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果果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我没有不要孩子。”
她只是在想她的另一个孩子,那个来不及出世就被阴谋夺去的孩子。也许这个孩子的倒来,是在弥补她的遗憾。那个瞬间,她对上苍充满感激。
伍元贞欣慰地笑了,伍元葵没抵制好自己的情绪,欢呼了。
七个月后,叶果果生下了一个七斤三两重的孩子。
为了给孩子取名,伍元葵拿了一本中国字典看了很久,可那四四方方的字晃得她眼花,她烦了,将字典一合,“就凭天意!叶果果,你说哪一页第几行第几个字,那个字就是名字!”
叶果果翻白眼,不干,“我生个孩子容易吗?要不要这么随意!”将字典抢过来,仔仔细细地找,伍元葵挨过来当狗头军师。
伍元贞笑了,将字典拿过去,“查什么,生命无常,唯有快乐是真,叫唯乐。”
叶果果看看伍元葵,伍元葵一根手指在口里咬着,歪着头细细咀嚼了几声,大声拍板,“那就叶唯乐吧。”眼见叶果果正要说话,立即手一指,“不许反对,少数服从多数!”
叶果果无语,这到底是谁生的孩子啊,她连取名的决定权都被剥夺了么?
慢吞吞地哼一声,“叶唯乐就叶唯乐。”
生孩子的是叶果果,养孩子带孩子的却大多是伍家兄妹。
伍元葵很没义气地将孩子当玩具,搔他胳膊摸他腿,亲他脸蛋捏他屁屁。
伍元贞义不容辞地将孩子当成试验品,第一次喂孩子饭,第一次陪孩子打球,第一次教孩子说法语…他在孩子的生活中尽职地扮演了教父的角色。
伍元葵叹息,他哥若有了孩子,必定是二十四孝爸爸。
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看坐在角落里拆玩具的叶唯乐和坐在阳台玩电脑的叶果果身上,一串串星泡泡从眼睛里跑出来。
叶果果突然一阵恶寒,知道这鬼丫头又在打鬼主意了,大喝一声,“伍元葵,收起你那鬼算盘!”
伍元葵更大一声叹息,不就是想收了师傅当嫂子,收了人家的孩子当侄子吗,怎么就这么难?他哥催都催不动,催多了就不理她了。这个恶人更恶,一提这话茬就翻脸!她怎么就一操心的命呢!
后来有一不速之客寻着伍元贞的脚步而来,再后来,又一不速之客带着一个小女孩而来。
伍元葵放弃操心了,她坚信,他哥总会捉到一个女子,牵到她面前来让她叫嫂子。
尽管,她最想叫嫂子的,是那个叫叶果果的女子。
叶果果就在法国这个叫梅格拉的小镇住下来。
孩子给她带来了无穷快乐和力量。她的世界变得海阔天空,湛蓝而美好。
叶唯乐慢慢长大,是个天才,尤其在电脑方面相当有天赋。
叶果果觉得孩子比自己更有当黑客的潜质,她自己一边享受黑客的快乐,一边享受修车的快乐,另外,学习法语。
这几年,她拒绝曲靖天的一切消息,她要彻底摆脱他,确实也慢慢摆脱了他。
这时,伍元葵已进入了伍家企业任职,伍家人决定将生意慢慢转向国内,伍元葵自告奋勇打头阵,她去北京找合伙人。
五岁的叶唯乐听了,决定加入,理由是,他要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他是在叶果果的中国文化教育下长大的,所以“大好河山”四字说得铿锵有力。
伍元葵对叶唯乐的喜爱胜过一切,用她的话说,有瓜娃子不寂寞,立即答应。
但叶果果反对,理由很简单,北京虽然大,可又小,怕碰到某人。
伍元葵笑,“你看唯乐,长得哪点像那个人?就算见到也不怕。”
叶果果觉得不保险,坚决不同意。
伍元葵只得放弃,可叶唯乐一双水汪汪黑亮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比被遗弃的小狗狗还要可怜,再眨巴眨巴几下,眼眶里盈满了水光,颤颤悠悠,让人不忍看。
在这无往不利的眼泪攻势下,伍元葵拍着颤抖的胸膛保证,绝对不让瓜娃子见到某人。
伍元贞也是被眼泪俘虏的重点人物,心软成一团,开始说情,“真要去,就得换个名字,这叶唯乐容易暴露。”
于是,大家征求叶唯乐自己的意见,改个英文名。
彼时叶唯乐强悍的眼泪攻势正在一丛野菊花旁边进行,将自己当成另一朵菊花,蹲在花丛中,一边大眼睛注满水光,一边小手憋屈地扯着一朵朵花,扯啊扯的,不知不觉将身边转着的花朵都扯得光秃秃,见有人松口,心中雀无比,眼睛暼了那此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的可怜的花一眼,随口说,FLORWER。言下之意,他才是真正的花朵。
一锤定音。
花花。
三个月后,伍元葵带着叶唯乐起程到北京。
叶果果躺在绿油油地草地,打开了眼睛,她刚才就小小休息了一会,就想起这么多,是想儿子了吗?她想起儿子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像世上最美好的天籁,儿子粉嫩的脸蛋,乌黑的眼睛,是世上最漂亮的天使。
她轻轻笑了,阳光落下来,暖意浓浓。
伍元贞手里拿着果汁走来,在她身边坐下,将果汁递过去,“刚才你好像睡着了?”
