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立马就拿出了紫藤萝的种子,东篱付过钱赶紧带着丫鬟离开,身边水墨虽然极乐克制,可是那种恐惧依然叫她无法摆脱,东篱都感觉到小丫头发抖的动作了。
左占一言不发的跟着出了门,南宫萧摇着扇子在后面跟着看热闹,左占忽然站住脚,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损友:“你不是要打听莫家的事情?那一个就是莫家的大小姐,莫东篱。”
南宫萧脸上的笑容一滞,完美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左占快意的笑笑,快步赶上去护送几个女孩子离开这地儿上了马车,回头看见南宫萧一张纠结的脸,顿时心情大好。
杨庆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听宝贝女儿抱怨着这几日过的怎么怎么不好,那些人有多么多么可恶,一张脸上义愤填膺的恨不得把那些家伙再拉回来重新判刑来个千刀万剐。
“行了老爷,就知道跟女儿疯。”杨夫人看的吃醋不已,不是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吗?自家女儿怎么就不跟自己亲呢?“杨三在外面等了老半天了,可能是有什么事儿吧,您快去看看吧,金枝,闭上眼睛睡觉,看你眼睛里面全是血丝,快休息一会儿吧。”
杨庆笑呵呵的起身出门,杨金枝对着母亲扮了个鬼脸,乖乖地闭上眼睛,是该睡一会儿,她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杨三着急的在外面转来转去,地皮几乎被他磨去了一层,老爷怎么还没出来?这都出大事儿了还在那儿跟小姐磨时间,真是,有这样一个净会惹祸的闺女,老爷早晚得栽,不对,现在估计已经载了。
“怎么回事?不知道小姐刚回来啊,什么大事值得你跑到这里来?”杨庆很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心腹属下,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跟女儿联络感情,叫这些家伙给毁了。
“老爷,出大事儿了!”杨三一见杨庆现身,赶紧几步窜上来:“咱们派去的人全给人抓住了,那客栈里面住的居然是京里来的高官,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咱们府上的兵丁被抓了现行,老爷,这该怎么办哪?”
“什么?”杨庆大吃一惊,京里来的高官?他怎么事先没有受到一点消息?岳父大人难道都没有收到什么风声?“打听清楚了吗?是哪位大人?姓甚名谁?”
他可是大皇子一派的,大皇子如今势力稳固,等闲人可不敢招惹他们。只要不是那有数的几个,一般人就算京里来的大官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那里如今看的严,左占那小子也在,整个客栈已经戒严了。”杨三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左占是一等御前侍卫,正三品官,老爷这个千总不过五品官,在人家面前什么都不是,虽然仗着大皇子很有几分脸面,可是人家左占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大皇子目前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左占?杨庆气得眼睛发红,这个黄毛小儿不但官职比自己高,还赖在此地不走了,处处与他作对:“其他的呢,客栈里面住的究竟是什么人?”
“就是打听不到属下才急的!”杨三抹了把汗:“那人带来的侍卫嘴巴紧的跟蚌壳似的,用什么法子都不好使。属下还是从茶楼那边得到消息,来的是一老一少,老的那个年纪跟老爷您差不多,气度非凡,年轻的那个可不得了,长的一张脸倾国倾城,随便谁看了都挪不开视线,那掌柜的还说,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是头一回知道男人也可以张那么好看的。”
年轻公子,长相绝色,杨庆慢慢笼着思绪,顿时一个人名从脑子里面跳了出来,吓了自己一身的冷汗,莫不是那个煞星?听说那家伙从北疆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京城啊,不大可能出现在这小地方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杨庆来回踱了两圈,忽然站定了:“叫夫人把小姐叫起来,打扮好了,我要带小姐去跟救命恩人道谢去!”
