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情愿的坐起身。她蹙眉看向准备偷袭她的男人,绿眸内满是不耐烦的情绪。“你有完没完?”
被树枝紧紧缠住喉咙的光头憋气憋得满脸通红,他使劲想掰开那树枝,双腿不停乱踹着。
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杂草,女人伸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树枝瞬间消失,光头呈自由落体摔在了地上。
“藤田。”走到藤田身前,绿发女子蹲下身捏起了他的下巴。浅绿色的双眸冰冷无比,“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成为这花圃的饲料。”松开手指,她站直了身体。本想转首回到树荫下,可因为想到了什么,她矗在原地没有动。下巴微抬,女人俯视地上的光头,“不过,你的记性似乎不太好。”
“……不……”藤田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女人话里的意思,只是这种无力的求饶听在耳里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又一次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女人冷言道:“白霖泪。”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被连续打下的三道雷劈中,浑身都变得焦黑。在地上缩成一团,藤田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皋……月……”
又是这样的梦,又是身临其境到仿佛自己就是梦中的女人。只是这一次让七海更为疑惑的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喊出了白霖泪,并且被称呼为皋月。
屋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还处在梦里情节的七海下意识拔出了刀鞘里的斩魄刀跳至门后。单手撑地半蹲着,刀尖直指门外。
“谁?”
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拉开。七海蹙眉往后退了退,准备扩大可攻击距离。却见短发男子抱肘背靠门框而立。他转首,隐约的月光下,容貌一览无遗。
“……王庭的……使者?”
“呀类呀类,我的名字可不是那么长,也不是那么奇怪的。皋月。”调笑着走进房内,顺手关上了房门。绿眸瞥了一眼七海手中的银刃,他落落大方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收起来吧,那种垃圾货色。”
握着斩魄刀站起身,七海挑眉看向那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如果你够聪明,现在就应该马上离开。”
“嗯,气势不错。看到你本来的人格没有被完全抹灭我就放心了。”放下左腿,他缓步走到七海身边。“我来,只是提醒你两件事。第一,不要动中央四十六室,皋月。”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耸了耸肩,他用食指轻挑起七海的下巴,“按照尸魂界人的叫法,或许叫你七海更亲切一点?”
一掌拍掉男人的手,七海冷冷地将男人最初的言语还给了他。“拿开,垃圾货色。”
轻笑出声,他看着自己被七海打中的手背。“哦呀,不愧是皋月。”垂下手臂,男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第二,斩魄刀这种东西你永远不会有。白霖泪是你自身的能力。至于怎么用,刚才的梦境应该很清楚。”
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七海原先厌恶的眼神瞬间变为了警惕。
“那么我先告辞了。”完全无视七海的情绪变化,他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往门口走去,拉开大门的那一秒,他回过头。“啊,考虑到以后我们还会接触,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云层缓缓移动,逐渐将月光吞噬了去。
看不见他的表情,男人轻浮的声音却清晰音绕耳边。“皋月。和你一样的名字,皋月。”
***
春去春又归,一晃眼又是十年的光阴流逝。
而那个叫皋月的男人自那一次拜访后再没现过身。
哗啦一下拉开大门,又哗啦一下重重关上。七海故意踏出很响的步伐声,搬着椅子一步一步走到办公桌边坐下。手肘一搁,手掌一撑,下巴便落入了手心内。另一只手无意识在桌面上拍打着节拍,绿眸看着正在批阅公文的男人眨了又眨。
“怎么了?”将文件放在七海手边的位置,蓝染转首微笑。这个女孩似乎真的很喜欢队长办公室的样子,不论是谁坐在这位子上,她都会三五不时地来拜访。
腮帮鼓了鼓,七海捂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流下一滴泪痕,她趴在了桌子上,下巴放在文件上,高度正好。
“我要去现世。”
开去现世的通行证,似乎成了蓝染这个队长对七海的全部意义。放下手中的笔,蓝染半转身体,垂眸看着无精打采的女孩。“前天你从现世带回来的武器吓得山本总队长差点当众跌倒,他已经下了禁令,短期内你不能离开尸魂界。”
“不就是一把狙击枪嘛,那么大惊小怪的。他的斩魄刀杀伤力比枪大多了好不好。”
“你要体谅一下不知现世变化的长者。”顿了顿,蓝染重新批阅起了文件。“况且,你还在他耳边扣下了扳机。”
还是没有觉得这情节有多严重,七海长叹一口气望天。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往前移了移,食指与中指如同走路一般一前一后挪到了蓝染的队长服上。捏住袖口扯了扯,她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他。“真的不给我去现世哦?”
