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端祥,可不,真是他送给岳青平的那块鸡心玉。他也认出眼前的疯子正是何方方,心里已明白事由,要么是她偷的,要么是易星月偷了给她的,他的小兔子断不可能将他送给她的东西送,纵然是只破娃娃,她也不会。结婚前夕,他帮她搬她的东西到蓝溪,却发现她连一个破娃娃也带过来了,立即瞪她:“这破东西还要?是没钱买怎么的?”她脸一红,不理他,却将娃娃抱着放进了柜子,看起来挺宝贝一样。后来他想起来,那娃娃是她十二岁生日时,他买给她的,一高的娃娃,十多年的岁月过去了,没想到她还留着,当宝贝收藏。
何方方疯疯癫癫的,居然还能认出任之丰,立即要扑上来,“之丰,之丰,帮帮!看也服侍过一回的份上,帮帮!”
若不提那事,任之丰还真想帮帮她,毕竟也一起长大的。可一提这事,他心里就像窝了一团火焰,烧得他痛不欲生。“们机关算尽,也没算到今天的结果吧。”一个已进了精神病院,一个已是疯疯癫癫。拿起玉坠她眼前晃,冷声道,“这玉坠是小平的吧?也配戴!”
何方方眼光涣散,看见了趟任之丰手心的玉坠。那玉坠确实是岳青平房里拿到的,他们离婚后,何方方经常去他们的卧房闲逛,幻想着任之丰有一天会娶他,会那张豪华舒适的床上要她。有一天她化妆台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玉坠,她认出这是岳青平曾经戴过的,必定价值不非,必定是任之丰送的。她立即拿走,后来去《生活》杂志社上班,她故意戴上,为的是刺激岳青平,最好去找任之丰大吵大闹,让他憎恶。可岳青平当时明明看见了,却没一点表情。她后来天天戴,天天她眼前晃,岳青平也还是没有表情,仿佛她一点也没认出来。却没想到任之丰仅仅从车上一瞥,就认出那个玉坠,并抢走了它。
任之丰将玉放进口袋,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要上车。何方方扑上来抱住了任之丰的一条腿,匍匐地,苦苦哀求:“玉拿去!拿去!不要!之丰,帮帮,杀了,杀了!不想坐牢,不想坐牢啊!”
任之丰这才注意到何方方满手的血迹,他皱起了眉头。“杀了金正海?”
“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救救,救救!”
任之丰立即拨打120,不管死没死,先让医生来再说。任之丰又给何方方的哥哥何东升打了个电话:“何方方蓝溪。出事了,马上过来!”何东升出卖越丰标价底牌后,易星月并没有报警,只是叫来何东升,让他给她一个理由。只是何东升的理由太狠了,一席话就将易星月送进了精神病院。任环慰不想再这些事上纠缠,没有追究何东升的责任,任之丰对易家和何家的事,更是不闻不问,所以都放过何东升了。
任之丰上车走了,何方方追车子跑了一阵,口里大声哭喊:“之丰,之丰,不要丢下!不要丢下!”终于车子不见了,她坐路边放声大哭,一会儿又仰天大笑,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
120很快就来了,发现金正海还有气,立即抢救。手术室里,整整五个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好险,刀尖离心脏只差一厘米!幸好抢救及时,才不至失血过多,不然后果就严重了。”金正海鬼门关走了一回,好歹捡回一条命。
何东升见到何方方时,她笑得一脸灿烂,很乖巧地任何东升将她抱进车里,送到家里,任方芝将她洗干净,她笑眯眯地喊:“妈妈,要吃冰棍儿。”那表情仿佛二十年前的甜美和天真。何家大惊,赶紧送医院,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医生摇头,他们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只能猜测:“可能是她自己强力封闭了一部分痛苦伤心的记忆,只剩下那些让她开心快乐的记忆。这虽然是个奇迹,但医学界也是有事例存的。”
可医生的猜测终究不能证明何方方的脑子是不清醒的情况下刺伤金正海的,而且根据当事金正海的证明,何方方是有意要置他于死地!何方方被判故意杀罪,七年。七年后,她已四十岁。
方芝闻讯,哭得晕死过去!只有何东升没有伤心,他想,那些前尘往事散了飞了,也许是件好事,他的妹妹,纵然坐牢,可记忆里只有那些开心的往事。她从此可以无忧无虑,永远活童话里了!
