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踌躇了一下,犹豫后装作轻描淡写不在意地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分手呢?”

他飞快地抬眸看我一眼又垂下:“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放手的。”

我放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捏成拳头,忍着心中的不甘,冷哼一声:“你就为了顾及这段感情所以一直忍着?十几年又怎么样,时间的长短不是拿来衡量感情深度的。”

他深深地叹口气:“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和她一起长大,我有责任也有义务……”

“责任义务?”我打断他:“你是你,她是她,她既没有因你残疾也没有为你堕胎,你对她有什么责任和义务?她只不过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女人而已。”

更何况和你一起长大的女人是我!不是她!看着眼前的卫南晋我不由地激动,这个即将要娶我的男人在我面前讨论对其他女人的责任义务。

尽管我明白,他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颠覆的世界里,他和阮语铃才是真正的情侣,我什么都不是!家被阮语铃夺走,男朋友被阮语铃夺走!

内心的不甘和愤愤不平涌上大脑,我脱口而出:“那你爱她吗?”

他目光岑寂黯淡地说:“爱她?我喜欢她。”

“喜欢?”我嘲笑了一声。“那你喜欢她什么?”

卫南晋平静地看着我,似乎在回忆着。他说:“小时候的她很可爱,也很调皮常常做些让我哭笑不得的坏事捉弄我。后来长大一些后倒是稍微收敛了一点,跟在我后面总是卫南晋卫南晋地叫个不停。虽然她有时候的确很娇蛮,可我们一路相伴一起成长,顺理成章地就成了情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总觉这是自然而然的。后来读大学之后,她渐渐学会化妆,开始穿高跟鞋,名牌包包一个接一个的买。她说她喜欢别人崇拜她,羡慕他甚至嫉妒她的感觉……和她相处的时间少了,每次在一起总是会为了鸡皮小事吵架,然后她开始迷恋网络,和那些连长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聊天,男的,女的,聊到最后总是会出去见面。她……她大概是在享受那种别人仰慕她的美丽她的家境……”

“所以咧?”我平淡地问,“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他落寂地沉默几秒,扭过看着玻璃外形形色色的路人:“我喜欢她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静静地喝着饮料:“你真可怜。”拿纸巾擦擦嘴:“只是一段长时间的相处,连爱情都算不上的感情就能将你束缚,你很可怜,但我一点也不同情你。因为你咎由自取。”

“你连爱这个字都说不出口,喜欢和爱两者之间有着天翻地覆的区别,你一味的忍让一味的潜意识里想要保持这种青梅竹马的关系,可你根本是在麻痹自己,这是爱情吗?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我咄咄逼人,他神色更加沉闷,定睛看了看我,卫南晋轻声地叹口气:“有时候我觉得你根本不像二十岁,她大概永远也说不出这些话,不会像你这样看得这么透彻。”

之所以看得这么透彻,那是因为……我现在是局外人。(当然,我的确不是二十岁= =)

我摆摆手:“算了我们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该说的我说了,该问的我也问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吸了一口冰红茶:“知道吗,我要是找不到工作也当不成谐星我还有一项技能能养活自己。”

“……?”

“去电视台当午夜知心姐姐,排解您的忧愁,滋润您的心灵……”我打趣地说。

卫南晋:“舒夏……你也很能煞风景!= =”

我闷笑两声,我是你的知心姐姐,人家霍辰是阮语铃的知心哥哥,这关系网多河蟹啊!

卫南晋唇角含笑地说:“你也别太大意了,注意勤洗手,要是被隔离了……”

“哎哟说得这么严重,我是谁啊,我是天生丽质的夏娃啊,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毫不在意地摆手,嘿,应对非典,我可是老行家了!

他古怪地看我一眼:“我还没说完呢。”

“你要说什么?”

“要是被隔离了,回来别忘记告诉我隔离是什么滋味。”

“……去死!”

