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平安最听娘亲的话了,抱着姜无双白嫩的脸就是一大口。
姜无双浑身僵硬地抱着怀中的小家伙,想把他放下又不敢乱动,只得用一双略带凌厉的眼睛瞪着阿枣:“快把他抱走!”
阿枣没理会她的冷漠抗拒,只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带着姜无双看不懂的湿意。
“你……”
“师姐……”阿枣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笑了,“多谢你来了。”
姜无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自作多情,若非师兄有令,谁耐烦管你。”
阿枣却觉得这样带着嘲讽的语气亲切极了,不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尴尬地起身离开,反而坦然自若地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姐总是口是心非,我知道你是待我好的。和师兄一样待我好!”
只是她素来不善表现,又因为师兄的关系,无法对她表示亲近罢了……
“……”姜无双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随即不耐道,“赶紧把这小子给我抱开,师兄有事出门了,过会儿就能回来,你就在这儿等着,别没事儿出去乱跑,我前头还有生意要做呢。”
嘴上说着讨厌,可还是紧紧抱着平安没有把他丢开啊……阿枣无声地笑了,师姐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好。”阿枣伸手接回平安,又冲姜无双露出一个可怜的笑容,“可是师姐……我饿了。”
平安也伸手拍拍自己的小肚皮,萌萌地看着她:“饿。”
一旁的阿小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道:“阿姐的师姐,我……我也饿了。”
姜无双:“……”
看着她一脸烦躁地拂袖而去,阿枣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美丽的侍女送上了精致的食物和几样孩童玩的可爱小玩具。
“师姐一定说这是师兄走之前吩咐准备的吧?”看着平安手中的布球,阿枣笑眯眯地问那侍女。
侍女愣了一下,随即就恭敬道:“是。”
阿枣失笑,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柔软地看着那些精致的小玩具。但心里想的却是前世师姐意外失去的那个孩子……
她永远无法忘记当时姜无双的眼神有多么绝望惨淡。
虽然一直不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但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师姐遭受那样的痛苦了!
阿枣在心中暗暗发誓。
而与此同时,悠扬阁前厅大堂里。
“宋兄,来!我敬你一杯!这回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今儿个还真不一定能好好地坐在这……”二楼靠窗的贵宾包厢中,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在喝酒嬉闹。
看着身边已经露出几分醉意的少年,宋靳淡淡地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蒋兄客气了,你我同窗,无需如此客气。”
“不不!若非你仗义执言,又巧妙地揭露了真相,本少爷这会儿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家老头子素来严厉,若是知道我作弊还因此被逐出书院,定是要家法照一日三餐伺候的!”说到这,那看着不像是读书人,反倒有几分武人气质的少年伸手拍了拍宋靳的肩膀,一脸庆幸道,“你是不知道那老头子下手多狠啊!”
“屁.股开花而已,你蒋大少又不是没尝过!”一旁一个黑壮的少年顿时笑道。
“去!就是尝过才永远不想再尝了好么,一不小心影响到子孙后代怎么办?”姓蒋的少年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们两个粗鲁的家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另一个书呆子模样的清秀少年顿时痛心疾首道。
众人皆忍不住笑了出来。
黑壮少年笑骂:“你这呆子,又来了!”
第21章
在场这些少年都是宋靳在青山书院的同窗,不过和宋靳不一样,他们皆是出身不凡的富家子弟。
如那举止有些粗犷的少年蒋游,乃是位高权重的靖安侯本家的亲侄子,深得其器重。因其父如今在青州做知府,这才跟着来了这里念书。
还有那黑壮少年许斐然,书呆少年文曲,也是出自名门世家,身份贵重。
其余众人亦然,除了宋靳——这里头这么多人,唯有他是真正的平头百姓,寒门学子。
原主以前曾卯足了劲儿地拍这几人的马屁,试图挤入他们的圈子,但根本没人搭理,反而因此出了不少洋相。
宋靳前些天回了书院之后,却是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这几人,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安静地上课,安静地与人相处,安静地写字卖画赚钱。
不卑不亢,喜乐淡然。
就好像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似的。
几人觉得惊奇,便决定主动接近,想看看宋靳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此宋靳倒是坦然得很,没有过分亲近也没有过分疏远,只当做一般的同窗相交,这就叫几人大为惊讶,同时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欣赏之意。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宋靳得到他们真正的认可,直到前几日宋靳仗义出手,帮了差点被人陷害作弊的蒋游。
蒋游出身武将世家,其父虽是文官,但他却随了伯父靖安侯,生了一副直爽的武人性子。这样的人爽朗潇洒,爱憎分明,很好相处,但同时也容易得罪人。
这不在前几日的考试中,他就被人陷害了——有人模仿了他的笔迹写了小抄放在他的衣服里,然后向先生举报有人作弊,结果毫不知情的他自然当场被逮住了。
若非宋靳发现了那小抄字迹的不对劲之处,又以巧计揪出了背后之人,他这会儿已经背着“作弊”的污名滚回家挨揍去了——青山书院对作弊一事看的十分之重,一旦发现,不管学子是什么身份,都会做退学处理。
蒋游自此便将宋靳引为好友,宋靳也真正开始被这群富家子弟接受。
今日蒋游说要在这里接待一位贵客,又道自己一个人等着太无聊,便把宋靳等人都拉上了。宋靳拒绝不过,便也就跟着来了。
又说笑了一番,黑壮少年许斐然突然转头对蒋游道:“你说的那位贵客究竟什么来头啊?怎么到这会儿了还没来?”
