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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昀忙不迭哄了半天,许下无数好处,才将弘时的眼泪给退了回去。
胤禛听到马车里嬉闹一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微微上翘,纵马又向前赶去。
到了热河行宫,御驾停了下来。
众人下车,整理收拾,很快就夜幕降临。
清岚坐了半个月的马车,身上依然神清气爽,但还是洗了个热水澡,又吩咐下人带着弘昀和弘时洗了一通,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扫几日来的满面风尘。
胤禛过来的时候,清岚正看着两个孩子新奇地到处玩闹,方才在康熙处见到的不愉快之事立时消散不少。
“爷。”
“阿玛!”两个孩子跑过来,面上笑嘻嘻却是动作标准规矩地行了礼。
以前李氏在的时候,弘昀很怕胤禛,李氏也教导弘昀要好好讨好阿玛,因而弘昀以前在胤禛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胤禛只要一黑脸,弘昀就吓得冷汗直出。那个时候,他一直仰慕阿玛,可总是仰着脖子看得很累,觉得阿玛离他很远。
现在这几年里,弘昀发现,阿玛从来没有在揽玉轩发过火,反而总是在额娘面前无可奈何,这样的阿玛,让他觉得很亲切。虽然还是会虎着脸,功课做不好的时候还是会训斥他,可他却放开了很多,又有额娘在一边外松内严地调解,他也渐渐和阿玛靠近了距离,心怀敬重却没有畏惧,也真心实意地想去学好一些东西,不让阿玛和额娘失望。
弘时就比他幸福多了,除非胤禛板起脸来训斥,不然这小子仗着年纪小,特会装无辜可怜。
“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再跟你弟弟玩。”胤禛对弘昀道。
“是,阿玛。”
两个孩子拉手又向屋里走去。弘昀做功课,弘时也在一边学一些简单的字,拿毛笔对着字帖歪歪扭扭地描着。
“爷这么快就回来了?”清岚笑道。
胤禛想起方才胤褆的挑拨,康熙和胤礽的不欢而散,紧蹙眉头:“没有什么事,皇阿玛也没有留膳。”
见旁边没有人在场,胤禛面色凝了下来:“这些日子,你带着两个孩子,让他们不要乱跑,若是…”想了一想,还是道:“碰上太子和大哥,能避就避开吧。”
清岚惊异,形势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点头应道:“奴婢会注意的,爷在前面也要小心。”
康熙于小阿哥是慈父,但对于年长的皇子,剩下的也唯有君臣。
胤禛看得明白这一点,所以自始至终都是兢兢业业,无悲无喜,韬光养晦,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康熙于胤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但这份偏爱一旦触及到皇权,不知又能忍耐到几时。
清岚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是暗下在想,要时时关注一下他们的气运,也可事先避开一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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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上,康熙派了人宣弘昀和弘时过去用膳。
从来人宣召的时候,清岚就看到两人身上的金色之气陡然弥散了一下,不由心下一惊,却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们过去。
两个小阿哥走后,清岚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虽说有胤禛在场,可这般不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想了一想,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清岚于是进了里屋,对宝絮称要躺一会儿,不要打扰,待人都退去,她便在自己身上加了个隐身术和御风术,径直轻盈地飘到康熙用膳的殿前,隐身于一棵苍天大树内,神识向里探去。
一桌御膳摆得满满,几个年纪小些的阿哥团团围坐,弘昀和弘时也在其中,胤褆和胤禛的桌子反倒在两旁。
太子却没有来,也没有人不识趣地问。
五十多岁的帝王对这些年长的阿哥心存提防,反倒对这些小阿哥们和颜悦色,从他们身上寻找天伦之乐。
康熙面色慈善地与小阿哥们聊着家常话题,胤褆和胤禛在一边陪着说笑,一时间倒也父慈子孝。
吃了一会儿,弘时悄悄对弘昀咬耳朵:“哥,我想…”扭捏了一下。
弘昀立时明了,揶揄了几句,向康熙告了个罪,两人出门找个地方方便。
“哥,这里就可以了。”找了个角落,旁边是一面墙,周围有树丛掩映,让跟着的嬷嬷远远地站着,弘时撩起衣袍,弘昀在旁边等着。
完事,正要走时,墙那边由远及近传来几声低语。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下,立在当下。
“贾嫔娘娘,你说跟了孤有什么不好,皇阿玛待你也不过尔尔,哪里有孤疼惜你。”
“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太子殿下自是无事,可嫔妾…”
“你不说,孤不说,皇阿玛怎么会知道?”又传来一阵暧昧的低喃声,夜色下,低语声倒也能听得几分。
“皇阿玛这几日晚上在看什么?”