“是啊,做了好长一个梦。”叶果果坐起来,接过果汁,喝了一口。
“美梦?”
“由坏转好,渐入佳境。”
伍元贞笑,“差葡萄吃完,剩下的全是好葡萄。”
“一串葡萄,你是从差的吃起还是从好的吃起?”叶果果问。
“从差的吃起。”伍元贞想了想。
“可是你吃的每一颗都是那串葡萄里最差的”
“可是我吃的每一颗都是通向更甜更美的桥梁。”
“我愿意从好的吃起,吃完好的差的不吃了。”叶果果笑起来。
伍元贞一怔,转而笑得挺无奈,“我以为你跟我谈人生。”
叶果果手一指,“跟你谈人生的人来了。”
前方,杨怡长发轻飘,蓝裙飞扬,手里拎着一只竹篮,朝她们跑过来,像一阵风。
“你们在这里啊,那边农场的葡萄长得好漂亮啊,我摘了一些过来。”将篮子放到两人面前,里面的葡萄紫得发亮,颗颗晶莹,饱满。
叶果果摘一个大的放进嘴里,朝伍元贞眨眨眼,伍元贞知道她的意思,在里面检查了一下,也摘了一个大的放进嘴里,笑眯眯地说,“全是好葡萄。”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杨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位伍元贞先生想跟你谈谈什么是乐观的悲观主义,什么是悲观的乐观主义。”叶果果一本正经地说。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伍元贞说。
“我也很想知道。”杨怡说。
叶果果拿起一串葡萄,“我家唯乐告诉我,从好的吃起,虽然每吃一颗都是里面最好的,但葡萄不可否定,越来越差,这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从差的吃起,虽然每吃的一颗是里面最差的,但葡萄越来越好,这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六年不见,还是交待一下。在泥石流那章,有人猜到是伍元贞带走了果果吗?
第79章
杨怡惊叹,“一串葡萄而已,那瓜娃子怎么搞出这么精怪的理论?”
