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不许你亲这个蠢货!你再亲她……”
“嗤,怎么样?你自杀?”
“……混蛋!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不定谁杀了谁呢!”
阿枣:“……”
虽然有些哭笑不得,然阿枣心中却十分欢喜。
自家里出了事之后,她就一直没机会再去悠扬阁,虽然知道岑央和姜无双的情况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乱子,两方也一直有在传信,但岑央的病还没治好,她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是以这会儿见到姜无双不见半点以往憔悴,反而更加英美白皙了几分的脸蛋,阿枣心下一松,忍不住就眼睛弯弯地笑了,而后飞快地跑过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师姐呀!”
姜无双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推开她,只往旁边挪了挪:“庄重。”
阿枣嘻嘻笑着蹭了蹭她的肩膀:“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姜无双把手中的酒壶递给她:“尝尝?味道不错。”
酒香四溢,带着说不出的清甜香味,许是心情好,平日不怎么喜欢喝酒的阿枣二话不说接过,一口喝了下去。
结果……
“呀呀呀辣——!”
狼狈地吐着舌头,好半晌才将那呛人的辛辣味咽下去,阿枣泪眼汪汪地控诉道:“师姐又欺负人!”
姜无双挑眉,似狭促地弯了弯唇:“是你不识货,这酒千金难买,寻常人我可一滴都不会给。”
“是么?那我可得好好尝尝。”阿枣还没说话,宋靳已经拎起小桌上的另一壶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另一杯递给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脸色瞧着有些疲累的岑央:“她们师姐妹喝,我便陪师兄喝好了。”
正在揉脑袋的岑央一听这话就僵住了:“……”
不怀好意地笑了下,宋靳又将酒杯往前送了送:“我先干为敬,师兄请。”
说罢,另一只手便拿起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姜无双顿时似笑非笑地扫了阿枣一眼:“倒很护着你。”
阿枣一下子红了脸,而后又是羞涩又是骄傲地笑了:“那是!我夫君呢!”
一旁的岑央一听这话忙飞快地接过了那杯酒,看了姜无双一眼,强作淡然道:“我也会护着你的。”
看着姜无双一下子变得微红的双颊,阿枣忍不住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
看来这个师兄也是真的对师姐上心了呢!
他会喝酒,但不大会喝烈酒,瞧他身上一点儿酒味都没有就知道他方才一点都没喝,如今却愿意为师姐拼一拼,这若不是喜欢,什么才是呢?
“那你们俩喝去,我和师姐去前头看看!”阿枣说完便拉起姜无双跑了。
两人一直跑到画舫另一头才停下来。
“做什么?”姜无双今日也是一贯简单利落,偏男性化的装束,此刻懒懒地靠在栏杆上,手提酒壶,目光清冷,瞧着格外的清俊洒脱。
阿枣呆了呆,而后忍不住抚掌赞叹道:“师姐真好看。”
“……”姜无双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有话直说,别拍马屁。”
“嘻嘻,”阿枣回神,忙道,“那个,师兄现在情况怎么样?”
姜无双顿了一下,半晌扫了她一眼道:“还不错。”
看着她微微弯起的唇角,阿枣这才完全松了口气,没有再多问,她只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就这两日吧。”
阿枣顿时笑眼弯弯:“带上我们一家人如何?”
“你?”姜无双挑眉,有些诧异,“要进京?”
阿枣颔首,道:“平安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一辈子过平凡的生活,我得早些为以后做打算。”
姜无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因为那个燕承?”
阿枣“嗯”了一声:“不除去那人,我和平安都不可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再者,平安的身份始终是隐患,就算没了燕承,也可能还有其他人。”
姜无双挑眉:“直接派人杀了他就好了。”
阿枣失笑:“他身边有高手,我试过了。”
燕承一再派人刺探,阿枣不耐,也曾干脆地请烈虎卫出过手,然现在的燕承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落魄皇子,如今他身边有不少能人护着,就是烈虎卫也一时奈他不何。倒也不是说杀不了他,但如今他是林家的准女婿,又颇得燕帝看重,阿枣不想为了他一条命,却叫烈虎卫甚至是岑家被燕帝及其他心怀不轨之人盯上。
姜无双眯眼:“他近日常来悠扬阁。”
阿枣猛地皱眉:“他为难你们了?”
