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少女没有抬头，仿佛已彻底地沉入了自己的世界。武大爷跳跃了几步，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主人，破天荒的没有叽里呱啦。
夙源却在犹豫了一下后，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灵兽。
“你要我说什么呀？”武大爷用意念和他交流，识趣的没有自称本大爷，怜悯地看了碧小泉一眼，“她那老子对她也太狠了，咋能什么都不跟她说清楚地就把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扔到这里来呢？又是一身焦黑，又是没头发没眉毛的还被人再三的欺负利用，现在又非要她当什么大英雄，换成别的丫头恐怕早已崩溃了吧？”
夙源沉默了一下，道：“师父他…定有苦衷。”
“苦衷个屁！”武大爷哼道，“既然要她斩妖除魔，那就早点教她厉害点的本事啊？当年他只教了你三个月就让你的一生都受益匪浅，更别说足足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培养了。还有，他那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出来当英雄，却把责任推给才这么点大的小姑娘。别说小丫头接受不了，就连本大爷都看不过去。”
夙源蹙了蹙眉，没有呵斥它最后一句的自称，只是竭力地回想当年那几个月的时光中是否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但仍想不起多少。或许，他应该抽空回家一趟，问问母亲师父可曾留下特别的吩咐。
“啊，快看，丫头长毛了！”武大爷忽然在他脑中大叫。
夙源目光一掠，顿时被眼前所见绞住。
只见碧小泉原本光秃秃的头上，竟然有无数青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地生长，一寸…一指…半尺…一尺…浓密而有光泽的青丝很快就或如瀑般覆盖了少女低垂的面颊，或柔顺地披散在她弯曲的纤背，或温柔地栖息在她的臂弯里，直到触及到地面才缓缓地停止。
而在这期间，少女却仍是一动不动地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不仅将天地，甚至连自身也一并地隔阻在灵魂之外。
武大爷目瞪口呆了好久，才醒悟过来，悄悄地飞到了夙源的肩头：“喂，这丫头不对劲。”
夙源没有理会这句废话，锁着眉直接蹲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拨开垂落在她右手腕处的黑发，将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试探的输了一丝灵气进去。却觉得里头立刻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他的手指震了开去。
“怎样怎样？”他的身子一动，武大爷就惊惶地飞了起来，好像天快塌下来似的。它武大爷活了这么大岁数，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了不少了，但像小丫头这种情况却还是第一次。
“她的体内有大量的灵气再翻涌，而且灵气极其繁杂，似乎除了木气水气之外，还有其他五行的灵气。”夙源面色凝重，再度伸手，这一次，他特意地加了五成的力量想要抵抗那股震荡好更深地了解此刻碧小泉体内的情况，却只不过多坚持了一秒左右就又被震飞。
“是土气！”这一次，饶是夙源再镇定，也不禁惊然。
“土？”武大爷睁大了眼睛，“她一个人身上竟然有三种属性的灵气？还这么强烈地连你都能震开？呱呱，这丫头到底是何来路啊？要知道，这千百年来，能以一人之身同时修炼两种属性的灵气已是十分难得了，不然木乔京那老小子当年也不会看中你。可现在这丫头居然…居然…啊！”
忽然武大爷又尖叫着看向身后的栖霞湖，夙源猛地回头，只见方才还平静的只有缓缓涟漪的湖面竟然开始隐隐翻涌，好像底下有许多暗流在交汇冲击。再看湖边树林，风，不知何时疾了，呼啦啦地摇动了整个林子，发出了巨大的哗哗声。就连栖霞阁上的琉璃瓦也仿佛遭遇了地动一般扑簌簌地震动了起来。
毫不犹豫的，夙源立刻一挥手，想在碧小泉的四周罩上个结界。然而结界还未成，他就当先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力。一咬牙，夙源起身双腿微分，双手重新划了个弧形，并保持其势不动，灵气却源源不绝地从手掌中涌了出去，渐渐地凝成了一层淡淡的光圈，自身却被激荡的衣袍翻飞。