如今已经明白了,那个送金枝回来的大概就是一个侍卫之类的,若是能借此机会攀上镇北侯父子,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大皇子,都是有益无害的。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拉开序幕
农田里面成熟的麦子已经被收割干净了,还有些年纪小的孩子们天天拿着篮子在地里转悠,看有没有掉落的麦穗儿落下,地里面新鲜的麦茬儿很锋利,不是经常下地的人进去就很容易被刺伤了。
早在收割之前庄子里就已经准备好了麦场,用牛拉着沉重的石磙子一圈一圈的压实压平,泥土里面掺着麦糠,被压得跟镜子一样光滑,农家的孩子们一个个光着脚在麦场上面疯跑。
莫悠然裤腿挽到了膝盖下面,手上的袖子也挽到了胳膊肘上,学着老农们的样子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本来有些凉的麦场被太阳一晒,热腾腾的烫脚,走一圈儿就感觉好像要褪一层皮似的,最后只得穿上了鞋子望洋兴叹,有些事情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做到的。
田地里捆好的麦捆子已经用牛车,或者是手推独轮车源源不断的运过来了,勤劳的农妇们坐在自家的麦场边上,脚下是固定在一块厚木板上的镰刀,双脚踩住了木板,把麦子在竖起的镰刀上一勒,麦穗儿就跟麦秆儿分离了,然后把沉甸甸的麦穗儿丢到身后去,麦秆儿顺起来放到一边重新一捆一捆的扎起来。
割下来的麦穗儿脱粒的时候会比较方便,至于麦秆儿,这可是好东西,烧火的时候特别容易着,经常用来做引火的东西。
调皮的孩子们把捆好的麦秆儿一个一个的搬过去当做积木一样的开始盖房子,钻进里面去捉迷藏,相邻的住户之间一边忙碌着一边高声谈笑,麦场上全是欢快的笑声。
莫悠然眼馋的看着,不过想到自己割麦子时出的洋相,还是打消了亲自上去试试手的想法,跑去跟一些半大孩子用麦秆儿捆子堆城墙,然后笑眯眯的看他们玩着官兵捉强盗,或者是攻城战。
东篱挎着个篮子走过来,头上也学着农家小媳妇的样子包了一块花头巾,穿着粗布制作的衣裳,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一个农家姑娘:“哥哥,玩得疯了也不记得回去吃饭了。”
莫悠然看着妹妹的样子愣了片刻,这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妹妹一换上农家衣裳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就是这衣裳新了点儿,其他人身上哪个不是带着补丁的,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穿上件好一点儿的。
东篱打开了篮子,大热天里人也懒懒的,没什么胃口,厨房给拌了凉粉,看起来清清爽爽的,莫悠然直接装了一碗学着其他人家的样子蹲在一边吃,看着调皮的孩子们玩闹。
东篱摇摇头,莫悠然在这儿过的是乐不思蜀了,看看浑身上下哪还有一点公子哥儿的味道,直接就端着个碗跟一群农人蹲在一块儿吃饭,叫母亲看见了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呢。
过了晌午那一块儿,太阳没有那么毒了,卖场上开始打场,并不是自家忙自家的,相熟关系好的人家会合伙一起干,先给你家干完了再一块儿来给我家干,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牲口的。
打麦子,这是个细致活儿,把牲口套好了,后面拉上石磙子,人牵着牲口在前面一圈一圈的走,后面石磙子压过麦穗儿,饱满的麦粒儿就被压了出来,其他人跟在后面用铁叉把压过一边的麦穗儿叉起来翻个,继续压,压出来的麦粒儿扫出来堆在一旁,直到再也压不出麦粒儿来为止。
东篱到第一家打麦子的人家那里去看了会儿热闹,抓起一把麦粒儿来仔细看了看,暗中叹气,看这麦粒儿尖尖小小的模样,出不了多少白面,这种子看样是必须优化的。记得以前自己家里种的麦子脱出粒来一看那感觉就是圆润润的胖乎乎的,磨出来的白面格外的香,哪像这些?
年轻的姑娘们都在一边捡麦穗儿,有些麦穗儿里面难免会有没被压出来的麦粒儿,这就要靠人工剥出来了,她们用手把那些没脱干净的麦穗儿捡出来,熟练地把麦粒儿搓出来,已经脱好的麦粒儿马上就摊平到平整干燥的卖场上,这样经上几个好太阳,麦子就晒干了,可以装起来贮存了。
“小姐,小姐!”丹朱急匆匆的跑过来,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家小姐:“南宫家的人上门来了,老爷夫人派了人来,嘱咐小姐最近这段日子千万不能出去,也别回家去了,先在庄子上呆着,等他们把事情弄完了再派人来接小姐回去。”
东篱身体僵硬了一下,南宫家的人果真是冲着莫家来的吗?他们想干什么?退亲?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丹朱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家小姐,莫家已经不是以前的莫家了,老爷已经不是大官了,官场上拜高踩低是很常见的事情,大家背地里都说,这南宫家怕是想要悔婚来的,小姐那么聪明,也是知道的吧?好好地被人家退了亲,她该多难过啊!