血玉
78
岳青平和金正山关系确立后,金正山天天要去乐苑小区报到,白天没时间,晚上也要去,反正每天必须至少见她一回。礼拜六礼拜天就整天跟她们母子呆一起,做煮夫,做保姆,做孩子的玩具,做得不亦乐乎。金正山她说:“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快乐。为你们付出,我更快乐。你成全我的快乐吧!”岳青平心中感动,不再拦他,任他去做。她能理解他的快乐,她曾经也这么快乐过,为爱付出而快乐。
吃过晚饭,天色还早,夏天昼长夜短,离天黑还老长一段时间,金正山带着她们母子两人去散步。在乐苑小区三四里路远的西侧,有一小片树林,树林里大概常有人散步,有一条不宽的弯弯斜斜的小路,小路上落满树叶,黄黄青青的,软软乎乎的,脚步踩上去,居然听不到声音。岳青平很惊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附近有这样一片幽静清凉的小树林。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里幽静凉快,适合饭后散步。”
太阳穿过密密的树叶落下来,像一根根金针引线走动,树叶漏去阳光的热,夏天的躁,落到树林里已是清清幽幽的。风格外凉爽,徐徐而起,岳青平一袭蓝裙,立在树木间,在金光里,在绿荫里,在风里,与它们成为一体,成了金光,成了绿荫,成了风。金正山白色短袖,白色麻沙裤,如玉树临风,清新气爽。清儿在树林间穿来穿去,像只快乐的猴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地盘一样。
真舒服,岳青平坐在柔软的落叶上,背靠着树,眯上眼睛。与树呼吸,与草呼吸,与阳光呼吸,身心自由,自然自在,她几乎要睡去过了。突然清儿兴奋地声音响起来:“妈妈,妈妈快来看!”
岳青平站起来,只见清儿蹦达得满头大汗,手里举着一团,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妈妈,我找到蘑菇了!”
岳青平一看,果然是一朵蘑菇,大大的,肥肥的,像把小伞。她用手抹抹清儿额上的汗,又捡掉他身上的草,说:“很多蘑菇有毒,你不要乱碰。”
“金伯伯说这个没毒。伯伯说,越是好看的越有毒。那些红色的不让我摘。金伯伯比我老师厉害哦。”清儿对金正山是由衷佩服,什么都懂,什么都有耐心告诉他,他老师有时候嫌他问题多,其实是老师自己回答不出来,哼。
金正山跟在他后面,慢腾腾地走近,一付自在惬意的闲情,他手里居然也捧着几朵大蘑菇。“清儿居然在草丛里发现一堆蘑菇,我们拿回去做菜。”
做菜?万一有毒怎么办?岳青平才不要。
“放心,这种蘑菇是最常见食用蘑菇,市场上就有很多,我小时候经常采这种蘑菇。”金正山笑着说。才采来的,做汤正鲜美。
“伯伯,真的好看的蘑菇就有毒啊?”清儿还在纠结那些奇怪的问题。
“也不全是这样,事实上色彩不艳、长相并不好的肉褐鳞小伞、秋盔孢伞极毒,漂亮的橙盖鹅膏,却是很好吃的食用蘑菇。”金正山耐心地解释。
“这样才对嘛,好看的不一定有毒啊。”清儿看着他妈妈,得意地说,“我妈妈好看吧,最好看了,要是有毒,早毒死她自己了。”说罢,咯咯地笑,感觉自己说了一件很新鲜的事儿。
这什么破比喻。岳青平笑起来。
金正山也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岳青平,心想,你妈妈才真正有毒,别的毒可以解,你妈妈的毒无药可解,毒人于无形,并让人心甘情愿中毒在她纯美的笑容下。他就是中毒的一个,不求解,只求能长期被毒。
玩得差不多了,三个人慢慢悠悠往回走,金正山和岳青平并排,清儿蹦蹦跳跳在前,完整的一家三口模式。
“我妈下个月生日,你去好不好?”金正山征求岳青平的意见,他很想把她带出去,让他在乎的人认识她,接受她,喜欢她。
岳青平点点头,既然已经答应两人交往了,他妈妈是他最在乎的人,她怎么能不去呢?得送什么礼物呢?
