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府丫头 等了好半天，喝茶喝的肚子涨的几人总算是把城主大人给盼了来了。
莫非凡一进门，开口就先让人去取赏银，随后才笑容满面的向几人拱手致谢：“多亏几位乡邻送小儿回府，莫某在此谢过了！”
惊得吴氏兄弟连忙跪了下去，口中连连道：“大人折杀小的们了，应该的，应该的！”
莫非凡哈哈大笑，亲自将三人扶起来，指着小厮端来的银子：“为答谢诸位，莫某人将赏银加倍，这是三百两银子，几位乡邻带回去吧，待莫某谢过贵族长了。”
银子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托盘上，五十两一锭，一共六锭。
几人连道不敢，看到银子之后的眼光就像狼见了肉。
莫非凡转头看向一直未发一言的水枫舞：“据说是两位在林中救下小儿的？大恩不言谢，两位可否就住进府中，方便莫某偿还大恩。”
轩离只是微笑着看水枫舞，那意思十分明显，一切由她做主。水枫舞犹豫了一下：“敢问城主大人，我们留在府里，能做什么吗？”
莫非凡一怔，随后摇头浅笑：“你二人可是我莫家的大恩人，哪需要做什么，就把自己当成是莫家人就行了，一切事情有丫头仆从呢。”
旁边从银子中回过神来的三兄弟一听此言，顿时又呆了。
水枫舞出乎意料的摇摇头：“那怎么行，我们救小公子又不是为了图谋富贵，怎么能答应呢？何况，我们爷爷还在白河村，需要我们侍奉呢！”
天上掉馅饼了？还是加厚型披萨？她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这城主留他们下来肯定有原因，不过绝不仅仅是因为救了小家伙。
难道他是在怀疑他们跟劫匪有关，故意留在身边以便追查吗？
他们还有个爷爷？莫非凡有些惊讶，随即正色道：“那就把老人家一起接来吧，你们是一定得留下的，要不然传了出去，说我莫某人不懂得知恩图报，岂不被其他城主耻笑？”
看来是非留下不可了，小胳膊拧不过粗大腿，谁叫咱弱势呢？水枫舞心里发苦，面上却还要做出一份感激万分的样子：“那就谢谢大人了，只是被人家服侍是不成的，我们两个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哪能被人家伺候呢，大人还是给我们安排个什么差事吧！”
笑话！莫名其妙成了什么主子，那些心有不甘的人，那些仆人丫头们还不得眼红死？暗中给你使绊子那都是轻的，说不定哪位正经主子不乐意了，随便耍点小手段就能整死你。
做人还是不要太高调了，平淡是福啊！
水枫舞在心中无声的感叹。
“既如此，小女身边刚好缺一个大丫头，你若不嫌弃就去那里吧。”莫非凡也不强求，反正他的主要目的是让他们留下来。
水枫舞赶紧敛身相谢，一抬头，刚好看到瞪着大眼，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俩鸡蛋的中年文士。
莫非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清了下嗓子，袍子下的脚不着痕迹的踢了下属一脚，踢得中年文士一个激灵，总算是收回了自己过于夸张的目光。
“既然这样的话，轩离小兄弟就留在府里专门照料药园吧，我可是知道，小兄弟在医术上很有一手啊！”莫非凡笑眯眯的看着轩离，“留在这里也好两人做个伴儿，至于你们的爷爷，我马上派人去接来，你们看好吧？”
轩离跟水枫舞对视一眼，一起行礼，水枫舞恭敬道：“如此，就谢过城主了。”轩离也点头表示感谢。
莫非凡很高兴的样子，叫来小厮：“去给轩离公子安排住处，至于这小姑娘，告诉大小姐，这以后就是她屋里的人了，叫小姐给她安排住处。”然后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前边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呢，这事就先这么着，还有什么改天再说吧。你们俩跟这三位乡邻有什么事可以再说说。”
说罢瞪了中年文士一眼，率先出去了。文士大有深意的看了水枫舞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一出门就被莫非凡拍了一巴掌：“干什么，长胆儿了？还敢偷偷地踢我？”
中年文士嬉皮笑脸：“大人，这孩子，不会是那人的女儿吧？”
莫非凡白他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溜达着走了。
里面水枫舞扫了一眼银子，再看那坐立难安的三兄弟，心下了然，上前取了两锭，剩下的连托盘一起推过去：“这剩下的二百两三位大哥带回去吧，村里分一分。”
