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非然明显就对白萝有意思嘛,陈辰心里想,此刻又见许千秋被他三言两语就转了方向,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兄弟你真蠢之后,便开口冲着白萝一笑,开口道:“非兄太客气了。对了,敢问未来嫂子何时回白叶山庄呢?你离家多日,千秋兄可是想煞了嫂子了!”
一句话,让其他人都是一怔。
“这……未来嫂子?”非然面色疑惑,看了看白萝又看了看许千秋,似乎十分的震惊。
“呃,是的是的。刚刚一直忘了说,萝妹妹是在下自幼定亲的未婚妻。”许千秋被陈辰轻轻踢了一下,又看了看非然的神色,顿时也明白过来了,顿时有些得意地答道。
“这……是真的么,阿萝?”非然似乎受到了打击,一副不可置信又伤心黯然的模样。
白萝眼角狠狠一抽。没看出来他比那个卫荆还能演啊!
“嗯……他是我的未婚夫。”暗地里猛翻了个大白眼,白萝腹诽,但此刻陈辰和许千秋都还在看着呢,也只好点点头。
“你、你有未婚夫了……”非然还在演,演的十分逼真。
白萝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是十分无力地点点头,心里有点淡淡的崩溃。他到底要干嘛啊啊啊!说好的只是救命恩人呢?现在这幅情深失意的嘴脸又是怎么回事啊!
“呃,非兄这是怎么了?”许千秋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非然面色复杂,强颜欢笑。
许千秋微微一笑,心里没由来的满足得不行。你喜欢上的姑娘可是我的未来媳妇!再伤心也没用了,她已经是我订下的了!
男人奇怪的自尊心无限膨胀,尤其自己从认识非然开始,就一直处境尴尬,连带着最让自己骄傲的武功与样貌都有点落后于他的感觉。但非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算心里微微郁闷却也不能表现出来的,这让一直是受人仰望的许千秋说不出来的憋屈。但此刻,许千秋蓦地觉得自己翻身了。
“呵呵,萝妹妹,你走了这么些日子,我心里可挂念了。这段日子真是多些非兄替我照顾萝妹妹了,等在下下山回家之后,一定派人送来重礼,以表谢意!对了,还未正式自己介绍,在下许千秋,青海门二公子。这位是在下好友,陈辰,华山派大弟子。”许千秋内心暗爽,又突然注意到不来居的朴素简陋,顿时世家子弟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凶猛膨胀,故意把自己的家世也抬出来显摆了一下。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果然非然面色一僵,连连摆手,脸上更是添了一分黯然。就连靠向白萝的身子也稍稍挪远了。
许千秋和陈辰对视一眼,内心十分得意。这才对啊,这非然,人生的再俊,轻功再好,也不过是个没地位没名声的山野村夫,哪儿能和他们这些名声显赫的世家子弟相比。
非然“知趣”的表现让两人更加得意。在他们眼里,非然的自卑很是正常。
瞧着两人一扫方才的狼狈尴尬,抬头挺胸,摆出高贵优雅一面的模样,非然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弯起一个冷冽嘲讽的弧度。
蠢货。
“呃,对了,千秋……哥,”白萝被这摸不清楚头脑的发展弄得有些乱,便趁着这沉默的片刻连忙开口,但却险些卡住。她一直叫许千秋“千秋哥”,可此刻再叫,却没由来一股恶心。但为了不让许千秋起疑,也只好勉强挤出笑容,继续说,“我娘近来可还好?”
