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多谢多谢!”
剩下的女眷又逗了这新鲜出炉的姑嫂俩几句,这便识趣地离开了。十公主和诸葛秀秀也没有多留,说了几句吉利话后开开心心地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姜姮和月圆。
“姑娘,先吃点东西吧。”
“不急,”听着外头的喧嚣声,姜姮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了下来,“先把这凤冠摘下来吧,沉。”
“好,”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月圆先是一愣,随即就忍不住打趣道,“姑娘看起来那么淡定,我还以为您不会紧张呢。”
“倒也不是紧张……”
“那是什么?”
姜姮笑睨了她一眼:“等回头你和魏一刀成亲的时候就知道了。”
“!”月圆一张白胖的脸蛋顿时就涨红了,“我才不会嫁给他呢!姑娘可千万别被他蛊惑!”
“这么说你不喜欢他?”
“当然不喜欢!”
“这样啊……”姜姮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轻笑,“那我回头就彻底回了他,叫他娶别人去,反正这府里爱慕他的丫鬟听说也不少呢。”
“爱,爱慕他?”月圆懵了一下,随即嫌弃道,“就他那磕碜样儿?”
姜姮挑眉:“毕竟是殿下手下第一人,再者他虽然长得凶,可脾气却很不错啊,这样的男子,有姑娘家爱慕也并非什么稀奇事儿。”
月圆不知怎么就有些不舒服,胖脸一鼓,轻哼了一声说:“真要有人喜欢,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光棍……算了,不说他了,姑娘先吃点东西吧,前院的宴会才刚刚开始,殿下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姜姮勾了勾嘴角,刚想再逗逗她缓解一下心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合卺酒都不让人喝,这群家伙简直太不是人了!等回头他们成亲的,看我怎么报复他们!”却是陆季迟艰难地从齐彦等人的魔爪之下逃了出来。
见他骂骂咧咧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姜姮忍俊不禁地站了起来:“辛苦殿下了。”
姜姮刚拆了发髻,脸上的妆容还没有洗掉,陆季迟抬头一看,顿时就俊脸一红,说不出话了。
“殿下?”
“咳,你……”月圆倒好合卺酒之后就识相地退下了,陆季迟喉咙动了动,忍不住伸出爪子握住了姜姮的小手,“你今天真好看。”
姜姮挑眉,还没说话,又听他急急补充道,“当然!平时也很好看!只是今天格外好看!”
姜姮乐了:“殿下今日也格外英俊呢。”
被夸奖了!陆季迟心花怒放,嘿笑两声,转头拿起了那两个酒杯:“咱们先把这酒喝了。”
喝完合卺酒,这礼才算是彻底成了。
姜姮心头微跳,颔首接过了其中一只酒杯。
“敬余生。”
“敬我们。”
两人四目相对,抬手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热烈的感觉沿着喉管蜿蜒而下,一直抵达心头,陆季迟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了眼前姑娘嫣红的唇瓣:“我爱你……姮姮,我爱你。”
莫名的,姜姮眼眶有点发热。她温顺地仰起脖子,抬手抱住他:“我心亦然,殿……”
“下”字还没有出口,忽然闻到一股甜腻的腥味,姜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陆季迟已经猛地松开她,手忙脚乱地捂住了鼻子。
“……噗。”
“天,天气实在太干燥了呵呵呵呵!”鼻血止也止不住,陆季迟心里草泥马疯狂奔腾,简直不敢去看媳妇儿的脸色。
又流鼻血了!
他居然又特么流鼻血了!
这都还没有真正开始洞房呢苍天啊!!!
姜姮也没想到只是亲了一下他的反应就这么大,忍着笑帮他止住了血,然后才安抚似的捏了捏他通红的耳垂:“近来天气确实有点干燥,一会儿我就让人去做雪梨汤给殿下喝,喝了就好了。”
陆季迟:“……嗯。”
除了嗯他还能怎样?
气哭!
