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才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地方不错,干净又朴实,没有过于精致的雕琢,自然之中透着股质朴的味道,便对着郑家的点点头:“不错,你们有心了。”
郑家的喜得合不拢嘴:“小姐喜欢就中,我这就安排做饭去,小姐喜欢什么,有什么忌讳,咱们这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别叫小姐受了委屈。”
“我没什么忌讳的。”东篱摇摇头:“你看着弄就行了,也不必太精致,随便整点儿清淡的就行,我也学着人家来个入乡随俗,到了这儿,自然是要尝尝农家饭才对。”
郑家的得了吩咐,赶紧的去忙去了。
“少爷这会儿估计已经知道了小姐来庄子的事儿了。”丹朱和水墨把带来的东西安顿好,就在那梨树底下沏上一壶好茶,端出来几样零嘴儿,拿坐垫儿铺在石凳上,这才请了东篱坐了:“说不定暴跳如雷呢!”
东篱想了想哥哥得知自己偷溜之后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出来,随手拈起一枚水晶果脯放进嘴巴里:“叫他跳去吧,反正我又看不见。这几日他忙着查案子呢,我看一时半会儿的他那热情劲儿不会消散了,没准儿等咱们回去了他还没消退这股热情呢。”
若是早知道徐氏在这里有庄子田产,当初就不必跑到赵家去了,害的原主儿死亡,虽然因为这样才让自己得到了重生的机会,不过那个才十四岁花骨朵一样的姑娘实在是可惜了的。
郑旺儿一见自家媳妇从那个院子里出来,赶紧跑过去拉着她就走:“怎么样?知道小姐是来干嘛的了没有?”
郑家的皱皱眉头,抽出自己的手整了整发髻:“你这功夫想起我来了,怎么不去叫你那几个小妖精赶着去服侍啊?”
郑旺儿陪着笑脸给媳妇拿捏肩膀:“看你说的,她们那是什么东西?哪是上得了台面的?这接待主子这么大的事儿就该娘子你这么有身份的正室才有资格的。”
“哼,死相!”郑家的用手指戳戳丈夫的脑门:“平常再怎么把那些个小妖精放在心尖子上我不管,这会子可不能出了差错。赶紧找个地方把她们送走吧,叫小姐看见了可就没处解释去。”
郑旺儿顿时犹豫了起来:“这不好吧?一时半会儿的,哪有地方安置她们?小姐哪里又会管咱们家的家事了,娘子多虑了。”
郑娘子面上掠过一丝冷意,哼了一声打开丈夫的手:“我可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咱们家老爷这一辈子也就只有当初老太太给的一个通房,后来还难产死了,夫人最厌恶的就是男人家三妻四妾的,要是知道你这一个小小的管事儿居然还有好几房美妾,锦衣华服的好像大家奶奶,她会怎么想?还有,你怎么解释这些吃穿住用行的银子的来历?”
郑旺儿脑袋上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汗珠子,他是看主人家一直在江南一带不过来,才会慢慢的大了胆子给自己谋取私利的,后来又娶了几房如花似玉的小妾,这钱花的就更多了,本来过着地主老爷的生活的,哪里想到主人家忽然就过来了。
“那、那可怎么办?”郑旺儿顿时就慌了,拉扯着他媳妇讨主意:“你一向最是主意多的,赶紧给我想想对策啊,要是被发现了,咱俩可就都活不成了,你给你娘家的那些个贴补可都是从庄子里出的!”
“看你那点出息!”郑娘子不懈的呸了他一口,“老娘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怕个什么?她一个小丫头,一时兴起来看看,难道还会管什么事儿不成?法子嘛倒是有,就怕你舍不得。”
“什么法子?你快说!”郑旺儿赶紧讨好的给媳妇捶背:“我就知道娘子你一定有主意的。”
“你要是舍得,赶紧把你那几个小妾挪出去,放到一个可靠的人家叫人看好了别放出来。”郑娘子这话一出口就看见丈夫变了颜色,冷笑一声:“你莫不是以为我是在吃醋?你也不想想,就那几个小妖精的闹腾劲儿,早晚会闹到主子跟前儿去,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郑旺儿默然色变,自己那几个小妾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却都比较爱闹腾,吃的穿的花的用的都喜欢攀比一番,一有什么不如意的就会闹到自己跟前来,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小姐就住在庄子上,却是不能叫她们太折腾了,自家婆娘说的话也有理,最终一咬牙:“你说得对,我这就安排人把她们送出去,先避一避再说。”
郑娘子看着丈夫急匆匆跑掉的身影,冷笑一声:“你都打听清楚了?那小贱人这个月里没有换洗?”