“不可以。”笑容很温柔,语气也很温和,话语却是异常坚定。
然后七海就放弃了,眨眼扯袖管这一招对蓝染从来都不管用。她坐直了身子,正在思考下一步策略的时候,蓝染却将文件递到了她的手边。
“明天真央有现世的模拟虚训练,如果你能做一个合格得负责人,我可以酌情考量。七海。”
“嘿?我可以理解为蓝染你是在钻山本老头的空子嘛?”结果那份文件粗略看了一遍,七海二话不说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不能去现世,可以接任务。然后,任务的地点在现世。”
蓝染却只是淡笑。“不要再把狙击枪那种东西带回来了。”
“嘁——”撇了撇嘴,七海满不在乎地挠了挠头。“要不是那玩意儿开起来太麻烦,我就把那个巨型车开回尸魂界来,夷平一番队的队舍。”
“巨型车?”
“现世的人好像叫它坦克。”
……
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下,蓝染推了推眼镜继续看任务文件。
又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七海推了推正在给文件分类的蓝染。“不是要两个负责人么?还有一个名额谁去?”
“你希望谁陪你去。”
眼珠在眼眶内转了一圈,她咧齿一笑。“那还用问?”
翌日,银无奈地站在真央校门口。
“呀类呀类,为什么是这种不痛不痒的任务。”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了抓头顶,他微微皱起眉心。“不能总是滥用蓝染队长赋予你的权利啊七海。”
得意地笑了笑,七海挑眉看向身边的市丸银。“有什么关系,反正几年前你也接过这个任务啊,肯定熟门熟路了。”摊开双手,耸肩摇头,得意得笑脸瞬间被阴险取代。七海用手肘推了推银,“啊,想起来了,前几年好像是因为有一个叫松本……松本什么……乱菊的女孩在。”
舒展眉心,银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乱说话可不好哦七海。”
斜睨了一眼市丸银,七海严肃道,“叫姐姐。”
“姐姐?”再次疑惑地皱起眉心,银伸手比了比自己和七海的身高,唇角的弧度扯得比方才更大了些。“果然还是七海比较适合。”
三个十字路口瞬间贴上七海的后脑勺,她抬脚本想将市丸银踹进真央校园内,不料被害人有先见之名,抢先一步瞬步离开了原地。
三层楼高的建筑物上,七海和银并肩而坐。
双手撑着身后的地面,身子微微后仰,七海看着碧蓝的天空微微勾了勾嘴角。“果然还是喜欢现世的空气。”
“有什么不同么?”
想了想,七海理所当然道,“虽然不知道在哪里,可喜助哥哥一定在现世。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吧。”
轻笑出声,银转首看了看七海。“嘿?还没有放弃吗?”
“哪有那么容易就放弃的。除非主观上不想要了,不然因为客观原因而放手就是对不起自己。”扫视一眼周遭寥寥无几的模拟虚,七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嘛……差不多可以走了。”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忽然皱了皱眉。慵懒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七海避开市丸银疑惑的眼神看向另一边。表情淡漠地像变了一个人。
又来了。
起初只是几年才会出现一次,可是近些日子来,七海常常会说着说着就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沉默不语,冰冷的目光,当然,让人无法忽略的还是那潜藏的杀气。
“任务还没有结束哦七海。”
望着七海强行离开结界的背影,市丸银难以理解地皱起了眉头。
五番队。
“回来了,银。”没有抬头,蓝染对着门口忽然出现的人影那么说着。只是门前的人迟迟没有回应,他抬眸。“七海呢?”
