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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小的一个院子顿时成为了一个动物世界,大到如假山一般高的大象,小到蹲在九曲回廊的柱子上的一只可爱小兔。甚至是枝头栩栩如生的小鸟,几乎随处都能看见无奇不有的各种造型。
严嬷嬷虽然自持身份不曾加入,但也从来不叱责他们幼稚,甚至,有时候她的目光偶尔略过那些动物时,眼中也会浮现几丝难得的笑意。
严颖却因某些原因,几乎不来小院。辛韵却也不曾忘记他。偷偷地在他的院子里也堆了好几个雪人。至于他看到这些雪人会是什么心情,辛韵就自己先行脑补了,一定是表面上觉得无所谓。实际上也肯定会偷偷地勾勾唇角吧?
由于夏日里那次吸收灵石耗时较长,之后每一次有灵石送来,辛韵便让姣姣先行吸收掉。只是这些灵石多半都只是下品灵石,莫说中品。便是连中下品的都很少,灵气积累相当缓慢。辛韵便惦记上了然庵后的那道灵泉。时不时地就去吸收一些灵泉来,聊以补充,即便是风雪天气,也照跑不误。
毕竟她现在可再不比往日较弱。有了自带冬暖夏凉功能的真气,哪怕大同的天气远比大兴城寒冷,对她来说也不是个事。
好在了然庵的师太是个大方之人。又专心修究佛学,只要辛韵不做那种涸泽而渔杀鸡取卵的蠢事。她是素来都不会做任何干涉的。有时候,甚至还会为辛韵亲手烹茶,而且那些茶叶都是她自己亲手所栽亲手所制的,即便辛韵不懂佛学,也没打算信佛,她也依旧不曾改了和悦的态度。
辛韵虽然觉得了然师太喜欢她,多半是因为她身上有灵气,但她素来都是别人对她好,她就只对别人更加好的那种。因此还未入冬,她就早早地给庵里每个人都准备了两套厚厚的棉袄,还时不时地送些木炭过去,好让那些甘于清贫的出家人有更多的资源取暖,毕竟这里的冬天可是又冷又长,总是挨冻也不是个事。
这一日,辛韵练完功,正好见严颖又让人送来了几筐子上等竹炭,便一时兴起,又披上大氅,骑着踏雪前往了然庵。
说起骑马,早先因她的骑术渐渐熟稔,迟早也需要一匹自己的坐骑,严颖便给她寻了一匹名叫踏雪的白马。
历来好马都是有些脾性的,严颖特地给她寻来的这匹踏雪自然更不普通,甚至可以说脾气大的很,连严颖也只不过是以武力强行压制,堪堪令它不得不屈从而已。
这样一匹烈马,自然是不可能一开始就能随意骑乘的。严颖便耐心地教了辛韵许多御马之道,诸如最好亲自喂食亲自刷马等等,以便能慢慢地跟踏雪培养出感情来。
不过,他却是未曾想到,好马虽有脾气却更有灵性。
辛韵长期接触灵石,身上已有灵气,更何况她的空间里还有一种来自上古的生灵龙鲵,天生便对其他低等生物有震慑力,踏雪一见她,便是对她有亲近又本能地有些畏惧,居然一开始就乖的不得了。
芳儿等其他人因见踏雪一来就温顺的很,还以为它的本性如此,很自然地都想也来亲近一下,谁想踏雪瞬间就翻脸扬蹄,好在辛韵阻止及时,才没酿出大事。从此之后,众人都不敢轻易接近踏雪。
出了城门,四野茫茫,纵然每日都有服徭役的人在清理积雪,也不过只能堪堪地清出一条勉强可以同时容纳两辆马车的窄道而已,通往皇家寺庙的路上还好,别的支路上却是任由积雪厚累,几乎无人过问。
换成昔日的辛韵,这样的雪路可能只是走上一段就会付出相当的体力,但对于如今的辛韵而言,这些阻碍却不过只是速度快慢一些而已,甚至都谈不上什么不便,而且外头世界开阔,一旦周围荒寂无人,她反而还能放开身手和踏雪奔跑比赛,以此锻炼轻功,其乐趣绝非是窝在那个小院子里所能享受到的。
来到山脚下,辛韵放开踏雪让它自去玩耍,自己则一口气地奔上了了然庵,再回首一瞧来路,虽说还做不到踏雪无痕,但脚印却又较以往稍稍浅了一些。
辛韵满意地笑了笑,自去敲门。至于那两筐炭,稍后魁英自会拿上来。
庵门打开,见是她,看门的老尼立时露出了笑容:“施主来了?庵主今日有故交前来拜访,正在泉边烹茶待客。”
辛韵顿了顿:“那我这会过去,会不会不方便?”
