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珩听了，蹙着眉没做声。
单手拿起白瓷小碟上的精致茶匙，挖下一小块布丁送进嘴里。
很甜。
心中的烦闷却没有得到缓解。
艾斯叹了口气，“听说昨天晚上你十一点才下班，连带着秘书部没一个人敢下班，事情不是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吗，干嘛这么拼……”
陈昱珩一口一口吃着布丁，仍然没说话。
cheryl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陈昱珩，“陈总，这是召回升级机器人的初步预算。”
陈昱珩扫了一眼，重新丢回给cheryl，“复印几份，给相关几个部门总经理每个人发一份，再让他们出一个更详细的预算，3点开会讨论。”
“好的，陈总。”
艾斯歪着头看陈昱珩，半晌，道：“有必要这么狠吗……”
“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反击，更需要攻击。”陈昱珩面无表情吃着布丁，缓缓说道，“被狗咬的时候，不是它咬几下，你就打几下，而是往死里打，打到它再也不敢张嘴咬人。”
艾斯：“可是召回机器人升级，旧机换新机，你这攻击成本未免太大了。”
陈昱珩摇头，“我研究过数据，回收后的旧款机器人本身可以再次利用，同时，替换新机并非无偿，而是需要消费者付30%货款，所以实际上到最后我们需要支付的成本仍在可控范围内。这是一个展现rk姿态的绝佳机会，民众不仅需要调查结果，更需要一个企业的姿态，我认为这对于rk后期的业务开展将会非常有利。”
艾斯摊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反正我只管科研。”
陈昱珩已经几口吃完了剩下的布丁，看向艾斯，问：“找我有什么事？”
艾斯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哎……干嘛一直板着个脸……我就是觉得吧，你最近工作劲头太大了，不利用身心健康……”说着，觑着他的脸色，小声道，“要是不适应……我可以从研究室给你启用一台新机型……”
陈昱珩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艾斯望着天花板，嘴里说道：“还能说什么，机器人呗……人形机器人实验室里还有好几款试用机，精细度肯定是没有阮阮强的啦，不过也差不了太多……”
听到阮阮这两个字，陈昱珩心底那股烦闷感越发浓重，就像是心脏上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一般，连呼吸都变得迟重。
艾斯见陈昱珩脸色变了，不由得讪讪的笑，“干嘛脸色这么难看……当我没说，就当我没说行不？……你还真是病得不轻……”
陈昱珩微微垂头，将手边的白瓷碟推到一边，声音低得近似自言自语：“你在胡说什么……”
艾斯继续望天，“嗯……我说某人得了相思病。”
陈昱珩不禁握紧了拳，烦闷与暴躁充斥了他的心！想要反驳、想要发怒！然而在濒临宣泄的那个点，所有的情绪化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很无力。
无力去辩驳，也无比去愤怒。
手边的文件纸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捏成了皱巴巴一团。
陈昱珩在心里叹息一声，不再理会艾斯，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他需要工作。
不断的工作，不停的工作，足够多的工作让他疲惫，让他麻木，让他没有时间再去想任何事任何人。
包括……不再想她。
艾斯怏怏的站起来，转身离开了陈昱珩的办公室，在离开之际，他站在门口扭头看了陈昱珩一眼。
——他希望，他的好友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他希望……陈昱珩能尽快走出来。
爱上机器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