“任务结束前就溜走了。”
在预测范围之中。蓝染再次垂眸研究着手中的实验品。
“并且,是那个没有感情的七海。”
将两个药物合并在一起,晃了晃那个透明的玻璃盒。蓝染思考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周期又缩短了。”
“还是没有找到原因吗蓝染队长。”几步走上前,银似笑非笑,“那样的七海可能会造成无法预知的后果哦。”
笑容收起,蓝染眯了眯褐色的双眸。那样的七海,在浦原喜助一行人离开前似乎从未出现过。可是要说这是由于他们的离开而造成的人格分裂,时间上又太过牵强。若要说那是她隐藏的真实性格,那这种不按理出牌的显露方式,在逻辑上又解释不通。
“走吧,银。”停止思考,蓝染捎上了那个透明的盒子,“趁七海不在,将这个实验补完。”
***
又一次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七海回到瀞灵庭后便回房间休息了。不知是否是过于疲惫的原因,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又一次侵入了她的大脑。
无数零碎的小片段在脑中闪过,画面最终停在了那棵被灵压包裹着的大树上。空无一人,亦无其他植物做陪衬。硕大的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树枝无限蔓延,通往远处的生命之泉。冰蓝色的灵子混合着淡绿色的灵压将它紧紧包裹。
本事一派祥和的景象,却被骤然出现的几道惊雷打破了。金色光芒划破天际,刺破那层灵压,直接劈中那棵大树。五秒后,整棵树轰然倒塌。
声势太过浩大,那几道雷也将睡梦里的七海劈回了现实。
花落一般,香味四溢。寂静的夜里,七海闻着透过窗户漏进房内的清香,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第一次,她对那些梦境进行了质疑。
那究竟是梦,还是一段被遗忘的往事。
叩门声回响在耳畔,七海下意识握住了身边的斩魄刀。
“呀类呀类。”短发男子走进房间,笑意不明地看着处于备战状态的七海。“每次看到兄长大人都是这样的姿势,未免太不敬了吧。”
绿眸眯起,七海仍然防备着这个自称皋月的男人。“兄长大人?”
Chapter.27
“刚才的梦境也已经让你开始审视它的真实性了,不是吗。”表情虽然是微笑着的,可他的语气却没有一丝起伏,冷淡到冰点。“那棵被白霖泪摧毁的树,是你我出生的地方。说得人性化一点,她是我们的母亲。”
七海看着那男人的表情像在看连环画。
“白霖每月都会诞下一颗种子,一共十二颗,由月份命名,这十二个人,是离灵王最近的守卫。你我同属于一颗种子,所以拥有相同的名字,皋月。”
“照你那么说,王庭的守卫不要多得挤不下了。”
皋月轻笑,“不,守卫永远只有十二个。第二年出生的必须与上一年同月份的守卫角逐。败者为寇。”看着七海有点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补充了一句,“被你杀掉的皋月,不计其数。”
夜半惊醒的七海此刻渐渐被睡意席卷,她抱着白霖泪坐到床铺上。打了一个哈欠后耷拉下脑袋,她道,“我是什么?一棵树?树妖?”
“可以那么理解。”
翻了一个白眼,七海拿起身边的枕头砸向男子。“编故事也不知道事先列个草稿。你说守卫只能有十二个,那光是皋月就有你我两个了好不好。出去出去,我困了。”
一掌拍掉那个向自己飞来的枕头,皋月完全无视七海的逐客令,他身子前倾,绿眸泛着幽幽的光芒。“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在尸魂界的原因。”
“灵王对于你可以掌控天气的能力十分赞赏,自你之前或是之后出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能力。哪怕是和你一同出生的我也不具备。所以那位大人剥夺了你守卫的身份,转而派遣你掌管了他的花圃。”
那个花圃七海有印象。当时梦醒后的自己还疑惑了很久,为什么不同季节的花会在同一时间一起绽放。可是……三根黑线自脑后慢慢压下。“那家伙居然把我当园丁用?”
