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冷笑一声,父亲?秦正阳若是还当得起父亲这俩字,就不会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了,他此刻大概正在估量着卖了女儿能得到多大的好处呢!
青岚也对秦正阳不抱丝毫的希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么多年来屡次的失望,已经足够父女两人之间仅剩的一点亲情也被彻底磨灭掉了。
“喜鹊,等会儿帮我把这幅绣品送出去。”秦舒看着手底已经完成大半的绣品,沉吟片刻,忽然说道。
喜鹊这才注意到那幅已经近乎完工绣品,登时吃了一惊:“姑娘,您怎么这么快就绣出来了?这得花了多大的心血啊,您身体还没好呢,怎么能这么不顾惜自己?”
秦舒闭了闭眼:“喜鹊,你跟青岚都是我身边的人,我也不瞒你们,我们的希望可就全都在这绣品里头了,你只要顺利送到老地方去,就会有人帮我们解决一些难题。”
青岚喜鹊闻言,互相看了看,眼中除了疑虑之外,也多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姑娘莫不是在外头还有什么靠得住的亲朋好友?要不然怎么能说得这么笃定?
“哎!奴婢知道了,姑娘您一绣完,奴婢马上就送出去!”喜鹊没心机了点儿,却还不是傻瓜,姑娘这明显就是有秘密,既然告诉了她们,那就是把她们当成心腹了,她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的!
秦舒点点头,示意两人出去守着点看着人,自己在绣品空白处用特殊药水仔细的写好了字,轻轻地吹干,看着那浅淡的字迹干透之后消失无踪,抿了抿嘴唇,继续飞针走线。
秦箐气冲冲的从罗氏的院子里跑了出来,青萍是她的丫鬟,居然没脑子的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那种话来,还被秦舒那贱人给听到了!
“你说,秦舒这贱人是不是故意的?”秦箐一边气冲冲的向着秦舒的小院走,一边问跟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青茹:“她一定是故意的!要不然她平日里躲在小院里都不出来的,怎么会那么巧的就跑到那里去听到了青萍的话?好啊,这可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不声不响的居然连我都敢算计了!”
青茹不像青萍是个泼辣性子,加上青萍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她哪里敢随意开口,只得敷衍了事:“这、这不能吧?大姑娘看着也不是那有心机的人啊!”憋在心里的话没敢说出来,要是大姑娘真是那有心机的,还至于被你们母女两个欺负这么多年?
秦箐问话根本就是为了发泄心情,根本就不在意丫鬟是如何回应的,脚步急促的赶到了偏僻的小院里:“秦舒!你给我出来!好啊你,平时装的什么老实人,背地里给我捅刀子!有能耐的你冲着我来啊,动我的丫鬟算怎么回事儿?”
青岚喜鹊瞧着秦箐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吃了一惊,赶紧上去拦着:“二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消消气,我们姑娘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身子不适?”秦箐气的几乎笑出来:“身子不适她还能跑这么远到那边去发落我的丫鬟?好啊,打了我的颜面之后就躲起来装缩头乌龟了?我告诉你秦舒,没那么容易!”
平日里装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关键时候还不是像个泼妇一样。秦舒手上已经完成了最后一针,收起了针线,听着外头秦箐咋咋呼呼的声音,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扔,“当啷”一声。
正要撞进来的秦箐被里头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青岚跟喜鹊更是惊疑不定,也顾不上去拦着秦箐了,两个人慌忙的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自家姑娘倒在地上,一个跌碎的茶碗就在她身边不远。
“哎呀,姑娘!”两人顿时慌了神儿,丢下秦箐就冲了进去,把人给扶起来,触手就感觉秦舒的皮肤冰凉,好像没一点生气儿一样:“姑娘!姑娘您快醒醒啊!您可别吓奴婢啊!”
秦箐皱眉打量了一下:“秦舒,我告诉你你别想着玩装晕这一招啊!你以为这样一来这事儿就能过去了?我告诉你没门!”要真是这么容易就揭过去了,她秦箐的脸以后还往哪儿放?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踩到她头上来了!
“二姑娘,我们姑娘浑身冰冷,脸色都变青了,怎么可能是装的呢?”青岚的眼泪成串的掉下来,一手给秦舒掐人中:“喜鹊你快去求夫人找大夫来啊!”