吴迟嗫嚅了一会，涨的脸通红：“这，这怎么行？这可是城主大人给你们的赏银啊！我们可什么都没做，这怎么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水枫舞笑起来：“得了一百两就好像是在做梦了，再说了，要不是族长告诉我们，我们还不知道小公子这回事呢，又哪能留在城主府？何况我们不也是白河村的人了吗，让乡亲们过得好一点我们也高兴啊。”
三兄弟都是乡下人，比较老实不会说话，这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了。
轩离笑着走过来，将银子一一塞进三兄弟怀里。他不会说话，不过这动作已经让几人明白他的意思了。
水枫舞对此只是笑，吴氏哥三个红着脸，腿一弯就想跪下。
“别别别，吓着我们怎么办？”水枫舞嗔怒，却撑不住笑了起来：“好啦，族长不是说了吗，都是一大家子人，计较这些做什么。再说了，大家过得好了，万一哪天我们在这里做不下去了，回村里去还要大家帮忙呢！”
吴志闻言立即拍胸脯：“真有那天就直接找我们兄弟，别的不说，村里头我们还是说得上话的，保证不让你们吃一点儿亏！”
水枫舞暗中发笑，还不待说什么，外面传来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爹爹新派给我的丫头呢？是在这儿的吧？”
莫府的大小姐来了。
吴氏三兄弟立即跳起来，大家千金到来，他们这些男人是要避嫌的，不可冲撞了人家。这样便顾不上再与两个人热络，匆匆的道了别，由小厮领着从旁边小门处出去了。
这边正门处走进一个十五六的姑娘，穿着大红的裙子，鹅黄的衣衫。一双丹凤眼明亮妩媚，翘起的樱唇好像自来带笑。身后两个丫头紧随着，步履轻快的过来了。
水枫舞一声暗叹：“好个俏佳人！”
莫府大姑娘是莫非凡正室所处，名唤倾歌，今年十五岁。倾歌自来是个爽快的性子，进门看见水枫舞，便笑着走上前来，丝毫不顾忌旁边还站着轩离，上来就拉起她的手：“呦，这可真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还得了？竹影你们瞧瞧，这小模样，真惹人疼！”
竹影应该是两个丫头其中的一个，听了倾歌的话，俩丫头都笑：“这要不是模样好，大人能分了给小姐吗？”
倾歌就笑，拉着水枫舞问长问短，一双眼睛却若有似无的悄悄瞥向轩离。
水枫舞恍然，刚刚还在纳闷怎么这大姑娘对自己这么热情，原来是冲着轩离来的。唉，美少年就是美少年，才刚来就俘获芳心一枚。
想到这里水枫舞赶紧告罪，一脸惶恐状：“劳烦小姐亲自前来，真是婢子的罪过！”
“嗨，这有什么？”倾歌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是想着看看小弟的，可那里边一大堆人我挤不过啊，听说老爹把你给我做丫头了，就赶紧跑来看看。你们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呢！”
水枫舞憋着笑，这大姑娘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主儿，看样子并不难服侍。嗯，运气不错啊，碰上个不错的主子。
倾歌一双妙目扫向一旁的轩离，好像毫不在意的问：“这位就是轩离公子吗？”
水枫舞暗道，来了！随后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是，他不会说话，刚才也没来得及退出去，冲撞了小姐，小姐莫怪！”
“不怪不怪！”倾歌笑起来，“本来就是我自己闯进来的吗，何况轩离公子不会说话的事我也知道，这有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轩离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向倾歌轻施了一礼。
倾歌一下子就红了脸，眼神却极亮，不好意思的转头，掩饰的去吩咐丫头：“愣着干什么？叫婆子们备好洗澡水，还有，让人给轩离公子还有风舞做几套衣服，快点儿送去他们各自房里。”说罢依旧拉着水枫舞：“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就跟竹影她们一块住我房间旁边的屋子吧。”
水枫舞自然是满口答应着，重又谢过了倾歌。
在倾歌风风火火的张罗下，轩离和水枫舞很快就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水枫舞还好，虽说很有祸国殃民的潜质，但毕竟身量还小，换了衣服只觉可爱。轩离却不一样了，粗布烂衫他都能穿出别样的韵味，新衣一上身，那种清贵之气就再难掩饰，令人眼前为之一亮，暗叹好个浊世佳公子！