下一刻，外界的异动总算平复了下来。
“翻天了翻天了！这世界真的要翻天了！”见夙源居然使出了十成的力量才能割断碧小泉和外界之间的灵气交流，武大爷惊的在边上猛绕圈子扑棱棱乱飞。
“去看看清华，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醒来。”夙源死死地抵住如巨*般击打在胸口的冲力，硬是挤出了几个字。
“好…”武大爷慌慌张张地连忙去了，飞途中还不忘抬头看天上的月亮，一路自言自语地叫苦，“糟糕糟糕，再过一会天就亮了，要是被木乔京那老小子发现了，那大家就一块儿玩完吧！哎哟个娘，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突然这么厉害呀！”
而此时此刻，风暴的制造者碧小泉却犹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愤怒地一点一点地回想着自己过去十八年来的人生，将一幕幕往事如电影般播放，试图找到一丝他根本就不爱她不疼她，甚至不是她亲生父亲的证据。
然而，从头到尾，她回想起来的却都是他作为一个无可挑剔的慈父的一面。
任骑在脖子上的他，生病时彻夜陪伴的他，第一次手把手教她画画的他，带她玩遍了游戏公园的他，考试考差了也从不呵斥考好了却总是不吝给与夸奖和赞赏的他，每当她遇到困难并不急于帮助而是每次都耐心地引导她自行解决的他…
心头的回忆重复的次数越多，碧小泉的心中就越加的迷茫。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他曾经是真的很爱自己是不是？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为什么连一丝征兆都没有给过她，有的只是几句要坚强勇敢之类的虚无之语？
“真的没给过么？碧小泉？你真的就想不起什么吗？你体内那股神秘的灵气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你就不肯考虑你爸爸这样做也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真的不爱你，为什么那么早就给你选好了守护者…”一个声音在灵魂最深处平静地提问，平静地质询。
她没法回答，忽然之间却想起了一幕往事。
那一年是高二，有一回学校里组织爬山，她为了救两个失足的同学自己却不小心反而滚落到山下摔断了腿，结果在医院中住了大半个月的情景。记得当时，爸爸正出差在外，闻讯立刻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到了病房看见她鼻青脸肿还高高吊着一条伤腿的模样，简直心疼的不得了，还是她反过来安慰了好几句才平静了下来。
事后，爸爸抚摸着她的头发问她当初为什么那么做？现在心里是否后悔？
“后悔啥？”当时她疼的必须打止痛针才能安静地睡一会，可为了不让爸爸伤心却故意搞鬼装糊涂地开玩笑，“我只后悔为啥我就没有盖世的武功绝世的轻功，不然我随手一抄，就能把他们都抓住，然后潇洒无比地飘飘然降落在大家的面前了。”
“你真的不后悔为救别人自己却落得一身伤？”爸爸笑了笑，仿佛若有所思。
“没什么好后悔的。”她耸肩，“他们都是我同学，我总不能看着他们那么危险却不拉一把吧？”
“那如果以后还遇到这样的事，甚至可能需要你付出生命，你还会不会出手帮别人？”
当时的老爸神色很凝重，她却一心地想活跃气氛不让他当心而故意选择了忽略，甚至还嬉皮笑脸地抱着他的手故意夸张地大叫：“哇，老爸，你以为你的女儿是活雷锋呀？这么惊险的英雄事迹当然经历过一次就够啦，再来第二回我会怕怕的。”
“那就是说你不会？”现在回想起来，爸爸那时候的神情是极其复杂的，只可惜她却没看透。
“哎呀，老爸，没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可能如果到时候情况实在很危急，没法让人想太多，也许我还会出手也不一定，但如果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嘻嘻，估计我可没那么伟大。话说，老爸，你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呀？你不会真想教出一个忧国忧民舍己为人徇国忘身大公无私的女英雄吧？”她嘻嘻地笑，完全不把那场对话放在心上，“就算你想让女儿当大英雄，也得从小就教我一点绝世武功才行啊。”