夜。
屋外只闻虫鸣与狗吠。
顾安宝一遍一遍的用湿巾擦着自己的手，那种叫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似乎还滞留在她的指尖。
她讨厌虫子。
顾安宝现在由衷的感谢发明杀虫剂和农药的人们。在没有喷洒农药的纯绿色无污染菜地里，虫子实在太多了……尤其是那些绿叶菜，一拨开外面的叶子，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有时候整颗菜心都被虫子吃空了！外面也都是大大小小的洞眼！
事后她去问过徐阿姨才得知，原来院里的这些菜地只是老爷子种着玩的，纯打发时间，除了那些番茄和瓜果，家里吃的青菜都是从外面买。
难怪那么多虫子……
人家根本只是种着玩玩而已……
顾安宝悲凄的躺在床上，捧着自己的手指头想，他什么时候才会来接她呀……
第66章 捡大便
最近的头条新闻仿佛被rk承包了一样。
起初是爆出rk机器人出现质量问题，网上有人放出许志诚导演受袭的那一幕，以及医院出具的伤情鉴定。
隔天，网上就出现了rk大厦的监控摄像，紧接着爆出许志诚与华新勾结的消息，另外许志诚的各种负面新闻也开始层出不穷的曝光，比如在国内某个电影奖项中担任评委时受贿，名下某个作品有抄袭嫌疑，甚至有人暗指他利用拍摄电影为黑社会洗钱。
许志诚名声一落千丈，rk总裁的名声却越来越响，从内衣总裁晋级为一拳总裁，rk官方微博关注人数突破百万，rk的总裁几乎变成了全民总裁。
紧接着，华新科技以商业垄断罪名起诉rk，国家反垄断监管机构开始介入调查。
这是一项十分严重的指控，一旦罪名成立，rk或许面临数十亿元的罚款。
圈内哗然，所有人都伸着脖子看rk的反应。
rk却在这个时候宣布回收旧机，消费者可以根据机型陈旧损坏的程度，支付一定差额去换取该款机型的最新款。
不管rk是不是真的垄断了，反正广大群众对这件事是喜闻乐见。
rk的各大专卖店从此开始排上了长龙。
——陈老爷子对今天的新闻很满意，觉得他的孙子作为万恶的资本家，终于办了一件利民惠民的好事。
因为心情好，早饭多吃了一根油条。
吃完早饭，他没忘记继续折腾顾安宝。走到院子里指了指院墙边放的大竹筐，对身后的顾安宝说道：“拎上。”
顾安宝照做。
陈老爷子又道：“旁边的竹筷子，也拿上。”
顾安宝瞄了瞄，竹筐旁边果然放着两根不起眼的竹筷子。她弯着腰把地上的竹筷子捡起来，不禁微微拧眉。
“爷爷……这个好脏。”她小声道。两根筷子头都是黑糊糊的呢。
陈老爷子得意的笑，吹着胡子说道：“年轻人怎么能怕脏？想当年我们捡粪都是直接拿手捡，哪有你们现在的条件？小小年纪就怕苦怕累怕脏，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嗯？赶紧的，拿上东西跟我走。”
顾安宝：“……”
她听到了什么？
……捡粪？
……天啊……
陈老爷子仰头看了看天气，嗯，还行，早上的太阳不那么烈。
“赶紧赶紧，早点捡完早点回来，你想晒死我啊！快点！”
顾安宝没有办法，一手提竹筐一手拿竹筷，认命的跟在老爷子身后走出院子。
陈老爷子是带顾安宝出来捡垃圾来了。他看见哪里有垃圾，就现场指挥，让顾安宝去捡。
可问题是……
村里不像城市，路边都是塑料袋和易拉罐废旧瓶子，乡村道路上最不缺的，是各种牲口的粪便。
暴露在路面上的，被阳光烤的干结的粪便们，正在一坨坨闲适的晒太阳……
顾安宝看着地上的一坨干掉的狗l屎，整个人都傻掉了。
陈老爷子念经一样在耳边说着：“狗l屎怎么了？难道你每天不拉屎吗？这些都是纯天然的，干净得很！比你们城里那些有毒的水有毒的空气干净多了！你们每天喝水呼吸都不嫌脏，捡坨狗l屎怎么脏了？”
顾安宝不想跟老爷子辩驳……
和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家辩驳，是毫无意义的……
她强忍着不适，把地上那坨狗l屎夹了起来……
“这就对了！劳动啊，就不能怕脏，不能怕苦！劳动最光荣！你们这些小年轻，就知道享乐，思想被资本主义彻底毒害了！根本不懂劳动人民的伟大！啊！快捡快捡！……那边还有，看见没？……”
顾安宝：“……”
爷爷，你能不能别说了……
