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十八嫁 作者:花落重来
内容简介:
老爹是大侠,叔叔是高手,听来这个家世不错啊!
可等等,为啥这一家子个个都这么面黄肌瘦?
什么,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
怒啊,既然当大侠如此没钱途,何不做个小地主?
且看史上最有潜质的一代未来侠女如何发愤图强,誓奔小康!
…
那啥,把书名想歪的人统统面壁去…捂脸…偶只是说好女十八了,好嫁了而已…
第一章 范小鱼的悲惨新生活
北宋天禧四年,伏牛山山脉。
时值农忙春耕,延绵八百里的伏牛山某处山谷,阡陌纵横,披着晚霞的农民们正抓紧时间在自家的耕田里垦土翻地,好趁这几天风和日丽,赶紧将农作物播种下去。
这一片山谷地形有些奇异,山谷的三面都是矮坡,唯有北面,在经过一道长约一里、宽却不过七八丈的缓坡之后,山势陡然拔地而起,一座比一座高昂,如游龙的身躯般直延绵向那几乎可以俯瞰人间一切的天柱山主峰。由于这一道矮坡像一条尾巴似的横在山谷之中,又是起伏的群峰之尾,因此当几十年前本村的村民们在此处定居下来时,便将此处取名为龙尾村。
此刻,留在家中的妇女们已开始准备晚饭,一股股白色的炊烟不住地从家家户户的烟囱之中冒出来,袅袅婷婷、身姿婀娜地飘向九天,向另一个世界传达着这个小山村的平静和祥和。
然而,此刻位于缓坡之后第一座山峰半山腰的两间茅屋,却是冷冷清清,毫无烟火之气,只有一个**岁、穿着一件起码有六七处补丁的麻布蓝衣小女孩,正孤独站在篱笆墙外,不时地向山下张望。
咋暖还冷的山风吹拂着她那虽然扎成了马尾、却仍蓬乱地犹如干枯茅草的黄头发,小女孩不耐地抬起细细的胳膊,将几缕刘海绕到耳后,露出了一双又黑又亮、仿佛集中了全身灵气般的大眼睛来,不过她的眼睛虽然漂亮,五官也生的端正,可一张面色却黄里带黑,下巴更是尖瘦的过度,一看便瞧出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
小女孩等了一会,显然还没有等到期待中的人,便把目光投向西方。
群山之上,夕阳才刚隐没不久,天边的云彩就绚丽地仿佛在开着盛大的宴会,小女孩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些形状各异的大小云朵,眼神慢慢灼热起来,那一团团金黄色的云朵也仿佛经不起她强烈的意念的压迫,渐渐地变形,乖乖地全部变成了刚出炉的、而且抹了黄油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甜,等待着某人爪子的采攫。
咕噜噜…正当某人欣喜地伸出手想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声突然而起的异响顿时无情地打破了她的美梦。
唉,真可惜,只差一点点就能回味一下那久违的味觉了!
被强行拉回现实的范小鱼下意识地按了按扁平的小肚子,清丽的小脸上满是遗憾,但随即脸色就不满地沉了下来,又向山下望去。
山谷中,已经有几个手脚利索的年轻农民忙完了农活,扛着锄头离开了田头,打算回家吃饭了,而脚下蜿蜒的山路,却仍是空无一人。
该死的,这两个家伙居然还不回来!不要告诉她,那两个饭桶饭袋又去玩什么见抱不平、行侠仗义去!要是这一回他们再敢像上次一样什么吃的都没带回来,却把打猎换来的铜钱都拿去救济什么可怜的穷人,她可就真要发飙了。
咕噜噜…
饥饿的肚子再一次地严重抗议,提醒着一肚子闷气的范小鱼幻想不能当饭吃,怒气也不能当饭吃,她若是不想再饿肚子,与其再寄望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的人,还不如先去把厨房里那篮子苦涩的野菜给煮了比较好,那东西虽然十分的难吃可至少也能骗一会肚皮。
唉,还以为今天总算可以不用吃那闻到味儿就想吐的野菜了。范小鱼叹了口气,重新紧了紧腰带,返身推开破烂的院门,走向西边的兼柴房的厨房。
夕阳坠落后,屋内的光线还算明亮,可厨房里却已是一片昏暗,只隐约地看见一片灰白色的土灶,再次提醒着范小鱼现今的悲惨的现实生活。
这些天来,她常常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当初在这具身体上重生时没有前世的记忆,她会不会就懵懵懂懂地安于这份贫苦的生活呢?可是如果毕竟只是如果,她就是再假设,也抹不去自己是从一个物质极其丰富的年代而来的事实。她的感官早已深刻地烙下了各种美食的味道和香气,习惯了亮堂堂干干净净的舒适生活环境,再让她天天忍饥挨饿,纵然再有随遇而安的性子,这日子又如何能一点都不难熬呢?
