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扶住杯沿,七海将酒杯立了起来。由于趴着的缘故,她视线里的蓝染是横着的,镜框耳朵底边正巧遮住了他的双眸。“陪我喝酒。”
未等男子回答,七海已然正襟危坐开始斟酒。侧头看着蓝染,绿眸看起来有些懒散的意味。“还有,我现在是四席。”
“那真是失礼了,皋月四席。”
副局长及其一票女死神无比震惊地看着与七海交流自如的蓝染。从此刻起,蓝染又多了一样令她们的崇拜的特质。——能成功镇压七海的男人,都是伟大的。
平子无意间瞥到七海和蓝染二人身上,皱眉回想了一下他们是什么时候冰释前嫌的。还未找出关键点,右脸被人狠踹了一脚。“轮到了你啊真子!磨磨蹭蹭干什么啊!”
七海的初衷只是想灌醉蓝染,看看这绅士的皮囊下,酒后会是何种姿态。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蓝染还未醉,她就先躺平了。
“酒品还是一贯的不好呢,皋月七海。”放下手中的酒杯,蓝染垂眸看着身边双颊绯红的女孩。
当晚,七海又一次梦到了许久以前的梦境。和普通意义上的梦境不同的是,它有连续性,仿佛在放映故事一样。
这一次的梦境里,男孩在和女孩玩耍的时候偶然回了回头。于是七海看到了,那张和上次见到的王庭使者相仿的脸。
白日做梦般的意识告诉七海,昨晚是浦原把她送回十一番的,而理性告诉七海,肯定是平子那个平刘海送的。可是平子说出的事实真相却是,“啊?那么麻烦的事当然是惣右介做的。”
于是七海在这并不怎么炎热的春天里,给平子的办公室增添了一阵大风。
出门正遇抱着一堆文件的蓝染,七海纠结了一下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笑嘻嘻?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哭丧着脸?她又不是要他说真子那家伙撒手人寰了。挑眉?她是要说谢谢的,不是要干架啊。
“早上好,皋月四席。”七海还未纠结出什么名堂,男人抢先发话了。“酒醒了?”
表情一连变了四个,最终还是回以蓝染一个微笑。七海点头,“嗯。谢谢蓝染副队长昨夜送我回队舍。”
“不客气。”
说完便要拉开平子的办公室大门,却被七海拦住了动作。蓝染不解地看着七海,只见女孩笑着摆了摆食指,“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只奉劝不要进去,也没说什么理由。七海双手背于身后,乐哉乐哉地离开了五番队。蓝染看着七海离开的背影更是疑惑,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拉开了大门。
屋内狂风大作,平子正抱着沙发。
“惣右介你来得正好!快把七海那丫头抓回来!”
***
浦原和涅茧利回瀞灵庭的时候,七海正和夜一切磋白搭。
虽然去了一大帮人回来得却只有两个人,众人还是纷纷忍不住惊叹,毕竟,这是存活的先例。
接到消息的七海甚至来不及和夜一说一声再见就瞬步离开了地下空地。夜一笑着看向七海消失的背影。“嘛,既然如此就晚点再去和喜助打招呼吧。”
赶往一番队的路上,七海几乎用了最快得瞬步速度,可当她看到那个交代完任务从一番队走出来的男人后,反而瞬间淡定了。
一看就知道虚圈那个地方气候恶劣,浦原的脸看起来竟苍老了不少,头发长长了些,下巴处还有未剃干净的胡渣。队长羽织有破损的痕迹,仔细看,他的手臂上还有不少伤痕。
樱花已落,一地绯色。
春暮的风缓缓过境,扬起残花盘旋于低空处。
七海单手撑着大树,呼吸声渐渐由沉重转为平缓。她看着那个久违的男人,在脑海里搜寻了很久才找到合适的言语。
一句话,四个字。“喜助哥哥。”
“哟,七海酱,好久不见。”这句重逢后的言语,早在他离开的第一天就已经想好了。
一蹦一跳地走至浦原身边,浦原还以为这个女孩会给自己一个熊抱什么的,结果她只是用力推开自己的脸佯怒道,“刮胡子去!”
那么有精神。
看来,七海酱已经完全从离开四番队和志波少爷结婚的难过中缓和过来了。浦原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渣,轻笑着摇了摇头。
“喜助哥哥你笑什么?”