为了缓解眼下尴尬的气氛,少年默默地冷静了一会儿之后,从怀里摸出了那对青灵玉鸳鸯玉佩。
“这是一种质地非常坚硬的玉,名唤青灵,”这话本来应该含情脉脉地说的,可眼下鼻子里还愚蠢地堵着两块布团呢,陆季迟实在深情不起来,便只好欲哭无泪地将其中一块塞到姜姮手里,蔫蔫地叹道,“送你这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能像这块玉一样,历久弥坚,永远不会出现裂痕。”
姜姮一怔,低头看着那块只有她半个巴掌大小的碧玉。
“殿下……”
“嗯?”
“这两块玉,以后就做咱们家的家传之宝传下去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像是云朵,又像是棉花糖,陆季迟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其中,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好,”他捂着鼻子傻笑起来,双眸亮如星子,“你说的,都好。”
第114章
陆季迟是逃回来的, 送完玉佩没说两句就又被齐彦等人抓回前院喝酒去了。
“放开我!老子自己会走!”
“不放!放了殿下又偷溜怎么办?”
“就是,今天可是殿下的大喜之日,咱们哥几个心里高兴,怎么也得来陪殿下来个不醉不休啊!”
“不醉不休你个头!你们就是嫉妒我有媳妇儿了, 存心不想让我入洞房!我告诉你们,都给我收着点啊,不然等以后你们成亲有你们后悔的……”
少年嗷嗷挣扎着被拖走了, 姜姮靠在床上笑得不行, 好一会儿才叫了月圆进来:“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熬点雪梨汤送过来, 另外再备碗醒酒水, 一会儿殿下回来了要喝。”
“知道了。”
月圆说着就下去了, 姜姮吃了几块点心垫了垫肚子, 又卸了妆洗了脸, 这才拿着那块鸳鸯玉佩在床边坐了下来。
龙凤红烛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昏黄柔和的光晕落在青碧的玉石上, 流光四溢, 美不胜收, 尤其是上面雕刻的鸳鸯, 更是鲜活灵动,栩栩如生。
姜姮轻轻拂过上头清晰的纹路, 一颗因陌生的未来而本能晃动的心, 忽然就彻底安宁了下来。
她眉眼温柔地笑了起来,半晌低头轻轻地吻了那玉佩一下:“说好了一辈子的啊。”
“不好了!快来人啊!”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姜姮一愣,拧眉起身,刚要问发生什么事了,月灵便脸色发白地从外头冲了进来:“姑娘!出事了!”
姜姮心下微凝,眼皮不知怎么重重跳了两下。然而她没有慌,只面色沉静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前院的客人们忽然集体腹痛,还有人呕了血!”月灵声音发颤地说,“便是太后娘娘,陛下与皇后娘娘,也……”
姜姮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听说是今日的酒菜里被人下了毒……”
冷厉的寒气倏地袭上后背,姜姮捏紧手里的玉佩,努力稳住了心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前院现在情况如何?殿下怎么样了?还有太医呢?可派人去请太医了?”
月灵仓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应该是今日的酒菜里被人下了药。前院如今整个儿都乱了,殿下倒是没事,且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请太医,也第一时间就让人封锁王府的各个出口了,只是……”
“只是大家都出了事,他却好好的,太引人怀疑了……”姜姮闭了一下眼,“这是有人要害他。”
“姑娘……”月圆也听到消息回来了,她的脸色比月灵更加难看,因为厨房里也有不少人中了毒,并且情况不容乐观。
姜姮四肢发寒,面上却越发沉静了几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深吸口气,转头朝前院飞奔而去。
***
前院已经乱成一团了。
第一个人腹痛倒下之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几乎所有前来参宴的宾客都倒了下去。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院子里,瞬间被痛苦的呻吟声填满。
陆季迟整个人都懵逼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群惊惧交加的大臣们扣上了一个“弑君谋逆”的大帽子。
谋逆……
这场景看起来确实挺像那么一回事,可事实是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陆季迟脸色发青,回头就冲到昭宁帝三人面前跪了下来:“皇兄!母后!不是我!我没有!”
