变,岂不是还要饿死一次。都是经过生死的人了,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样。”
甭管老太太信不信这个理由,阮会珍是决定以这个为借口,来解释自己的改变的。
反正谁也没像她这样饿死了又活过来的,谁知道人会不会变啊。听的多了,自然也就信了。
第二日,阮会珍一早起来,做了窝窝头,又煮了粥,还一人煮了一个鸡蛋。“娘,我待会就去县城办事了,我留了饭菜在锅里,你中午热热就能吃了。我争取天黑之前回来。”
陆老太如今已经越发的觉得自己不了解儿媳妇了,对于儿媳妇想做的事情,自然也管不着了,便道,“你忙去吧,路上注意些就好了。”
此时她也只能庆幸,儿媳妇确实不像之前那般恭顺,但是依然孝顺她这个婆婆。而且家里家外的,也算是有个人能撑起来了。
上海火车站,陆灿文此时正在和林秀然依依惜别。
天气转暖,夫妻两已经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租下了一个小院,整理好了之后,就准备回乡去接母亲来上海养老。
路途遥远,林秀然心里总是舍不得的。特别是一想起家里还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女人,心里更是担心不已,“灿文,我在上海等你,你要快点回来。”
陆灿文抬头微微一笑,满脸的温柔,“放心吧,办完事之后,我会尽快回来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看着陆灿文宠溺的神情,林秀然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即便把那人接过来又如何,反正到时候不在一起住,只当做是照顾老太太的佣人罢了。
反正灿文也说过,那是老太太喜欢的,不是他喜欢的。只当做是他送给母亲的礼物罢了。
那只是一件礼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老太确实是自私的。她这一切还是为了陆家为,为了自己的儿子,阮会珍也看出来了,所以她才会和陆老太耍心眼子的。不过从婆婆的角度来说,陆老太觉得自己这个婆婆也算不错,并不是个厉害的婆婆。只能说,时代的悲剧。
第8章
作为‘礼物’的阮会珍此时并没有身为礼物的自觉。并且在为如何摆脱陆家,并且离开之后如何生存做努力。
把宅子的地契处理好之后,她就在县城里随意走了走,查看一下市场行情。
不过走了一圈之后,她有些失望。民国时期并不像后世那样,有本钱就能做生意。她这样一个小脚女人,在这个思想还比较落后的县城,并不是很受尊重。起码她找一些老板打听铺子,想了解一下店面的租金的时候,那些人眼里的鄙夷,就是瞎子也没法子忽视。
小脚女人……阮会珍此时看着自己尖尖的三寸金莲,心里欲哭无泪。她情愿做个瘸子或者长短腿,也不想做个小脚女人。想想有时候自己洗脚的时候,看着自己一双变形的脚,自己看着都觉得难受呢。
可恶的是,现在竟然还有很多人家的小孩子依然被弄了小脚。
从县城回来的时候,阮会珍心里还在叹息。
这个时代让一些女人放荡,却也让一些女人受苦。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时代。
回到家里后,陆老太找她询问做生意的事情。
阮会珍此时还没有什么头绪,便也没心思多说。只说还没想好做什么。
陆老太闻言,倒是还放了心了。自从儿媳妇去离开家里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担心,毕竟她所接受的思想是女子必须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怎么能够抛头露面呢。之前是为了生活所迫,可如今家里的日子已经好转了。没准灿文就会回来了,让儿媳妇跑到县城去做生意,她终究是担心人说闲话的。
不过陆老太显然是要失望了。阮会珍是个不服输的个性,开始的这点挫折虽然影响了她的心情,却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决心。她要让这个时代那些所谓新思想的人看看,她这样的小脚女人,依然可以在社会上成就一番事业。
阮会珍所做就做,这次她也不去县城了,而是决定要去省城走一趟。
那地儿大,选择也更多一些。
陆老太听到她的打算,惊讶的合不拢嘴,“省城?”