喜鹊咬住嘴唇,含着眼泪扭头就往外跑,跑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撞了堵住门口的秦箐一下。
“你这贱婢!”秦箐来不及责骂几句,喜鹊已经一溜烟儿的不见人影了。
青茹探头探脑的打量了一下,悄悄的拽了拽自家主子的衣裳,附耳低语:“姑娘,好像不大对劲,大姑娘的脸色可不是能装出来的,怕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了。”
秦箐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这样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府中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的,要真是秦舒这个时候忽然不好了,那这罪名可就要落到她身上了:“你们可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没动她一下,我还没进来她就已经晕倒了。真是晦气!青茹,咱们走!”
秦箐生怕担上干系,赶紧带着人离开,走出去没几步,就遇上了罗氏派来寻她的丫鬟:“二姑娘,可找到您了!夫人叫您快过去呢!承郡王妃和族老夫人来了,都在夫人那里呢!”
秦箐顿时站住了脚,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那两个人忽然来了?
糟了!喜鹊那贱婢跑去求母亲找大夫了,这要是给那两个人听到了,岂不是要认为母亲苛待继女?偏偏她自己还搅和了进来,她虽然跟秦舒昏倒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可是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承郡王妃与之前的宁氏夫人关系很不错,宁氏留下来的嫁妆之所以让罗氏母女两个无处下手,就是因为有承郡王府夹在其中,宁氏弥留之际托付嫁妆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承郡王妃!
至于族老夫人,那些老不死的一向就看她们母女不顺眼,遇上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秦箐顿时觉得腿上好像灌了铅一样,沉的迈不动步子。
“二姑娘,您快着些吧!夫人等急了。”来报信的丫鬟也着急,夫人可应付不了那两位,还等着二姑娘过去帮着敲敲边鼓出出主意呢!
不,她不想去,一点都不想去!母亲平日里不是宠爱弟弟吗?这个时候怎么不叫弟弟去?说不定族老夫人看在弟弟这个男丁的份上,不会难为母亲呢!
秦箐眼睛一转悠,忽然伸手捂住额头:“怎么回事?我头好晕啊,青茹,青茹你快扶着我,我、我怎么”话未说完,两眼一翻就倒了下去,刚好被青茹牢牢的搀扶住。
“哎呀不好了,二姑娘也晕倒了,快来人哪!”青茹跟了秦箐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跟的,立即就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叫嚷起来:“不好了!大姑娘二姑娘都晕倒了!快来人哪!”
第九章 承郡王妃
屋子里头趁着秦箐离开,悄悄对着青岚挤眉弄眼的秦舒闻声顿时面上一愣,秦箐这又是唱哪出呢?晕倒?就她那个天天养着补着的身体也会风一吹就倒?开什么玩笑!
秦舒晕倒了可能除了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之外,没人会关心,但是秦箐晕倒了就不一样了,青茹这么一喊,能听到的人立即就丢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情,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了。
二姑娘可是夫人的掌上明珠,跟大姑娘那没娘的孩子能一样吗?
但是罗氏不在乎秦舒,并不代表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不在乎了,比如说那位造访的承郡王妃关氏。
罗氏一直希望能够攀上关氏,不只是为了结交权贵,这位郡王妃是宁氏托付嫁妆的人,若是能被她拉拢过来,罗氏谋夺宁氏嫁妆的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很多。奈何这位郡王妃实在是一块难啃得骨头,加上与已经过世的宁氏关系匪浅,一开始就对嫁进来当继室的罗氏看不顺眼,这么多年了,罗氏花了那么多心思也没能打动对方的心。
族老夫人李氏就更加看不上罗氏了,倒不是老太太对继室有什么看法,实在是罗氏当初进门的方式不大光彩,虽说知道这件事儿的也就有数的几个人,可当初那事儿毕竟是让秦家丢了颜面。
“郡王妃是来瞧大丫头的,怎么这半天了还不见人影?”李老太太放下茶碗,这茶都续了好几回了,怎么还不见秦舒到来:“我说侄媳妇,你派出去的人该不会是跑到外头去找了?难不成侄孙女不在家?”