“如果可以，爸爸真希望你能就此快快乐乐地渡过一生。”那会，爸爸脸上虽然含着淡淡的笑，笑容之中却有一缕难解的忧伤。她以为只是那一次不过又是寻常的天下父母心之表现，还对爸爸保证自己一定会快快乐乐的。
再后来，等她伤好出院后，爸爸突然前所未有地连续出差了两个月才回来，而且在那两个月里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只提前说了有秘密的研究任务，一律不得和外界接触。
那两个月，爸爸会不会其实是回了碧罗天？
碧小泉倏地抬起头，想要询问夙源后来是否见过爸爸，却发现视线被一片黑丝遮住。
带着不可置信地颤抖，她极缓极缓地抬起手，轻触着那一缕缕细细的青丝，手指一点点地爬上头顶，再轻颤着往下，直到顺着发丝滑到了发根，才如梦初醒地明白就这一会迷茫的期间。她盼望已久的头发竟然终于长出来了，而且一长就是前所未有的长度。
愕然地拨开遮眼的青丝，碧小泉下意识地望向前方一双靴子的主人，却见他正颓然地收手后退了一步，唇边，一缕暗色缓缓渗出。
正文 093 疗伤
093 疗伤
“发生什么事了？”
话一出口，碧小泉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喉咙如同被火燎过一般疼痛，不由举手抚喉。
“了不得了不得，小丫头，你太厉害了！刚才若不是我主人拼死圈住你的灵气，现在可能整个栖霞湖都被你掀起来了。”武大爷看完了木清华和烟岚烟波两姐妹，又给他们加了一个结界，刚飞回来就听见碧小泉迷茫地问询，见夙源正自调息无暇多顾自己，立刻抓紧机会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
“呃…”她有这么厉害吗？碧小泉怀疑地四顾，没发现什么特别情况下，只除了自己的头发在一瞬间全长出来，而对面那个人明显受了内伤。
“馨儿…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惶惶然中，碧小泉本能地询问身体里的馨儿。
“姐姐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刚才姐姐的灵气忽然大量外泄，同时又把整个栖霞峰的灵气也都吸进来，馨儿好不容易才找到躲藏的地方，差一点就被姐姐给抛出去，拼命地叫姐姐姐姐也没反应。”馨儿很委屈地道。
原来是真的！碧小泉轻抚着胸口，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不知觉的情况下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呱呱，小丫头你没事吧？”见她抚胸，武大爷还以为她受了伤，壮起胆关切地飞到她面前。
“我没事。”倒是他有事。碧小泉看向夙源，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越接近越发现他的面色灰暗如纸，气息极弱，只有一双瞳影深处还闪烁着一点光亮，见她走进，原本有些歪斜的身子立刻重新挺起。
碧小泉默默地拉起他的手，两根纤指微微弯曲地按在他的脉搏上。
夙源怔了怔，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无妨，调息几日就好了。”
碧小泉固执地握住，咬着唇，学着他们的诊脉方法也试探地输出一点灵气，企图去感应对方的脉搏。
“姐姐，他受的伤很重，要是再不马上医治，可能五脏六腑都会坏掉的。”馨儿天生有疗伤之能，自然也对这等情况最为敏感，雏鸟碧小泉还未探出什么究竟来，她已经有了准确的结论。
手指轻颤了一下，胸口顿时涌起一波汹涌的愧疚，惊然地抬眸，却见他的表情反而十分平静。
“馨儿…你能帮我治一下他吗？”碧小泉矛盾地考虑了又考虑，终于对馨儿提出。
“可是，要是那样的话他就知道我在姐姐身体里了…”馨儿曾被夙源伤过，心里自然有阴影，可是从碧小泉起伏的情绪中它更能感觉到碧小泉的希望，不由地有些迟疑，“如果他保证不会害姐姐，馨儿就救。”
碧小泉在心中微笑：“他不会，他小时候就跟姐姐有了血契，他不会害姐姐的。”
“嗯，馨儿明白了。姐姐，你让他躺下来，然后将手放在他胸口。”
“呃…非要躺下来吗？”碧小泉有点窘。
“坐着也行，但一定要解开衣服。”
碧小泉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立刻烫手似的放开了夙源的手，在心中羞问：“干嘛一定要解开衣服？那次馨儿给姐姐疗伤的时候不是就没要我脱衣服么？”
“他和姐姐怎么会一样呢？”馨儿固执地坚持，“他的衣服上有魔气，馨儿讨厌。”
就为了这个？碧小泉窘得左右手无意识交缠，觉得怎么也说不出口。
“姐姐快点决定，他快撑不住了。”