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山清水秀，十分舒爽，但仔细走在各种乡野小路上，才发觉，屎真多啊……
顾安宝只能庆幸这个村子没人养牛，大部分都是狗l屎、猪屎、羊屎，幸好没有牛粪……
“哎呀这个老杨家的，又把羊群赶到这边来了，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羊赶上公路，看看、看看这些羊粪球……”
羊粪球看起来像许许多多的黑色小弹丸，如果不是陈老爷子告诉顾安宝，她都不知道，羊的大便长这个模样。
可是……不管是多可爱的模样，那也是屎啊……
所以，捡屎的心情根本就好不起来啊！
耐着性子一颗一颗捡着草地上的羊粪球，陈老爷子已经不耐烦的走过来——
“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照你这个捡法天黑也捡不完！”说罢，老爷子大手一伸，抓起地上那一团羊粪球！丢进顾安宝手中的竹筐里！
顾安宝目瞪口呆，“……爷、爷、爷爷，你你你……”
陈老爷子蔑视的看她一眼，“能有多脏啊？啊？羊吃的都是草，能有多脏啊？这玩意还能入药，是中药！懂么？还能做堆肥，懂么？！快捡快捡！真是没见识……”
顾安宝彻底无语了……
就算能入药，那也是屎啊！是屎啊！人的屎和尿也能入药呢！就算能入药也是屎啊！这事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陈老爷子一巴掌拍上顾安宝的背，催促道：“快点啊！一颗一颗捡到明年去了，直接用手抓！这玩意没多脏，羊吃的都是草啊……”
顾安宝简直泫然欲泣！拍她的这只手是刚才抓羊粪的手吧？是吧？是吧？……爷爷太讨厌了！
……
结果，明明说好了出来捡垃圾，最后顾安宝捡了满满一筐大便。
想她从小千娇万宠，何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沦落到捡大便的地步？
她心中只能默默叹一句：人生如梦……
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顾安宝跟着陈老爷子溜达回来，一眼就看见院子外面停靠着一辆车，她心中顿时雀跃！
是陈昱珩来了吗？是来接她吗？
满怀期待的走进院里，却看见绿荫满地的葡萄藤下面，徐阿姨和一个女人坐在藤编靠椅上，正在聊着什么。
女人回头，面上挂着淡淡笑意。
顾安宝愣住……
裴黎君？
陈老爷子先笑了起来，“小裴来了啊！”
裴黎君笑着点头，“爷爷最近身体好吗？端午节快到了，我妈妈包了很多粽子，给您带了一些尝尝。”
“呵呵呵呵……好好好，我身体好着呢，倒是你们啊，工作压力不要太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陈老爷子显然对裴黎君很有好感，朝徐阿姨挥挥手说道，“咱们家的西瓜给小裴装几个。”
顾安宝怔怔站在原地，心中有些失落……
第67章 客人
徐阿姨捂着嘴笑：“陈叔，小裴那儿什么没有，怎么会缺西瓜吃？”
裴黎君大大方方的说道：“缺的，陈爷爷的西瓜又大又甜，我眼馋好久了呢。”
陈老爷子越发得意，哈哈大笑，“那是！咱家西瓜地里的西瓜都保甜！而且干净，绝对绿色无污染！小裴，你有眼光！”
三个人说的热闹，顾安宝无意加入，默默站在一旁听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裴黎君的目光似乎时不时的从她身上扫过……
裴黎君被陈老爷子热情的留下来吃午饭。
厨房里，徐阿姨在做香喷喷的糍粑鱼，顾安宝给徐阿姨打下手，把青菜摘净冲洗，给土豆削皮切块……
锅里冒着滋滋油声，小火慢煎，鱼块被煎得两面焦黄扑香。
徐阿姨一边煎鱼，一边和顾安宝说着话：“小裴最爱吃的就是糍粑鱼，每次来家里准要吃好几块……我还记得昱珩念大学那会儿，春节过年该回国探亲了，昱珩把小裴带到家里来做客，当时昱珩他爷爷高兴坏了，差点以为孙子带孙媳妇回来了，呵呵呵呵……”
顾安宝手里把蘑菇撕成一小朵一小朵，听到徐阿姨的话，动作微微有迟疑，“他们认识的时间那么早啊……”之前她只知道两人是多年的朋友，并不清楚他们是大学同学。