倾歌不由看呆了，小脸红扑扑的，水润的眸子里波光荡漾，看的水枫舞偷笑不已。不过在看别人热闹的同时，她也心下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轩离的身世肯定不简单。
被几个女孩子眼神灼灼的盯着看，本就容易害羞的轩离手足无措，求助的看向水枫舞。
水枫舞惬意的欣赏着美少年害羞的表情，到底还是没有太丧良心，不忍看那小羊羔无辜惶恐的可怜样，清了清嗓子：“小姐，不知婢子今后应该做什么呢？”
倾歌被她一句话惊醒，不禁大窘，一把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这我可说不清楚，你问问竹影她们就好了，我还是先领你去看看住处吧！你们出来个人，带轩离公子去他的房间。”说着脚下生风，逃也似的跑了。
竹影两个丫头倒是对她这种性子司空见惯，毫不惊讶的一笑，匆匆的跟上去了。
大小姐莫倾歌贴身的大丫头总共四人，分别是叫做竹影，竹风，竹月和竹音。竹月年前放出去嫁人了，就空缺了一个名额，这时刚好由水枫舞顶上。
三竹年岁相当，差不多都是十五六的年纪，水枫舞最小，看模样也就十岁左右。不过考虑到这副身子的营养不良，瘦巴巴的样子，她的实际年龄应该大于十岁，差不多十二三。未免被人看作是小丫头片子，她对外宣称的年龄是十三岁。女子十五岁及笄，十三岁在现代还只是个毛孩子，在这里却已经被当做大姑娘看了。
只是竹风听了她的年龄后忍不住掩口而笑：“小舞你真的有十三了？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岁。该不是充大人蒙我们来着吧？”
水枫舞这半天下来已经跟她们混熟了，听了这话不禁翻白眼：“拜托了姐姐，我之前可是四处流浪乞讨为生的，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饿肚子是常有的事，那会像你们一样长这么好的身量，没饿死就算不错了。”
其实是饿死了的，她在心里补充，要不然哪会轮到我跑这里来呢？
竹音心有戚戚焉得点头，她是贫苦农家的女儿，家里实在养不起了才卖到莫府为婢，很是了解穷人家的苦处。不像另外两个是莫府家生仆婢，日子再苦却还没到那种捉襟见肘的地步。
竹影叹了口气，安慰的摸摸水枫舞的脑袋：“所以说进了莫府是福啊，再怎么着不会饿死，还有月钱拿。咱们小姐又是个心善的，小舞以后就不会再过过去的苦日子了。”
她本就没过过几天那种苦日子，不过这话水枫舞当然不会说出来，笑眯眯的点点头：“姐姐说得对，我现在就是掉进了米缸的老鼠，幸福快乐得不得了呢！”
一句话把三竹都惹的笑了起来。
几人正聊得热闹，外头忽然有小丫头叫：“姐姐们，快去看看啊，大小姐和周姨娘闹上了！”
第八章 莫府争端 倾歌把水枫舞送到丫头们的住处后就嚷着身子乏，回房去躺着了，还吩咐几个丫头不必在外边候着，四个大丫头刚刚才有机会聚一起玩闹。这会儿听小丫头这么一说，顿时大吃一惊，几人一起急急忙忙的赶了去。
倾歌房里有两位美妇，水枫舞经人提醒，知道那个鸭蛋脸削肩膀的就是丫头口中的周姨娘。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下巴尖尖，长相秀美的妇人，竹影偷偷告诉她那是另一位姨娘，姓季。
倾歌自坐在床上，冷着脸背对着周姨娘，明显是在生气。那周姨娘却是气定神闲，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见众丫头进来请安，面上先就含了三分笑，忙忙的叫起了，重点打量了一下水枫舞，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喜色：“真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难怪能救回咱们小公子，这是天上的小仙女下凡啊，来为咱们莫府赐福来了。大姑娘好福气啊，这丫头气运旺，指不定哪天就旺了大姑娘，给大姑娘找个好夫家呢！”
水枫舞吓了一跳，这姨娘话里有话啊，只不知她提到大小姐的亲事，打得是什么主意。面上却做出一副惶恐之相：“姨娘言重了，婢子哪担当得起啊！小姐可是婢子的贵人和主子，哪轮的到婢子来掺和主子的事啊，姨娘可千万别这么说了。”言下之意我一个丫头自是不该掺和主子的事儿，可你一个姨娘，也算不上什么正经主子，大小姐的事情也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周姨娘顿时有些讪讪的，倒是季姨娘略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水枫舞对这季姨娘很是提防，一般而言，咬人的狗不叫，这坐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季姨娘在水枫舞看来，可比那咄咄逼人的周姨娘厉害多了，今天这事儿，指不定就是她弄出来的。