老尼摇首道:“施主自去无妨,今日那位客人来时,便曾言还会有贵客来,果然施主便来了。”
哦?难道那位客人还是个未卜先知的神算么?辛韵道谢之后,便径直前往庵后,心中着实有些好奇那位客人的身份。
未走到近处,她便听到一道男人的朗笑声:“贵客来了。”
咦,居然还是位男客。
辛韵走近一瞧,不由地有些诧异,只见那人须发花白,一身道袍,清瘦无比,不正是那日在双子湖上落水的老道,还能是哪个?不过上次隔得远,面容并不清晰,今日近看,才发现这老道虽然长得一副道骨仙风模样,但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的精明。
此时,她在打量老道,老道也在认真地打量着她。
辛韵礼貌地对二人福了福,才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师太。
了然师太刚点了点头,还未开言,瘦老道已一个箭步地窜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生辰?八字?”
辛韵怔了怔,笑了:“道长,你要给我算命吗?呵呵,谢谢啊,还是不用了。”
“你可知道贫道是什么人吗?”瘦老道吹着胡子道,“可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人哭着喊着要来求老道算上一命吗?”
辛韵莞尔:“这有多少人求你算命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现在肯定还有很多人在找你的,道长还待在离大同城这么近的地方,不怕再被人扔到湖里啊?”
神算子睁大了眼睛:“那天你也在?”
“对呀!我也在。”辛韵笑眯眯地,想起那天这老道被暗流托送向岸边之际,明明是一副慌得要死的落汤鸡形象,却还要硬生生地摆出仙风道骨般风姿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好笑。
神算子却是更加震惊:“难道那日暗中助我的人便是你?”
第一百二十章 性命垂危
呃…辛韵一怔,连忙否决:“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我呢?难道那不是道长的神通吗?”
“撒谎!”神算子却是一口就道破她的伪装,“若你真的觉得那日是我的神通,刚才看到我时,你就不会这么镇定了,除非你早已知道那不是老道的本事。”
这个神算子,竟然如此敏锐,自己不过只是一下子不小心竟然就被他看出这么多的异常来。辛韵心中一惊,面上却是坚决不认:“道长你想的太多了,我那天其实也是挺震撼的,只是后来又觉得可能是道长的功夫太高,能踏雪无痕,那么踏浪而行自然也就不是件难事了。”
“又撒谎!”神算子毫不客气地道,“老道我活了六十多岁,难道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吗?”
辛韵双手一摊:“那道长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如何救你的?那天我离你可起码有数百米远,就是鞭子再长也是莫及啊!”
“这个…那个…”当日的情景老道事后早就回忆了不止数百遍都一直无解,此时自然也是给不了答案的,只好固执地道,“好吧,姑且不说这个,你先给我生辰八字。”
辛韵笑着摇摇头:“真的不用了,道长,你看,你若是算出我的命怎么怎么不好,那我肯定难免会有些郁闷和担忧吧?你若算出我的命很好很好呢,说不定我就会从此依赖懈怠,坐等天上掉馅饼,反而可能和好运失之交臂,与其这般患得患失,还不如不信天不信命,顺其自然,努力就好。”
“小小年纪就这般精明通透?还说当日之事和你无关?”神算子瞪了她半响,忽然扭头看向了然师太,“了然大师,你说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太聪明了些?”