许千秋从得意中回神,看向白萝的眼神更不由得多添了几分深情温柔,语气也软绵绵的,满是怜惜之意:“近来家中有事,我也多日未曾去探望过伯母了,只是听说伯母身子有些不适,似乎是感染了风寒。不过萝妹妹不要担心,伯母有容姨照顾着,定然会很快痊愈的。”
“什么?怎么会受寒了呢?严重吗?”白萝一愣,着急道。
“应当不是特别严重,我听闻伯母近来都在吃药呢,听说好些了。”其实他压根不知道白萝的娘身子好没好,白萝不在白叶山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和白蓉腻歪在一起呢。
“那就好。”白萝松了口气。
“萝妹妹若是想念伯母了,不如一会儿就和我一同下山回家去看看?”许千秋心情畅快,只是身上的粗糙衣服整的他实在是浑身难受,不由得只想快点下山回家。
“呃,你们一会就走?”白萝一愣。
“嗯,我们二人已经多有打扰了,实在不便再麻烦非兄了。”陈辰也是点头道。
“两位这么说便是太客气了。”非然挥挥手,淡淡笑了,笑容中依旧带着一份黯然。
许千秋和陈辰却很坚持。倒没有明说,只是那态度却也让人明白他们身娇肉贵的,住不惯这等简陋的山野村屋。
于是非然不再说话,只是看向白萝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无奈。
看得白萝浑身发毛,许千秋和陈辰却是心情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求不霸王啊!留个痕迹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啊QAQ!评论君它死得好惨啊!
☆、第二十章 人之所欲
第二十章人之所欲
“可你们的伤?”白萝无语地看着面带明显优越感的两人,心里想着不逞强不装模作样你们能死啊!真不知道在得瑟个什么劲儿!
“无妨。我们都是练武之人,身子骨坚硬着呢。下山回去再好好休息就是,何况……”许千秋努力地去无视身上犹在隐隐作痛的伤口,“陈兄还赶着回去讨美人儿欢心呢。”
其实是他赶着回去把翠青蛇胆交给在山下等着的白蓉,因为之前自己已经夸下海口今晚之前一定能成功而返的。
陈辰也十分配合地点点头。
“那……好吧。”白萝眼垂了垂眸子,也不再挽留。反正她压根也没真心想留他们,只是想看看他们还能装模作样到什么地步,“那你们就下山小心些。”
“放心吧。不过萝妹妹你不和我们一同下山吗?”许千秋想了想,还是问道。虽然他压根不想现在就带她下山,因为白蓉此刻就在山下,这要是见到他和白萝一起下山,定会醋意大发,少不了一顿折腾。但是碍于自己是她未婚夫的,若不问也实在说不过去,而且,多日未见,白萝清瘦不少,但却更添了几分清美,叫他不由得心驰荡漾起来。又想起往日里两人相处时的场景,便不由得几许心动,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缠绵之意来。
他要白蓉,是因为白蓉可以助他登高,而白萝……凭良心讲,她比白蓉美貌太多,即便不能助他,又叫他如何能放弃呢?
权利与美色,自古皆为人所贪也。他不过凡夫俗子一个,又怎能例外。
“不了,小妹这伤还没好,身上的毒也没解完全呢。总得将身上的毒都清了才好回去见娘亲,也省的她看了担忧。过几日等小妹身上的毒清了,休息好些了,再回家吧。”白萝的理由充分十足。
“这,也好。”许千秋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却也松了口气,便点点头,冲她露出一个含情脉脉的笑容,“那你自己小心些,照顾好身子。”
“嗯。”白萝不看他,笑着应道。心里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惺惺作态什么的,真是叫人无法直视。
“那非兄,萝妹妹就麻烦你照顾了,等过些天,我再山上接她。到时候,在下会送上丰厚谢礼以作答谢。”许千秋说着便起了身。
陈辰也点点头,虽彬彬有礼却不减傲慢地告辞。
“两位实在太过客气了。”非然摇摇头,笑叹道。
白萝和非然一起走出院子,将那明明满身伤痕却非要展现硬汉气概的两人目送远去。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下,那俩家伙就是疼死也是活该啊!”白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山路难走,那俩人又浑身是伤呢,此刻逞英雄坚持下山,无非是一番痛苦折磨。真不知该说他们愚蠢还是勇敢。
非然见她幸灾乐祸,便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很开心?”