吃完饭漫步在街上,阴沉且没有一丝阳光的天空却意外的闷热,我本是容易出汗的体质,越走越觉得燥热。卫南晋和并肩而行,他看了看我然后跑到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卖部里。拿着瓶冰冻的矿泉水出来,递给我:“接着,才走了几步怎么就热成这副模样了。”

我赶紧接过拧开瓶盖大口灌下去,冰凉的水瞬间沁透脾肺,爽!喝完才发现卫南晋正凝视着我,眼里有一丝异样。我忙问:“干嘛?”

他移开眼:“没什么,头发都喝到嘴里了。”他说着便用手轻柔地把我腮边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

我顿了顿,故作平静地继续喝我的水= =#,两人之间便没了话,一路沉默着。因为太热,我走得有些慢,他也放慢步子随在我的旁边,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自然地垂着。太过熟悉,而现在看来又显得极为不真实的侧面和在他T恤勾勒出的完美的背部上那骨型优美的蝴蝶骨,微微突出地把T恤撑起。我从以前就很喜欢看他的蝴蝶骨,散发着一种诱人触摸的欲望,叫人移不开视线。

在这样的闷热他,他一如平常在空调房里的清爽,清新的感觉和自然的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味道,漫步在街上。街边排排相连的绿树投下一串接一串的阴影,他走过,那些阴影在他脸上交替着晃过,和他这样一直走着,一个阴影一个阴影,像是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阴凉的时光隧道,我和他最终是在一起。

取名字很X

街边排排相连的绿树投下一串接一串的阴影,他走过,那些阴影在他脸上交替着晃过,和他这样一直走着,一个阴影一个阴影,像是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阴凉的时光隧道,我和他最终是在一起。

可还是走到了尽头,尽头没了苍天古树,层层积云后的太阳也终于洒下了一地的炙热。他突然说道:“小夏,你刚才说的,并不无道理,我只是……”

我摇摇头:“我知道,你只是放不下。你不用和我说什么了,你心里很明白。”

他笑笑不说话,直到莫倩倩打来电话,声音那叫一个娇俏可爱,左一声小夏,右一声夏娃的。洋洋洒洒说了她吃了什么,她干了什么顺便再表达了十分思念我,听着她嘹亮的嗓门穿出来的魔音,我忍不住焦虑地捂住了额头,亚当啊亚当,为何你也开始如此碎碎念了。

在我捂住额头十秒之后,她终于奔到了主题,她说……她拿下了木兰,哦不,穆澜。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怀疑,我把我深深的怀疑传达过去之后,莫倩倩恼怒了,恼羞成怒:“靠你怀疑个啥啊,我有什么不能拿下的,我是你千娇百媚的莫倩倩啊!咩!”

我没脸见人,稍稍和卫南晋拉开距离,头痛死了,莫倩倩不知道又从哪里学到了千娇百媚这个成语和咩这个语气词,用得实在是……惨不忍睹啊!我说:“那你丫现在在哪呢?”

莫倩倩十分兴奋:“在学校呀,你快来,让你见见艳名远扬的穆澜!”

艳名远扬……

我头挂三条黑线地向卫南晋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我要回学校找莫倩倩,你呢?”

他闷笑了两声,我扭曲着一张脸瞪他,他铁定听见刚才我和莫倩倩的对话了。我琢磨着改天去换个质量好的小灵通,要不手机……

他过来笑意渐浓:“走吧,我也回学校。”

×××

莫倩倩和她的木兰在科技楼下的水池旁等我,和卫南晋在校门口分了手,在莫倩倩强烈的催命下我飞奔到科技楼。莫倩倩那家伙的身影我是再熟悉不过了,风姿摇曳地站在一汪绿池旁,两颗溜圆的眼珠灵气十足,恍然间觉得有些像刚出道的周迅。不过我很快就汗颜了一把,周迅要成了她这性格,那狐妖还不得活活把人家将军气死!(好像逻辑也不对……?)

有经过她身边的青涩毛头小子偷偷打量她,我只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啊!等到这个灵气小美女一说话……唉,我摇摇头。

莫倩倩那个大脑和眼力明显不知道有人在垂涎她,慢慢走近她时我发现不对劲,怎么少了她家的木兰?