“奴婢不敢欺瞒奶奶。”身后一个卑躬屈膝的婆子赶紧赌咒发誓:“那小贱人自己个儿大概也有几分猜测,估计这几天得空儿了就会告诉郑大爷了。”
“下贱的东西!”郑娘子咬牙切齿片刻:“都安排好了没有?难得小姐来这儿,这是上天都在帮我,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就拿你是问。”
婆子拍着胸膛保证,郑娘子抿抿嘴唇:“走吧,咱们去给小姐准备饭食去,这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奇怪,好好地华宅不住,跑来这乡下地方,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不过正好,她来一次自己就得到机会把郑旺儿那死鬼死死护着的几个妖精发落了,等她过了瘾头离开了,自己两口子还是这儿的土皇帝。
正文 第十三章 追上门来
午饭倒是很合东篱的胃口,农家散养的母鸡炖了鸡汤,油都撇清了的,里面还加了野菌子,尝一口满鲜味儿。
还有到河里面抓来的鲜鱼,别看乡下地方,做起饭来却是有一手儿的,东篱素来不爱吃鱼,这河鱼尤其腥味儿重,也真不知道她们怎么处理的,居然一点腥味儿都没有。
然后就是农家的特殊风味儿了,野菜包子,郑家的端上来的时候还颇有些忐忑,这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没想到这东西却颇得小姐的欢心,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她一个人居然就消灭了两个,真不是道那小小平平的肚子是怎么装下去的。
然后还有一碗青翠翠水灵灵的蘸酱菜,东篱看着也觉得喜欢,就当是生菜沙拉了,这些她吃的不少,至于大鱼大肉的,倒是基本上没怎么动。
看到小姐吃的高兴,郑家的也颇是兴奋,退下去之后就眉飞色舞的跟自家男人炫耀起来,服侍好了小姐,说不定夫人一高兴再给点什么好处呢。
吃罢午饭,太阳正是火辣的时候,这个时候一般是没有人出门的,东篱在屋里小睡了一会儿,丹朱叫水墨也去迷糊一阵子,自己拿了扇子给东篱打着。迷迷糊糊中感觉一阵凉风吹了过来,东篱隐隐约约似乎看见一个影子飘了进来,满脸怨毒的看着她:“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害的我好惨哪!”说着忽然对着她就扑了上来,妩媚的脸蛋一下子变得苍白透青,手上抱着个血淋淋的东西砸了过来。
东篱一个哆嗦,顿时清醒过来,眼前还是一派明媚,太阳隐藏到了云层后面,天气有些闷热,丹朱手里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怎么会突然做这样一个梦的?东篱擦了把汗,难不成是因为柳氏,心里总在惦记着鬼怪之事,这才会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丹朱的脑袋猛的往下一垂,顿时醒了过来,看见东篱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瞪着眼睛想事情,赶紧揉揉眼睛:“小姐醒了,奴婢打水给您洗把脸吧,这天气闷热的不像样子。”
东篱收回视线,点了点头,丹朱才把屋门打开,却发现外面早就已经候了好几个女孩子,应该是庄子里下人们家里的女孩子,捧着铜盆毛巾已经等着了。
这个郑家娘子到是挺周到,丹朱心里掠过一丝感慨,打开门叫她们进来了,却不叫插手,自己亲自拧好了毛巾给东篱递上去:“小姐,擦个脸吧!”