“嫔妾虽说给皇上研磨,可也不敢多看一眼,好像是京中来的奏折。”
一时无语,只余两人缠绵厮磨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
弘昀与弘时年纪再小也意识到此事严重,呆立在那里,身体不敢挪动半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清岚此时也默然片刻,暗叹他们也太倒霉了,不过是小解一下就能碰到这样的事。若是被胤礽发现,不知道他能做下什么狠手,难怪走得时候发现两小情况不妙。想了一想,怕生出什么意外,手上捏了个指诀,在两小身边下了个静音结界,不管他们发出什么声响,胤礽那边都听不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弘昀哪里知道清岚为他做了这些,紧紧捂住嘴,尚能沉得住气。
弘时怎么可能经过这样的事,眼中有水气冒出,小身子站不住,略动了动,地上小石子滚动,发出声响。
两小人身子立时僵直。
可那边却毫无动静,不时有喘息声传过来,不由齐齐松了口气,以为是那边太过投入没有听到。
呆立了一会儿,弘时已经有些站不住,听得那边小太监压低声音地催促,带了些压抑地惊恐:“太子爷,时间不早,再迟些就会有人发现了!”
“知道了。”不耐烦的声音,又耳鬓低语了几句,听得一阵衣服唏索,脚步渐远,过了一会,弘昀和弘时方面面相觑,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呼了口气。
弘昀缓过劲儿来,方觉察心跳如鼓,额头冒出冷汗,怔了片刻,定了定神,发现弘时小脸也是苍白。
弘昀蹲在他旁边,用力扶上他的肩膀,认真道:“糕糕,刚才听到的,你一定要赶紧忘记,谁也不要提起,知道了吗?”
“阿玛和额娘也不能说吗?”声音发颤。
“他们当然可以,哥哥是说其他人,千万不能提起,好不好?”
“嗯。”弘时点点头。
弘昀忙拉了他离开这里。
快到正殿时,灯火通明,弘昀瞧见弘时脸色依然不对,不由停下来,做了个轻松的笑脸:“糕糕还小,这些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一会儿见了皇玛法,要高高兴兴的,知道不?一会儿糕糕若是表现得好了,哥哥回去再给你糖吃。”
弘时眨了眨大眼睛,怯怯地点点头,小手比划了一下:“糕糕要吃这么多。”
“那得看糕糕的表现了。”
弘昀又做了几个鬼脸,允诺了好几句,直到把弘时逗笑,方拉着他进去。
清岚也放下一口气,对于弘昀的表现,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回到殿内,两小安稳了不少,只是一味低头吃东西。众人以为他们饿了,胤礻介还给他们不停的夹菜。
又过了一会儿,李德全回报,太子在门口候见。
康熙面色立时沉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银箸。“让他进来。”
胤礽一身杏黄长袍,气质依然俊朗华贵,但却眼神阴郁,破坏了一张大好的面孔。“儿臣来迟,望皇阿玛恕罪!”弯下腰去。
半晌,不见康熙的片言只语。
弘昀和弘时乖巧地盯着手边的菜,仿佛从里面看出个花来。
好一会儿,“坐吧。”
“谢皇阿玛!”
“怎么这会才过来?”康熙很是不悦,强忍怒气,淡淡道。
“回皇阿玛的话,来人宣召的时候,儿臣不在屋内,所以没有及时听到,待儿臣回屋,方接到皇阿玛的旨意,便赶紧过来了。”
“嗯。”康熙不再多言,剩下的时间里,只顾跟几个小的说笑,把胤礽晾在一边。
胤礽低了头,脸色阴晴不定。
清岚见宴席快结束,料也无事,便先行回去。
待到胤禛将弘昀和弘时带回来的时候,刚一进屋,弘昀便面色严肃地地关上了门,一五一十地把晚上听到的事全部汇报出来。
弘时抱紧了清岚的脖子,再听一遍时,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惊魂未定。
胤禛不料竟闻得这样的隐秘,沉默半晌,眸色晦暗幽深:“你们做得很对,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阿玛,儿子知道。”弘昀绷着小脸点点头。
“没有人发现你们?”