了然师太微微含笑:“莫问贫尼。这是道长和辛施主之前的事。”
“好吧,你不想承认,老道也不能逼你,不过论起卜卦相术。老道自认还是有两手的,不然老道今日也不会早早地算到有贵人要来。”神算子很是郁闷地扯了扯白胡子,不小心揪了两根下来也没发现。
“了然大师,能否讨杯茶喝喝啊,我刚才赶了一路。有点渴了呢!”辛韵不想再和他纠缠,冲他笑笑,便绕过他走向石桌。
了然师太笑着给她倒了一杯。
辛韵便优雅地坐下,执杯细品:“大师的手艺总是这么好,我回去练了许久,总感觉十分之一都学不到。”
“泡茶,需要心静,施主心里装了太多的事了。”
她每次到了然庵来,都已经很放松了,怎么还是被了然师太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年轻。所以还浮躁嘛!”辛韵依小卖小道。
那边的神算子在原地站了站,似是终于自己想通了什么,也跟了过来:“小姑娘,老道可否找你帮个忙啊?”
辛韵微笑:“不知道长要我帮什么忙?是否在辛韵能力所及范围?”
“那个…”神算子又扯了扯胡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老道如今不方便露面,这大冷天的…不知道友能否捐点功德?”
“捐功德是件好事,小女子自然是乐意的。”人家毕竟年纪一大把了。而且看他大冷天的都只有一两件单薄的衣裳,确实也挺可怜,辛韵也不好调侃,当即爽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直接递给了神算子,“这两百两香火钱,道长就先将就着用吧。”
神算子整了整道袍,向她郑重地施了一礼:“多谢道友雪中送炭!”若是往日,这两百两银子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可如今接着这轻飘飘的荷包。他却觉得甚重,不由又多看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眼。
“说起送炭,我今日还正刚好送了两筐炭来,道长不介意的话,就先带一筐去用吧。”辛韵没有向了然师太告罪,只因了然师太必定是绝不会计较这些的,“道长若是不急着离开,明日我再让人送些衣物过来。”
“如此就多谢道友了。”
“道长客气!”辛韵还了礼,又向了然师太合十,“师太,那我就先回去了。”
“施主路上小心。”
神算子没有送她,只是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弯角之后,却还是半天不曾收回目光,良久之后,他忽然回头对了然师太道:“我不信你就不曾看出什么?”
了然师太念了声佛,什么也没有说。
次日,辛韵果然一早就让人送来一些衣物和吃食,至于自己,却是没有打算再见那老道,免得这个神算子一直纠缠着那日双子湖上的奇事,好在当时魁英不在场,不然听了那番言语回头告诉严颖,免不了又会多出几分疑虑。
不过辛韵猜想着神算子应该不会久留,待过了几日再去,果然就不曾再见过他。
长冬漫漫无期,年关却是很快就到了。
虽然在祭祖的时候,大家都因为怀念各自的亲人而伤感了好久,但是总的来说,这个新年和辛韵以前过的新年都不同,再度难得的充满了满满的喜庆和欢乐。
除了一些熟悉的传统风俗,诸如贴窗纸窗花穿新衣戴新首饰什么的,燕国还有很多细节都是非常有趣的,如灯笼上要绘上当年的生肖图案,还要挂红绸带,并且要挂满满一院子,还要把小人塞进蹴球里头使劲地踩,踩的扁扁的再扔到火里烧掉。另外,上了一定年纪的人要头插常青树,寓意青春不老,小孩子则要踩高跷,预示着节节高地成长。
徐娘子和魁英都是没有亲人了,辛韵这些弟子自然是盛情邀请她们一起过大年,至于严颖和严嬷嬷,也邀请过,却被告知另有去处,辛韵就不管他们了。
到了除夕之日,大伙都早早地涌入厨房,帮着董六一起做年夜饭,还包了许多饺子,做了许多造型的小面点,准备了满满一大桌的菜。大家伙围坐在一起。也不要丫鬟们伺候,热热闹闹地一起吃了一顿跨时辰的漫长年夜饭,直吃的每个人都撑着肚子直哼哼,喝的每个人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就连素来注重养生之道的徐娘子也不例外。
晚饭之后,大家都各自送了准备已久的礼物。
姣姣也有新年礼物:一坛子纯净的灵泉水。
虽然数量不多,却也是辛韵偷偷地拜托了然师太足足收集了一个月才收集起来的,把小生灵感动地抱着她撒了半天的娇。
等到了子时,积食总算消了些。于是,大伙又满血复活地开始烧竹子放鞭炮放烟花,等看完了烟花,玩闹了一会,大家又重新回到屋子里,开始轮流讲故事守岁。
然而,正当大家玩得开开心心的,严嬷嬷却忽然冲进院子,远远地就在急声地呼唤着辛韵的名字。
出事,而且是大事!