“我以为是你教的。”伍元贞说,“你什么东西都喜欢点评一番,不过没唯乐的精辟。”
“你有唯乐精辟?”杨怡嘿嘿一声笑。
“所以我基本不点评。”伍元贞也笑。
叶果果站起来,拍拍身上,“我去干活了。”
她在梅格拉小镇上拥有一家小小的修车间,师傅和学徒,老板全员工,全是她一人,生意一般,但养活母子两人足够。
两人看着叶果果轻轻快快地远走,一时没有说话。
杨怡在伍元贞身边坐下来,笑嘻嘻地问,“当年我们说好结伴而游,中途你却急匆匆地跑了,明明是去救她,却不告诉我,是怕我告密吧。”
伍元贞摇头,“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事少一人知道多一份安全,曲靖天太厉害了。”
“你给了她一个新生,我知道她对你和元葵一直充满感激。”
“该感激的应该是我。”伍元贞望望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她的经历给了我很多勇气。”
杨怡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过是受了一次情伤,却从此一蹶不振,她经历失父失母失去朋友失去自由的种种痛苦,却没有自抛自弃,还能奋力逃出那场灾难,仅凭这份勇气,就让我惭愧,我若再不奋起,无颜对面世人。”他曾以他的经历来鼓励她,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她,是她的经历鼓励了他。
伍多年前的一次感情伤害让他身心皆疲,他是一个内科医生,因为失意影响,在一次手术中出现重大错误,导致一个人在手术中死亡,他的行医执照吊销,后来他更是颓废,酗酒、吸毒,甚至自残,差点死了。家人为他伤心,他母亲生意都不管了,全力照顾在他身边,慢慢才得以好转,但他还是有心里阴影,害怕拿起手术刀,直到叶果果跟他来到法国,直到唯乐出生,他从叶果果身上看到强大的力量,他慢慢克制自己的恐惧,去重新掌控手术刀,最终他占胜了。两年前,他在梅格拉小镇开了一个私人诊所,医术医德都获到了人们的好评。
杨怡在旅行中与伍元贞认识,渐渐被他吸引,几前年他们在云南分开,伍元贞回了法国再没回北京,杨怡后来找到法国去了,再后来,她辞掉了英国的工作,加入了法国一家美食杂志,继续写稿,继续四处转悠,但更多的时间逗留在这座梅格拉小镇。这里天气晴,朗空气新鲜。
此时,杨怡也望着蓝天,舒展双臂,长吸了一口空气,突然看向伍元贞,“在我看来,你的情伤并没有完全好。”
伍元贞一震,深深看着她。
“你既不敢公开喜欢叶果果,又不敢接受我。”
伍元贞眼睛垂下来。
“喜欢叶果果不奇怪,我要是男人肯定也会喜欢她。不过我也不差啊,她有的优点,我基本上都有,除了不会修电脑修车,可是我很会吃啊。”杨怡说得头头是道。
伍元贞听她将会吃也说成优点,不由笑了,刚才的尴尬一下散去。
“明天镇上有个花卉展,我们集体放假,叫上果果和冷婵一块去玩吧。”杨怡说起另一件事。
“明天人太多,不要叫上她们了。”伍元贞想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两个人都不能暴露。
杨怡突然大笑,“曲靖天和宋小北压根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女人都在法国。就让他们疯狂找去吧!”
冷婵是杨怡一年前在法国东部的一次旅行中碰到的,当时冷婵手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杨怡上去打招呼,冷婵眼里全是警惕,杨怡这才知道她已离开宋小北两年有余。
原因很简单,冷婵第二次怀孕了,按照宋家的条件,她不能生宋小北的孩子,意味着她必须第二次拿掉这个孩子,冷婵对宋小北失望,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没有告诉他怀孕的消息,却提出分手,最终远走,独在异乡生下这个孩子。为了怕宋小北找到,她不停地行走。
杨怡大受震动,将她带回了梅格拉小镇和叶果果会合,两个单亲妈妈两个单亲孩子一定会有很多话题。冷婵看到叶果果时的确实大吃一惊,但更多的是高兴。从此,她在此地安家,算是给自己的行走生活打上了一个句号。
第二天,四人还是去镇上看花卉展览了,冷婵带着三岁的女儿贝贝,她一向清冷的脸上多了一股淡淡的笑,眼睛总注视在女儿身上,生怕她有闪失。而贝贝像个小精灵,一双大眼睛看看这里,瞧瞧这里,奶声奶声指给妈妈看。
杨怡羡慕死了,叹气,“世上最美的花卉是孩子啊。”
叶果果笑,凑到她耳边,“你也快生个吧。”
杨怡真想学伍元葵,双手叉腰,仰天长啸,“我又不是雌雄同体,怎么生?”
冷婵在旁边听见了,静静地笑,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位落落大方热情热心的女孩在追求伍元贞。
“要不要我把人打晕了给你送过去?”叶果果说。
“打晕了还举吗?”杨怡很认真地问,似乎在思考这个行为的可行性。
叶果果一个趔趄,顿时满脸通红,冷婵连连咳嗽,捧住了贝贝的小耳朵。
“不要跟他人说起你们都已经是孩子的妈。”杨怡鄙视,这是很常规的问题好不好?
伍元贞从后面走上来,“你们在谈论什么?”