她这辈子都没去过那么远的地儿呢。“你之前都没出过远门,万一走岔了怎么办,你一个弱女子……”
没等她说完,阮会珍就满脸坚定道,“娘,我之前还没去过县城呢,走两次不照样熟了?而且省城也不远,一个来回就回来了。我坐车去,一路上都有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会珍啊,你听娘的,别去省城了,我还是不放心。再等等,等灿文回来就好了。”陆老太觉得,还是靠儿子比较靠谱。
阮会珍一听这话,心里更不得劲了。她又没有想过靠陆灿文养,陆灿文回不回来,还真不关她的事情。她迟早是要离开陆家的,自然是要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阮会珍心意已决,也没受陆老太的束缚,自己就出发去了省城。对于她来说,老太太就是她的一个伴儿罢了,同时也算是她作为原主的一份责任。但是她却不会像原主那样因为老太太一句话,就无怨无悔的等着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回来。
省城比县城自然是远多了。好在此时的交通虽然不怎么发达,但是去省城的也不少。阮会珍坐马车去了县城,又坐了船去省城,来来回回的,竟然花了五个多小时。她一早出发,一直到中午之后,才到省城,直接饿得前胸贴后背。
还没来得及看看省城的繁华景象,她就匆忙的找了一家小饭馆,叫了一个小菜就开始快速的吃了起来。
这味道,还不如自己以前炒的家常菜呢。
阮会珍吃完之后,抹了抹嘴,脸上有些失望。看着桌上还剩下的菜,她想了想,还是准备让人给她打包带走,勤俭节约可是一项美德呢。
当然,主要是之前穷怕了,再也不敢轻易浪费一粒粮食了。
她正准备招手让店家过来,一直黑黝黝的小手已经伸了过来,在她的菜盘子里抓了一把菜,匆匆忙忙的往嘴里塞。
阮会珍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一个小男孩,瘦瘦弱弱的,才五六岁的模样,脸上黑黑的,看着十分的可怜。
那小孩见她看过来,匆匆忙忙的就跑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阮会珍桌上的馒头给抓走了。
店家兴许是刚刚看到了那一幕,赶紧过来给阮会珍赔礼道歉。
“没事,反正我已经吃完了。”阮会珍摆了摆手,付了钱就赶紧走了出去。
出了门,已经没看到那个小孩子的身影了。阮会珍想起刚刚那孩子渴望的模样,心里还有些同情。这是她来这地儿这么久,看到的第三个穷的快饿死的人,前面两个自然是她和陆老太了。
不过即便快饿死,她和陆老太依然是住在‘高门大院’的,刚刚那个小孩,估计是没她们这么幸运了。
想着还有正事,阮会珍也没多耽搁。叫了辆黄包车,就让人带她去这附近比较热闹的地儿。
黄包车在现在,就相当于未来的的士司机。对于这个城市没人比他们更熟悉了。所以阮会珍顺便又打听了一些省城的事情。比如现在做什么生意多一些,城里有那些有钱人。
黄包车对于客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说这省城,最有钱的自然是余家了。他们家的纺织厂,可开了好多家,听说连洋人都有买他们的东西呢。”这时候洋货在国内卖的好,能让洋人买的东西,在大家眼里,自然也是好的。
“不过余家早就举家搬走了,现在主事的人都不在省城呢。”车夫尽情的讲着自己从别的地方打听来的消息。
阮会珍听了半天都是一些八卦,除了知道这地儿的轻工业只要是纺织业之外,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干脆让他去找找有没有要出租或者出售的临街商铺。她已经想好了,与其在陆家镇那边窝着,还不如到省城来做掉小买卖,好歹消息也不会那么闭塞,车夫这一行平时也不止帮人拉车,有时候也帮忙介绍点生意。比如谁家的铺子或者房子要卖,也会帮忙搭个线,牵个头,收点好处费。
这会子听阮会珍说有这方面的一想,自然是高兴的很,立马脚下生风,车子跑的飞快。
阮会珍经过一路颠簸,终于到了车夫介绍的地儿。
是个临街的铺子,前面做生意,后面还有几个厢房住人,虽然不算大,但是也十分不错了。
关键是门口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一看前主人就十分用心的。阮会珍一看就相中了,准备买下来作为以后的发展之地。
房主是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脸上擦着厚厚的粉,腮红又涂得红红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显眼的珍珠项链,民国包租婆的形象尽显无疑。
那包租婆见着阮会珍了,上下一打量,“是你要看铺子?”
“嗯。”阮会珍淡淡的应了一声。
包租婆见状,撇了撇嘴,暗道你有钱吗,还看铺子,可别埋汰人。
虽然有些怀疑对方的购买能力,包租婆还是在过去敲了敲门。
阮会珍见着情形,疑惑道,“这里面还有人住?”