辛韵立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祥感。想也不想地奔了出去。
两人汇合,严嬷嬷一拉住她转身就跑,速度奇快无比,要不是被她带着,辛韵估计是使出吃奶的劲都追不上,但这会自然不是郁闷自己轻功还未练到家的时候,甚至,她都没有开口询问严嬷嬷是否是严颖又病发了。
因为从严嬷嬷铁青的脸色上已足见事情的严重,而且都没像以往一样谨慎地走暗道,反而冒险直接带她上了屋顶。显然是要争分夺秒,且为了保持最快速度,最好一口真气都不能泄露,她既然学了武。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起落间,严颖的屋子很快就到了。
不同于往日的清静无人,此时屋子的四周最起码有十数人在暗中高度警戒,还不知更远处是否又更多人。
辛韵冲进屋子,直奔大床。
时隔半年多,她再次看到了严颖男扮女装的娇美模样。只见他发饰都卸掉了。但掺了假发的云鬓依旧堆砌出精美的发型,脸上也残留着华贵的妆容,应该是刚参加了什么宴会,不过此刻身上已只剩一套单薄的白色里衣。
好在辛韵已然见惯了他的绝色,只是略一失神,就快速地跃上床,替代了一名面生的正在运功助严颖控毒、却显得极其吃力的男子。
双掌一接,辛韵立时觉得犹若是抵上了烧得通红的铜柱,偏偏严颖那面若桃花的脸上,竟是连半点汗珠也无。
辛韵不敢大意,立时一边呼唤姣姣,一边先将自己的灵气给输送了过去。
姣姣一探便知大概情况:“他的蛊毒发作了,似乎是被另外一种毒给引起的,凭姣姣现在的能力,解不了,必须马上突破第二层封印才有希望。”
可是昨天才把送来的灵石都吸收完,下一批至少也有数日之后了。
辛韵心中一沉:“那能否先把毒给压下?”
“这是火毒,两种混起来,最多只能压制六个时辰,他便会自焚而死。”
辛韵倒吸了一口气,自焚而死!究竟是谁,竟然下如此狠手!
姣姣却又紧跟着发来另一个打击:“而且就算现在又有灵石送来,我也需要时间吸收,还是救不了他。”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的灵根属水,若是将灵石都掷入水中,运用水灵的力量,倒是可以增加速度,但他们拿得出那么多的灵石吗?我感觉至少还需要上百块。”
“去了然庵,那里有水池,有灵泉!”辛韵咬牙道,尽管她也知道那灵泉的出水量极少,可能哪怕把所有灵泉都一滴不剩的霸占掉,也是远远不够,但此刻却已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去处了。
“嫲嫲,我灵气不够,必须马上再送一批宝石过来。”辛韵一边运功,一边不得不分心命令,“另外马上备车去了然庵,把踏雪也带上,从官道到了然庵那一段路马车是无法通行的。”
“听她的,你们立刻先送公子过去,我去想办法找宝石。”严嬷嬷咬牙切齿地命令,冲出去之时口中还在恨恨地诅咒,“都是那个该千刀万刮的贱人,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别想再活。”
“是!”屋外响起齐声应答,依稀听到他们快速地商量着如何分工。
片刻之后,辛韵就和昏迷之中的严颖一起坐上了马车,为了以防万一,她一直都不敢放开严颖的手。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正是万家团圆阖家守岁的宁静时刻,长街上冷清的几乎不见一个人影。
马车疾驰向城门,也不知道严颖的人用了什么方法,马车临近之时,禁闭的城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空间,马车几乎停也未停,堪堪地过了那一道狭窄的缝隙。
一离城,辛韵就立时吩咐打开车门,同车的护卫也是接触过严颖的身体的,明白他现在身体的状况,立刻遵从辛韵的吩咐。
冷冽的寒风立时呼啸而进,怀抱着大火炉,先前因急急忙忙出来连件厚点的袄子都未穿的辛韵,却是此时才稍稍地感觉到了一丝清凉。
马车竭尽所能地以最高速度飞驰着,却也如辛韵所言,一离开官道就陷入了厚厚的积雪之中,根本无法顺利前行。
好在辛韵已有准备,让护卫们将变得格外沉重的严颖扶上了马。
踏雪一接触到他超高的热度,立时嘶鸣了起来。
辛韵连忙自己也跃到马上,抚着它的脖颈安抚了一通,踏雪这才奋力扬蹄,往了然庵跑去。
了然庵早已被惊动,他们才到山脚下,石阶就已被草草地打扫出来,并沿路点了许多灯笼照明。
看到了然师太,辛韵也无暇解释,到了灵泉池边,就毫不迟疑地立刻抱着严颖跳了进去。
姣姣如鱼得水,很快就集合了水中的寒气将严颖的火毒给逼了下去。
辛韵这才轻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等候的护卫:“开始计时,毒性只能压制六个时辰。”
一名看似还比较镇定的护卫沉声问道:“敢问姑娘,可有把握解毒?”