闻言，碧小泉忙抬头看去，果然见夙源的嘴角又涌出了血丝。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回去吃两颗药就能压下来。”见她一惊一乍，夙源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地被自己的伤势吓坏，语调不由地有些低柔，“天色不早了，清华他们随时都会醒来。你…还是先回去吧，明日我再找机会见你。记得，不管明天他们问你什么，你都只要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你的身上已经有太多的秘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桩。”
他都伤成这样了，却还惦记着她。
碧小泉咬了咬嘴唇，毅然地改而拉住夙源的手，转身就走。
“你跟我来。”
她这一用力不觉地带上了劲道，夙源猝不及防地一个踉跄才站稳跟上：“去哪里？”
“去树林里给你疗伤，不准拒绝，不然我直接把你打昏带走。”碧小泉头也不回地道，同时吩咐武大爷，“武大爷，你留下警戒，一旦有人醒了就立刻通知我。”
“明白。”被她前所未有的彪悍给吓住，武大爷下意识地挺胸响亮地应声，答完后才发现不对劲，顿时恼怒地嚷嚷起来，“喂，小丫头，本大爷可不是你的主人…”
夙源回头，随意一道眼神扫过。
“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武大爷立刻缩头，待他们走远，不由疑惑地偏头哼哼，“咦，小丫头什么时候也会给人疗伤了？”
不提武大爷按耐下偷偷跟踪过来的心思，认命地去监守木清华，碧小泉脚下如风地很快就将夙源带到林子里。虽然一入树林，本来就不甚饱满的月色更是暗淡，但碧小泉却仍将脚下的路径瞧得清清楚楚，很快就将他带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
“教我怎么设置防止外人打扰的结界！”碧小泉放开已摇摇欲坠却还固执站立着的夙源，正色地道。
夙源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抬起手腕，一边低低地解释，一边缓缓地演示结印的手势。
碧小泉认真的看着听着记着，只演练了一遍，一个淡青色的光圈就猛地在周围撑开，护住了方圆一丈的地界。
不等夙源惊讶她神速的学习能力，碧小泉已经将他扶坐在地，然后自己也盘坐在他对面，微微侧头偏开视线：“把上衣脱了…”
“…”这一下，夙源完整呆住，注视着她那被垂泄的青丝遮住大半面积的小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这是要给你疗伤，你还不抓紧时间。”碧小泉压住心头的羞意，“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害你，还是以为我有偷窥癖？”
夙源的耳根立时泛起了一片滚烫，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默默地解开了衣带，将衣服褪到腰际，露出精壮的上身。但从那绷紧的肌理来看，他显然是极其地不自在。
碧小泉刻意地忽略彼此间的尴尬，低低地唤了一声馨儿准备，然后缓慢却坚定地将双手帖覆在他的胸口。
当柔嫩的掌心触及到那微微冰凉的结实身躯，尤其是不可避免地抵住某两点之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轻颤了一下，脸颊都火速地烧红了起来。
所幸这极其尴尬的一刻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下一瞬，馨儿已从碧小泉的掌心中钻出，化为一股灵气没入夙源的胸口。
一股异常温和的感觉立刻包围了心脏，并随着心泵的跳动而快速地输送了出去，却又像只打开一道闸缝般极有分寸地不疾不徐。热流所经之处，那几乎难以忍受的剧痛立刻有所缓解，这样的感觉和上次服食天心蔓的感受十分相似，一时间，夙源不由地有些恍惚和迷惑，震惊地望向碧小泉几乎移不开眼睛。
“守住心神，跟随这股灵气前进。”碧小泉红着脸低声喝道，看似胸有成竹医术了得，其实完全是照着馨儿的吩咐，自己什么都没做。毕竟馨儿替夙源疗伤已经十分难得，自然不能强迫它和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用意识交流。
白白地痴长人家几岁，更从小到大受过无数次伤，居然还要别人提醒。夙源心神一震，立刻赦然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入定的状态。