东篱接了过来,冷水浸过的毛巾凉丝丝的,擦了脸之后感觉清爽了不少:“外面看来已经不是那么热了,咱们出去看看去。”
丹朱答应一声,就着盆里的水简单的洗了洗脸,又把水墨叫了来,主仆三个整理好了,小丫鬟们才捧着水盆等物离开,其中不乏艳羡者,对能够近身服侍小姐不必做什么累活儿的丹朱水墨两个无比的羡慕。
外面果然已经不是那么热了,感受一下,似乎起了点儿风,不过吹到面上也是热乎乎的,主仆三个拒绝了郑管事安排马车的好意,除了庄子沿着庄稼地慢慢的溜达,看着风吹起麦子起伏不定,像是绿色的波浪一样。
东篱看的很仔细,这些麦子长势还算良好,不过比起后世来到底是不行的,偶尔也会看见几个颗粒饱满麦穗儿比较大的,因为还不是成熟的时候,不好采下来,只好先做好标记,等着成熟之后留着做种子研究的。
“小姐你看,那边有人放纸鸢。”水墨眼神儿好,一眼就看见了天上高高飞起来的一个风筝,东篱眯了眼睛看了看,却是一个制作粗糙的手工风筝,也没什么图案,应该是农家孩子自己做出来的。
蓝天、白云、风筝、麦浪、美人......莫悠然急三火四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自家妹妹手里抱着幕离,脸上带着微笑仰着头看天上那只风筝,身后是被风吹得一浪接一浪的麦田。
“那是令妹?”左占看的也呆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用胳膊碰了碰莫悠然:“你说破这个案子还需要令妹相助,她不就在那里?你发什么愣?”
莫悠然回过神来,翻了个大白眼,这人,长了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怎么脑袋里满是石头疙瘩,对着这么美丽的景色想的却还是那煞风景的案子。
被左占一打岔,莫悠然总算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来了,大踏步的走过去,没有发现身后左占唇边一掠而过的笑意。
“妹妹,怎么跑这里来了,叫我好找!”莫悠然满腹怨气无处撒,自己在那边为了案子劳心费力,死丫头招呼不打一声就跑了出来:“不是说好了一块儿研究的,你居然丢下哥哥自己跑了!”
东篱看着哥哥那张泫然欲泣的脸,狠狠地恶寒了一下,太虚假了,那副表情看着就想上去踹两脚:“你这不是找来了吗?既然你早晚都会过来,我干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给你留信?”
莫悠然顿时无语凝噎,两个丫鬟憋着笑对着少爷行礼问安,这个时候左占也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对着莫东篱点头致意:“莫小姐。”
“左大人。”东篱跟着回了一礼,这莫悠然会来很正常,毕竟他心心念念的念叨着想要做一番作为的,可是左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难道不准备继续等那个他的神探了,想要学他们一样做农夫?
幻想一下左占脱下来身上的官袍,穿上农人的短打,露出小腿站到地里去干活,那副样子......莫东篱赶紧背过身去,险些笑出声来。
左占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被人当成笑料了,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态度:“我们已经发出了海捕文书,准备把韩家如今的老爷和夫人给带回来,这件案子十有八九是跟他们有关系的,但是却证据不足,莫贤弟言道姑娘知道一些事情,左某冒昧来此,还望姑娘见谅。”
东篱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还说过不能把她的事情泄露出去呢,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莫悠然摸摸鼻子,心虚的低声嘟囔:“左兄又不是那等嚼舌的小人,不用担心。”
东篱依旧瞪着他,莫悠然被妹妹看的极为不自然,忽然仰起头来指着天上惊呼:“啊,快看啊,天上飞过一只鸟!”
......所有人沉默地看着他,包括左占都忍不住额角黑线。
“快看啊,又飞过一只!”莫悠然硬着头皮喊了两声,拔腿就跑:“妹妹等着,哥哥抓了它们来晚上烤熟了给你加菜!”