“没什么!”三个异口同声,继而相视而笑。
伍元贞诧异,“练过的都没你们整齐。”他一把抱住贝贝,“来,我们看花去。”
四人边走边停,说说笑笑,花展上的花真多,各色各样大朵小朵的都有,惹得贝贝一阵阵欢呼,手指这指那,笑声清脆,言辞可爱,惹得很多看花人的都转过来看她,善意地对伍元贞说,“你女儿真可爱。”
伍元贞礼貌地谢谢,他没有纠正,因为贝贝和唯乐都管叫他干爸爸,谁让这群人里,就他一个男人,又偏偏是医生呢。孩子有点什么事,全找他,而他甘之如饴。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面容憔悴看似潦倒的女人怔怔地看着伍元贞,眼睛里满盈满水光,全是悔意。
伍元贞似是感觉到那束强烈的目光,于是,他慢慢看过去,突然全身一硬,手紧紧抓着贝贝的衣裳,他像一具雕像,在四目相对中,站着不动了。
杨怡感觉到伍元贞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挽住伍元贞的手,笑眯眯地对贝贝说,“贝贝,让爸爸抱你去那边,那边的花好大。”
贝贝立即欢呼,稚嫩的声音又脆又甜,“爸爸,我们去那边,去那边。”
伍元贞如梦惊醒,看看杨怡,亲了亲贝贝,朝那个女人走去,微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那女人喃喃地回应,紧紧地看着伍元贞,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
“元贞,这是你朋友?”杨怡挽着伍元贞的手臂没有放下,亲昵地问。
“是啊,从前的一个朋友。”伍元贞完全恢复平静,一脸温和。真的是从前了。
“是啊,从前的一个朋友。”女人像在回复,又像在重复伍元贞的话,她看向贝贝和杨怡,惨然一笑,“你妻子和孩子都很漂亮。”
伍元贞微笑,没有否定。
“媞夏,你去哪了,赶紧把这些花搬下来!”有人在背后大喊。
那女人脸色变了变,有些神不守舍,最后看了一眼伍元贞,转身朝一辆卡车跑去。卡车上放着一堆花盆,旁边站着一个衣着普通的老男人,一边瞪着她,一边脸色不好地在说些什么。而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弯腰将车上的花一盆一盆搬下来,动作很慢,很迟钝,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点一点地清晰。
“我们走吧。”伍元贞说,他笑容满面,语气轻松,好像卸下了一个压在身上的大包袱。
“我们走吧。”杨怡松了口气,也许从此以后,伍元贞彻底放下了。
感谢这个花卉展,感谢与那个女人见面。若无这一面,从此不相见,那么遗憾便永远是遗憾了。活在记忆里的花,永远那么艳丽,活在记忆里的人,永远那么难以磨灭。
只有当花谢在眼前,当人颓败在眼前,才发现过往的痛苦怀念只是一种执念。从这种执念中走出来,海阔天空,云舒云卷。
叶果果和冷婵相视一笑,开始期待后面的美好故事。
这一条街道很长,真正的一条花街,贝贝突然问叶果果,“姨,唯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他了。”这满街的花,最容易让人想起另一朵精灵的花。
叶果果摸摸贝贝的粉脸,“他玩累了就回来了。”
昨晚打电话,他是这么说的,妈妈,我暂时不回去,我要在北京干一番大事业。叶果果听了好笑,随即回应,好啊,妈妈等着你干出一番大事业。她哪里知道,儿子所谓的大事业,就是报三巴掌的仇。
“可是唯乐哥哥才没有玩累的时候。”贝贝有点担心。
叶果果脸红,儿子精力真的充沛,像只永不疲倦的小老虎。
“玩到他想贝贝的时候好不好?”
“那我给他发邮件,问他想不想贝贝。”贝贝开心地说。
“嗨,你们就成了网友啊?”杨怡好笑。
“花花哥哥说,要与时什么,我忘了。”说忘了,说得理直气壮。
“与时俱进。”冷婵宠爱地补齐。
众人皆笑,两孩子加起来没有十岁,还与时俱进呢。
突然一个中国女孩激动地朝她们跑来,老远就用中国话在喊,“终于让我找到人了,终于找到人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默问,是找你的吗?几乎又同时摇头。
没人认识这个中国女孩。
女孩个子不高,最多一米六,看起来很娇小,黑发齐腰,面容清秀,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跟前,一脸惊喜,“我在附近转了三天,终于找到了中国人。”
伍元贞微笑,“小姐,请问需要帮助吗?”