“他哪里敢?不过是龟缩在壳里不敢露出真面目的王八一只。”姜无双喝了一口酒,冷冷地嗤了一声,“只会做些暗中刺探之事。”
阿枣松了口气,而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应该是在我那边吃了瘪,意识到不对,所以想从你们这边下手查探。”
这两个月来,燕承没少派人来打探消息,但每次都被隐在暗处的烈虎卫给轻松处理了。他大概有些坐不住了,才会想到从悠扬阁下手。
“岑家又岂是好欺负的,”姜无双闻言冷笑,“不自量力。”
烈虎卫的事情阿枣答应了燕璘没往外说,岑央和姜无双还不知道,只以为那些暗中守在宋家外头的人是燕璘派来的——燕璘以及燕承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尤其是燕承,当日第一次在悠扬阁见到燕承之后,阿枣就已经拜托岑央去处理了——岑央给她安排了一段完整的经历,包括平安父亲的身份,家世以及其他的一切,用来混淆那些追查之人的视线。
阿枣喜欢极了这样张扬率性的姜无双,见此忙道:“那是!谁叫岑家有个师姐这样厉害的未来少夫人呢!”
姜无双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闭嘴,吵。”
阿枣嘿嘿一笑,眼神却很认真:“师姐和师兄,这辈子一定一定要幸福的。”
姜无双一愣,而后自信地挑了下眉:“已经是我的人了,哪里还会让他跑掉?放心吧。”
阿枣深深地看着她,半晌低头开心地笑了起来。
师兄的心意让师姐变得自信,变得更加强大了。前世谈起师兄,她的眉宇之间总有些说不出的黯然失落,如今的她清朗明媚,神采奕奕,就像天上的流云,河里的清流,叫人看着都觉得舒适开阔。
前世落在心底的那个阴影终于彻底消散开来,阿枣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得说不出的圆满。
这时,大堂里传来乐声。
阿枣回头一看,宋靳和岑央已经入座,美貌的婢女们正在上菜,乐伶们也已经开始奏乐。
“饿啦!”阿枣摸了摸肚子,转头对姜无双眨眼道,“吃饭吧师姐!”
姜无双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提壶灌了一大口酒,起身大步朝前走去。
第66章
一时饭毕,又吃了元宵应景,四人便靠在窗边赏灯聊天。
方才阿枣和姜无双在说话的时候,宋靳和岑央也不知说了什么,两人这会儿看起来相处得倒挺和谐,没了以往那种彼此看不顺眼的感觉。
阿枣有些好奇,但想到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也就不再多问了。
外头天色已完全黑了,各色各样的花灯在人潮中涌动,乍看像是一条会移动的星带,璀璨耀眼。河面上也漂浮着许多莲花状的河灯,小小的火光,承载着各种各样的愿望,顺着水流消失在人们虔诚的祈福声中。
阿枣看着不由有些意动:“咱们也去放河灯吧?”
见她难得露出小姑娘的一面,宋靳自然不会不答应,忙叫侍女拿来了几盏莲花河灯。
“师兄师姐也一起呀!”
阿枣开心地朝岑央和姜无双招手,姜无双皱了皱眉,一边说着“幼稚”,一边却没有犹豫地走了过去。
岑央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漂亮的狐眼中闪过一抹宠溺。
曾经他以为自己心悦阿枣,可如今想来,他对阿枣何时有过这样的心情呢?