倾歌听了水枫舞表面恭敬，内里夹枪带棒的话却是极为高兴，得意地瞥了周姨娘一眼。
周姨娘被一个丫头损了面子，面上很有些难看，却碍于水枫舞救了莫府公子，不好发作出来。见倾歌得意的表情心下有气，只好取了茶来，低头掩饰性的喝茶。
倾歌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她，丹凤眼儿漫不经心的瞄过这位姨奶奶，似笑非笑的翘起了唇角儿：“咱们周姨娘可不这么想啊，人家是姨娘，是半个主子，自然是底气硬的，哪是你们这些丫头比得上的。”
周姨娘一向极得莫非凡宠爱，所以府中不管主子仆人，一向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哪曾被人这么讽刺过，当下便忍不住回嘴道：“大姑娘是这府中正经的主子，自是受过教导的。我一个姨娘，自是比不得夫人尊贵，可再怎么说这辈分也还在呢，作为长辈替大姑娘操心一下终身大事，即便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倾歌一听这话登时就恼了，呼的自床上站起来，差点冲上去指着周姨娘的鼻子：“你算个什么长辈？当上个姨娘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你不过就是个妾，说白了，也就比仆人稍高一等，还敢对我的事指手画脚算计来算计去，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真个惹恼了我，大不了捅到父亲那里去，我倒要看看，他是偏帮着你这个小妾，还是先顾着自己的女儿！”
周姨娘惯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这回来招惹一向强势的大小姐，不过是被季姨娘轻轻的几句话说活了心思，这才跑来试探倾歌的口风，哪想这大姑娘完全不给她面子，当着丫头的面就把他数落了一通，还要闹到城主那里去，心里马上就怯了，面上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站起身来：“既然大姑娘自己有主张，那我也不好说什么，要不然人家以为我打的什么心思呢，姐姐咱们就先走吧，小公子回来了，咱们得看看是不是帮着夫人好好办场热闹庆贺一下。”
她想借故离开，不想倾歌说得正上瘾呢，哪能这么轻轻放过她，揪着由头道：“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有主张？你见谁家的小姐自己做主了？这要是传出去，外人还以为我莫倾歌是个不守规矩的女子，我还要不要做人了？你今儿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就别想走了，等过会儿一起去找父亲大人评评理去！”
周姨娘顿时有些进退两难，要她对倾歌服软那是不可能的，可要继续这么拧下去，倾歌那边又不依不饶地，真要闹到城主那里去，就算她再得宠，怕是也比不上女儿在他心里的地位，到时候虽不至于打发了自己，但斥责一顿是难免的。被夫人和几个姨娘看了还不得暗地里笑死她，她以后在这些人面前怕就抬不起头来了。
权衡再三之后，周姨娘面上陪着笑：“哎呦我的大姑娘，姨娘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那么认真做什么？谁不知道大姑娘是城主老爷的心头肉啊，你这一生气，你爹还不得心疼啊？大姑娘一向这么孝顺，哪里会舍得呢？我刚刚那是玩笑话，做不得数的，大姑娘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水枫舞躲在竹风背后捂嘴偷笑，这就是姨娘的嘴脸啊，仗势欺人见风使舵，这些个手段耍的挺熟练的呀！
倾歌脸上这才好看了些，冷笑道：“姨娘也知道父亲疼我就好，要是父亲知道了姨娘的所作所为，怕是姨娘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周姨娘涨了一个大红脸，又气又恼的说不出话来，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季姨娘此时忽然出声解围：“大姑娘别放在心上，周妹妹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说的哪句话不中听了那也不是她故意的，好歹小公子回来了，咱们府里大喜，大好的日子呢，可别往心里头添堵。”
周姨娘闻言恨恨的瞥了她一眼，好话是她坏话也是她，就是她鼓动着自己上大小姐这里来自讨没趣，这会又做起好人来了，倒是打得好算盘，想借大小姐搬到自个儿，想得美！