蒋游放下酒杯,摇头晃脑地笑了:“这么着急做什么,一会儿就来了。我告诉你们,我这位兄长可是京城来的,身份贵重,若得了他的赏识,将来……嘿嘿,哥哥是把你们几个当知交好友这才带你们一起的,一会儿,一会儿要表现好点,知道不……
许是有了些醉意,他边说边挥着手,结果不慎打翻了一旁宋靳的茶杯。
“唉哟对不住,宋兄你没事吧?”
宋靳眸子微动,笑着摇头:“弄湿了衣服罢了,难道还能少块肉不成?”
蒋游顿时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宋兄风趣人!”
“我出去擦一擦,顺便去一趟净房,你们先聊着。”宋靳笑了笑便起身出了门。
宋靳出了净房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避开人群寻了条僻静的小路慢慢地散着步。
他不喜欢那种热闹噪杂的环境,哪怕在旁人眼里,那叫享受。
而且……
想到方才蒋游的话,他眉头微跳。
不管那人是谁,蒋游带他们一起来的目的是什么,过早地接触京城里的人事,对如今一无所有的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在这种前太子已逝,众皇子虎视眈眈新太子之位的局面下,会发生点什么谁都不知道。
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正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拱门,宋靳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这儿像是后院了,便没有再往里走。刚转过身欲原路返回,突然……
“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欢呼,拱门后的花丛里猛地扑出一个小团子,紧紧地黏住了他的小腿。
宋靳惊愕。
“爹爹,抱呀。”一低头就看见了小家伙伸着小短手求抱抱的可爱模样。
“……平安?”伸手将小家伙从地上捞起,宋靳惊诧极了,“你怎么在这里?你娘呢?”
说到这,心头突然重重一跳。
平安在这里,那她是不是也来了?
思及此,宋靳忍不住往拱门后面望去,果真看见一个人影从里头跑了出来。
宋靳喉咙微紧,他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她了,尽管他每晚都能在梦里触碰到她……
脑中飞快地闪过那些绮丽的片段,宋靳耳朵猛地一热。
“平安!”高大魁梧的少女像个汉子一样冲了过来。
宋靳:“……”
“阿小,爹!”平安高兴地拍了拍手。
“啊?”阿小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宋秀才?你咋在这?!”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宋靳僵硬地冲她点了点头,半晌才道,“平安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阿姐呢?”
阿小挠头:“阿姐的衣裳被平安弄脏,这会儿回屋整理去了。”
宋靳一愣:“回屋?你们住在这里?”
“没有呀,阿姐的师姐住在这里,我们来买大米,就来看她。”
“……师姐?”宋靳眼睛猛地闪了一下,“是这里唱曲儿的姑娘吗?”
阿小茫然:“师姐没给我们唱曲儿,不过她叫人给我们送了好吃的,还给平安送了玩具呢。”
宋靳心下转了转,没有再多问,只道:“那平安方才怎么从这花丛里钻出来?”
“球!”平安却突然撒娇似的蹭着宋靳的脖子,指着那花丛道,“爹,球飞了,找不到。”
宋靳了然,想来是阿小带着平安在院子里玩球,结果球不小心滚得不见了,两人就傻乎乎地摸黑找了起来。
真是……
宋靳有些哭笑不得,又抬头看了看四周,意外地发现四周竟半个仆人的影子都没有。
眸子暗了暗,宋靳心头的异样感越发的深了。
“爹,球呀!”平安着急的声音打断了宋靳的沉思。
看着小家伙充满孺慕和依赖的眼睛,宋靳认命地笑了。
“好,我帮你去找。不过平安得和你小姨在那里等着,不许再乱跑了,嗯?”指了指拱门后面院子中央的石桌,宋靳将小家伙放了下来。
“嗯!”平安萌萌地点头。
宋靳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转头问阿小:“什么样的球?多大?大概丢在哪里了?”