莫倩倩东张西望地瞄到了我,在原地挥了挥手整张脸喜气洋洋。待我走近,她神秘兮兮地将我扯下:“怎么来这么晚?”

“怎么?你家木兰走了?”我问。

她像童话剧里的老妖婆一般眨了眨她猥琐的大眼睛,吐气如兰:“当然没有,他还有四分三十二秒就下课了,等着吧。”

“……亚当姐,我服你了。”

她关心地对我说:“舒夏你没事吧,亚当他是男的。”

“……&×(%¥”

陪着她坐在水池边聊了一会关于火星的问题,在我被热死之前,科技楼的同志们终于风风火火如脱缰的野兔一样奔腾了出来。我如老母鸡一样拉着莫倩倩张望:“哪个?哪个?快指我哪个是花木兰?”

莫倩倩怒吼:“你才是花木兰,你们全家都是花木兰!”

我意识到我一时嘴快把穆澜直接叫成了花木兰,我喃喃自语:“我不是花木兰,我们家没人崇拜花木兰……”

莫倩倩没听见,两眼悠地射出两颗3D桃心:“来了来了他下来了!”

我的目光在一颗颗萝卜脑袋上跳动,最终把视线停留在了一颗白皙斯文的萝卜上。(老花:小朋友请不要模仿这种造句方式,会被老师pia飞的!= =)

视线渐渐向脸上移,我眼睛一闪,陡然觉得这颗名叫木兰的萝卜四周散发着白光,搞科研的人就是不一样!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高智商的气质。我欣然地摸摸莫倩倩的脑袋,这次的眼光还算好。

穆澜(这名字叫着真别扭!)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却在一群科研楼的男生堆里鹤立鸡群,很意外地没有带眼镜,瞳孔在太阳下有轻微地泛褐色,大概是长时间呆在研究室搞实验的关系,皮肤很白,一脸平静没有多余表情地从上面走下来。他虽然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但我敢说却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男人,用句词语来形容……我想想,应该是---飘逸宁人。

我回忆起二零零九点的莫倩倩这娃,有稳定的恋情,可男方却迟迟不想结婚,中间分分合合了几次。但似乎并不是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花木兰,哦不,穆澜。难道又要颠覆?又要上演一段孽恋情深?

我都能听见莫倩倩那颗粉红色小心脏跳动的声音了,于是推了她一把:“快叫住他啊!”

莫倩倩一个踉跄摔过去刚好抓住穆澜的胳膊,她扭曲了:“嗨穆澜师兄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你刚下课吗上次把你的论文弄丢真的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莫倩倩给你介绍介绍我的好朋友吧。”

我下巴哐地一声瞬间落到了地上,莫倩倩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这么长句话你竟然也不喘一口气,你丫有那么紧张吗?

穆澜腾出左手轻轻扶住她:“当然记得你,莫倩倩。”

咩?我满头问号地看着莫倩倩,不是说已经拿下了吗?怎么还像第二次见面似的,靠!莫倩倩一个眼神打过来,我赶紧上前自我介绍:“嗨我是舒夏,莫倩倩的朋友。”

他点点头:“我是穆澜,大三生物系。”

“你好,木兰。”

“你好,舒夏”

我头上滑下两滴冷汗,这和国家领导见面似的= =#

莫倩倩忙问:“那穆澜师兄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穆澜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一会还有个实验,下次好吗?”

莫倩倩一颗期待的小心肝摔得粉碎,神情落寂:“噢……好啊,那就下次吧。”

穆澜抱着笔记本电脑逐渐走远,莫倩倩伤心地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凝视,我窘了半天,问她:“你不是告诉我已经拿下他了吗?”

她啜泣:“是拿下了,拿下了他的论文……”

我继续问:“……真喜欢他?”

她狠狠点头。

我抬头望了眼已经快要消失在远方的穆澜,对莫倩倩说:“你怎么知道可能你在他眼里就跟他实验瓶里的硫酸酒精一样?他们这种搞研究的,听说对感情很不在乎啊。”

莫倩倩一拳呼来:“谁说的!穆澜才不是这种研究狂。”

我不解:“喜欢他什么啊?”