方珍珠也中招了,此刻正脸色发白地靠在玉容身上。
“说什么傻话呢,我知道不是……不是你……”小兔崽子还能毒杀亲妈?别逗了!只是这话她不好说,便只能转头看向同样中了招的昭宁帝,“此事太过蹊跷,陛下,不可轻下结论……”
昭宁帝出宫带了不少禁卫军,如今这些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陆季迟,显然只要昭宁帝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把他抓起来。
陆季迟任由他们盯着,也不动,只满头大汗地看着便宜哥哥,只差没指天发誓这事儿跟自己无关了。
昭宁帝按着剧痛不止的腹部看着他,不知怎么就有些想叹气:“行啦,朕看起来像是那么蠢的人么?”
真要谋反的人能是他这副怂样?且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命搞事情,这是生怕自己名声不够臭还是咋的?
陛下觉得自己脑子没问题,偏下面这群人都把他当成了傻子。还有这熊弟弟,他最近对他挺不错的吧?私库都肯给他开,宝贝都肯给他任选,怎么还吓成了这样呢?
“不不不!皇兄英明!皇兄最英明了!”大佬竟然没有怀疑自己,陆季迟愣了愣之后大松了口气,心里有点感动。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忙起身扶住方珍珠,安抚道,“我已经让人去传太医了!太医很快就会到,母后……”
“太医来了!殿下!太医来了!”却是魏一刀气喘吁吁地拎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回来了。
陆季迟大喜:“快!快带他过来!”
“是!”
老头儿是京中最有名的老太医,今日本来也要来参宴的,只是这两天身体有些不利索,便只派了家中晚辈前来。
叫魏一刀拎着这一顿狂奔,本就身体不舒服的老头儿险些岔气,落地后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几声,这才颤巍巍地冲昭宁帝三人行礼:“参见……”
疼痛让昭宁帝不耐地拧了眉头:“行了免礼吧,赶紧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老太医忙背着药箱走上前,然而就在他马上就要碰到昭宁帝的时候,一旁同样中了招的秦铮忽然脸色微沉地叫住了他:“等等!”
老太医身子一僵,随即竟是猛地一个弯腰朝昭宁帝扑了过去。
卧槽你大爷!这他妈又是什么鬼?!
陆季迟脸色大变,几乎是第一时间扑上去挡在了方珍珠和昭宁帝身前:“护驾!来人!快护驾!”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好在秦铮反应够快,一把扯住那老太医的腿将他狠狠摔了出去,随即带着一众禁卫军与那老太医缠斗在了一起。
老太医身手极好,与苍老脆弱的外表完全不符,且他十分狡诈,竟是专门往人堆里扎,秦铮等人投鼠忌器,一时竟有些拿他没办法。
不过一拳难敌四手,他再厉害,面对这么多禁卫军也不可能逃得掉,被抓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眼看那老太医越发不敌,陆季迟才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些忐忑地对昭宁帝道:“这事儿我一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皇兄……”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的洛王偏头吐出了一口鲜血。
“殿下!”诸葛秀秀吓得脸色发白,抬手就抱住了他,“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洛王撑着身子坐起来,想说什么,却又忍不住呕了一口血。
“九哥!”陆季迟心急如焚,刚想喊人再去找太医,视线忽然扫到了不远处的宇文合叶和阿镜。他的眼睛猛地就亮了,转头就朝两人跑去,“二公主!阿镜姑娘!你们俩怎么样?有没有事?”
宇文合叶和阿镜也中了毒,阿镜刚喂宇文合叶吃下解毒丸,闻言倒也没有犹豫,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递给他:“这是我研制的解毒丸,可解百种毒,殿下可以先拿去解燃眉之急。”
“多谢!”陆季迟大喜,接过那瓶解毒丸就冲到几个前来参宴,同样中了毒的太医面前说,“快看看这药能不能救大家!”