“布做的,上头绣着猫儿,大概这么大。”阿小比划了一下,又纠结道,“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看着他。”宋靳说完便弯着腰钻进了花丛。
因夜幕已降,花园又不小,宋靳花了点功夫才找到了那个拳头大小的布球,正想转身回去,却蓦地听到花丛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平安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这半个月来总是在他的脑海中出现的娇软嗓音,此刻盛满了坚定。
宋靳一顿,刚想现身,可……
“但那青山村破落穷困,你一个人带着他过得实在是辛苦……阿枣,还是跟我回去吧。”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宋靳僵住,这个声音……
是那晚那个异常高大的男人!
不由自主地拨开眼前的枝叶,宋靳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灯火阑珊,回廊宛转,一男一女立在檐下,正亲昵地交谈。
女子穿着简朴,面容娇俏明媚,正是这半个月来日夜回旋于他心尖之上,徘徊于他睡梦之中的姑娘。
男子穿着华贵富丽,身材极为高大,五官却俊美妖异得不可思议,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绝美。再看他浑身上下那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他绝对不是平常人。
“师兄,我不能连累你,况且她也不会同意的。”阿枣摇头,落在阴影的神色看不大清。
“我不怕,只要能让你们过得安稳快乐……”说到这里,男子顿了一下,火色烛光下,他原本温柔的表情瞬间变得森冷,“阿枣,我什么都不在乎。”
阿枣只是叹气道:“师兄不许再说傻话,不然我要生气的。”
一阵沉默。
“可是平安我也有一半的责任!这些事情原本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的……”男子又看向她,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自责,“是我不好。”
“师兄,我并不怪你。”
“那日若不是她,我不会……”
冷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阿枣打断了:“她那么做都是因为爱你,我不怪她,你也别生气了。平安我自己有能力照顾好他,你放心就是。她如今情况不好,你多包容她。咱们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接下来他们还说了什么宋靳就不知道了,甚至自己是怎么把球还给平安,怎么离开悠扬阁的,他都没有印象。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那句“平安我也有一半责任”和阿枣的那句“咱们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宋靳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第22章
阿枣并不知道有人误会了她和岑央,成功打消了岑央欲不顾危险将她和平安接到西陲的念头之后,她便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带着岑央快步往花园走去。
“平安现在长大了许多,师兄你见到一定认不出来了……”
“你呀,”岑央好笑道,“才给他做了多久的娘亲,这会儿就是一口慈母腔了。”
“师兄再取笑我,我就告诉师姐去。”阿枣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告诉她也没用,她才不会为你做主呢。”岑央顿时笑了起来。
“现在是不会……”阿枣顿了顿,“以后就会了。”
既然已经知道师姐对自己的心结是什么了,这辈子她一定会想法子解开。
岑央深知两个师妹之间的关系,听了这话并不以为意,只转头说起了正事:“我的人从北境回来了,你说的那个什么三河县里,确实有你让我找的那人,但听说半年以前就举家离开了。”
阿枣一愣,随即就失望地垂下了眸子:“那能继续打听吗?”
“自然可以,但……”岑央转头看着她,“我能知道那人是谁吗?”
阿枣顿了一下,才道:“师兄……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以后找到他再告诉你吧。”
岑央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阿枣抱歉地冲他一笑,思绪却有些发飘。
前世和兄长一家相认是五年之后,现在的他还不是将来那个深受忠义侯信任,被人称为“福将”的征北将军,而是一个平凡的押镖人……
她记得前世相认之后,嫂嫂与她说过,因为北境常有动乱,生活不安稳,他们一家曾去过很多地方。但那时嫂嫂只是随口说起,她也没认真记,是以现在只能隐约能想起其中几个……三河县就是其中之一。
重生带着平安安全逃离京城之后,她就和师兄联系上了。虽然因为这天下盯着师兄这个明面上是西陲第一富商,实则为前朝皇室后裔的人太多,她不敢带着平安去找他,但暗中请他帮忙寻找兄长一家还是可以的。
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阿枣有些失望,但一想到他们终将会相认,心里又没那么难过了。
“至于京城那边,自你传信给我之后我就一直派人盯着,这几个月以来并没有关于平安的风言风语传出来,他们暂时应该还没有怀疑。”岑央的话让阿枣回了神。
“嗯,还得劳烦师兄继续盯着了。”
岑央点头,随即漂亮的狐眼微微挑了下:“其实你可以就这样带着平安安静地活下去。”
阿枣一愣,而后停下脚步,笑了:“师兄,师傅不止是你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还有……我永远不能忘记主子和太子对我的好,也永远不能忘记他们的死。”
那时,因为小人的挑拨,燕帝一怒之下残忍杀害了当时为国师的师傅。得到师傅的死讯之后,她不顾一切从西陲赶来京城,欲查清事实真相为师傅报仇,哪想在半路上却遭到了岑家叛徒的追杀,身受重伤,最后不得已只能装成难民混迹在难民堆里以求生。
那时正逢岑家内乱,师兄师姐自己的处境都十分危险,自然分.身乏力,没法赶来救她。
就在她险些被抢食的难民踩死之际,是路过的太子妃救了她,将她带回东宫,并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还给予保护——师傅对太子有大恩,师兄和太子更是多年好友,得知她是来查师傅被害真相的,两人不仅不顾危险收留了她,还暗中给她提供了很多帮助。
此后两年多的时间,她都以太子妃贴身丫鬟的身份在东宫度过。太子夫妇对她很好,尤其是太子妃,因她和早逝的妹妹长得有几分相像,她待她犹如亲生。
阿枣心里也是将她当成亲姐姐看待的。
可随后,东宫之变。
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深入了阿枣的骨髓,叫她哪怕重生了一次也无法放下,反成更深的执念。
这样的仇,如何能不报呢?