东篱无语的看着莫悠然落荒而逃的身影,忽然想要抱着肚子大笑一通。
左占把拳头放在嘴上咳嗽了两声,有点小小的尴尬:“那个,莫姑娘,其实贤弟说出来是为了早日还死者一个公道,若不是左某一意纠缠,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然后眼睛不自然地看着别处:“当然了,左某也不会说出去的。”
东篱嘴角微微上翘,这个左占跟她说话的时候耳朵根子居然是红的!这么害羞吗?看他的来头应该不小,难道都没有跟女孩子打过交道吗?心里越发的好笑起来:“左大人不必多礼,小女子不过是跟兄长闹着玩罢了,人命关天,能帮上忙小女子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还是希望左大人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毕竟,人言可畏。”
“姑娘放心,左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左占很认真的承诺,其实他心里是有点怀疑的,什么冤魂托梦,是不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丹朱和水墨不适合听这样的事情,东篱就叫她们去采一些麦穗回来,晚上回去烧麦粒儿吃,水墨很高兴的去了,丹朱却是远远的跟着两个人,小姐可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跟个男人单独相处?就算是她也认同的姑爷人选,那也不行,传了出去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只要她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行了,只预留下还是离开,东篱并不在乎:“哥哥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想问我呢?”
左占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提问题,东篱就捡着自己知道的回答,两个人的情形远远看过去倒是颇为融洽的,丹朱不禁又开始考虑,或许这个人真的可以成为姑爷?
莫悠然抱着一只洁白的鸽子猫在不远处偷偷观看,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之见的情形有点碍眼,听父亲的意思母亲似乎对左占很满意的样子,难道这小子打算抢走自己的妹妹?
这么一想,恋妹成狂的某人顿时危机意识大增,手上不知不觉的使劲儿把那只白鸽给掐的眼看就断气儿了:“想要抢走我妹妹?杀无赦!”
白鸽扑棱着翅膀无法摆脱这个疯子的钳制,真是悲哀,它好好地在天上飞着也没有随地大小便,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上来就用弹弓把它打了下来呢?
正文 第十四章 奴大欺主
等到左占把他要问的问题全部问完了,东篱才得空儿问他一两个小问题,也才知道他们在那个槿园还真的找到了一些东西。
说到那些东西,左占的脸色很可疑的有点红,很不自然地揭过去:“都是些不好说的东西,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打听了。”
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东篱的好奇心顿时被吊的老高,旁敲侧击的想要得到点内部消息,结果左占红着一对漂亮的耳朵,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倒是叫她欣赏了一把美男含羞的媚态。
水墨兜着不少的麦穗儿跑了过来后面还追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农人,别看水墨是个女孩子,跑起来那速度飞快,后面的老人愣是追不上她,累的气喘吁吁地。
“这是怎么回事?”左占眉头一皱,上前几步把差点摔倒的老人扶住了:“老人家,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结果那老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裳:“你跟她是一伙儿的是不是?赔我的麦子!”一时间太过激动居然没有看出来左占身上穿着的是官袍。
东篱无奈的眼神瞄向一旁大喘气的水墨,自家地里弄点儿麦穗算什么,你给人家说清楚不就好了,跑个什么劲?看把老人家给累的!
水墨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她是习惯了,以前小的时候跑地里去偷人家的麦子被发现了可不就是疯跑吗?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儿来,忽然听到呵斥声下意识的兜着裙子就跑了。
左占看着这个手背上都皴裂了的老人,却忍不住鼻子一酸:“老人家你放心吧,祸害了你的麦子,我们一定会赔的。”
东篱不好意思起来,紧走几步过来:“这位老人家也是庄子的佃户吧?水墨,过来给老人家道歉,把事情说清楚了,看你这死丫头看的好事!”
老人家这会儿已经看清楚面前这些人一个个都穿着华贵的衣裳,那几个女娃娃头上戴着的金啊银啊的更是闪人眼睛,便是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这是有钱人家的人,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这些有钱人想要对付他一个穷人那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顿时惶恐的松开了手:“对不起对不起,小老儿不是故意的,只是看见麦子被人作践一时气恼......”
“老人家,这跟您没什么关系。”东篱对这些老人是极为尊敬的,一看见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来,同样是地理刨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供着一家老小的生活,供着孩子上学长大,身子干瘦干瘦的,黝黑的脸膛上全是风霜留下的痕迹。
水墨这会儿已经非常恭敬的福了一福:“老人家,是我不对,我给您赔不是了。这地儿都是莫家的佃户租种的,我们是莫家的人,想着采点儿麦穗儿烧着吃呢,那想被您一呵斥,我一慌就跑了!”
“原来是东家?”老头儿更是吃惊,赶紧的就想跪下磕头,被左占死死地拉住了:“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错。”
我们?东篱愣了一下,看了左占一眼,她什么时候跟这家伙成了一家人了?