“哎,是之前的租客,租了几年了。现在已经交不起房钱了。之前一直没人问铺子,就给他们住着,现在当然要收回了。”
包租婆一边说,一边狠狠的敲着门,“林蕙,开门,快开门,别以为关着门我就不知道你在家里了。”
门被敲了老半天,才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小孩子从里面钻出脑袋来。阮会珍一看,就认出这是之前在饭店的那个黑黑的孩子了。
“哟,怎么几天不见,成了个小乞丐了。”包租婆声音尖锐的叫了一声,伸手就把门给开了。
小孩赶紧去拦着,“我妈病了,你别赶我们走。”
“她病了?我的天啊,怎么能在我房子里面生病,这要是死在我屋里怎么办。真是缺德啊,都这样了还不走。”
阮会珍看不下去了,赶紧道,“要不算了,我不租了。”这明显看着情况不对啊。甭管咋样,还是不做这恶人了。
包租婆一听她不乐意了,生气道,“房子还没看呢,怎么就不租了,这不是忽悠人吗。”说着过来拉阮会珍进屋。
阮会珍力气可没她大,一下子就被拉进了屋里。理亏在前,阮会珍也只好跟着往屋里走,一路看来,里面放着不少的大坛子,似乎还有些飘着淡淡的酸味。看来这里之前是酿醋的。
被包租婆带到了里面的厢房,才闻着一股潮湿的味道,还有些药味。看来里面是真的有人病了。包租婆可不客气,一脚踢开了房门。床上的人听着声音,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妈。”刚刚的熊孩子冲过去,一把抱着床上的女人。
那女人脸色蜡黄,一脸病气。伸手搂着自己的儿子,又看向了包租婆和阮会珍,“朱大嫂,对不起,这个月的房租,我还没凑齐。”
被称作朱大嫂的包租婆生气道,“凑什么凑,不用凑了,我这里租出去了,你们赶紧搬出去吧。我这几天没过来,你竟然都病成这样子,幸好我来了,要不然死在我屋里多秽气啊。”
那女人露出愧疚的神色,“对不起,我身子不好,所以没搬走,等我好些,我马上就走。”
阮会珍看着女人的模样,也知道这会子露宿街头,肯定是保不住性命了。
朱大嫂却不管这些,“我可等不了了,现在我这房子要租出去了,总不能让你在人家的屋子里吧。林蕙啊,当初我可没少照顾你。小辉他爹当初走了,你交不出房租,我也没怎么催你,后来你这铺子做不下去了,我也让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够对得起你们孤儿寡母的了。你可别让我难做,到时候咱们都难看。”
林蕙听了,心里更是惭愧,从床上挣扎起来,“好,我马上就搬走。”说着眼里含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小辉,去收拾东西,咱们走。”
小孩立马就哭了,“妈,你生病了,不能走。”哭完又一下子跑过来跪在朱大嫂的面前,“大娘,你别赶我们走,求你了,我爸爸回来了就会给钱的。”
“你爸,你爸爸可都走了几年了,谁知道还回不回来啊,也就你妈还等着了。”
朱大嫂冷哼一声,撇了撇嘴,“赶紧走。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林蕙也在床上喊着,“小辉,回来,别求人。我们是该走的。”
“妈妈。”小辉哭的满脸泪痕,脸上脏兮兮的东西被冲出了几条痕迹来。
阮会珍没想到,自己租个房子,还能遇着这种事情,真是该去买彩票的。虽然之前已经不打算租这个房子了,可是现在看着这母子的状况,她心里也知道,要不是自己今天过来租这房子,这母子也许还能在这里躲几天。
“算了,这房子我租下来了,你别赶他们走了。”反正也就是一间房间罢了,这世道艰难,遇上了也是缘分。
朱大嫂闻言,诧异道,“都病成这样了,你也不嫌秽气,回头可别怨我没管。”
“我自己不嫌弃就行了。先租下来吧。”
有人乐意做好事,朱大嫂自然也不会继续做这恶人。不过还是叮嘱道,“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要是病的快死了,就赶紧出去,千万别死在我屋里,要不然就得赔偿。”
“好,不会死的,你放心吧。”阮会珍撇撇嘴,拉着她去订合同。
这包租婆虽然是个刀子嘴,好在也不是什么奸商,倒是没有狮子大开口,一个月三块大洋罢了。
阮会珍下子付了一年的租金,签了合同就,就把人给打发走了。现在,这个铺子就是属于她的了。
阮会珍现在心里感觉到有些踏实。这是之前买下陆家老宅的时候所没有的心情。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看着店里的醋坛子,想着里面躺着的那个女人,她心里也有了想法。反正现在只是想做生意,有现成的,还能省下不少时间呢。

第9章
“谢谢你,等我病好些了,我就带小辉离开这里。”阮会珍进屋的时候,林蕙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歉意。
阮会珍看了眼小辉,这孩子估计也认出她了,所以这会子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阮会珍倒是没打算计较之前的事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离开这里之后有地方去吗?”