莫倩倩像被浇了水的火苗,奄奄道:“就是喜欢……”

……

诶哟,这爱情来了,轰轰烈烈,隐婉明动。

那呆头呆脑的少年,那死心眼儿的少女;

清丽难言,笑靥如花;

初夏明朗,日光透窗;

一潭清水旁,刹时明亮了校园一方。

爱情来得太早,不好不好,来得太晚,不妙不妙,来得正时,刚好刚好。

只可惜,我的爱情在何方……

取名字很H

“广东省中医院二沙分院急诊科护士长叶欣负责“非典”病人的接诊工作,她把病人检查、抢救、治疗和护理工作包揽起来,甚至有时把别的同事关在门外。她感染“非典”牺牲后,她的丈夫知道她深深热爱自己的职业,惟一要求就是让叶欣最后穿上一套护士服,让她生时为一名护士,死的时候也是一名护士。”

我两手端庄地捏着报纸看完非典特别专栏的最后一段,叹了一口气扭过头看了看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再转头问霍辰:“那万一你要真是,咱俩都得被隔离?”

持着方向盘微微收紧,霍辰望着前方说:“应该是。”

我心里疯狂地嚎叫一声,为毛!这是为毛?霍辰察觉自己发烧并且咳嗽得厉害就非常有公民意识的自动去医院检查,这点我表示赞赏没错,可是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去啊?我最近过得如此滋润,胸不闷气不短的,和非典型肺炎完全扯不到一块吧。

我还是十分疑惑:“可是你只是发烧和咳得厉害,其他乏力,气促的症状你没有啊。”

“要等到我乏力气促了再去检查,我们俩都别想活了!”他呵斥道。

我讪讪地不说话,要死哟,自己被感染了还要拖上我,二零零三年度C市衰神冠军非我莫属。如果霍辰被检查出真是非典,那么我这个跟他天天呼吸一个房子的空气的人铁定被隔离。我想到这个画面就满脸黑线:

我像动物园的熊猫一样被关在玻璃房里,外面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外国人,比如莫倩倩,卫南晋,我爸妈,还有一群穿着消毒衣服的白衣天使。我要是无聊到死了还可以心血来潮地在墙上凿个洞,隔壁就是霍辰,我们还可以交换且交流一下被隔离的感受= =!要是更无耻点,就要求医院赐我条网线,咱天天记日记,出院后出版一本叫《我被隔离的日子》的儿童爱心读物,顺便捞一笔。当然我要是一个不争气刚被隔离第二天就挂了,那我就彻底玩完了。

……我嘴角抽搐地十分佩服我自己,死到临头还想这么多我真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混泥土金刚之心。再看看开车的人,眉头紧锁看起来很糟糕,肯定是怕死了。嘿嘿,我偷笑两声。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问我:“这几天你有没有什么症状?”

我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偶尔喉咙不舒服那是我本身就有咽炎,也没发烧胸闷什么的。”

他淡淡嗯了一声,脸上有一丝担心的嫌疑。车子停在市医院前的露天停车场,刚下车就看见医院的大正门上方挂了一条血淋淋的“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抓非典”的标语看得我的心肝簌簌地颤抖。

迎面扑来的消毒水的味道让我虎躯一震,遥想多年前看的言情小说里面的女主角85.8%(表怀疑,我做过精确计算)都对医院比较抗拒,要么还有心理阴影,要么是童年阴影,总之让男主角们十分心疼。当时我十分不解为毛大家都有这么个通病,后来才豁然开朗原来她们是女主角。

我这个人从小身体就倍儿好,活了二十五年就进过三次医院(不算我出生),每一次那股清凉的消毒水味和带着口罩穿梭在走廊的护士医生们都能让我精神十分振奋,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天生就对医院这个地方充满好感。

回过神来,霍辰已经找到了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护士在对她说什么,白衣天使的脸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充满杀气,时不时地还看看我。霍辰说完,她迅速飞奔到前台拨了内线电话估计是在叫医生。我走到霍辰身边,忽然间由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我明明有可能是被他传染的)。

没过一会,就看见对面走廊迎面走来了一队身穿白大褂气势汹汹十分有排场的医生护士们,个个面带杀气。我悄悄地对霍辰说:“咱俩面子真大。”

本来以为他不会理我,结果出乎意料的他呵呵一笑,两眼扫了扫我:“更大的还在后面。”那边一队人马被最开始那个护士带了过来。

领头的老医生带着口罩问我们:“以前有没有接触过有次病例的人?”