东篱蹲下去拨弄着地上的麦粒儿:“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嚷嚷了,别叫哥哥知道了。”退婚就退婚吧,她还巴不得呢,一个花丛浪子有什么好的,就算背上被退亲的名声,她也不愿意就这么凑活的嫁过去受罪。
听说那个南宫夫人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看上的儿媳妇人选另有其人,不过是碍于老太爷老太太的主意才没能如了愿,如今好不容易这个不合格的未来儿媳妇家室败落了,还不得上赶着的退了婚事另结良缘啊!
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啊!丹朱纠结着,手指互相摆弄着:“奴婢觉得凭小姐这样的人品相貌,到哪里找不到好的,那南宫家退了也好,免得到时候进了高门大户受气。”
这丫头是担心她想不开吧?东篱回过头去看了絮絮叨叨的丹朱一眼,眯了眯眼,心情很好地拍打了一下身上站上的灰土:“我早就知道了,不需要你来安慰。”
丹朱愣愣的看着她站直了身子跑到少爷身边去,那些孩子们已经垒起了城楼和城墙,正在那里骑着树枝当马,吆喝着打战呢!
莫悠然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耙子,在那里帮一户人家把压过的麦子摊平了,那户人家的男人看起来不安的很,大少爷亲自帮他们家干活,这可是要折寿了。
“哥哥,你就别忙活了,看把人家给吓的。”东篱看的好笑,把耙子夺出来还给了那农人,那人抹着汗赶紧接了过去,手脚熟练的忙活起来,幸亏大少爷还听小姐的,要不然这些日子叫他吓得够呛,什么活居然都伸手帮忙。
莫悠然遗憾的看着那个农人几下子把小堆的麦子摊成薄薄的一层,比自己费尽力气还弄得这儿薄那儿厚的强多了,沮丧的胯下肩膀:“我怎么干什么都不行啊?”
东篱忍笑:“谁叫你上来就干的?那个也不是一下地就会干活的,再说我不是说过吗,咱们是研究农事,不是研究农活,哥哥,我找到好种子了。”
本来还在沮丧的莫悠然顿时眼睛一亮,急不可耐的拉着妹妹的衣裳:“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东篱看哥哥这副心急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你急的,这还不是时候呢,咱们还要等着他们把土地平整好了,上一层塘泥,肥肥田之后才能下种子。”
以前家里种玉米的时候都是在小麦还未成熟时就下种子,偶尔也会在收割之后才播种,东篱手里的玉米种子不多,还在叫人私底下大肆收购着,马上就种不大可能,不过想想手底下这么多的佃户,种这么点儿玉米那不跟玩儿似的?所以不用着急。
“还不急呢?”莫悠然抑郁的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麦子已经收起来了,田地还在那儿空放着,他们是打算种高粱的,那玩意儿不争地,产量也可以,可是总觉得心有不甘,我们来了之后还没做过什么正事儿呢。”
莫悠然心里很压抑,这种压抑源自于家庭忽然遭遇的不幸,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变成被迫举家搬离的丧家之犬,受尽当初那些所谓朋友的白眼嘲笑,本以为这辈子再难有所成就,妹妹一句话却叫他好像重新找到了方向。
可是期盼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开始所谓的农事研究,他已经压不下心内的那份焦灼了,他迫切的希望自己赶紧成功,可以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去面对那些小人,可以有足够的底气证明莫家的实力,有足够的能力去保证妹妹的幸福。
要是莫家足够强势,就算镇北侯府是皇亲国戚,也不敢贸然地提出退婚的。
是的,他早就已经知道南宫家的人去拜访莫家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些人的来意不言自明的,他的宝贝妹妹打小是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怎么容许他们这般践踏!