岑央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突然眸色一浓,十分邪气地笑了:“好,那咱们就一起慢慢地颠覆这个肮脏的天下吧。那些人……我要他们一个一个都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到最后,眸底猛地闪过一抹夹杂着疯狂的血色。
“……”阿枣顿时眼角一跳,师兄又犯病了。
好在岑央很快收起了那吓人的神色,重新目光温柔地看着阿枣:“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乱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和我们商量,嗯?”
“放心吧,在平安长大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等平安成家立业之后……”说到这,阿枣眼底闪过一抹温柔,“我再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反正燕帝暂时不会死,而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细细谋划这一切。前世她不也花了七年的时间才成功么?这一世,她只会比前世更有耐心,更谨慎。
“你能这么想就好。报仇不急于一时,有时候,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复呢……”岑央的笑又变得危险而血腥。
“师兄,”阿枣担忧地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精神又不好了?”
岑央忙换上温柔的表情:“我没事。”
“……你这样下去不行的。”阿枣叹了口气,“师兄,我们都得学会往前看,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岑央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我知道,你别担心。”
见他不想多说,阿枣也不再追问,只在心中暗暗想着帮他治病的方法。
没错,岑央有病。
并非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病。他儿时遭受过极为可怕的事情,留下了很严重的阴影,性格也因此产生缺陷——时不时地就会有杀人泄愤,毁天灭地的血腥冲动什么的。
前世燕帝非要他死不可,除了他前朝皇子的身份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这可怕的性子——谁也不想老有个人躲在暗处试图以最残忍的方法灭了自己全家好么!尤其那个人还是前朝皇室后裔,有着足够的造反理由。
但阿枣知道岑央其实并没有任何野心,更多时候,他只是单纯地憎恨这个世界,憎恨所有对他和他珍爱的人不好的人。
好在岑央对自己人还是很好很正常的,也并不喜欢滥杀无辜,只是对敌人的手段残忍了点,然后时不时会冒出血腥可怕的念头而已……阿枣在心中叹气,又想到了师姐姜无双。
那也是个看着正常但实则叫人担心的。
只是不管怎么样,既然重来了一世,她定要尽力保护好他们,再也不叫他们遭受上一世的痛苦!阿枣暗暗握拳。
两人说着话,很快便到了花园。
平安正因为宋靳方才的匆匆离开而闹脾气,阿小急得手足无措,一见到阿枣,顿时眼前一亮:“阿姐你回来啦——”
“怎么了?”见阿小脸色不对,阿枣忙小跑过去。
“平安不开心。”阿小担忧道。
“不开心?”看了看正低着头坐在小石凳上,抱着布球一声不吭的小家伙,阿枣忙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柔声道,“平安怎么了?”
见是娘亲,平安顿时吸了吸鼻子,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爹!平安……哇——爹爹不要平安了——”
阿枣呆住。
一旁的岑央也猛地一挑眉:“爹?!”
阿枣回神,看向阿小:“方才有谁来过了?”
“宋秀才。”阿小答道,又指了指平安手里的布球,“平安的球跑了,他给捡了回来。”
阿枣顿时无奈地笑了:“都说了要叫他宋叔,不能叫爹的,平安不乖。”
“爹!”平安却鼓着脸颊别开了脑袋,小胖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就是爹!”
“……”阿枣无奈,只得看向阿小,“宋秀才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