几个太医本来也觉得这破晋王可能是想造反,见他着急成这样,脸色顿时就好了很多。他们接过药瓶飞快地研究了起来,陆季迟等不及,确定这药没有害处之后就留了一颗给他们,拿着剩下的往回跑。
刚跑到一半,不远处突然传来月圆的尖叫声:“姑娘——!”
陆季迟下意识抬头,就见一身大红嫁衣的姜姮双手捂着肚子,缓缓跪了下去。
她的身后,跌坐着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的楚皇后;她的身前,月圆一脚把诸葛秀秀身边那个叫严语的丫鬟踹倒在了地上。
一把染血的尖刀从严语手里飞了出去,陆季迟脑袋一嗡,只觉得那刀刃一下扎进了自己眼睛里,疼得他浑身发颤,几乎要站不住。
“阿姮……阿姮!!!”
***
少年惊惧至极的声音听得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颤,吃下解毒丸之后身体已经舒服许多的宇文合叶眉心一跳,飞快地站了起来:“去看看!”
阿镜点头,跟着起了身。
远远就看见陆季迟脸色惨白地抱着姜姮跪坐在地上,宇文合叶心下发紧,拉着阿镜快步跑了过去:“晋王殿下,快放开王妃让阿镜看看吧!”
她对姜姮很有好感,也很羡慕她和陆季迟之间这种彼此心许的感情,因此并不希望姜姮出事。
阿镜……是了,她可是北夏神医的弟子!陆季迟被吓飞的魂魄瞬间回笼:“好!好!阿镜姑娘,只要你能救阿姮,我……”
“殿下……”细弱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
“只要你能救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陆季迟用力抱紧怀里的姑娘,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姮姮你别说话,你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我没事……”
陆季迟咬牙,用力眨开眼底的湿意:“对,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快要被闷死的姜姮忍无可忍,终是抬手挠了挠他腰间的痒痒肉。
陆季迟嗷地一声跳起来,下意识松了手。
姜姮用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确定自己活过来了,这才哭笑不得地抬起头:“我是说,我没有受伤。”
第115章
陆季迟愣愣地看着她, 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方珍珠等人也是吃惊极了:“你没有受伤?!”
姜姮颔首,眉眼温柔地从衣襟里摸出那块青灵玉玉佩:“是它帮我挡了那一刀。”
所有宾客都中了毒,但没有人死亡,这说明幕后黑手的目标并不是众位宾客, 而是想引起慌乱,趁虚而入——由此可以推出,幕后黑手真正想杀的人很难接近, 且他势单力薄, 没有太多同伙,只能用出其不意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今日在场的宾客极多, 文武百官, 皇室宗亲, 个个身份高贵, 平时不易得见。但其中最难接近的, 除了太后, 也就只有帝后夫妇了。
因此当那老太医突然露出凶相, 欲对昭宁帝下手的时候, 正好赶到的姜姮一点儿都不惊讶。唯一让她觉得有些不对的, 是那老太医刺杀昭宁帝失败后明知不敌还不肯逃跑的行为。
虽说他跑不掉有部分原因是逃跑的路被禁卫军们给堵了, 但想跑跑不掉和不想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因此姜姮没有直接现身, 而是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老太医吸引了过去的时候, 紧紧盯住了昭宁帝身边的人,同时借着夜色和路边假山的掩饰, 沿着假山里的小径慢慢靠近了这里。
这就是为什么严语突然对楚皇后动手时,她能第一时间扑上去替楚皇后挡下这一刀的原因。
“可,可我刚刚明明看见你捂着肚子倒了下去……”终于回过神的陆季迟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虽有玉佩挡刀,但她力气不小,我又是快步冲过来的,所以不小心岔了气……”他显然是吓坏了,姜姮看得心疼,顾不得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抬手替他擦去了额上的冷汗,“吓到殿下了,是我不好。”
虽然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做。