这种会时刻想与她在一起,会不自觉地注视着她,会被她每一个眼神牵动情绪,会想着占有和长久的心情。
这种仅仅只是看着她,想着她就能丢开所有恐惧不安,想到她曾遭受过的那些痛苦,心头就会隐隐作痛,恨不能杀尽全世界的心情。
细细想来,其实他对她一直都是不一样的。便是在以为自己喜欢阿枣之时,他最相信,最亲近的人也只有她。
这样的在意与信任,若非出于爱意,又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那个“岑央”真的代表着他内心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面吧。想到这里,岑央有些自嘲地垂下眸子。只是他因那件事而胆怯,所以下意识地排斥着长相行为都偏男子的无双,告诉自己她只是兄弟。
好在,未晚。
“走吧。”见岑央一直未动,宋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岑央回神,点了点头,因喝了烈酒而发红的双颊瞧着艳若桃花。
看着岑央娇媚的样子,宋靳微微挑眉,眸中忽然闪过一抹暗芒,然后飞快地拿起桌上的酒壶,朝不远处正在甲板上放河灯的阿枣和姜无双走去。
“喝吗?”
见宋靳突然递了壶酒过来,阿枣一愣,而后就豪气地接过:“今儿开心,当然要喝!”
一旁的姜无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岑央,而后慢慢地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片刻,她也从那边的桌子上拿了一壶酒过来,递给岑央:“喝吗?”
岑央愣了一下,而后朗笑着接过:“就像阿枣说的,今儿高兴,当然要喝!”
宋靳眯眼,瞥了瞥姜无双。
姜无双挑眉以对。
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各自别开头,开始陪自己的伴侣喝酒。
只是才刚喝了两口,不远处的那艘大画舫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随即便响起了阵阵恐慌的尖叫声。
四人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发生什么事了?”阿枣伸头看了看。
“应该是有人落水了。”岑央挑眉。
“救命……救命啊……”果然,下一刻惊恐的求救声就从河里传了过来。
“是个姑娘。”阿枣蹙眉,“这么冷的天,怕是……”
还未说完,便看到又一个身影从那画舫上跃下,飞快地冲着那落水的姑娘游去。只是许是天色昏暗,再加上那落水的姑娘又一直惊慌挣扎,那救人者似乎一时有些分不清方向,竟抱着那姑娘离自己那艘画舫越来越远了。
河面宽广昏暗,只有粉亮色的河灯若点点星光洒在水中。
阿枣几人看不清落水之人的脸,又见那两人飘着飘着离他们的船越来越近,且已有些精疲力竭之态,到底不好见死不救,便吩咐船上的婢女将她们捞了上来。
落水的是两个女子,虽离得不近,但岑央和宋靳听到这话,还是十分自觉起了身欲避开,哪想两人之中那小姐打扮的女子却在稍稍缓过神后,突然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宋郎!”
众人皆是一愣。
见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她,那女子一下子回了神,苍白的脸上猛地浮现红晕,又是羞怯又是慌张地低下了头,双手绞着湿透的衣角说不出话来。
宋靳顿了一下,但没往那处看,只飞快地和岑央一起避在了屏风后头。
阿枣眯眼,没有说话。只姜无双眸带冷意地扫了屏风一眼,而后走上前淡淡道:“两位姑娘没事吧?”
那女子这才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忙惊惧地看了看四周,见周围全是女子,唯二的两个男人也都已经避到屏风后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我没事。”丫鬟打扮的女子先答道,而后又有些担忧地看着一旁的女子道,“郑姑娘,您还好吗?”
“我也没事,多谢二位姑娘出手相救,也多谢春英姐姐舍命相护……”那女子回神,忙抚着胸口答道。
姜无双点头:“没事就好,来人,带二位姑娘上楼换身衣裳。”
那女子冲二人感激地点了点头,又幽幽不舍地看了那屏风一眼,这才和身边的丫鬟一起随婢女上了楼。
见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上,阿枣这才踱着小步慢悠悠地走到屏风后头,冲着宋靳挑了挑眉:“宋郎?”
宋靳正在和岑央交手,瞧岑央一脸寒意,显然是先动手的那一个。
宋靳一边拆招,一边转头对阿枣叹气道:“娘子,我冤枉。”
姜无双冷笑一声:“最好是冤枉的,不然……”
阿枣没等她说完就一脸激动地抱住了姜无双的胳膊:“师姐果然是疼我的!”