从俭入奢易,由奢回俭难,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啊,就像她,都已经在这座小破屋里生活了半个月了,可还是没法习惯这严重缩衣节食的日子,更没法适应自己那原本玲珑高挑堪比模特、如今竟缩小了不止一倍的身材。
幸运的是,一同缩小的还有她的年龄,否则她恐怕当场就从这山上跳下去再去重新投胎了。
范小鱼低头看了看自己芦柴棒一样细瘦、明明已经九岁了却才像个六七岁孩子般的身材,不禁苦笑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涌起一阵怨气,小脸又板了起来。
倘若说这个时代的百姓们都像她家这般贫穷,那也就算了,她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叹时运不济。可问题是,如今这个新家的家境就算只比眼前的时代不比那遥远的前生,恐怕这附近方圆十几里也找不出第二户像她家这般穷困潦倒的人家了。
就拿住在山下龙尾村的二三十户村民来说,他们虽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农民,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也挣不出什么大家业,可至少他们的孩子都能吃得饱穿的暖,而她和冬冬呢?按理说,家中有两个有两个而立之年都没到的年富力强的长辈,她和弟弟的日子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常常饿肚子,基本上只能吃糠咽菜吧?
可是,事实还偏就如此!有时候范小鱼甚至会怀疑哪怕自己和冬冬去讨饭,也能比现在吃的饱。
想起她的那一个爹和那一个二叔,范小鱼秀丽的眉头不由又紧蹙了起来,眼中忿忿之色更浓。
武功高强很厉害啊?被别人叫一声大侠就了不起啊?
我呸,连自己儿女的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算个狗屁大侠啊?谁家有事来找都一口答应,不管白天黑夜都满腔热情地去跑腿,就是对自家的儿女不上心,甚至连家里头有没有米了都不知道,我看是大傻还差不多!
哼,要不是看在他好歹还是这具身体的亲爹份上,她早就当面把那个烂好人骂个狗血喷头,然后独自远走高飞了,就算她现在才九岁,她也不信凭她前世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还会连自己也养不活!
只是,她如果真的离家出走了,那冬冬怎么办?想起自己苏醒后一直十分粘自己的那个才七岁的小男孩,范小鱼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一家子里,唯一能让她有亲情感觉的,也就只有那个早熟地让人心疼的弟弟了。想起那个豆芽似的小弟等会就要回来了,范小鱼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站在厨房门口没进去,忙走了进去。
埋怨归埋怨,既然当了人家的姐姐,就该尽力地照顾好自己的亲同胞,也算是当她前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的弥补吧!
借着昏暗的光线,范小鱼掀起盖着水缸的木板,用葫芦瓢舀了半锅的水,又重重地盖上盖子,走到灶间先搅动着火钳清了清灶底的灰烬,使得里头的空气畅通,然后拢了一堆易燃的干柴叶子,然后开始用打火石生火。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是她几乎付出了差点被烟熏死、被火烧到眉毛的代价所辛苦换来的。想以前,她家的厨房又干净又卫生,煤气、电磁炉随手拧按一下就可使用,哪里像如今这般只是生个火都要费半天力气?
咔咔咔…在重复了十几次地打磨动作后,一点火花终于冒出,范小鱼忙扔了打火石,小心地伺候着等火苗扩大才塞进灶口里,再加上一些细树枝,等细树枝开始燃烧了,才架上一块块劈好的木柴。
等确定灶里的火不会熄灭了,范小鱼才站了起来,舀水再把野菜清洗了一边,切好,等锅里的水开了,便把野菜倒进开水里烫了烫,复捞起用凉水冲过,尽量沥干,接着舀出锅里那些发绿的开水,清了一下锅。
现在可以炒菜了!