丹朱气得指着水墨的鼻子教训:“你说你个死心眼儿的,这儿这么多的麦子,你干什么非要可着人家一个地方采啊?跟老人家有仇啊你?”
水墨不好意思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双小脚在地上挪来挪去:“那不是,就数那里的麦子长得好嘛!我当然是从那里采了。”
那老人家听了这话居然笑了起来,一副颇为自豪的样子:“也难怪这姑娘,要说这种地,十里八乡儿的还没有人比得过我呢!亏得东家仁义,收的租子少,我把庄稼地伺候好了,一年的口粮就有着落了。”
东篱微微一笑,白面对他们来说可是金贵东西,水墨跑人家地里去采了这么一大堆,难怪人家要追着跑来了:“老人家不用着急,这些麦子啊,就当是我们买的好了,总不能叫你白担了损失。”
丹朱立即掏出钱来递给老人,老人赶紧的摇头后退:“那不行,东家收的租子比人家都要低,我们已经是叫好些人羡慕的了,哪一年都有人想要找关系过来呢,这些麦子就当老儿一点心意好了。”
不管几个人怎么说,老人都不肯把钱收下来。
最后东篱看着水墨那里颗粒饱满的麦穗儿,忽然动了一个念头:“老人家很会种地吗?这麦子长得不错啊!比别人家里的都要好的多。”
老人家顿时满脸放光:“这伺候地就跟伺候孩子似的,得用心啊,不是我说,好些人种了一辈子地其实压根就不会种地。”
东篱拿起一个麦穗儿看了看,剥出几粒胖乎乎的麦粒儿来:“还真是好呢,老人家,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行?”
老人顿时受宠若惊:“您有话直接吩咐就成了!”
左占好奇的看着她,一个千金小姐跟一个老农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呢?
“是这样,我哥哥打算研究一下农事,但是他在这方面可是什么都不懂的,老人家倒是很有经验,如果愿意的话,就专门给他打打下手成吗?如果您愿意的话,莫家按着家里人的规矩按月给您发放月例银子。”东篱很高兴找到这么一个老把式,这可是很难得的。
“还给钱?”老人家哪里有不愿意的,连连点头:“我自然是愿意的,什么时候开始?过不了几日就要开镰收麦子了,收完了麦子咱就开始?”
研究农事?左占颇感兴趣的扬起眉毛,这是真的?莫悠然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真能扑下身子泡进农田里面?
“不用这么急。”东篱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等收了麦子平好了土地,他自然就会跑过来找您来了。至于这些麦穗儿,”东篱看看水墨采下来的麦穗儿,苦笑摇头:“这样吧,今年的租子我做主,再给您家里减上一成。”心里打着小算盘,一成租子换来一个经验老道的土地工作者,她不亏啊!
“一成?”老人家果然大吃一惊,“莫家收的是五成租,这已经很低了,再减一成,那岂不是四成了?多半粮食都是自家的了?”
左占目光柔和起来,东篱说的弄是什么的可能只是托词,不过减租子这确实实实在在替这老人减轻了负担啊,不过目光触及到东篱的脸上,却不禁一愣。
她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好,心情很不愉快的样子。
莫家的租子明明就是四成,江南一带是五成不错,但那是那边富庶,五成租子并算不上太多,但是这边不一样,五成租子收上去之后,佃户们就只能一半粮食一半糠菜,饥一顿饱一顿了。
徐氏明明就说本地的租子一向是四成,每年郑管事报上去的收入也是四成,可是这位老人却说是五成,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一看就是贫苦出身,自然是没必要骗她的,那么多出来的一成租子哪里去了?
“小姐,您没事吧?”丹朱担心的看着她的脸色,“是不是出来久了被太阳晒得?咱们赶紧回去吧,虽然不是特别晒但是天气很闷热啊。”
莫悠然终于跑了回来,手里的鸽子已经奄奄一息了:“看我捡到一只鸽子,不过好像快死了。”
(鸽子心里流泪,要不是被你打下来,我也不会快死了。)
东篱看着鸽子雪白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接了过来,抚摸着光滑的羽毛:“怎么会这个样子了?有没有办法救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