装的什么慈母!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她老人家一双眼睛,罗氏要真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慈和,对继女视如己出,秦舒这些年怎么会一直那样病怏怏的,连门都没出过,以至于外头只知道秦家有个秦箐,没几个知道秦舒的!要知道宁氏还在的时候,秦舒的身体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关王妃同样有些不耐烦,她跟凝视的关系很好,所以一直看不惯罗氏,加上这些年罗氏表现和善内里阴狠的手段,硬是把秦舒应得的一切给了她自己的女儿,以至于秦舒除了一个外人不知的嫡长女身份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女人居然还想打宁氏嫁妆的主意,可真是个破落户儿出身,丝毫面皮都不要了!
罗氏因为与安阳候罗盛之间有那么点儿亲戚,一向以宗室自居,实际上看在关王妃这些人的眼睛里,根本就是个跳梁小丑,宗室?就罗家最出彩的罗盛都不过勉强是个没落宗室,罗氏又是哪里的宗室?玉蝶上有记载吗?
李老太太既然开了口,关王妃也不继续干等:“听说舒儿最近身子不大好,莫不是又病了?既然人没来,索性本王妃亲自去瞧瞧好了,几日不见这孩子,还真是惦记的很呢!”
罗氏压根就没叫人通知秦舒关王妃来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她去见秦舒,那死丫头自打醒过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说不准会在关王妃面前多嘴说上几句什么。
“郡王妃莫急!您也知道,舒儿这孩子性子执拗,当初非要搬去那偏远的梨苑,距离远了些,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罗氏心中暗暗焦虑,秦箐怎么还没来?应付这俩人她一个人可是力不从心:“厨房里最近研制出新鲜的点心来,郡王妃和老太太都尝尝看!”
喜鹊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院子里来的,刚进得院子就瞧见了关王妃的随身丫鬟燕草,微微一愣之下,立即意识到一定是承郡王妃来了,心中顿时一喜,也不准备按照原先的打算去哀求夫人了,直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里:“夫人!夫人,大姑娘晕过去了,求夫人请大夫去看看吧!求求夫人了!”边说边砰砰的磕头,一点都不掺杂水分,额头上片刻工夫就青了一块。
罗氏的丫鬟橘红顿时变了脸色,里头还有郡王妃和老太太在,喜鹊这作死的小蹄子却跑过来说这样的话,这可不就是当着别人的面扫夫人的脸,快步走过去就想把人给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夫人对大姑娘的事儿那可是掏心掏肺的,你这丫头闹这一出是想离间夫人和大姑娘母女感情不成?”
离间罗氏和秦舒之间的母女感情?燕草微不可见的撇撇嘴,这话也就拿出去骗骗无知路人吧!心里对喜鹊多了几分欣赏,这丫头真是要得,能在这个时候当机立断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个忠心护主的!
想着也就走过去,一脸惊讶:“这不是秦大姑娘身边的喜鹊吗?你这是怎么了?咱们郡王妃来瞧大姑娘,还正说怎么好一会儿不见人过来呢!”
郡王妃来瞧大姑娘?喜鹊心中悲喜交集,姑娘也就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长辈了,可恨夫人居然连消息都瞒着她们主仆!不逼死姑娘,夫人就心里难受不成!
里头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罗氏一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色,恨不得将喜鹊乱棍打死方能解恨,对上郡王妃似笑非笑的眼神,老太太冷笑讥讽的神色,手掌握成拳头,指甲狠狠的刺进掌心:“谁在外头嚷嚷?有什么事儿进来说,舒儿怎么了?”
橘红好像要吃人一样狠狠的盯着喜鹊,手指在她手臂上暗暗用力一扭,低声道:“放聪明一点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掂量着点,别以为郡王妃在你们就可以得意了,可别忘了秦家最终做主的是我们夫人!”
潜台词就是别以为你们的靠山来了,就算是承郡王妃护着你们,难不成你们还能脱离了秦家加入承郡王府不成?
喜鹊低着头被橘红领了进去,青着一块额头跪下去:“奴婢喜鹊,拜见郡王妃,老太太,夫人!”
老太太抢在了罗氏前头:“起来说话!怎么着,大丫头晕过去了?究竟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大好了吗?”一边看了罗氏一眼:“你还是赶紧叫个大夫先去瞧瞧!”