我和霍辰都没接触过,医生叔叔们显得很苦恼,我们两人被他们带到了另外一栋楼,里面的白衣天使们都穿着密不透风的衣服,我才知道原来这边是隔离区,虽然C市的病例不多,但防护措施却也做得很严密。

我和霍辰被他们轮番盘问有无非典病例的各种症状,霍辰除了发热和咳嗽外并无其他症状,而我= =,比老虎还老虎,啥症状都没有。

但老医生爷爷却说的很唬人:“先观察观察,虽然说只是普通的发烧。再给这个小姑娘量个体温。”

我被护士姐姐们体贴的检查了一番,目前为止来看,我是个正常人。至于霍辰,我端庄地安抚他:“你别丧气别灰心,出院的案例也是有很多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不说话,旁边的医生却笑了:“小姑娘怎么就这么一锤定音了,这检查还没出来呢。”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霍辰说:“你放心,我出去之后会尝试着给你煲汤的。”

我以前生病,就是家里的保姆煲的汤,山药炖鸡汤,人间美味啊!那一段时间我迷上了这个,补得太厉害还留了一次鼻血。

几个权威的医生也纷纷点头:“心态好十分重要。”

隔离楼的病人很少,医生都是院里的专家教授等级的,四周都是白花花并且消毒水的味道十分浓烈,说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在非典时隔离病区,长见识了!

我这个身体倍儿棒的人关爱地问霍辰这个非典嫌疑犯:“要不,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我琢磨着要真是非典,那肯定得通知病人家属,说不定还得通知记者= =

霍辰已经被护士全副武装了起来,摇摇头:“不用了,他们不在本市。”

我如老妇人一般擦了擦眼角,顿感心酸。你说这孩子都要确诊为非典,还没有亲人在身边。虽然说二大二十六了,但总归还是个年轻的帅小伙,前途无量的总编是吧,要是万一葬送在了这里,这可怎么办哟。我善良地靠近他:“霍辰你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因为你得了非典而歧视你,你放心唔,我会天天来看你的。”

他瞧了我半响,默默无语地吐出一个字:“乖。”

……

那白大褂老爷子冷静地想想,问霍辰:“你说你这个咳嗽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对吗?发烧也是昨晚开始的,非典潜伏期一般就在3一5天,你这个症状有点问题。如果说持续咳嗽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胸闷呼吸不畅头昏等其他症状的话……”

“那会不会不是非典?”我激动地说。

身上的小灵通又响了:“请问你是舒振华和杨柔的家属吗?”

爸妈?我赶紧说:“是!”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左眼皮跳个不停。

非典啦了喂

很多人说人生要有跌宕起伏才会精彩,可我觉得我的人生似乎太过精彩了,精彩到我想大骂脏话,问候老天爷他全家。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时空,为什么让我变得一无所有,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真正爱上这个时空的父母时,又要将他们带走,隔着一层冰冷厚重的玻璃我看着里面躺着的两个苍老身影,似乎有什么东西凝固了我的四肢。

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讽刺我的命运。鼻尖浓烈的酒精味灌进鼻腔刺激到眼睛胀痛,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小丑。医院寂静的走廊上,就连呼吸都显得沉重。以前害怕非典怕得天天带口罩,天天量体温,现在站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前却莫名的什么都不怕了。

旁边是市医教授的略带哀凉的声音:“你母亲的病情比较严重,父亲才刚发作,已经打了退烧药,小姑娘你放心我们尽全力的。”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一言不发,直直地看着玻璃里面的人:“谢谢,我能进去看吗?”

他同其他医生考虑了一会,说:“去看看你父亲吧,他现在还有意识。你母亲的病情严重虽然有防护衣,但以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