碧小泉先是枯坐着，继而也慢慢地进入了冥想的状态，自行地在体内运转起来。
随着四周灵气的涌动，几缕落在她身上的月色忽然明亮浓郁了起来，最终汇成几道银线不绝地渗入她的身体。
“呱呱…木清华醒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人忽然同时听到了武大爷焦急的声音。
碧小泉一惊，手一动，馨儿立刻从夙源的体内缩了回来，恹恹的伏在她的心中。
“馨儿，馨儿你怎么样了？”
“姐姐不用担心，馨儿只是有点累了，让馨儿歇歇就好。”说完，馨儿就沉入了自我修复的睡眠之中。
“碧姑娘！”
碧小泉这边在和馨儿暗中交流，刚刚苏醒的夙源看见的却是她手抚胸口，眉头紧蹙的模样，还以为她元气大伤，想也没想地，甚至衣服也忘了整理，长躯一伸，就斜探过来半环着她。虽未露出担忧的神色，眸中却翻涌着别样的情绪。
“我…”碧小泉无意中一动，就碰上了他赤luo着的肌肤，红晕顿时又泛了上来，忙缩回了手，“我没事，你…先快把衣服穿好，躲到一旁去，当做一直在监视我的样子。等会他要是找来，我就说我睡不着，半夜来练功了。”
夙源还待迟疑，碧小泉已焦急地推开他避到一旁：“快啊，我真的没事，要是不信你等会可以检查，现在若是让木清华发现就不好了。”
说着，忙挥手撤了结界。
“那你小心！”夙源低低地说了一句，立刻掠起，人在空中，褪下的衣服依然披了回去，只留给碧小泉一个矫健的背影。
看来他的伤就是没完全好也应该好了一大半了。碧小泉坐正了身体，抬头看向头顶空隙间那已泛出青色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
这乱混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也许，对于某些既成事实的事情，她也不应该再过执念，而是应该好好冷静一下，然后换一种全新的角度去理解和思考。
正文 094 再次蜕变
094 再次蜕变
不出碧小泉所料，木清华发现主屋内没有她的气息之后，立刻紧张地四处寻找，并很快就找到正自盘坐在林中吸收灵气、乌云如瀑般披散在身上的她。
“二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木清华的心情本来正自忧郁，瞧见这一幕不由地又惊又喜，“她的头发怎么会…”
“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看到她的头发在片刻间就忽然长了出来。”夙源淡淡地道，没有说假话，却也没有将事情的全部都说出来。
木清华没有追问，只是痴痴地看着碧小泉那看似只多了一头青丝却无形中令人感觉大变的身影，心里头又浮现出昨晚的表白和被拒，一时间心情又复杂了起来。
她拒绝他的其中一个理由，便是觉得配不上自己。那么，现在呢？现在她已经有了头发眉毛和眼睫毛，重新拥有了一副正常人的外貌，还会那样坚定地以为彼此间真的不可能么？毕竟，她就算真的曾经有过喜欢的人，可那个人却远在另一个世界，万一真的一辈子都回不去难道她就一辈子都不会接受第二个人的感情么？
这样想着，木清华的心不由又重新火热了起来，眼睛也渐渐地明亮了起来，不觉地赚紧了双手。
夙源看似淡漠地立在一旁，余光却将木清华的表情变化系数收入眼底，想起和她讨论木清华是否继承了木乔京的魔族血统时她所流露的担忧，浓密的睫毛微微一垂，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
如果可以，他情愿希望他永远什么都不知道，永远都不要在亲情和爱情之中做唯一的选择，只因这十数年来，木华城中真心对他的人屈指可数，而他正是其中之一。只可惜，谁也无法全盘掌控世事，木乔京不能，他更不能！
…
高大粗壮的云杉之后，身影逐渐被晨曦渲染的两道年轻的挺拔身影各自默然无语地守护着前方的少女，而少女却正在努力地寂定神思，寻找收敛灵气的方法。
这个工作本来馨儿就能帮她，可一来馨儿刚才为夙源疗伤已经很疲劳了，二来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借助别人的力量而自己却无有所为，三来昨晚那不自觉的经历更是让她有了足够的自信来开发自己的潜能。
是，爸爸是没有从小就教她法术将她训练成强大的高手，可是爸爸却留给了她一笔巨大的轻而易举就获得最警惕的馨儿的信任的神秘灵气。如果用武侠的说法来形容，她现在已经等于突然间拥有了几十年的内力，欠缺的只是外家身法和实践而已。而刚才结界她既然能一学就会，那么，相信只要用心努力，其他的也肯定不会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