辛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要是有专于此道的兰鬼生在,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办法,但此刻,她却只能等了,不知严嬷嬷此番能收集来多少灵石。
“让他们把附近的雪都丢到池子里来。”姣姣在空间里道。
护卫们虽然觉得这个命令有点怪,但谁也没有异议,连同了然庵中的女尼,也都立刻行动起来,将一筐筐雪倒向池中。
岸边,沙漏里的细沙通过狭小的通道在点点的滴落着,辛韵却还是觉得时间流逝的分外快,正自难熬中,脸上忽然一凉,又一凉…
第一百二十一章 母子
新年的第一场大雪在这忙乱之际,悄然来临了。
未曾染过地气的无垠之雪的降临,给姣姣又多添了一道灵气来源,虽然微薄,却也是一份助力。
“我还有多少时间?”不知何时,严颖已睁开了眼睛。
看着对面积雪已经堆到肩膀,头发眉毛睫毛之上都落满雪花的辛韵,他的目光却分外平静。
辛韵还未回答,岸上的护卫已哑声道:“还有三个半时辰。”
严颖微微仰头,看着大雪纷飞的苍穹:“天快亮了…”
“我会竭尽全力的!”冰凉的水下,辛韵略略使劲,压了压对接的手掌。
严颖轻轻一笑,面若桃花:“我信你。”说着,原本平举的手指弯了弯,插入了她的指缝之中,变成了与她十指相扣。
他这个动作虽然未断了内力运转,可似乎过于暧昧了一点。
辛韵下意识地迎上严颖的目光,但见他那原本美丽的星眸里还遍布着淡淡的血线,想起了如今他正值生死存亡的危难之际,心中一软,便不再计较他这点些微的失礼。
“你…怎么会又中了另一种毒的?”趁着难得的宁静,辛韵终于忍不住发问,按理说,有了前车之鉴,严颖应该会极度小心才是。
严颖却是淡淡地笑了笑:“许是天意捉弄吧!”
见他不愿意谈,辛韵自然也不好再问。
严颖却道:“若是今日我能再次逃过一劫,我必将知无不答。”
辛韵摇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
严颖温柔地道:“我知道,但我不会再瞒你了。”此时此刻,对面的少女面容覆雪,清亮的眼睛都被睫毛之上的雪花遮掩了一般,可在他的眼中,少女却是前所未有的美丽动人。
辛韵回以一笑:“那你就好好地活着,任凭等会再痛苦,也千万千万不能放弃。”
“你会陪我。”严颖用的是肯定句。
“是,我会陪你。”辛韵承诺。
“那便已甚好。”严颖闭上双眼。怕自己若是再继续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会忍不住去碰触她那微微开合的樱唇,以确定那里是否如他想象一般的温柔甜美。
就在辛韵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严颖忽道:“告诉我的母亲。即便此番解毒失败,也不许她迁怒辛韵和她那些朋友,小辛…她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不准阻拦,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岸上的护卫们迟疑了一下。应了声是。
辛韵怔怔地看着他,他却避开目光,看向了然师太,直到了然师太点了点头,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姣姣,你一定要救他!”辛韵心中百感交集,却只能拜托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