罗氏的话被老太太给抢了,憋了一肚子火气却还发作不得,只好气鼓鼓的吩咐人去找大夫,那边喜鹊却已经低声把秦箐去找麻烦,她们拦着,结果听到屋里头的动静冲进去,发现秦舒昏迷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听的关王妃脸色铁青,老太太满脸愤怒。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罗氏这个女人就是个面慈心狠的,生的女儿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如此对待嫡长姐,谁给她的胆子?
喜鹊的声音很小,罗氏并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吩咐人去找大夫之后,一转身就瞧见关王妃和老太太难看的脸色,心中顿时有些发虚:“喜鹊,究竟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了,大姑娘要是再出什么意外,就拿你跟青岚是问!”
“行了!”老太太拐杖点点脚下的地面:“少在这儿摆你那当家主母的威风了,大丫头既然是晕过去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能不去看看?郡王妃,您意下如何?”
这提议正中关王妃下怀,哪有不同意的,闻言立即就答应了,还看了看面色不佳的罗氏:“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罗氏挤出一个笑脸来:“应当的,就算老太太不提,我也是要去看看的。”
一行人还没走到梨苑,就瞧见闹哄哄的一群人聚集在梨苑那里,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顿时罗氏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彻底成了锅底:“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有个李老太太不顾秦家颜面当着郡王妃的面给她下不来台就够她丢脸的了,这些下人还给她丢人现眼,这样乱哄哄的样子,落在人眼里不都是她这个主母治家不力的证据吗?
“夫人!二姑娘晕倒了!”青茹一脸惊慌失措,扶着装晕的秦箐,眼泪汪汪:“大姑娘也晕倒了!”
秦箐晕倒了?罗氏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过去:“晕倒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关王妃瞥了一眼秦箐,那姑娘的眼睫毛还在微微颤动,见多了郡王府里头那些女人们的手段之后,秦箐这点小手段真心不够看的。冷冷一撇嘴,直接就带着燕草、碧丝两个大丫鬟直接进屋去瞧秦舒去了。
青岚也没想到承郡王妃会过来,一见之下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床上的秦舒一眼,怎么这事儿都赶到一块来了?
“舒儿!”关王妃对秦舒可是发自真心的关怀,一进门就奔着床去了:“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大夫呢?大夫还没过来?”
秦舒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紧接着一个柔和的声音就满含焦急的叫了起来,听着那声音,脑子里面顿时嗡的一声,一种亲切之中夹杂着悲伤的情绪涌了上来。
一个人影在纷繁芜杂的记忆当中浮现出来,那个人可以说是秦舒过去这么多年里,唯一一个对她真心关怀有如慈母的人。
承郡王妃,关新荷。
第十章 靠山、针对
承郡王妃的忽然到来,打乱了秦舒原本计划的同时,也让她迅速的找到了另外的应对之策,比起依据罗氏的为人测算她下一步的行为制定出来的计划方案,自然比不上有靠山的情况下,逼迫的罗氏不得不按照她的计划走来的稳靠些。
关氏对秦舒的关心是丝毫不作伪的,有眼睛的全都能看得出来,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罗氏往日里装出来一副悲天悯人关爱嫡女的样子来,还可以蒙骗一下周围的人,可是跟关氏一比,马上就高下立断,谁都能看出来哪个是真情,哪个是假意。
秦舒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对上了满面怜惜的关王妃,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郡王妃安!”
“还安什么安?你都成这个样子了,我哪里还能安的起来?”见秦舒睁了眼,关王妃立即松了口气,方才瞧着床上那人脸色青灰皮肤发冷的样子,她都觉得秦舒这一回怕是熬不过去了。
“是舒儿不争气,总是让郡王妃跟着担心。”秦舒目光微微一扫,已经看到了关王妃身后的老太太李氏,脸上适时的露出一点不安:“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你这孩子!”李老太太满头花白的头发,看起来精神矍铄:“跟我还客气什么?叫什么老太太,直接叫伯祖母就是了,你要是直接叫祖母,老身倒是更高兴呢!”