“嗯,以前从不曾发现他竟是这样虚假做作的一个人。真不知在高傲些什么,世家子弟的身份有什么好得意的,放在别人眼中,也不就是靠家族庇佑的二世祖一个。他却为此深深骄傲着,虽面上看着谦虚良善,眼底却一副‘尔等凡人滚边去’的讨厌模样。大概是身旁众人宠的吧,真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想来我也觉得自己傻得很,怎么到了今日才发现,他斯文谦逊的外表下,是这样一番景象。”白萝忍不住摇摇头,发出感慨。也许从前真的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个人吧,现在死过一次后,自己的眼神儿倒是越发通透了,往日那些看不清的东西,一下子都在眼底明朗了起来。
非然没由来的心情舒畅了些,他扭头看了看白萝,突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好多了?”
白萝扫了他一眼,笑道:“你如今是没钱没地位嘛。要是你和他处在一样的环境中,没准也会变得这样自大讨人厌。”
非然笑瞪她一眼:“这是嫌我穷了?”
白萝嘿嘿直笑:“倒也不是。纯粹不想称赞你而已。”
非然顿时气得想笑:“还真坦白。”
白萝回他一笑,往前大跑了一步,冲他做个鬼脸:“和你学的。”
非然无语,追上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坏萝卜。”
白萝拍开他的手,坏笑:“也是和你学的!”
非然看着她得意的模样,胸口泛开浓浓的笑意,轻轻地滑过血脉,流向四肢百骸。
他定定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她,心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拌嘴斗笑,似乎……也很不错。
眼前突然一黑,片刻之后又恢复光明,非然瞬间收起心底柔软动荡的笑意,心里闪过一抹罕见的犹豫,嘴角的弧度微微变凉。
“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白萝猛地停下脚步,扭头凶巴巴地瞪着非然,“你,刚才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非然回过神,似有不解:“嗯?”
“还装傻!”白萝气得撅嘴,上前一把拧住非然的胳膊,龇着牙恶狠狠道:“先前答应我不会向许千秋透露我们关系,还说只会告诉许千秋自己仅仅是我救命恩人而已的人,是谁呀?”
“我呀。”非然吃痛,皱着眉躲开,却又笑得坦然。
“你你你说话不算数!”白萝一噎,怒视他。
“我哪里说话不作数了?”非然十分无辜,“我既没和他说你我早已有夫妻之实,也没有和他说你我早已私定终身啊。我确实只和他说,自己是你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呐。”
白萝一时哑言,随即更添愤怒:“狡辩!那你没事做出一副心仪于我,又在得知我已是他未婚妻之后,失魂落魄的是要作甚?这分明就是告诉他,你对我……那啥嘛!”
非然却只是看着她笑,笑容清浅优雅,却忽的染上一丝狡诈:“我,是呀。”
“噶?”白萝傻眼,心下咚的一跳,脸色不知为何蓦地发红。
“我答应你不说出我们的关系,但不代表不可以表现出自己喜欢你。我就是要他知道,我有心于你。”非然凑近她,眼睛微眯,笑容朗朗,却悄悄生出一股子冷厉的味道。
白萝这才发觉自己想多了,顿时尴尬地连忙低头,盖住自己发烫的脸蛋:“什、什么意思?”希望他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才好,要不丢死人了!