范小鱼垫起脚尖,从灶台的凹处取出一个小罐子,用筷子夹出里头一块小掌心大小的肥肉。这个家真的是一贫如洗,居然连一块前世她根本就看不上眼、随手就可以扔垃圾桶的肥肉,都还是山下的孙大叔送的。
锅里的水渐渐收干,又等了一下后,范小鱼夹起肥肉沿着锅底擦了擦,肥肉碰到火烫的锅面,顿时发出一阵诱人的香气。
有那么一刻,范小鱼真的很想索性把这块肥肉切开来炒着吃,不过这念头只是闪了一闪,就又把肥肉放进罐子里盖好,要是她真炒了这块其实吃起来肯定没什么味道的肥肉,接下来可就连一点油腥味都闻不到了。
收好肥肉,范小鱼连忙把野菜都倒进锅里,由于油少的过分,野菜却有一大锅,她必须不停地翻动着才不至于让野菜烧焦并受热均匀。这些野菜味道已经很涩了,她可不想再委屈自己吃焦黑的烂菜。
热气腾腾地冒起,很快就布满了整个小厨房,而刚才还是满满一锅的野菜也急剧萎缩成了两碗,已经快要饿昏了的范小鱼皱着眉强逼着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将其中一碗菜咽了下去,然后将剩下的一碗架在锅里保温留给等会放学回来的冬冬,至于那两个家伙迟迟不归的家伙,就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吧!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天边的晚霞已黯淡了许多,四周的群山都陷入了暮色之中,村子里的炊烟大多都已经熄灭了,注目而望,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几户人家的男人端着一个海碗坐在家门口,一边吃一边和对门或隔壁的邻里交谈。
一阵山风从山谷那头卷了过来,带来了庄稼汉们粗犷的大嗓门和寥寥的几句耕种的计划,也传来了一股寒意,让范小鱼忍不住紧了紧并不合身、打满了补丁的蓝布衣裳,天越晚,风越冷,不知道今天冬冬穿的衣服够不够。
范小鱼正考虑着要不要拿件衣服去接自己的弟弟,蓦地,山脚下突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范小鱼的小身板一下子直了起来,这两个家伙总算知道回来了!
可是…
当范小鱼的目光投到山路上那两个几乎双手空空、走路却磨磨蹭蹭的大男人,眼神立时凝结地犹如凛厉的寒风,很好,真的很好!
第二章 饭桶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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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范小鱼快要喷火的视线,山路上那两个身影渐渐拉近、清晰。
只见这两个二十七八岁样子的男人,都是一般的高矮、一般的胖瘦、一般的浓眉星目,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五官和面容也是一模一样,竟是一对若是能换身得体的衣服走在街上,就绝对足以令大姑娘小媳妇偷偷回头的英俊双胞胎。
“老二,等会小鱼问我钱怎么没了的时候,你可一定得帮我作证啊!”越走越慢的范通,再次抬头看了看山腰的茅草屋,不放心地回头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烦不烦啊?”相较之神色优柔、明显近家情怯的老大,五官中隐隐流露着不羁的老二范岱就显得轻松多了,他一边走路一边还不时地挥舞着手中的树枝,一招一式地脉络分明,好像在练什么武功似的。
“我这不是怕你忘记嘛?”范通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心虚,“要是小鱼知道我又不小心把钱送给别人了,她一定会很生气的,不如说…”
“不如干脆撒谎骗人说钱不小心被小偷偷走了?”
话音未落,范岱突然像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猛然拔地而起,手中的树枝狂舞成一团虚影,连变了好几个招式才和纷飞的树叶一起落了下来,然后鄙视地看向范通,“大哥,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虽说小鱼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可你别忘了,自从她被我们打通任督二脉后,整个人不知变得多少聪明,我看你这个老套的借口,只能骗骗老实的白菜和以前的傻小鱼,可瞒不了现在的她。”
范通烦恼地皱起眉头:“我知道小鱼现在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可是你说,我怎么说才能不惹她生气?”