东篱不清楚一瞬间的功夫哥哥想了多少,但是莫悠然的情绪她却是看出来了的,沉默了片刻:“哥哥,对不起。”
“什么?”莫悠然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妹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我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却忘了替哥哥多想想。”东篱真是感觉很愧疚,这个哥哥的好不用说就可以感觉出来,时时刻刻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可是自己顾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很少有时间替他多想想,他是地道的古人,建功立业的心思怕是一直都没有停歇的:“我手里的种子不多,已经叫人照着样子出去搜寻了,另外还有一些蔬菜的种子,也是好东西,我打算专门划出一块地来种植蔬菜。”
妹妹忽然道了歉之后就转换了话题,马上说道农事上了,莫悠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很上道的跟着转换了方向:“蔬菜?这个主意不错,冬日里难得有什么青菜的,有些是温泉庄子上出产的,价格贵的离谱,要是多种一些白菘、萝卜这些比较耐储存的蔬菜,冬天就算卖的不多自家也可以多一些青菜吃。”
看不出来自家哥哥一个读书人居然对这方面很有头脑的嘛!东篱赞赏的看了哥哥一眼:“说的没错,今年的小麦收成不错,若是大伙儿按着往年的方式大量种植高粱,到时候这粮食的价格可能会大跌,受损失的还是老百姓。”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上门悔婚
莫家的大门外停了几辆气派的马车,当先一辆马车里面下来一个穿着暗红色挑丝洒金裙子,桃红色对襟襦裙的姑娘,头上戴着赤金镶宝石的珠花头面,一张脸尖尖的,眼睛自带着股子矜持味道,扶着一个青衣小丫鬟的手大模大样的走向大门处。
守门的早就已经看见了来人,看着打扮体面样子也富贵,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人,赶紧的迎上去:“这位贵客不知是哪家的?有什么事情吗?”
那姑娘眼睛微微一挑:“这儿是莫府吧?怎么办到这小地方来了,叫我好找,可见真是没落了,连扬州城都呆不下去了。”
这话听得刺耳,守门的不是从扬州跟过来的老人,一听这姑娘编排自家老家清河镇不上档次,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好歹还记着自己是个下人:“姑娘有何贵干?若是有事咱们自然赶紧通报一声,若是没事儿就请不要在咱们府门前肆意喧哗,清河镇虽是小地方,可这儿的人也是知礼懂规矩的。”
不着痕迹的骂对方不守规矩不懂礼貌,那姑娘凌厉的眼神刀子一样的剜过去,却叫对方满不在乎的瞪了回来,更是生气,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些粗人的怠慢了,心里一股子火儿腾腾的就钻上来:“好你个不失礼数的狗奴才!你可知道姑奶奶是谁?”
“你是谁的姑奶奶我哪里知道啊?”守门的挖了挖耳朵,满不在乎的吹了口气:“还有啊,我见人家正经姑娘家没有这么露着脸在男人跟前吵吵嚷嚷的,就是我们自家的姑娘出门进门还都戴着帏帽的,也不知道是谁不懂规矩不守廉耻......你到底干什么的?不说我关门了啊!”
姑娘气的一双眼睛几乎要竖起来,身边的青衣小丫鬟赶紧帮腔:“瞎了你的狗眼!云绮姐姐可是镇北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那也是你们可以得罪得起的?”
“哦~~”守门的拖着长腔阴阳怪气的答应了一声,故意大着嗓门道:“我道是那位贵人呢,原来是个丫鬟啊!人都说宰相的门房七品官,镇北侯夫人身边一个丫鬟出了门子那也是大家小姐了,看看这排场吧!不过你们没规矩那是你们的事儿,虽然你看不起我们清河镇小地方,我们清河镇可是顶守规矩的地儿,就算你是镇北侯爷的丫鬟也没用,丫鬟就是下人,还想跟主子一样走正门呢?后门呆着去吧!”说完了当着几个人的面儿“哐当”一声把门给关死了。
周围早已经聚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听到这个打扮富贵的姑娘是个丫鬟,还口出狂言看不起清河镇,顿时一个个满脸不屑的唾弃起来,什么玩意儿,一个下人也在这里摆谱儿,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小丫鬟没经过事儿,身子有点发颤:“云绮姐姐,咱们怎么办啊?夫人交待的事情还没办呢,他们不叫进门,咱们也没办法说呀!”