非然好似无所知觉,只是笑看了她一眼,道:“我要他,从今日起,慢慢知道你的好,然后,悔其一生。”
只稍片刻,白萝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猛地抬头看他,却见他唇边笑意清浅,柔软温和,衬得眉梢那一缕寒冰也那样好看。只是,他的眸子里,幽暗深沉,一望无底,似是深渊,叫人心惊。
她一直知道他藏得深,却从不知他能在短短一个时辰里,仅凭着几句话,便轻易地看透了许千秋那样心思的人。并以雷霆之势定下计谋,瞬间实施。
白萝望着他,一时间有些发怔。他为何这么做?明明就可以袖手旁观的。
“怎么这般看着我?是我说的简单,你还未懂?”非然低头,便看见她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
“不、不是……”白萝如梦初醒,藏起心中那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
“哟,那娘子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个意思?”非然笑了,似有挑衅道。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懂阿然的意思了么XDD
ps:明天的章节下午1点更新。
☆、第二十一章 蓦然情动
第二十一章蓦然情动
白萝稳住心神,瞪他一眼,抬起下巴不肯认输,便细细道来:“你故意让他以为你喜欢我,便是要将我抬高。你知道往日我在白叶山庄孤苦,处处受人欺辱,只有他待我算是良善。但他却也并非真心视我为高的,否则也不会背着我和我姐姐勾搭了。你是要让心高的他意识到我也是有人喜爱的,因此更加重视我。然后再用自己刺激他那高傲的自尊心,诱他进一步真心喜欢上我。当然最后我不可能嫁给他的,所以他便要后悔一生……是不?”
非然失笑,赞许地摸摸她脑袋:“看来这颗萝卜脑袋还是有几分聪慧的。”
“哼,那当然!”白萝挑眉,又想到什么似的,嗔道,“可你怎么不事先和商量啊!”
“临时想到,来不及。”非然无辜摊手。
“……”白萝气结,随即又想到他也是为了帮自己,便不由得没了火儿,只是想到他竟要许千秋用感情来还债,还是有些诧异,“那你怎么会想到这一招啊……要他用真心来偿我,先不说这招挺恶毒的,单说想让他喜欢上我……感情是这世界上最不确定的东西,你怎知他最后一定会喜欢上我?”
“恶毒?”非然眯眼冷笑,“他当日,不也伤了你的真情么?我不过想着,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
白萝一呆,想想却也真是这样。
顿了顿,非然又淡淡补充道:“我的人,不是谁说想欺负便能欺负了去的。”
白萝忽而心尖一颤,只觉得胸口一阵酸麻,飞快地蹿入骨髓血脉中。
“至于他的感情,我是不确定。”非然负手,稍冷的目光转而看向许千秋远去的方向,“我只是觉得,他这样一个肤浅高傲的人,定不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移情他人吧。即便他不喜欢你,他那自尊心也是受不得你出墙的。尤其,他绝不会愿意你出墙的对象,是一个没地位没钱没名声的山野村夫。当然,如今你没有表示,只是我倾慕你,他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舒坦,没准反而还在那得意。待到日后……就算他日后并没有喜欢上你,但眼看着你一步一步地舍了他而跟了我,这也足够教他难受了。尤其,我瞧着他虽然与你姐姐勾搭,却也并不想舍了你的。被人从自己手中生生抢走了未婚妻,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又何况肤浅高傲如他。当然了,如果他到时真的喜爱上你,那就算做利息吧。”
白萝望着他,只觉得心尖颤的厉害,张嘴半晌,终于冒出了一句话:“……你不是说你干夺人未婚媳妇的事儿,怕被雷劈吗?”
非然看她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不由得淡淡一笑:“你已经是我的媳妇了,我还需抢什么?你既对他无意,又已交身与我,早已是我的媳妇。我如今这么做,不过只是为了解决你们之间那一纸碍眼的婚书罢了。他这样一个弱者,即便只是和你拥有未婚夫妻的名分,也是配不上的。”
白萝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开口:“为什么这么做?你明明可以袖手旁观的。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合该我自己去解决……”
从未有人这样积极地帮着她,要替她讨回公道,替她想主意出气。以往受了欺负,每每都是苦苦忍在心底,发作不得。娘亲爱她,可每每这时候,却总要她忍。容姨爱她,可每每这时候,总和她说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其余那些不爱她的人,更不会在意她。
于是她受了那么多次欺辱,没有一次反抗过。因为从不曾有人支持她,甚至是帮她报仇,让她出气。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她的计划,将会由自己一个人完成。即便非然也许会成为她的夫君,她也没有想过要求他帮忙。
可他却先她出手,那样理所当然地说:“我的人,不是谁说想欺负便能欺负了去的。”
白萝突然觉得鼻酸。
这便是有人支持,有人疼爱的感觉么?