“没事。嘛,我先回队舍了。”轻轻拍了拍七海的肩膀,浦原转身离开了原地。
另一边,日世里看着忽然被撑满的研究室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啊茧利!你是去虚圈还是去了现世采购啊!”
涅茧利瞥了一眼身边从虚圈带回来的宝贝,金眸甚为无所谓的样子。他摊开双臂耸了耸肩,“如你所见,是战利品。”
“什么战利品啊!难以理解啊!绝对不能理解啊!赶紧把这些东西搬出研究室啊秃子!”小脚踩在一个黑色包裹上使劲踹了两脚,金色小马尾跟着剧烈晃动了几下。
却见那个包裹动了动。日世里愣住,凝神看着那只左右扭动的东西。啵地一下,一只被白色面具包裹的头伸了出来。又扭了扭,整个身体都从黑布里钻了出来,似乎是因为辨认不出自己身在哪里,小家伙着急地满地乱蹦。
“喂,茧利。”日世里冲身后的涅茧利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嗯?”
“这是虚吧!”一脚将涅茧利飞进研究室最里面,贴上了墙壁。“这算哪门子的战利品啊!你是被虚买通了来尸魂界散布虚的吧!难怪可以活着回来!绝对是叛变了啊!”
涅茧利揉了揉被撞扁的脸。“真是令人不悦地回归。”
“呀类呀类,面对日世里小姐这样的指控,身为队长的我会很为难的啊。”浦原走进研究室内,将那只四处乱窜的虚抓住重新放进黑布里捆绑好。再站起身,他弯了弯笑眸,“连一句欢迎都没有吗?”
被浦原有些蹉跎的容貌惊了一下,日世里走出研究室并狠狠关上了大门。“谁会欢迎叛变的人啊!”
夜,二番队。
“夜一大人,茶已经准备好了。”碎蜂双膝跪地,毕恭毕敬地看着身前刚沐浴完,正在换衣服的女人。
夜一系上腰带,回头道,“啊,就放在那里吧。辛苦你了碎蜂。”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碎蜂看了看桌上的茶水,又看了看夜一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没能忍住。“夜一大人,恕属下直言,那么晚了,在您的休息室里接待浦原队长似乎……”
大步流星地走到桌边坐下,夜一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
“夜一大人……”
“怎么了,碎蜂?”夜一呲牙一笑,“你对你身后的浦原队长有什么异议?”
碎蜂回头。正对她的,是笑得一脸尴尬的浦原喜助,虽然将剃了胡渣,修剪了一下头发,他还是有些面露疲色。浦原挠了挠头,汗水不由出现在后脑勺上,“那个……不然……我们还是去大厅聊好了。”
……
“嘛,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么?”
“啊。”喝下一口茶水,浦原淡笑,“多得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更重要的是,经过几个月的实验,他找到了崩玉的突破口。
夜一看着浦原眨了眨眼,跟着端起茶杯坏笑。“七海那小丫头可急坏了。”
浦原拨弄着杯盖没有回话,夜一从他的眼神中读不出他的心思。没想到最直接的七海碰上最聪明的浦原,反而走岔了路。
将杯盖放回原处,浦原轻声道,“哥哥妹妹的游戏的确玩得差不多了。”
***
涅茧利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将那些所谓的战利品全部浓缩以后装进了玻璃瓶里,挂在研究室的墙上。一整排,望过去甚为壮观。唯独被日世里踹过的那只小虚没有做成标本,成天蹦达在研究室内,由于个子太小,总是不小心被人踢来踢去,满头大包。
七海后来才听说,那只虚是涅茧利在虚圈无聊弄出来的,人造虚。
这一天,日世里第三次踹飞小虚,终于暴走。她指着一旁那只捂头痛哭的虚怒吼,“茧利!要养宠物就养在房间里!不要放在研究室里啊!它跳来跳去的很碍眼诶!”