“老实说…”
范岱又舞了一招,刚想说这三个字,却还没开头就听到有个稚嫩的童音代替他说了出来,不由惯性地点头道:“对,老实说…啊…”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个激灵,愕然地望向前方,只见前方的灌木丛后正走出一个脸色不知有多僵硬的小女孩。
呃…自从小鱼死而复生后,她不是一天功夫都没有练过吗,怎么轻功却反而进步的这么快,居然让他们兄弟俩都没察觉?难道…范岱眼中刚闪过一丝惊喜,忽然忙捂住了嘴,本能地弯腰往范通身后一躲。
糟糕,他刚才没有顺口叫了冬冬的旧名吧?
“小…小鱼…你…你怎么下来了?”比起范岱的惊吓,刚刚还要求弟弟串供的罪魁祸首范通更是吓得一声冷汗,连口齿都不利落了。
“因为我想爹和叔叔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是买了很多东西,拿都拿不动了,所以特地下来迎接你们。”
范小鱼一步步地走到他们面前,口中虽说的很孝顺,稚嫩的童音听来也似乎很甜美体贴,可任谁都瞧得出她眼中可没有半丝笑意。待到目光扫过范通手里仅有的一只小油包,范小鱼的语气中更是透着一股令人发颤的味儿,“请问我伟大的大侠爹爹,你给我们带回了什么好吃的了?”
“我…那个…我…”被抓了个正着的范通压根儿就不敢正视范小鱼,手指紧捏着手中轻的可怜的小油纸包,头都快低到胸口了,就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什么呀?”范小鱼扯起嘴角,感觉胸口就像有一座火山正在酝酿着要喷发。
“我…”范通满头大汗,根本不敢正视范小鱼,偷偷地斜起眼睛试图向旁边的范岱求助,却发现刚刚还站在他旁边的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他的背后去了。
面对兄长频频的使眼色,范岱不但坚决无视,反而还表现出一副我绝对不是同谋的大义之色来。
让他帮忙说话,开玩笑!自从这个侄女儿开窍之后,脾气变的可不止是一个样,而且严禁他们再叫范白菜的本名,否则必是冷眼冷语伺候,现在小鱼显然没空来追究他的失口,他傻了才把自己往上凑呢?
“我…我买了馒头,小鱼你饿了吧,来,赶紧吃一个,可香着呢。”范通见刚刚还爽快答应他帮忙的老二很没骨气地反过来和自己划清界限,只得咬了咬牙,把手中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啊,好多馒头啊!”范小鱼一眼扫过里面的馒头,瞪圆了大大的眼睛,“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居然有四个馒头哎!”
听到她故意用十分夸张的口气惊呼,范通和范岱的嘴角顿时同时抽搐了一下,范岱脸皮厚,而且事不关己,只当耳聋眼瞎,而皮薄的范通则窘地恨不得一拳打开了地洞先钻了进去再说。
“说吧,这次到底又是什么催人泪下的故事?”看着今生这个只会像小学生般低头的爹,范小鱼终于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怨气,唰的一下子合上油纸包。
足可以换一百多文钱的野味,就只换来这四个馒头,她的大侠爹爹,可真是能干啊!
…
暮色一层层地淹没着远山,并向山谷蔓延了过来,山下的村子也更模糊了!
呼!又是一阵晚风掠过,屋顶的茅草们齐齐地抖了一抖,其中一根可怜的茅草无助地脱离了群众,忽悠悠地飘落了下来,顺着破烂的窗户滑进了家徒四壁的屋内,跌入了战圈,正好被某个又在偷偷后退的男人一脚踩上。
茅屋内,已燃起一点如黄豆般的灯,混合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丝天光,摇曳着映出桌旁两张隐隐相似的一大一小两副面容。
“然后,你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可怜的卖身葬夫的小娘子,所以才会除了这四个小馒头,连一斤米一把盐都没有带回来?”听完了范通的解释,范小鱼的小脸上满是恍然之色,还主动地提供故事的结尾。
“是啊是啊,小鱼,你不知道那个小娘子有多么可怜,她和她丈夫本来就是因为家乡发水灾日子过不下去才北上寻亲的,谁想祸不单行,还没到京都丈夫就病死在路上。她一个年轻女子既没主见,又举目无亲,更是穷的连口薄棺都买不起,若不是爹爹正好看见,她就只能卖入黄家当奴婢了。”
看见女儿的神色似乎又阴转多云了,多少有些愧疚之色的范通顿时来了精神,腰板也挺直了许多,侠义凛然,“若是她找了户好东家,那也就算了,可那黄家在镇上是出了名的霸道不讲理,在他们家当下人了常常被打的体无完肤,你说,爹爹我身为正道中人,怎么可以这么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掉入火坑呢?”