非然扭头捏捏她的脸,眸子深深地望着她,轻轻笑道:“我是你的男人,不替你出气谁替你出气?以往是我不在,如今我在了,你往日受的那些委屈,我自当帮你讨回。”
白萝咬着牙,望着他不说话,面色复杂。
“怎么?不信我?”
“不、不是!”白萝脱口而出,随即闷闷地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曾想过,有人会为我……这般。”
这般,站在我身后,支持我,帮助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自然而然,天经地义般的,为我撑起天地。
非然顿住,然后突然伸手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笑道:“蠢萝卜,我说了,我是你的男人。我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自己的媳妇自己疼这一点,却是自小便知道的。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你是我娘子,便容不得旁人欺你半点。”
我是你的男人,他如是说。
白萝闭了闭眼,只觉得胸口几下剧烈的抖动,带起一股潮水般汹涌的震荡,教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很久以后,她才突然闷闷出声道:“哪有你这么光明正大地算计着抢人家媳妇的?就不怕他到时候恼羞成怒报复你!”
非然顿时笑了,目光深深的:“他动不了我。”
“人家再不济,也有个青海门撑腰,你武功虽好,可若是人多……”
非然眉眼温软的:“我有娘子保护我,不怕。”
白萝面色红了红,却并未贫回去。
过了半晌,她犹豫半晌,终是闭了闭眼,轻声问道:“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非然收紧双臂,亲亲吻了吻她的发旋,坚定回道:“当然可以。”
白萝默然不语,只是紧紧环住了非然的腰身,脸色悄悄发烫。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对于披着嫁衣与他叩拜天地,然后一辈子执手到老的场景,产生了一丝真切的期待。
不管他是谁,有着怎么样的秘密,若他真心待她好,她愿意倾心相报。
她没有看到的是,非然低头看她,眼里涌起了连他自己也不自知的怜惜。
午后的风凉凉,日光暖暖,洒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缱绻温柔,细致美好。
***
白萝是被非然牵回不来居的。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洁白,虽有做活儿留下的粗糙茧子,却丝毫无损好看。尤其是他手心的温度,完全不似他外表那样清冷,反而温暖得一如那午间的日光。他拉着她,不经意间与她十指相扣,就这样并肩朝着不来居走去。
白萝一直有些恍惚,只是时不时地低头,看看两人相握的手,心里猛跳一下。明明从竹门口走回院子只有几步距离,可白萝却觉得像是过了好久。
直到走回院子,非然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她心里蓦地滑过一丝尖锐的失落。她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整个人一颤,面上忍不住烧起了两朵红云。
这一刻,透过胸口失控的心跳,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动心了。
“傻乎乎的,想什么呢?”见她突然垂着脑袋不动了,非然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白萝没有抬头,垂着脑袋,心跳得更快了。平日里的大大咧咧一下子消失无踪,只剩下一股陌生的赧意,叫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她从不知道,原来真的心动,是这样突然,这样张狂,这样叫人既慌张又喜悦的事情。
像是平地一个惊雷,震响了整个世界。
不过就是一句“我是你的男人”么,怎么竟就这样迅速地让自己失了心?白萝咬着牙想着,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唾弃自己。
真是太没用了。
“……耳朵怎么这么红?受凉了?”突然看到白萝耳尖红彤彤的,非然微微皱眉,伸手就朝她的额头摸去。
白萝却是红着脸,愣愣地摇摇头,然后突然猛地蹦起来,一把推开他,撒开双腿就朝着院子里冲。
非然一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有些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只白萝卜好像又变成了一根胡萝卜……
因为他方才一直牵着她的手么?
非然眯了眯眼,嘴角高高弯起。反应真是慢……
心情愉悦地走到凉棚下,给自己倒了杯,非然回味着方才她难得害羞的模样,觉得心里十分舒畅。
那丫头总算有个姑娘家该有的正常反应了,这是好事……
非然举杯轻啜,享受着清风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