涅茧利瞥了一眼正可怜巴巴望着他的虚,冷哼了一声。“真没用,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你在虚圈怎么对付基力安的,现在就怎么对付这丫头就行了。”
于是小虚接受到主人的命令,将完全处于状况外的日世里轰了出去。
……
流魂街。
七海坐在湖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手拿树枝不停在湖面戳来戳去,惊起一片又一片涟漪。忙了大半年的浦原忽然说可以陪七海到处转转,放松休息一下,可是才逛到一半,他又有急事返回了瀞灵庭。
等了半个时辰,七海的肚子传来很是不雅观的声音。恨恨得将手中的树枝扔进湖里,她起身欲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那个惹恼她的罪魁祸首。
浦原不知身前的女孩正处于红色警戒状态,拿着才买好的食物走到她跟前。“抱歉,让你久等了。”
浦原喜助牌灭火器启动,七海顿时忘了自己刚才为什么生气。颇没有骨气地接过浦原手中热乎乎的食物,她坐回了湖边。“有事也可以让涅茧利做的呀,总是亲力亲为多累啊。”想她还是局长的时候,能不亲自动手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动一根手指。
“所以说是涅茧利不能帮忙的事情。”
大口大口啃着肉包子,七海第一次觉得原来包子也能那么可口。“诶?为什么这个包子特别好吃?”
“这是西流魂街的包子店,据那些队员说,是尸魂界最好吃的一家包子铺。”浦原亦拨开纸袋尝了一口。味道还真的很不错。
柳树弯弯,枝桠没入了湖水里。清澈的蓝色倒映出一抹明亮的绿,偶有小鸟衔着树枝擦着水面飞过,惊起一丝波纹,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暖的金光。
“喜助哥哥。”
“嗯?”
绿眸眨了又眨,七海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没……”
“我倒是有话想问七海酱。”
“唔?”
浅金色的短发被树荫遮去一半的光芒,浦原看着远处正在筑巢的鸟。“七海酱叫我喜助哥哥,是习惯,还是因为就是那么想的。”
七海扁嘴蹙眉,脑袋瞬间卡壳。她是真的不擅长抽丝剥茧别人话中真正的含义。伸手抓了抓头发,她只得猜浦原方才的话,和大半年前真子对自己说的话意思相仿。
“不是呀……”纠结很久之后,她吼出了一句否定句。
浦原这才重新把视线放回七海身上,看她一脸着急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他已经知道了七海的答案。“我明白了。”
于是七海不明白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为什么浦原却笑着说明白了。
“但是……”七海望天,“但是海燕少爷……还是很特别的存在……”这句话七海本想告诉真子的,不料第一个听到的人却是浦原。
笑脸垮了垮,浦原揉蹭了几下七海的头发。“所以说这种话放在心里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嘛。”
“……哦。”七海红着脸低了低头,这才察觉自己在最不该听到的人面前说了最不该说的话。“以后绝对不说海燕少爷是很特别的存在了!”
三根黑线出现在浦原的脑后。“所以你还是说了……”
“诶?”七海望着忽然无力的浦原一时乱了手脚,“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诶?”
话还未说完,温热的唇瓣贴上了她的。
七海瞪大眼睛使劲眨了眨,再眨了眨,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和熟透了的番茄一样。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这一次克制了自己用力推开浦原的冲动。免去了浦原继上一次撞柱子后又撞树。
只是在唇上轻吻了一下,浦原便放开了七海。
“呀类,这是惩罚哦。”浦原抬臂,食指指天,“作为两次提起志波少爷的惩罚。”
七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那我以后天天在你面前提……海燕少爷呢……”
阳光下,湖畔边,浦原喜助当场石化。
Chapter.22
又一季深秋。浦原上任九年。
萧瑟的秋风不断撞击未关紧的纸窗,发出砰砰的响声。平子将自己整个闷在被子里,却还是无法屏蔽那恼人的声音。在被窝里瞪大眼睛,不满地撇了撇嘴,他这才不情愿地起了床。
披上队长羽织,平子哼着小曲儿臭美地照着镜子,时而整整刘海,时而以手代梳理理长发。好容易才将视线从镜子前挪开,平子瞥见了正躲在队舍角落里的七海。
“这丫头什么时候那么鬼鬼祟祟了?”走进窗台,平子张嘴欲吼住那个东张西望的女孩,却在发出声音的前一秒看到了正缓步走向七海的蓝染。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他小声嘀咕,“七海什么时候和惣右介交情那么好了……”
隔得太远,平子只能看到正脸朝他的蓝染的表情,却半点儿听不到他们的话语。
约莫过了一分钟,蓝染忽然将视线转向了站在窗口张望的平子身上。四目对视后,相较于淡定自若的蓝染,平子到是愣了愣。
不知蓝染说了些什么,七海回首望了一眼平子就匆匆离开了。
秋天,总是带着离别之伤而来。院落里到处回响着扫帚在地面上来回摩挲的声音,没有了郁郁葱葱树叶的遮挡,望向天际的视野顿时开阔了不少。
平子离开办公室后缓步走向后院,脚下不时传来踩中枯叶的清脆声。在院落中央站定脚步,他面无表情地抬头仰望晴空。
清澈的蓝被两边错落有致的树枝强行划出一条道来,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如果不出意外,他敢肯定这一次流魂街居民消失的案件与几年前那只变异的瓦史托德有着必然的联系。
“真子你玩什么忧郁啦。”女孩踮脚跳着,每一次落脚都避开了地上散落的枯叶。再跳几步,七海终于成功抵达平子的身前。转过身挂上灿烂的笑容,她跟着伸手拉扯了几下平子的脸,“这种表情不适合你啊白痴。”
不爽地瞥了七海一眼,平子松开了她抓住自己的手。“话说,你今天早上来找惣右介那家伙干什么?”