很显然,七海对于灵王的称呼让皋月十分不赞同。安静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当时的你也是这种想法。不具有守卫的资格,却要每年进行皋月之间的角逐。所以,盛怒之下的你,毁了白霖树。”
七海忽然亢奋的神情像是在说:干得好。
“这方面,你好像一点都没变。”他挑了挑眉,“曳舟晋升的那一次,我是特意以使者的身份来尸魂界的。那些长老们很聪明,看到我的脸后立刻猜到了你的身份。所以才会对你之后的言行如此纵容。不然,你大概会被又一次流放。”
“又?”
“封存记忆,流放尸魂界五百年。这是灵王对你的惩罚。”
感情五百年后,他还想抓我回去当园丁。七海扁了扁嘴,“那所谓的兄长大人,你把这些事告诉我是为什么?”
“灵王说的封存记忆,流放尸魂界五百年,其实暗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直观上的,五百年后你必须回王庭,一个是隐晦的,如果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也必须回去。很显然,你的记忆现在正以不寻常的速度恢复。所以我给你敲个警钟,免得到时候又一次抗命。”
“为什么?为什么记忆会那么快恢复?”
皋月陷入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具体的我还未查明。不过你的记忆是由霜月的催眠进行封存的,或许在这瀞灵庭内,有人的斩魄刀也具有这一能力,所以引起了冲突。你有听说过这样的斩魄刀么?”
七海凝神想了想,丝毫没有头绪。
“其实很容易找。分明可以始解斩魄刀,你却从未见过他斩魄刀能力的,就是那个拥有催眠能力的人。”
几乎是在下一秒就锁定了目标,七海眉心微皱。
皋月伸长手臂正对七海,“等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你对那把斩魄刀的免疫也就消失了。不如现在就跟我回去吧。”
“就算我相信你现在所说,我也不会走。”
“随着记忆慢慢恢复,你作为七海的人格会慢慢消失。到时候不是尸魂界伤害你,而是你亲手伤害那些你在乎的人。”
“我不会伤害他们的。”话语才说出口,一股异样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全身。眉头微蹙,七海冷言道,“你走。”
“看看这股杀气,你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被雷电包裹住的斩魄刀瞬间抵住皋月的喉头。七海垂首,眼眸轻抬,目光里有种道不明的厌恶感。“原来白霖泪是这样用的。”
“如果你正确使用了白霖泪的能力,王庭肯定会立刻派人把你抓回去的,皋月。”留下这句话,男人瞬间消失在了七海的房间里。
***
细雨润物,酒香四溢,笑醉桃花间。
难得的假期,几个死神怀抱酒壶在门廊处坐成一排。雨丝顺着风向飘至屋檐下,打在身上凉凉的,格外舒服。
“听说昨天皋月七海又被总队长召去训话了。”
“是啊,最后还是蓝染队长想办法让事情平息下来的。”
“哎,蓝染队长不但继承了这五番队,还继承了平子队长给那个女人收拾残局的习惯。真是,怪只怪蓝染队长人太好,太替部下着想。”
“不过也真不容易,要是这瀞灵庭内没了皋月七海,想必会无趣很多吧。说真的,只要对象不是我,我还蛮喜欢看她恶作剧的。”
队长办公室内,七海侧坐在沙发上,身体伏在靠背上,双眸呆滞地看着大门的方向。长发凌乱地散落于背后,呼吸声轻得好似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直到有人拉开房门走进屋里,她的手指才略微动了动。
“七海?”