见她没有一丝犹豫,金正山开心地牵住她的手:“礼物的事你不用操心。你第一次见我妈,安心就好,剩下的事我来。”
岳青平不好意思,这事哪能让他来,“明天我去玉器行看看。”
“那一起去,礼拜天,我正好没事。”知道她不想借人手,就应了她,陪她一起去也一样。
也好,不知道老人家喜欢什么,有他参考正好。岳青平点头同意。“师兄,不知道伯母贵庚?”能配合生肖最好了。
“不要叫我师兄,叫正山。”或者,山。“我妈今年六十。”
“哦,”岳青平笑起来,“我习惯了,话说,为什么都叫你师兄呢?”
“我一毕业就留在学校任教,那些没毕业的学弟习惯叫我师兄,成了他们的老师后,还是叫我师兄,后来的学生也跟着叫了,这样,这二字就一直沿袭下来了。白白低了一辈,好好的老师叫成了师兄。”金正山笑得开心,露出一口白牙,他本就不在乎这些称谓,叫师兄反倒亲近,不过他希望她叫他的名字,这样才显得特别。
“原来这样。”可不,真正是白白低了一辈。
“你为什么叫青平,不叫青萍?”金正山也奇怪啊,大风始于青萍之末,应该是青萍,不应该是青平。
岳青平脸一下子红了,好像刷子刷过一样,连耳朵都红成两把小扇子。金正山看得激荡,真美,真好看,真想咬上那两朵红霞。
“我小时候很笨,那个‘萍’字笔画太多,总是写不来,一写不来,我就哭,爷爷心疼,就把我的名字改成岳小平,怎么简单怎么改,‘萍’改成‘平’,我爸爸妈妈不同意,哪能这么惯着孩子,坚持叫青萍,我爷爷怕我哭,又不想跟我爸吵,就折中,叫岳青平,我爸不同意也没办法了,因为爷爷将户口本上都改了。这事后来一直被当成笑话,笑我太笨,笑我爷爷太惯我。”说到爷爷,岳青平眼睛又红了,她真笨啊,连个名字都让爷爷操心,难怪死了还为她按排这么多,如果聪明一点,哪能让他老人家死都不安心。
金正山含笑,那日候力城说她笨,大概就是指这事吧?她哪笨啊,他从没见过如此心灵手巧、玲珑剔透的女孩子,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反过来,小时笨笨,大未必就笨,这道理多浅显。看见她眼睛渐渐变红,知道勾起她的心思了,不再说话,轻轻牵起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走。
第二天金正山带着母子俩去玉器行看玉。去的是岳青平熟悉的那家“流年淘宝行”,三人进去,并没有人迎出来,铺里有一个老者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书,看得认真,显然没有注意到有客人光临。店铺不大,清洁而整齐,墙边放了几盆兰花草,开出小小的洁白的花,柔柔嫩嫩,星星点点。店里光线明亮,有种古色古香的开阔和馥郁之感,岳青平有些奇怪,玉器行换老板了吗?这老人以前从未曾见过。
金正山开口问老人家:“老人家,我们想来看看玉,不知道什么样的玉适合六十岁的老人戴?您可以推荐一下吗?”
老人收回书,随意看了一下一家三口,开口说:“老人一般选择做工比较考究,质地高档,色彩稳重的玉为宜。款式倒是多种,可以是寿星、寿桃、松树之类,如果是老妇人,也可选玉手镯、翡翠手镯。”老人指指里则的柜台,“这里有一些,你们可以选一选。”
岳青平走过去,仔细地看看,微微摇头,没有满意的。虽然都是老坑玻璃种,但这些玉大多年浅,玉器,年代越久越灵气,越温润。
“有没有年代久远一点的玉或者翡翠?最好是手镯,老人六十大寿,我想选对好点的。”岳青平轻声询问。
老人看看岳青平,有点好奇:“你能看出这些年代不久远?”
“左右不过三四十年。”
老人来精神了,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和书本:“小姑娘会识玉?”