徐阿姨点头，“是啊，认识有十年了吧，还有一个叫艾斯的男孩，他们三个人是大学同学，后来一起开公司……要说小裴这个孩子，真是不简单，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女孩，连昱珩都夸她聪明，昱珩那孩子有些大男人主义，一向眼高于顶，很少有女生能入他的眼，小裴算是他唯一夸过的女生呢……”
徐阿姨说着说着，大约是联想到了陈昱珩的脾气，接着道：“本来大家以为两人会走到一起去……只可惜昱珩这孩子一直不开窍，唉，他这个性子也不知是遗传了谁，不过缘分这种事……总是很难说……”
顾安宝有些没听明白，前面还说裴黎君很聪明，怎么后面就扯上陈昱珩不开窍了呢？而且……怎么会认为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去呢？
光看外貌……就不太搭吧？
顾安宝虽然不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但是……裴黎君的长相，和陈昱珩一比，确实差了很多……
倒也不是说丑……只是很普通的长相，脸色微黄，颧骨偏高，厚重的近视眼镜下是一双略显浮肿的单眼皮，嘴唇却生得极好，饱满娇嫩，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仍然与美丽无缘，尤其和外形太过出色的陈昱珩站在一起时，她只会显得愈加寡淡。
顾安宝想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这样想别人特别不好，特别不礼貌……
以貌取人，多肤浅啊。
可是，如果硬要把陈昱珩和裴黎君凑成对，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哇……好香啊，徐阿姨，您宝刀未老啊。”裴黎君忽然走进厨房。
徐阿姨笑起来，用筷子夹起一块煎好的鱼，放进边上的小碗中递给裴黎君，“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裴黎君端起碗，熟门熟路的抽了一双筷子，夹起碗里金黄焦脆的糍粑鱼咬了一小口，刚出锅的鱼肉温度还很高，裴黎君咬着鱼肉的同时立即急促的吸了两口气。
徐阿姨急忙道：“小心烫。”
裴黎君吸着气儿将那块鱼肉咽下，一脸的满足，“好好吃！”
徐阿姨嗔怪的看她一眼，关了火门，将锅里煎好的鱼块一个个夹出来，“知道你爱吃这个，放心吧，管够！”
裴黎君笑：“徐阿姨最好了！”
徐阿姨满脸笑。
因为多了一个人吃饭，今天的饭菜丰盛了许多。陈老爷子一扫顾安宝心中的刻薄形象，表现得慈爱温和，这让顾安宝很不习惯……
“小裴最近工作忙吗？做事不要心急，慢慢来，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知道吗？……”
“慢慢吃，不够的话再加菜，想吃什么让徐阿姨给你做，咱家菜园子里都是新鲜菜……”
“还是女孩子细心啊，你都知道快端午节了来看看我，昱珩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顾安宝百无聊赖的扒拉着自己碗里那几颗米饭，在陈老爷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碗里的饭菜一点点扔到桌子下面。
大黄狗在桌下欢畅的打扫战场。
一顿饭吃得主尽宾欢。
饭后，裴黎君又陪陈老爷子聊了会儿天，把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然后拿出礼物送老爷子。
裴黎君显然很了解陈老爷子的脾气，选择的礼物非常务实，价格都不贵，但是能看出是用心准备过的。
送给老爷子的是一双护膝，给徐阿姨的是一款调适性鞋垫。
裴黎君送完礼物，看向顾安宝，笑着说：“来的时候不知道爷爷这里多了一个小姑娘，这可怎么办，没有准备足够的礼物……”
顾安宝刚想说不用客气，裴黎君却从包里掏出一条手链，说道：“我前些天买了条手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顾安宝想要拒绝，她觉得这样没有缘由的就接受礼物的感觉好奇怪。
陈老爷子却大大咧咧的应承下来，“扭捏个什么劲，人家送你就收下来，不要拒绝小裴的一番好意。”