“没有。”弘昀肯定道。
“这几日你们先不要出去,免得被人发现异常。”心下也一阵后怕,难怪他觉得刚才吃饭的时候弘时安静得过分,还以为是被康熙的威势所吓到。一时又想着得再召跟着的嬷嬷问一下,弘昀毕竟年小,万一露出什么痕迹自己还不知道。
清岚觉察到弘时小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道:“多大的事情,就害怕成这样,又没有人知道,你把你阿玛的荷包藏起来的时候,装得不是挺像吗?”
“额娘你怎么知道?”弘时瞪大了眼睛。
“你的小动作额娘怎么会不知道?”清岚点点他的鼻子,笑道:“你就把今天的事当成那个荷包,你把它藏起来了,别人谁也发现不了。”
弘时扭了扭身子,这个他拿手。
清岚又笑吟吟道:“若是怕说露了嘴,就少说话,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一句也别多说,若是怕自己的表情控制不住,就学学你们阿玛,绷着个脸,谁也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弘昀扑哧一声笑了。
胤禛轻咳一下,瞪了清岚一眼,冲淡了屋里凝重的气氛。
过了几日,待到此事的阴影消散得差不多了,两小方又出来溜达。
清岚为了避开那些敏感人物,特地带他们远远地在草原上牵了马漫步,两小倒也玩得很开心。
康熙出去行猎,几个小阿哥年纪尚小,并没有带他们同行。
几尊大佛一走,几个小的便玩开了。几场雨过后,草原渐冷,身体单薄的胤礻介便着了凉。
本不是什么大病,但胤礻介本就底子薄,一时扛不住,竟然病情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太医也不敢用药,只能每天拿温补的方子给他服下,一面赶紧将信报给康熙。
康熙得知丢下围猎,旋即回来,心里又急又痛,每日亲自殷殷闻讯。
弘昀与弘时每天都去看胤礻介,回来后弘时便眼泪汪汪:“额娘,太医说十八叔病得很厉害,他是不是不会好了?”
“怎么可能?”弘昀瞪了弘时一眼,给自己打气:“十八叔一定会好的!”
说毕,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跑去探望。
康熙的寝宫里,康熙不经意地问道:“李德全,这几日都有谁去看过小十八?”
李德全躬身答道:“回万岁爷,除了太子爷,其他几位阿哥都去看过。四阿哥家的两位小阿哥几乎每天都去几回,十五、十六阿哥也时常待在那里。”
十五、十六阿哥与胤礻介是一母同胞,老四家的两位就比较难得了,康熙如是想着。
“太子?”康熙将一本奏折仍在桌子上,表情晦暗不明。
胤褆面有得意地等待在寝宫门前,待康熙宣召之后,方整了整衣冠,进去:“皇阿玛,儿臣有事要报…”
寝宫的大门紧紧闭着,过了一会,胤礽听召进去,屋内隐隐传来一阵斥骂声,伴随着瓷器落地的脆响。
行宫的上空乌云压顶,似又要有大雨降临。
清岚带着弘昀、弘时坐在胤礻介的榻前,默默地看着之前还在草地上玩闹的孩子如今闭目苍白的样子。
弘昀与弘时已是泪眼朦胧。
弘时不停地哽咽:“十八叔,糕糕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十八叔快醒过来吧。”还未说完,就哇哇大哭起来。
清岚极少听到弘时哭得这般伤心,不由心下一暗,若是胤礻介去了,弘时还不知道会怎么难过。
清岚“看”了胤礻介的身体,并非无法医治,不过是太医都怕担责任,不敢下狠药的缘故。
若是真的病入膏肓,清岚也不敢与阎王抢人,但现下的情况,却是可以一试。
她也不想引人注意,只是用手轻轻拂上胤礻介的脑袋,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心疼痛心的动作。碰触的时候,将一缕灵气输入胤礻介体内,激活他体内苟延残喘的经脉活力。
摸了摸胤礻介的脑袋,清岚便停下手。
胤礻介的小手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声呢喃:“额娘…”
“小十八!”传来一声惊喜,是康熙。
清岚知道,他一直在门外看着,但由于没有人通报,清岚既然专注于病人,就不会未卜先知地分神四处乱看。
“皇阿玛!”