岳青平不好意思了:“老人家见笑,我哪敢说会识玉,玉这东西,可博大精深了。”
老人突然盯着岳青平脖子上的血玉,不由凑上去,也不管这合不合礼,激动地说道:“血玉相思红啊!太难得了太难得了,小姑娘,你这玉卖不卖,开个价如何?”卖玉人成了买玉人。
“这玉有可出处?”岳青平大感惊讶。
“出处不知,倒是有个传说。”老人嘿嘿一笑,看那表情,显然是不信传说的。
“老人家说说看,可好?”岳青平请求道。那日,任之丰将玉挂到她的脖子上,一个字也没有说,她看出这块玉价值不菲,却不知道里面的故事,不过她知道,很多玉都是有来由的。
老人清了清嗓子,说开了:“传说从前有一对夫妻,彼此深爱。当时有一恶霸看上了那女子,可女子誓死不从,恶霸怀恨在心,就想出个计谋陷害了她丈夫。她丈夫被关进大牢后,那名女子伤心欲绝,日夜痛哭,日夜思念,竟生生吐血而亡。死后奇迹出现了,那女子竟然无骨无灰,却化作了一块洁白晶莹的玉。当她丈夫出牢后,得知妻子相思而死,捧玉大哭,竟然也吐出一口血来,说也奇怪,那血滴在那玉上竟然全部吸进去了,变得血红如痣,更加温润更加光泽。后人把那块玉叫做相思红。”
原来是这么个传说,这么说,这玉是仙品了。她笑起来,名字真美,相思红。
传说
79
老人还想多看看,金正山上前一步,挡住老人更凑近,微笑:“老人家,我们是来买玉的。”
老人一愣,显然明白自己有点激动了,豁然一笑,退回几步,扭头忽见清儿,他笑容消失,直直在他面前蹲下来,眼睛盯着他的脖子,露出惊艳羡慕的光:“这块墨玉你们哪来的?这可是老喇嘛的护身符啊,我当年恳求多次,才得有缘见一面!不想既然在这里见到了!太好了,太好了!”老人兴奋得声音都变调了,“可不可以摘下来让我再看看,放心,不会弄坏的!我保证!”
清儿被老人的狂热吓到了,连连后退。金正山抱住清儿,对老人说:“老人家,您吓倒孩子了!”
老人盯着那墨玉不放,嘴里说:“给我看看吧,我低价让你们一对玉手镯,保证上好!”
岳青平问老人:“老人家,您说这玉是老喇嘛的,有什么根据吗?”
“有,当然有,那墨玉的边上,有一小小微陷,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老人眼不离玉,失态地用手指清儿脖子下的墨玉。
岳青平点点头,老人果然没说假,那玉她也仔细观察过,那地方是有一些微陷。她摘下玉,递给老人:“您看看吧。”有些人有职业病,对一些东西相当执着狂热,她完全能理解,比如梅问雪大师,当年得了一块砚台,喜欢得一口气喝了三碗酒,一边喝一边“哈哈”大笑,只急得旁边担心他身体的人狠不得砸了那砚台。
老人立即接过玉,口中连说:“果然,果然,就是那块墨玉。”
“这块玉也有什么故事吗?”金正山问。
“有,有。故事可近了,这块玉原来是老喇嘛的女人祖传下来的。有一回,老喇嘛要出远门,那女人就将玉挂在他脖子上,说能保佑他,老喇嘛当时不信这些,可那女人死都不让他取下来,只好戴着。老喇嘛当年因为穷,被逼到山里当了山贼,他仇人多,这一趟出去,很多人追杀他,他好多回死里逃生,最险的一次是仇人的刀就要砍到他的脖子了,那块玉突然跳起来撞向刀子,刀子落了,仇人被这一幕吓到了,跑了,那玉从此也陷下去一块。老喇嘛才相信那玉确实有灵性,能保佑他,可是他回家后,却发现他的女人死了,老喇嘛认为是她女人魂魄附在玉上保护他,从此金盆洗手,去西藏当了一个喇嘛。他说不为超度世人,只为超度他的女人,等她归来。这一超度就是五六十年。”老人唏嘘不已。
不为超度世人,只为超度他的女人,等她归来。岳青平被这一故事深深感动,谁说这世间的人只为情所困,为情所苦,殊不知早有得道人给出了答案:“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丽的情郎。”
想起她自己,岳青平长叹一声,我们都是被情所困、被情所苦的人。