外头罗氏过了一开始的惊慌之后,总算是发现了秦箐的不对劲,这明显就是装出来的!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很显然,一定是她这不省心的女儿跑来不知怎么的把秦舒那个病秧子给弄晕过去了,结果听说郡王妃来了,担心会受到牵连,所以才在这里装晕!
不过她当然不会揭发自己的女儿,摆摆手叫人把二姑娘送回房去,等会儿大夫来了也要好生瞧瞧,就进了秦舒的屋子,刚进门就听见李老太太伯祖母这句话,顿时一怔,待反应过来,胸中一口闷气上来,几乎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伯祖母?这老妖婆居然叫秦舒管她叫伯祖母?
罗氏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刚进门那会儿,第一次被丈夫领着去拜见族长的时候,身为族长夫人的李老太太是怎么说的,当不起罗氏一声伯母,以后见了只叫老太太就行了。
时至今日,不仅她依然不受李老太太待见,见了面依旧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连她所出的一双儿女,也不得这老太婆青眼,跟着罗氏一起管她叫老太太。
秦舒面上露出羞涩的笑容:“祖母!”
“哎,好孩子!”李老太太顿时笑起来,眼角注意到气鼓鼓的罗氏一副意难平的样子,嘴角不着痕迹的翘了翘。
她就是看不上罗氏了,歹竹还能出的了好笋?罗氏所出的一双儿女,秦箐骄横恶毒,随了她的母亲惯会装腔作势,秦明被过分娇宠,小小年纪就是张横霸道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哪有个好东西了?
罗氏几乎内伤,却还是忍着,脸上挂着笑的走过来,嗔道:“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随时叫大夫给瞧瞧,上回我就说多叫大夫看看,你非说自己好了,你看看,这叫好了?还让郡王妃和老太太都跟着担心。”
“是舒儿的错。”秦舒低眉顺眼,看上去还是之前那个有点懦弱无用的样子:“劳夫人担心了。”
听到她称呼罗氏夫人,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叫母亲,关王妃眼神微闪,轻轻的拍了拍秦舒的手背,背过身去看向罗氏:“府上的二姑娘如何了?”
罗氏用帕子按了按眼睛:“被底下人送回房去了,还没醒呢,具体如何总得过会儿大夫看了才知道。”
秦箐装晕不肯来帮她的忙,罗氏心里也憋着气,不过当着别人的面不好发作罢了,果然女儿就是赔钱货,生来胳膊肘向外拐的,就算是放在心间上疼爱也没用,注定要成为别人家的人,哪比得上儿子有用!
“妹妹也晕倒了?”秦舒露出一脸惊讶之情,微微皱眉:“我那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段日子以来,我的身子可是渐渐好多了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本来还觉得是我自己底子不好,没想到连妹妹也出事了,莫不是”说着脸上露出点畏惧之意,声音也小了很多:“莫不是冲撞了什么?”
这个梨苑本来就因为偏远,加上院子里头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梨树,显得有些阴暗,一进院子就能感觉到森森寒意一般,秦舒那句话又是含在舌尖儿上,低低的说出来的,好像唯恐被什么东西听到一样,顿时让屋中众人感觉脊背一凉,有点毛骨悚然。
秦箐晕倒是装出来的,在场众人几乎全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人揭破罢了,李老太太闻言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这话说的不错,依我看这地方本来就过于阴寒,一进来就觉得阴森森的,说不准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存在呢!该找个和尚道士做做法事才好!”
罗氏脸色几番变化,挤出笑意来:“这院子的确不怎么好,舒儿这孩子就是实心眼,就算是为了宁姐姐守孝,这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姐姐在天有灵,看着你这个样子也会心疼的,你看看,谁家小姑娘屋子里头是这样素净的?”
这还叫素净?关王妃暗暗撇嘴,这根本就是寒酸!
秦舒看着罗氏咬牙切齿,面颊微微抽搐却还要装笑脸的样子,深切的感受到了权势的好处,关王妃比罗氏位高权重,所以嘴甜心苦的罗氏就算恨得要死也要极力的讨好巴结着。这样好的靠山,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不抓住机会,以后要等到什么时候?
“祖母,咱们秦家要跟顾家联姻是吗?”秦舒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罗氏难看的脸色,这就受不了了?等会儿让你更加受不了:“顾家要的是咱们家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