“皇玛法!”
康熙快步来到胤礻介床前:“小十八,你怎么样了?太医!”
康熙看着弘昀与弘时满是泪痕的小脸,面色柔和慈爱,对着清岚,也赞赏地点点头。
胤礻介昏迷了几天,谁人也叫不醒,在他看来,是弘时的哭闹将胤礻介唤醒,也是清岚慈母般的动作唤起了胤礻介心底深处的不舍。
胤礻介醒了,太医把了脉,稍稍加大了药量,病情在渐渐好转。
康熙面色多日的阴郁终于转晴。
胤礻介养病期间,对清岚很是依赖,弘昀和弘时常常围在床前,叽叽喳喳地说笑。
胤礻介病好之后,两小便拉着他出来活动。
这一日,清岚带着他们三个在校场上射箭。
胤礻介大病初愈,身形瘦弱,面色苍白,活动了一会儿,微微带些潮红。
弘昀拿了张弓箭,笑道:“十八叔,你要是像我这样天天练习运动,身体肯定会好。”
胤礻介摆摆手,微喘了喘:“我先歇会。”
“你们几个倒是感情很好!”传来一句似笑非笑的声音。
转头,是胤礽。
“见过太子殿下!”
胤礽负手慢慢走过来,嘴角微微勾起,略低头,对向胤礻介:“十八弟可算好了,让皇阿玛好生挂念。”
胤礻介腼腆道:“多谢太子关心。”
胤礽嗤笑一声,眼睛扫过弘时,走近,“这不是我们的小功臣吗?”
弘时退后一步,瞪大眼睛,怯怯道:“太子二伯!”
“太子二伯?这称呼孤喜欢!”胤礽弯下腰,拍了拍弘时的小肩膀,用了几分力道。
清岚看得心疼,忙淡淡笑道:“太子殿下射箭技艺精湛,若是肯指教他们几下,也是他们的荣幸。”
胤礽懒懒地站起身,却是稍加不屑地看了三小一眼,道:“孤没这个时间。”说罢意味深长地望了清岚一眼,施施然地离去。
清岚本就没指着胤礽真的放低姿态教导他们,此时不过是故意这么说为弘时解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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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视塞外返回途中,清岚特意约束弘昀和弘时,让他们不要到处走动。
望着胤礽背后的四爪金龙之气越来越淡,清岚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因而尽管弘时再撒娇,她也严加管束,不让他随意出去玩闹。
途经布尔哈苏台行宫,歇息了几日。
这几天天气不大好,乌云暗沉沉地压在头顶,行宫里人人自危,面色严肃,脚步匆匆。
九月四日,胤禛被康熙宣去了很久,晚上很晚也没有回来。
快到天亮的时候,胤禛回来了,头一句便是:“皇阿玛召废黜太子位。”
饶是清岚已经有心里准备,也怔了一下,扭头看两小在里屋睡得正香,低声道:“皇上还有什么安排?”
“皇阿玛把二哥拘执起来,让爷和大哥轮流看守。”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清岚道。
“正是这样。”胤禛苦笑一下,面色又恢复凝重,紧抿薄唇,心事重重的样子。
清岚低眉敛容,不由想到,若是废黜了太子,剩下的这些阿哥里,谁又没有几分心思,便是胤禛,恐怕也不甘屈居于人下。
清岚望着胤禛负手凝视远处的背影,不知道他这些年又做了什么准备。不过,看他的气运还算稳定,料想也无大碍。
康熙废黜了太子,便一路急行向京城赶回。
胤禛一连几日未曾好生休息,总是挑灯到深夜,却只是默然沉思,什么事也没有多做。
康熙这些日子肯定紧盯着这些阿哥,谁若是有什么小动作,向京城来往传信,必然会触动康熙的忌讳。所以众人皆小心翼翼,一句也不多说,连那些小阿哥们也噤若寒蝉,不再活泼好动。
九月七日,康熙令留京的胤禩署内务府总管事。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职位,尤其在现在这种讳暗不明的情况下,谁人都会联想到康熙对他非同一般的信任与器重,进而联想到今后,无不心神各异,思虑百千。
胤禛得知后,更是沉默良久。
清岚远远地望过胤礽的气运,令她惊异的是,胤礽身上的四爪金龙并未完全消散,极淡,却是仍在。
按照常理,帝王隐射的是五爪金龙,太子是四爪金龙,而一个国家一般只有一个太子或是没有,既然胤礽已经被废黜,又为何仍有储君之相?