“需要,需要,但不是你。”女孩眼睛一转,直接落在叶果果身上。
“我叫黎小美,中国西安人,今年二十岁,在法国学服装设计的,我们学校要举行一个服装设计比赛,我原本是没有资格参赛的,但学校见我的作品比较有中国古典风格,破格让我参赛,可是我需要中国女孩当模特,这些天我一直在找合适的人选,可不是找不到就是被拒绝,现在,请问姐姐,能不能给我当模特?你的身材太合适了,我恳求姐姐帮我一个忙。”黎小美一口说完,因为激动,有点语无伦次。
几人一听,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别的忙都好说,唯独抛头露面的事不太好帮。
“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帮你。”叶果果歉意地说。
“你看我可以吗?”杨怡问。
“你比我高不了多少。”女孩有些气妥。
杨怡嘻嘻一笑。
女孩再次看看叶果果,先前的激动和兴奋全没了,她向几人点点头,垂头丧气地离开。
叶果果看着她慢慢走远,背影又小又孤单,突然于心不忍,“你等等。”
“果果,你做什么?”伍元贞惊讶。
女孩闻言转身,一脸惊喜,小跑过来,“姐姐,你答应帮我吗?真的吗?”
“你说只是你学校的比赛?没有其它社会人士参加?”叶果果问。
“是的。只是学校比赛,外人不许参加的。”女孩语气笃定。
“几天后开始?”
“就是后天了。”
“那后天我们见吧,不过我先告诉你,我不太会穿高跟鞋走路。”叶果果笑。
“不要紧,不要紧,我的设计不需要高跟鞋,而是中国古代的那种软底绣花鞋,所以才要找个子高的女孩子。”
两人交换了地址和电话,女孩兴高采烈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朝她们挥手。
“果果,你这样很危险。”伍元贞有些不解她的做法。
叶果果一直看着那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身影,脸上充满怀念,轻声说,“她说,她叫黎小美。”
伍元贞有瞬间的震撼,再无语言。
杨怡将嘴巴边上的话咽回去。
连一向清冷的冷婵也动容。
他们都知道,在叶果果的心里,住着一个好姐妹,她叫雷小米。
第80章
青木国际干净整洁照得出人的身影的大门前,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摇摇晃晃地磨蹭了一会,终于昂首挺胸地朝门前的保安走去。
身穿灰色制服的保安早就注意到背后那个精灵古怪的孩子了,不正是前几天和总裁助理打了一架且还占了强份的宁少的表侄吗?想想他儿子也是这般年纪,除了找家人要钱买零食,就是被幼儿园小朋友欺负了哭回来,窝囊得他都生气了。眼前这孩子人小鬼大,正是他儿子辈楷模啊。
花□直走到保安身边,展了一个天使般纯洁无瑕的笑,认真地问,“叔叔,我可以进去吗?”
保安弯□子,喜爱地在他小鼻子上括了一下,“你进去干什么呀?”
花花手背在眼睛上狠狠擦了几下,瞬间眼睛变红了,一付玄然欲泣的模样,“我前几天将一个阿姨的衣服弄脏了,今天我是来向她道歉的,叔叔,你知道那个阿姨叫什么名字,住哪层楼吗?”
保安有些傻眼,道歉?想当日,那小模样倔强镇定,伶牙利齿,气死人不偿命,无半点软弱和害怕,现在,风过雨过,却带着一付小可怜样来登门道歉?他确定没听错?
“我仔细想过了,是我不对在先。”花花一个劲用手揉着眼睛,似乎那小手不挡着,眼泪就要流出来。
保安有些于心不忍,蹲下腰,摸摸那颗小脑袋,“乖,不哭,叔叔告诉你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阿姨叫苏雪,是我们总裁的助理,她的办公室在十八层楼,你可以坐电梯上去。”他好心地指了指电梯。
“是哪两个字呀?”花花哼着鼻子继续问。
保安好事做到底,摸出圆珠笔在手心里写出两个字,递到孩子眼前。
花花不哭了,抬起头,露出被他揉得红红的眼睛,响声道谢,“谢谢叔叔,我去了。”转身就往大楼里走,喃喃地轻叹一口气,“还以为多难,真好骗。”
保安望着那糯米团一样的小身子,心里感概万分,要是他家小胖子这么懂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