陆季迟没有说话,半晌眼睛猛然一红,用力抱紧了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力气极大,姜姮又喘不上气了,但她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小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陆季迟一颗差点吓裂的心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放开她,低头朝她的腹部看去:“可是你没受伤,那刀上的血又是怎么回……”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她左手袖子上晕开的血渍,陆季迟心下一紧,飞快地卷起了她的袖子。
一道刺目的血痕正静静地横卧在她白皙的掌心里。
“只是破了点皮,不要紧的。”
严语力气很大,姜姮不得不主动握住刀刃对准玉佩,以免她刺偏方向真的伤了自己——刀子上血迹就是这么来的。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扎了一下,陆季迟低头吹了吹她的伤口,漂亮的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疼不疼?”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怒火,更多的却是心疼。
姜姮一怔,眼眶不知怎么就热了起来。
“不疼,”她目光如水,展颜而笑,“有殿下在,就不疼了。”
***
惊吓过后,便是震怒。
替姜姮包扎好伤口,又看着方珍珠几人吃下解毒丸之后,陆季迟便转头朝被月圆制服在地的严语看了过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两位殿下对你有恩,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却是诸葛秀秀反应过来之后,不敢置信地红了眼眶。
虽然才认识一个多月,但严语自打来到她身边之后,一直很安分也很贴心。诸葛秀秀因此很看重她,对她也很好。
洛王出身皇家,身份尊贵,与常人不同。诸葛秀秀虽然心宽豁达,不在意虚名,可既然注定要成为洛王妃,她自然不能叫自己的丈夫丢脸,因此自打进京之后,她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学好皇家礼仪,也努力地想要做好这个王妃。
可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东西,哪怕洛王请了宫里的礼仪嬷嬷教她,还找了姜姮帮她适应,她心里也免不得会有压力。
这些压力别人无法理解,更无法帮她排解,只有与她差不多出身的严语可以。因此对于诸葛秀秀而言,严语和洛王后来安排给她的那些丫鬟是不一样的,她信任她,器重她,也有心一直留着她,照顾她,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结果她居然失心疯了似的想要刺杀皇后!
虽然只是个普通百姓,可诸葛秀秀并不笨,严语是她的丫鬟,如今她做出了刺杀帝后之事,不但她会被连累,洛王也会被连累——弑君夺位,意图谋逆,这是谁也承受不起的罪名,哪怕只是一点点怀疑,也足够毁掉一个人的一生了。
因此她这会儿不仅震惊,更是害怕。
她怕连累洛王,怕昭宁帝因此怪罪于他。
然而还没等她做什么,洛王已经满脸羞愧地转头冲昭宁帝跪下:“这丫鬟是臣弟做主收下的,臣弟识人不清,还请皇兄降罪!”
陆季迟被姜姮吓了一跳,昭宁帝也被楚皇后吓得不轻,这会儿才堪堪缓过神来。
“你做主收下的?”年轻的帝王脸上没有了平常惯有的笑意,一双狭长的眼睛里盛满了风雨欲来的冷意,令人不敢直视。
“皇兄,这事儿跟九哥无关!”陆季迟见势不好,忙跟着跪了下来,“这女人就是那个严老头的女儿,当日我派人仔细地查探过她的来历,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九哥才决定把她留下的!要说识人不清,那也是我没有查清楚……”
关于淮南水患案,陆季迟早已一字一句地禀报给昭宁帝,包括严老头有个女儿,因为无处可去被洛王收下给诸葛秀秀当了丫鬟这种小事。因此昭宁帝一听这话,眼神瞬间就更冷了几分。
淮南……这是被他一网打尽了心有不甘,所以报复来了?
正这么想着,严语突然声音低哑地叹了口气:“殿下,别演了,事已至此……倒不如痛快认了吧。”
啥玩意儿?
陆季迟呆了呆,脸色大变地跳了起来:“卧槽你他妈什么意思?!”
严语抬头扫了他一眼,眼神恶毒,带着某种疯狂的恨意,说的话却像是认命了一般,绝望而无奈:“没能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是严语无能,殿下的救命之恩……严语只能来世再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