姜无双:“……”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可瞧阿枣一脸笑意,半点不介怀的样子,她到底是眸子一动,冷意稍退。
“好了,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姜无双轻轻一句话,岑央就住手了,只眯着眼冷哼道:“若敢叫阿枣受委屈,我拆了你的骨头!”
宋靳没理他,只朝阿枣伸出了手,认真地解释道:“我不认识她。”
没有犹豫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阿枣杏眸微挑:“可人家显然认识你呢。”
宋靳刚想说什么,脑中突然飞快地闪过一张脸。
微微拧了眉,他若有所思道:“姓郑,难道是……”
“郑婉容?”阿枣一愣,随即脱口而出。
宋靳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有可能。”
原主的事情宋靳早就全部告诉过她,所以阿枣是知道郑婉容这个人的,想到宋靳又要替原主背锅了,她顿时什么不悦都没了,只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看了看一旁面色不好的岑央和姜无双,宋靳:“……”
心好累。
“怎么?还真是桃花债不成?”岑央捏了捏手指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宋靳揉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难得见到他无语的模样,阿枣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师兄,那姑娘我也知道,她和阿靳没有那种事,放心吧。”
见阿枣脸上真的没有半丝不快,岑央这才作罢。
“还是媳妇儿对我好。”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宋靳忙凑上去挠了挠她的手心。
阿枣嗔了他一眼。
“肉……”姜无双嫌弃地看了看他们,可随即自己的小手也被人偷偷拉住了,顿时,剩下那个满是嫌弃的“麻”字就一下子停在了喉咙里。
阿枣见此捂着嘴巴偷偷笑了。
气氛又恢复如初,四人继续方才的话题轻声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屏风外头突然传来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我乃青县知县之女,今日幸得几位贵人相救,否则怕是真要……几位的救命之恩,我定铭记在心,不知恩公们家住何方?小女明日定请父母上门拜谢。”
知县千金,果真是那郑氏婉容。
阿枣和宋靳对视了一眼,还未说话,姜无双已经站起身,拉着阿枣出了屏风:“举手之劳而已,郑姑娘不必多礼。屏风后头是我的未婚夫君和妹夫,不便见女客,不如我和妹妹陪姑娘去那头的厢房里坐一会儿吧。”
“未,未婚夫君?妹夫?!”哪想郑婉容却突然小脸一白,失态地低叫了出来。
“怎么?”姜无双眯眼,“先前听姑娘一句‘宋郎’,莫非姑娘识得我妹夫?”
“妹夫……”郑婉容怔怔地看向阿枣,似有些不可置信,“他……他竟成亲了……”
“郑姑娘!”一旁的丫鬟顿时脸色一变,忙拽了拽郑婉容的衣袖,而后对阿枣和姜无双道,“姑娘许是落水受了惊吓,有些神志不清才说起了胡话……”
“什么胡话!宋郎明明说过要娶——!”那丫鬟重重一拉,郑婉容一下子回了神,忙脸色煞白地住了嘴,而后慌乱地看向阿枣道,“对对对,她说的对,我是落水吓糊涂了……夫人可千万别介意……”
可话虽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阿枣微微眯眼,没有说话。
原本她以为这姑娘的落水只是个意外,如今看来,倒是她天真了。
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
第67章
“姑娘慎言。如今我已娶妻,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少不更之人。再者,姑娘还未出阁,还是多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一下才好。”宋靳冷冽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郑婉容僵住,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诧异,而后便像是大受打击似的,整个人往后倒退了一步,红着眼圈喃喃道:“我知宋郎是记恨我父母的阻拦与奚落……我,我不怪你……”
阿枣眯眼,她记得宋靳和她说过,原主对郑婉容是一厢情愿,郑婉容从未回应过他,最多就是温和地与他说过几句话而已。怎么这会儿她却一副早已和原主生死相许,原主却负了她一片真心的模样?