清岚陷入了沉思。
“快到京城了。”想起回京后将有的风云,胤禛皱紧了眉头。
清岚道:“如今回去,爷要万事小心。”
“爷省得。”
两人说话的时候,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点点阳光透过树叶间隙铺洒在身上,胤禛望过去,阳光衬得清岚的一双美目仿若也更明亮了些。
胤禛失神片刻,视线很快从清岚身上移开,淡淡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爷是问奴婢?”清岚指指自己,有些惊讶。
胤禛微微颔首,清岚总是有一些独特的见解,他问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期待。
清岚想了想,斟酌道:“皇上毕竟将二阿哥从小抚养到大,这个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清岚并未说透,但以胤禛的心思,又岂会听不明白:“你是指?”
“当他攀到顶峰将要再进一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的缺点和危险,但若是打落云端,被人落井下石,过一段时间,恐怕又会生出几分顾念,想起往日的好来了。汉武帝时期的太子,岂不是这样?太子据一去,汉武帝又是如何的后悔悲痛,恨其不能再生?”
胤禛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这个时候,人们多想的是太子被废之后,下一个会立谁,皆人心浮动起来。却没有人去想,这么做了之后又会有什么结果,会招致帝王的什么忌讳,太子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翻身的余地。
胤禛不由略带惊异地瞟了清岚一眼,虽然这些他也能想到,却没想到能与清岚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他是深处其中,从小到大亲眼目睹了康熙对胤礽的种种,反复思量之后得出的结论,清岚却是仅凭猜测,便能说出这些,若不是后院女子,他必以谋士之礼待她。
这些念头不过是在胤禛脑中转了几转,便又回到如今的形势上。
“既然如此,便静观其变罢了。”胤禛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淡淡道。
回到京城,胤禛与戴铎的讨论结果亦是如此。
康熙一到京城,便揭开了废太子的序幕,将废太子幽禁于咸安宫,着胤褆与胤禛轮流看守。
胤祥受到牵连,也一同被禁足他处。
胤褆上窜下跳,被康熙斥责,“秉性躁急愚钝,岂可立为皇太子”,受此打击之后,自知无望大宝,便极力推荐胤禩。接着,胤禩又招致康熙的痛斥。
胤禟、胤祯为胤禩求情,又引来康熙的大怒。康熙劈手拔剑,怒极之下欲诛胤祯,被胤祺苦苦求下。
短短不足一月,各人纷纷登场,朝中大小百官人心惶惶,通宵达旦,烛光灯影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碰头商议。
清岚一回到府中,便立时被后院众人围住。
这般大事,大小消息谣言满天飞,她们又怎能安心,无动于衷,生怕被连累到自家府上。
“妹妹这次陪爷出塞,可曾发生了什么事?”那拉氏有些沉不住气,捏紧了手帕问道。“爷这些日子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火,妹妹想想,也能劝劝爷,让他顾念着身子,消消气。”
胤祥与胤禛的交情非同一般,如今被牵连,胤禛既担心却又无能无力,隐忍之下心情自是不佳。
那拉氏倒是说得轻松,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碰一鼻子灰。
清岚笑了笑:“福晋也知道,虽然是陪爷出塞,可他们男人的事情,又不可能让我们知道。就是觉得这次外出,气氛有些紧张,一点也不轻松,也不敢到处乱走,还提心吊胆的,倒真还不如不去了。”
众人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对清岚的几分嫉妒也放下了一些。
“那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武氏关切地问道。
“各位姐妹想想,这个时候连爷都不敢随意传递消息,到了咱这里,就更是一无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