云绮一张俏脸气的青一阵白一阵,后面跟着的几个婆子家丁也是面面相觑,本以为莫家败落了不敢得罪侯府的,见了她们还不得好好的接待着,谁知道上门就吃了个闭门羹。
“哼,一个破落户儿罢了,还想跟我摆谱儿?”云绮气呼呼的哼了几声,扭身上了马车,却不叫离开,叫那几个家丁婆子过来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通,看着几个人明白过来,自己挂着冷笑倚在车厢里面闭目养神,就莫家那个破落户儿的小姐还想巴上她们世子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却说莫家这边守门的,痛快淋漓的把来人骂了一顿之后心下又有点不安,他家里还有老娘要养活呢,要是丢了这份差事可上哪儿去找活儿干啊?想了想之后不敢怠慢,赶紧跑去一五一十的跟大管家说了。
管家是莫家夫妻的心腹了,一听这事儿就皱起了眉头,不过却是对这个守门的大加赞赏了一通,夸他干得漂亮。莫家就算是败落了,那也不是你一个丫鬟可以欺上门来的,镇北侯府这是故意在落莫家的脸面啊,真是太可恶了!
交待了守门的带上几个人去看着点儿,随机应付外面那些个人,管家急急忙忙去找莫家夫妻两个汇报去了。
莫老爷一听管家的话顿时拍案而起:“真是岂有此理!我本来还以为虽然南宫萧处事荒唐,镇北侯却是个明事理的人,谁知竟然也是如此小人!”
徐氏在一边气得浑身哆嗦,这已经叫人家欺上门来了,是看他们太过好说话太好欺负了吗?“老爷,这些人分明就是想要悔婚来的,咱们也不稀罕他们家的什么,干脆就退了吧!要不将来咱们女儿嫁过去也是少不了吃苦。”
莫老爷缓了口气:“去,把当初镇北老侯爷写下的婚书,留下的信物拿出来,就算是退婚,那也是我们先退,他南宫家有什么了不起,可以如此欺辱我儿!”
徐氏大为赞同,马上就去自己的房间里面把东西找了出来,还没等他们叫把人放进来,外面一溜烟儿的跑进来一个小厮:“老爷夫人,那些人在外面叫骂起来了,说是咱们家不识廉耻,故意把当年老侯爷一句酒后戏言当成倚仗,硬要把闺女嫁进侯府去呢!”
莫老爷身子晃了晃,吓的徐氏和管家赶紧一边一个过去扶住了,伸手给他扶着胸口:“老爷,老爷你没事儿吧?”
莫老爷好半天才咳嗽了一声,缓过劲儿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来人,打开府门召集全镇父老乡亲过来,不要叫那些人走脱了一个,我要当着全镇父老乡亲的面,叫大家评评这个理!”
莫府门外几个嗓门洪亮的家丁婆子还在哪儿叫嚣着:“不过是老侯爷一句戏言,你们还就当成倚仗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世子爷可是皇亲国戚,乡下丫头也敢往上凑!”
“咱们夫人心地善良,叫人带来了一些金银,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事情解决了,要不然世子爷正经的未婚妻安国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安国公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容许被你们欺负了去!”
“不就是想赚点便宜吗?赶紧把钱收了,把那张厚脸皮收起来!没见过那么无耻的,不要脸的硬往上凑还端出一张受害人的嘴脸来!呸!”
怎么难听怎么来,什么恶毒骂什么,反正就是把莫府塑造成了一个贪图富贵,借着一句戏言死皮赖脸想要攀高枝的嘴脸。
外头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指指点点的,跟看大戏似的。
云绮眯着眼睛倚在车里,嘴角微微挂着笑容,那个女人不是梦想着要当世子夫人吗?哼,把她的嘴脸揭发出来,看她还有没有脸面提什么婚约,还有没有人肯要她。
紧闭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从里面涌出来不少的家丁婆子,看热闹的人在那儿惊呼:“出来了出来了!”
莫府的举动却很奇怪,没有像他们想象当中的驱赶那些人,也没有去接那些所谓的金银财宝,当先几个人手里全都拿着一面铜锣,一边走一边敲,大声地吆喝:“哎!莫府家主出面细说黑白哎!孰是孰非请大家评断!父老乡亲们多多捧场,给当个见证!”
一边走一边敲锣吆喝,顿时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黑压压的人群纷纷涌向莫府大门,把那地儿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家丁们一看,得,还想着提防别人跑了呢,这下子他们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坐在车里的云绮心里忽然咚咚的跳起来,莫府想要干嘛?把事情闹大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莫非他们手里头有设么证据不成?心下顿时慌乱起来,要真是那样,自己这些事儿可就全不占理了,夫人没说莫家还有什么证据之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