顾安宝不好再推辞，便对裴黎君说了一句“谢谢”。
裴黎君笑了笑，将手链解开，走到顾安宝面前，“这条手链的内扣做得有些特别，你可能不太会扣，我来帮你戴上。”
顾安宝犹疑的看向陈老爷子，下意识的用袖口捂住手腕处的球形关节。
老爷子垂着头，正在拿桌子上的剩菜喂大黄狗，嘴里嘀咕道：“怎么不爱吃？我看你是不够饿，挑三拣四的……”
咔哒——
一声轻细的脆响。
顾安宝低头看，裴黎君已经很快的给她戴上了手链。
顾安宝有些尴尬，“……谢谢。”
裴黎君笑：“很漂亮。”
除了保持微笑，顾安宝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真的很不擅长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感觉不管说什么，都会很冷场……
这时，便见裴黎君微微俯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顾安宝诧异的看向裴黎君。
她这是……什么意思？
第68章 记者会
然而裴黎君已经若无其事的起身，笑盈盈的样子。
顾安宝心里感觉怪怪的。
裴黎君没有坐太久，午饭后稍作停留，就起身告辞了。老爷子打发徐阿姨和顾安宝去送裴黎君。
徐阿姨洗了一袋子小西红柿给裴黎君当水果吃。顾安宝拎着几个大西瓜，往裴黎君的车上装，装完一堆新鲜果蔬之后，裴黎君关上后车厢的门，笑着拍了拍顾安宝的肩，说道：“谢谢，下次我再来看你。”
顾安宝只觉得匪夷所思……
什么叫……下次再来看她？她们又不熟……
目送裴黎君离开，徐阿姨转身进屋，见顾安宝还呆呆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哦……没事……”顾安宝回过神来，跟着徐阿姨进屋了。
……
乡下的日子，过得悠哉舒缓。
每天，顾安宝都要跟着陈老爷子做农活——翻翻土，浇浇水，捉捉虫，捡捡粪……一旦形成习惯，许多事情在不知不觉中都变得简单并有趣起来。
顾安宝学会辨认各种蔬菜，头一回知道原来黄瓜刚长出来时是带刺的，芋头是长在荷塘边泥地里的，南瓜的藤和叶是可以炒菜吃的，据说很美味，可惜她不能吃……
她还学会了用羊粪球做堆肥。每天被陈老爷子的言论洗脑，看着堆肥一天天发酵，顾安宝居然发觉……屎，好像也没那么恶心了……
但是，不论她被陈老爷子怎样使唤得团团转，等到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时，她会打开手机看一看rk的新闻。
国家反垄断监管机构介入调查后不久就发布了通知，驳回了华新科技的诉讼请求，理由是证据不充分。
rk安然无恙，并且在回收旧款机器人的举措之后，发布了一款充满科幻元素的机械概念车的预告短片，立即在网上卷起一股科技风潮，微博评论持续火热，rk关键词搜索排行第一。
只要搜索“rk”，出来的全是关于这款概念车的短片视频。
顾安宝随便选了一个点击进去，主持人与评论员正在就rk新发布的概念车预告片激烈的讨论着。
“……这款概念车将在明年下半年真正亮相，是rk集团与秦氏风宏集团的首度合作项目，我们都知道，rk是科技公司，而风宏，却是一家汽车公司，两者的结合不得不引人猜测，rk是否有意借此机会转战汽车行业呢？……”
关闭视频，顾安宝无心再看。
不过一周时间，rk的负面新闻已经在网上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新产品预告视频，以及和秦氏风宏的合作消息，再也没有任何人，质疑rk的品牌。
既然如此，那么……是否意味着，rk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呢？
为什么……还是没有来接她……
唉……
顾安宝在床上翻了下身，侧卧着，手里举着手机，静静看通讯录里“boss主人”的通讯号码……
很想问一问他，什么时候来接她？还要等多久呢……会不会是因为，他最近和风宏合作，太忙了？所以忘了她？
忘了？……
顾安宝立即坐起来，神情怔怔的。
会忘记吗？
心中不安，顾安宝纠结的看着手里的手机，终于再忍不住，点中那个人的名字，选择发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