“嗯。”范小鱼点了点头,很好,果然又是个很狗血的故事。
“宝贝女儿,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会再怪爹爹了吧?”慷慨激昂后,范通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而一进屋就刻意站的远远的范岱,却更是不动声色地又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满同情之色。
他这个笨大哥,居然到现在还不了解这个开窍后的女儿的性格,这事儿要是换成是他,早就低头俯首表示认真,并发誓再也没有下一回了,还敢用这种邀功的口气?
唉,你说他们都是一起在娘胎里长大的,怎么这智能就相差这么多呢?
“是啊,不怪你,当然不能怪你…别人的爹娘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问他人是与非,只要自己的儿女能吃的饱穿的暖,其他概不关心,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却有个最爱行侠仗义,宁可自己一家都饿肚子也要救济别人的爹爹,我们身为子女的,骄傲都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怪你呢?我只是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很想请教爹爹,为什么您明明是个豪情万丈、处处受人尊敬的大侠,可别人却叫我和冬冬是小叫花子呢?”
范小鱼不怒反笑,声音软软绵绵,香香甜甜,说到“子女”和“叫花子”几个字时,更是尤其咬得标准和清晰。
范通的脸瞬间僵住,他就再憨愚也听出范小鱼一连串语气词之后的真正讽刺了,再一看范小鱼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补丁蓝裳,看着那张瘦小的脸蛋,有些黝黑的脸顿时黑里透红了起来,然后再红转白,白又转红。
第三章 烂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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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听着范小鱼用软绵绵、脆生生的童音,笑盈盈地表示“支持”和“骄傲”,再看范通脸上那丰富的表情,范岱一时忘了自己应该当个无声的“旁观者”,忍不住失笑,可声音才出,又立刻后悔。
“我亲爱的叔叔,请问我说的话很好笑吗?”果然,范小鱼的眼睛马上就像是火药桶被点燃了引信般,嗞嗞嗞地直冒火光。
“不,不好笑,坚决不好笑!”范岱立刻正襟危站,贴着门板一动不动,眼睛直盯着挂在墙上的蓑衣。
范小鱼轻哼了一声,目光流转,重回转眼间额头上又全是冷汗的范通,将油纸包推到范通面前,又笑吟吟地问道:“还有啊,爹爹,请问我们今天吃完了这四个馒头,明天又吃什么呢?再还有啊,咱们家拖欠给先生的学费什么时候交啊?好像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跟冬冬说过,明天一定会让他带去的哦?咦,你感觉很热吗?怎么额头上都是汗?我和冬冬每天晚上睡觉还觉得冷呢?”
难受难受是吧?就是要你这个烂好人开窍开窍!哼,她不相信了,如果世上那么多自命大侠的人都会像她这个爹一样,真的胸怀大仁大义,随时把别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个世界早就和谐地不得了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
哦,不对,她怎么反过来夸这个烂好人了?她应该坚决地鄙视这个烂好人才对!
“这个…这个…”范通这一回连汗都不敢去擦,谄笑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讨好地道,“宝贝女儿,对不起,爹爹知道自己错了,爹以后一定会改正,努力打猎养家,供冬冬读书,再也不乱花钱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爹爹明天一定多打几只野味回来,肯定让你和白菜都吃的饱饱的,好不好?”
“你叫冬冬什么,白菜?嗯?”提起这个名字,范小鱼的小脸顿时沉下了脸。
他还有脸提这个名字?试问世界上有哪一个爹会因为生儿子的时候,家里穷的只剩几颗大白菜,然后就给一个男孩子取名叫白菜的?亏他长得堂堂七尺,就没想过这个名字会让她那个才七岁就已经懂事的不得了的乖弟弟留下多大的阴影吗?以后长大了又让他如何面对外人和朋友?
“哦,不是不是,是冬冬,冬冬。”范通忙自动更正,顺带附送上一个十分知错就改的笑容。
“冬冬的事先搁在一边,现在我也懒得再跟你废话。我问你,如果你明天还是屡教不改,带不回吃的和冬冬的学费,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范小鱼再没有心思跟他玩游戏,板着脸切入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