在楼梯上的时候蓝染就感觉到一股不友善的气息,寻着这股气息一路走到办公室内,不料坐在房间里的却是七海。
房内光线偏暗,蓝染看不清她的神情。
缓缓抬起头,七海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染。绿眸内不掺一丝感情,她一字一句道,“我在尸魂界的时候,不要始解你的镜花水月,蓝染。否则……”
说不诧异,是假的。可是依七海的性格,如果她知道的更多,肯定不会如此淡定地坐在沙发上。蓝染不语,只是推了推眼镜等待七海把话说完。
死一般的沉寂。半分钟后,七海深吸一口气,呲牙一笑道,“我饿了。”
黯淡的绿眸瞬间亮起,再一次让蓝染摸不透这其中的原委。只不过,七海方才的言语可以让他确信一点,那便是镜花水月的能力已经被除了银和要以外的人了解。
而那个人,至今敌我不分。
如果说银是灰色地带的人,那七海便是透明的。从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只要不用权力打压她就能与任何人和平相处。
小雨在傍晚时分渐渐停下,赐予大地一阵清香。风铃在风中飘扬,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本是祥和可以用来好好欣赏的夜景,七海却显得很浮躁。她的情绪最近变得越来越难以掌控,所以她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再找不到那个男人,就永远找不到了。
当脚步在十二番门口站定的时候,七海愣了很久。
那个皋月告诉自己的事情肯定不能全盘告诉涅茧利,可是她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又不解释原因,又能说服他帮自己。
纠结间,温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有事吗?”
七海回头,却见女子一刀平略带中分,长发在身后束成一股麻花辫,脸颊两侧各留了两簇发丝。久久没有等到回音,绿色的眼眸看着七海茫然地眨了眨,“请问,有事吗?”
“我找涅茧利。”言毕,七海瞥见了女人手臂上的副队长袖章。仔细回想了一番,她确定自己以前从未在十二番里见过这号人物。
“涅茧利大人正在研究室,我替你进去通报一声。”音梦说着就要绕过七海走进队舍内,却被拦住了。
“不用了,我直接进去就好了。”她从来不知道,进技术开发局居然还需要通报。
不过进去之后,七海便彻底明白了。
研究室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样子,全然按照涅茧利喜欢的方式进行了大改造。原本放沙发的地方换成了硕大的圆柱形玻璃缸,就那体积,足以装下整个人。
正在改造虚的涅茧利感觉周围灵压的变化,不悦地转过头。“不是说过未经允许不准进研究室的么,音梦。你的记忆是不是又出问题了,看来有必要把你的大脑重组一下。”瞥了一眼音梦身边的七海,他回头继续埋首改造。“稀客。”
“涅队长,我来找你商议一下关于重组大脑的事情。”虽然研究室被弄得面目全非,可听到涅茧利方才那些话的七海,心底还是有些窃喜。
偌大的会客室内,七海和涅茧利盘膝坐在正中央。并且涅茧利连请七海喝茶的意思都没有。若不是研究室实在不适合讨论问题,涅茧利根本不会挪动脚步。
音梦退出会议室后,七海直接切入了正题。表明来意后,涅茧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为什么?”
“理由我不能说。”
“我对你要封锁记忆的理由不敢兴趣。”金眸微眯,涅茧利凝视七海的眼睛,“我问得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个问题确确实实问倒了七海。拧眉想了老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涅茧利却提了一个建议。
伸手比了一个三,他道,“实验分三次进行,我尽量封存你所谓的更深一层的记忆,而你,提供我研究体质的必要数据。”放下手臂,涅茧利勾了勾唇角,“并且,我不保证实验的成功与否。”
霸王条款,的确是涅茧利的风格。七海没有多想便点头成交了。
一棵大树什么的,涅茧利爱研究就去研究吧。
“嘿?不问为什么实验要分几次进行么?”
“实验需要的数据和材料,只有在不断的实践中才能知道。当然要分几次进行。”七海起身欲离开会客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首看了涅茧利最后一眼,“这是你的上司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