“却不知这块玉怎的到了你们手里?”老人疑惑不已。
岳青平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是一朋友送的。”
“朋友送的,朋友送的,只怕是能托付生死的朋友吧?这玉以灵气闻名,一般人不能送,不敢送啊,你看这玉,凝重,温暖,灵气十足,不知道历经多少人手,不知道经过多少年月,说实话,这玉的年代,我看不出来。”
岳青平想起历斯然,他说他会来找她,给她一个记号。难道这玉真的有灵气?他说他不信,这么说来,他其实是很信的。岳青平恍恍惚惚,思绪一下飞得老远老远。
老人不舍地将玉次给岳青平,再三叮嘱:“这玉给孩子戴要小心点,怕知情人起歹念。防人之心不可无。”又叹息,“没想到今天看见两块上好玉,开眼了!你们随我来,我答应给你们一对上好玉镯的。”
他领着三人走进内屋,从一个抽屉里拿出几个绵盒,打开盒子,里面全是手镯,岳青平眼睛亮了,原来好东西藏在里面。她拿起一对仔细端祥,面露喜色,说,就这对吧。
老人点点头:“小姑娘确实有眼光,这对翡翠手镯质地细腻均匀,颜色纯正温润,形状浑圆大雅,无一丝斑点瑕疵,是真正有种有色的好翡翠。今天难得有缘人,不赚你钱,给个本就行。”
“老人家既做这一行,赚钱也是应该的,我们能在您这儿买到称心如意的东西,就满足了。”岳青平岂敢贪人便宜,一定要给足钱,双方正争持不下,正在这时,从内屋以进来一个老人,精神矍铄,两目炯炯有神。看见岳青平一愣:“这位小姑娘是不是岳老的孙女?”
金正山认出这位老人是同城珠宝界的泰斗,喻建中老人。他微微弯腰,“喻老先生好。”
喻建中笑眯眯点点头,算是跟金正山打过招呼。见岳青平也在点头,顿时面露喜色,问道:“小姑娘可有看中什么没有?”
岳青平指指盒子里的手镯说:“选中这个了。”
喻建中将盒子一盖,递给岳青平:“只当是见面礼,收下吧。”
众人全怔住了,包括先前那个老人。
“说起来岳老还是我们的恩人呢。收下吧,给老头子我一个面子。”
“不,不,喻老生先,刚才这位老人家已经很便宜给我了,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岳青平急了。
“你见过随右吧?我这里属于坤门。孩子,拿着吧,再多的珍宝都抵不上岳老的大恩。早年见过你一回,没想到模样没怎么变化。这么乖巧的孙女,岳老没福啊,舍得撤手。”喻建中感叹。
岳青平在脑中搜索这位老人的影子,好一会儿,她才有些模糊的印象,不确定地问:“老人家是不是在我爷爷住院时去医院看望过?”
喻建中含笑点头。可不是?当时他进去,就见这小姑娘眼泪汪汪地坐在岳老的床前,一双手紧紧握着那双苍老的手,像只生怕被人抛弃的小狗狗,不久后,岳老辞世,她真的成了那只被抛弃的小狗狗,好在,这么只可爱的小狗狗活得够坚强,够宽容,这倒真出乎他的意料,特别是随开,更是赞不绝口,总说,若不是她早年已拜在梅门下,定要收了这小姑娘做个关门弟子。他们这些人,一把年纪,平时不问世事,闲云野鹤,能对一小姑娘如此青眼,想来这小姑娘必定不错。
岳青平立马想到随右说过的八卦门。没想到喻家的珠宝行也属于八门之一。她诚恳地说:“老人家,都像您这么做生意,只怕早关门了,这样吧,这手镯我给个本,绝不能让您吃亏,不然,断不能受。”
喻建中见她说得如此决绝,只得点头:“好,好,你象征性给点就行,算是打发这老头。”他用手指指看店铺的老人。
所有人都笑了,他们真的只是象征的收了点钱,其余的说什么也不收了,岳青平没办法,只得作罢。三人告辞两位老人出来,金正山悄悄地说:“八卦门?”见岳青平点头,他感慨万分,“岳老真正是恩泽了同城一代人。”难怪当日他爷爷那么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