林蕙脸上微微一变,微微笑道,“我可以带着小辉回老家去。”
阮会珍笑了笑,“没事,我也不会赶你们走。其实我也打算做生意的。我看你外面放着醋缸,是你之前做的生意吧。你自己会酿醋吗?”
林蕙点点头,“嗯,这是我祖传的手艺。”
有手艺就好。阮会珍心里一喜,暗道自己今天也不算倒霉。
她露出善意的笑容,“其实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如就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做生意。我也准备在省城做生意,如果能继续酿醋卖,倒是也方便。”
“继续酿醋?”林蕙满脸诧异,有些局促道,“可我,我这生意之前不好。”
“做生意当然不会只赚不赔了,我现在想试试酿醋。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合作,你提供技术,我提供资金,我可以提供分成。我们三七分,你觉得怎么样?”
林蕙惊讶的看着阮会珍,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止分成,你们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阮会珍继续说着优厚的员工福利。包吃包住还有分成,这简直是金领级别待遇。
林蕙闻言,果然满脸惊喜。“我,我当然愿意。可是我,咳咳,我现在身子不好,不知道这病还好不好的了。”
这是林蕙最担心的地儿。要不是因为身体不好,铺子也能够勉强维持生活了。
“既然你是我们铺子的人了,我会给你请大夫的。”见林蕙脸上不好意思,便道,“你放心,这些钱我会从你以后的分成里面扣除,你就放心吧。”
林蕙这才满脸感激,“等我好些了,我就能马上工作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说完后面,语气里已经有些哽咽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儿子在绝境中,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人。
“呜呜……”旁边的小辉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
林蕙和阮会珍见状,被吓了一跳,林蕙急忙道,“小辉你怎么了?”
小辉用手背擦着眼泪,“妈,我刚刚抢了这个大姐姐的饭菜。”从来没做过坏事的小孩子,这会子心虚的不得了。从刚刚看到阮会珍开始,他就在纠结害怕,担心阮会珍找麻烦,担心母亲对他失望。可是现在听到这人似乎是帮助他和母亲的好人,心里终于承受不住了,干脆跪趴在地上认错。
林蕙气的不得了,蜡黄的脸上竟然都涨红了,“咳咳咳,你这个孩子,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我,我……”直接气的说不出话来,林蕙心里也清楚,说来说去,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没用,如果不是自己身体不好,家里没钱了,小辉也不会出去抢东西吃了。
她只觉得气血上涌,心里陡然一痛,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妈,你别吓我,我错了!”小辉赶紧跑过去趴在床边大声哭喊。“妈,妈……”
阮会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到了,看林蕙晕过去了,赶紧去找大夫。
好在省城虽然大,但是医疗设施还是比县城多,阮会珍找了最近的一个药堂,就找了个大夫赶紧过来。
大夫看了之后,连连摇头,“气血两亏,风寒入体,又一直拖着,这病难治啊。”
阮会珍一听,心里有些着急,她可不想林蕙病死了,赶紧道,“大夫,你就好好看看,要吃什么,你就说,我们自己张罗。”
大夫点点头,这病说白了就是要吃好药材,吃补品,把身子给补好了。开了药方子之后,阮会珍就跟着一起去抓了药,又托药堂的人每天帮着抓药送过来。
阮会珍准备回去的时候,林蕙也醒过来了,“我代我们家小辉道歉,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养好他。”
“小孩子罢了,以后好好教导就好了。孩子也不容易。”阮会珍叹了口气,又把自己请大夫送药的事情说了。林蕙感动不已,连连道谢。
看着时间不早了,阮会珍也没耽搁,嘱咐小辉好好把门关好,就赶紧去码头那边坐船。
坐船到县城,然后坐马车回家里,天已经全黑了。
陆老太一直担心不已,在堂屋里不敢休息,眼巴巴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色,赶紧迎出来,“会珍,你可终于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阮会珍风尘仆仆,这会子也实在累了,“省城离的太远了,一去一来的就得一天的时间呢。”
说着又自己倒了水喝了一大口,然后把自己在省城租了铺子,准备明天就搬走的事情和陆老太说了。
陆老太当即惊讶不已,“明天就搬走,是不是太快了?”
“娘,铺子都租好了,不早点去不是浪费吗。”她现在是一天也不想在这地儿待着了。在省城,最起码见到的人和物没有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在这个小镇上,大家都穿着旗袍,还有人留着辫子,女人们出门,竟然连说个话都要被人说三道四的。而且说实在的,这陆家大宅子,也太空空荡荡的了,没人气,住着觉得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