宋靳没有再回应郑婉容,只冷冷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这会儿是原主在这里,怕真的会因为她这番话而失态做出什么糊涂事来,伤了妻子的心。
所以,她的目的是离间他和阿枣的夫妻感情?
可,为什么?
她对原主根本无意。
“外头有艘画舫停靠在我们船边了,应当是来接郑姑娘的吧?”姜无双的话让宋靳一下子回了神。
随即郑婉容伤心低落的声音便从屏风外传了进来:“是的,我……”
只是她话还未完……
“宋兄!”
下意识抬头一看,宋靳便看见了窗外那艘巨大的画舫上,蒋游几人正靠着栏杆冲他挥手。
“蒋兄,许兄,文兄。”眸子微动,宋靳站起身走到窗边,含笑与他们打了声招呼。
“原来都是熟人?”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蒋游身边响起,宋靳抬头一看,随即心中猛地一顿。
竟是燕承。
“又见面了,宋公子。那日实在不好意思,下人无状,我回家后已罚过他了。”
“小事已过,不必再提。”他显然是认出了自己,宋靳便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蒋游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那可真是缘分呐!这位就是哥哥先前想介绍给你认识的贵人呀,宋兄叫他成公子便是。”蒋游哈哈一笑,又对燕承道,“宋兄是我在书院的同窗好友,我先前与兄长说过的机智多谋之人,便是他了。”
燕承便冲宋靳拱手一笑:“久仰大名。”
宋靳浅笑着回了一礼:“哪里。”
“相遇即是有缘,我这画舫上人多,宋兄不若也一起来玩吧?上元赏灯,人多许会更热闹些。再者,宋兄亲友又救了郑姑娘,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好生相谢一番才是,否则郑姑娘若在这宴会上出了岔子,我这宴会主人怕是没法和她父母交代了。”燕承忽然温声邀请道。
宋靳微微眯眼,没有马上回答。
可蒋游等人却开始起哄:“就是就是,宋兄叫上你的朋友一起来吧!如果弟妹也在,带着她一道便是,反正今日咱们这儿女眷也很多,没什么不方便的……”
话已至此,宋靳不好再拒,便只得笑道:“即如是,劳烦众位稍等,我和内子及兄姐收拾一下便来。”
燕承等人自然称好。
而屏风外头,阿枣和姜无双也被人邀请了一起去参宴。
提出邀请的是林绘雅。作为燕承的未婚妻,郑婉容出了事,她自然要亲自前来看看情况。
见郑婉容有惊无险没什么大碍,又见阿枣和姜无双二人皆容貌出众,谈吐不凡,林绘雅松了口气之余,便不由生出了些好感,顺着外头燕承的话也提出了邀请。
阿枣对林绘雅感觉不坏,这姑娘出身名门,品貌皆上佳,待人又素来温和有礼,实在很难叫人讨厌。即便立场不同,阿枣对她也只有可惜——可惜她这一生要毁在燕承这个伪君子手里。
因此对于她盛情邀请,阿枣有些不忍心拒绝,怕会落了她的面子,让她下不来台。
再者,一旁的郑婉容也一直以“报恩”为名,十分诚恳地附和着林绘雅……
听着屏风外头燕承的声音,再一看眼前满脸无辜的郑婉容,阿枣和姜无双对视了一眼,到底也是笑着答应了。
既知来者何人,有何目的,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横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郑婉容已经换下了湿衣裳,此刻妆容整齐,宋靳和岑央便也就不用再回避了,二人遂从屏风后缓步而出。
郑婉容的眼睛一下子落在了宋靳身上。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可眼前这个宋靳分明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宋靳有些不一样?!
想着曾经那个一见到自己就满眼爱慕,强作风流的轻浮之人,郑婉容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强忍着伤心似的转开了视线,不再去想别的。
不过是个浪荡自大的无用书生,他变成什么样与她没关系,她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便好了。
名为“鹊桥仙”的大画舫上,一场盛大的上元花灯宴正在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