想到这里，周姨娘更是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的道：“姐姐说的是啊，妹妹这一来就惹得大姑娘不高兴了，还得妹妹你来开解。要不然怎么都说姐姐知书达理呢，大姑娘有所不知啊，就在我们进来之前季姐姐还说呢，要为大姑娘好好留意留意那些青年才俊，趁着小公子回府的大喜事，要让咱们府里的喜气儿再多一点儿呢！”
水枫舞瞪大了眼睛，这两人，在这里就开始窝里反了？
倾歌顿时气白了脸，季姨娘面上失了血色，满是惶恐的小声道：“妹妹怎么这么说呢？不是你说的府里办件喜事才好去去霉气吗？”
周姨娘连连冷笑，不屑的看着她：“我是这么说了，可我也没说要为大姑娘办喜事，还不是你说大姑娘及笄了，提亲的快要踏破门槛了这话来提醒我的么？平时看你是个没嘴的葫芦，关键时候原来比谁都黑，你的心眼到底是什么做的呀你，你这么害我图的是什么当我不知道吗你？”
倾歌越听越气，这两个人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在这里不管不顾的吵闹。周姨娘也就罢了，她一向就是个嚣张惯了的，这个季姨娘平日里温温顺顺不言不语的，闹将起来了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当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贯，伴随着“啪”的一声，满腹怒气的倾歌呵止两人：“别吵了！”
两个姨娘吓了一跳，齐齐转头去看她。倾歌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心里埋怨爹爹娶了这么多姨娘惹出这么多事儿，寒着一张脸儿看着两人：“在丫头们面前这样吵，很有脸面么？你们的体面气度还要不要了？看看你们，像个什么样子！”
别看倾歌年纪小，那双丹凤眼一瞪还真颇有几分威势，唬的两姨娘不敢吱声了。
“姨娘们的使唤丫头呢？跑哪儿去野了？”
竹影轻声回道：“姨娘们进来前叫等在外面了，小姐要找她们么？”
倾歌摆摆手：“叫她们服侍了自己的主子回去吧，主子闹成这样也没个出气儿劝劝的，这些个丫头可真是懂事啊，改天叫人牙子来重新采买几个，这些个不懂事儿的就该统统发卖出去！”
那边竹音已经叫丫头们进来了，哪想到一进来就听到大小姐这话，几个丫头顿时吓得软了手脚，跪下来苦苦哀求：“大小姐饶命啊！婢子们再也不敢了！”
周姨娘季姨娘听见要发卖自己的丫头，心下不痛快，碍于倾歌刚刚才发过狠不好在此时说什么，只好保持缄默。心里头转着自己的念头，不论如何，说什么也要留下心腹丫头的。
倾歌看不得她们那个样子，才要开口叫她们起来，门口小丫头报道：“二小姐来了！”
倾歌和三竹当下里就笑了起来，水枫舞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不知道这几人好端端的笑的什么。
竹风悄悄捅她一下，极小声的说：“咱们这二小姐可是个妙人儿，你等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水枫舞满腹疑惑，却见除了偷笑的倾歌主仆四个，其他人都是一幅古怪的样子。两个姨娘面上表情难看，好像遇上了极难解决的问题。
门帘子一挑，一个纤弱的身影裹着风冲了进来，还未站定就听见一声千回百转般的戏腔：“哎呀，如此多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二小姐到了。
第九章 痴颠二小姐 屋里边顿时一片寂静。
水枫舞抹了把汗，仔细的去看这一露面就震撼全场的二小姐。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她只觉浑身上下都在冒汗。
二小姐看模样只有十三四，清秀的眉眼纤弱的身段，生的一副娇怯怯惹人怜爱的样子。可是这位小姐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她穿了一身大红色极其夸张的戏服，原本清秀可人的脸上画着戏妆，整个人就好像是刚从戏园子里的戏台上下来的花旦。
倾歌却是早已习惯了自己这个妹妹的惊世骇俗：“随歌今儿个扮的是什么？”
随歌面上是一幅淡淡的愁容，听到姐姐的话，顿时蹇起了一双柳眉：“小女子年方二八，正值青春被夫君抛弃，他贪慕富贵良心丧尽，将糟糠弃将贵女娶，可怜小女子千里寻夫到此，尚未见到那负心之人便已落得盘缠告尽。过往行人请发个善心，助我寻到那负心人讨还公道，小女子感激不尽必在家中立下长生牌位为善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