“今天早上?”眼珠在眼眶内转了一圈,七海不明白地皱了皱眉,“你老眼昏花了吧,我今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的。”
“啊?”嘴巴呈三角形,平子死鱼眼一翻。“你的发色那么乍眼,怎么可能看错。况且刚才那扫地的家伙也说看到你了……”
话未尽,平子已然被七海连拉带扯地拖出了后院。“那就是他们都被你的老眼昏花传染了。先不说这个,你上次答应教我做风铃的,我现在就想学。”
没有料到七海会突然使用瞬步,平子不由踉跄,微愣了一会儿后才回神跟上她的速度。二人所经之处,落叶飞扬。
站定脚步后,平子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瞥向正在寻找材料的七海,望天叹了一口气。“在这瀞灵庭里,无论天塌地陷都没有危机感的,大概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吧。”视线瞥向沙发,“话说回来,自进入瀞灵庭以来就一直被不同的人保护,会有危机感才是奇怪的吧。”
“真子你又在嘀咕什么啊。”整理了一堆材料放置茶几上,七海双手插腰瞪向平子,“你就是那么啰嗦所以才几百年还只停留在初恋啊。”
“在说你永远都长不大。”大手使劲揉了几下七海的头顶,平子坐到沙发边。“这种东西你让喜助教你不行么。”
“喜助哥哥最近很忙啦,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况且……我做了就是想送给他的,你不觉得让他教我很奇怪么?”
所以平子真子想问,为什么七海这丫头从头至尾就只会体贴浦原喜助一个人。
“先把这个和这个串起来……”
……
***
当七海成功制作完一只风铃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蹦达进好几天没造访过的技术开发局,一不留神就踹飞了那只正在散步的小虚。“啊,抱歉抱歉。”七海随口向那只躲到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小东西打了个招呼,几步走进了浦原独立的研究室。
烛灯几乎要燃尽,残心不断摇曳着,晃得有些头晕。
浦原喜助趴在桌上,身边放着两具正在改造的义骸,或许是累过了头,以至于七海坐到他身边都未能让他惊醒。
绿眸飞速眨着,七海屏息凝视浦原的睡脸。浅金色的头发在烛光下微微偏向橘红。俊朗的面容因为彻夜不眠而稍显疲惫,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
当七海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食指已然搭上了浦原的眉心。
浦原喜助睁开双眼的瞬间,研究室里传来涅茧利不耐烦的声音。“软弱的东西,再哭我就把你撞进瓶子里一起挂起来。”
“涅茧利那家伙,明明是自己造出来的东西怎么还会有那么多抱怨声。”向门外翻了一个白眼,七海转首对着浦原呲牙一笑。
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浦原连打了三个哈欠。“七海酱。”三个字才说出口,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近一个星期没有见过她了。轻揉了几下她的脑袋,浦原继续道,“抱歉啊,最近很忙。”
唔,他很忙七海知道。可是,为什么要和自己道歉呢?
拧眉想了想,半晌,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对了,喜助哥哥。”七海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将风铃递到浦原眼前,“工作辛苦了,这是奖励。”
“啊类?”下意识接过七海手里的东西,浦原的意识渐渐趋于清醒。
彩绘的迷你鱼缸底部被凿了个洞,在彩绘空余的地方,有人后期加了“七海”二字上去。串在最下端的纸条上写着:愿君安好。一看这字体就知道这些都出自七海之手。浦原轻轻摇晃了几下,随即清脆的响声传入了耳内。不得不说,对于初学者来说,这是很成功的手工制品。
“呀类,谢谢七海酱,做得很可爱呢。”
重新坐回浦原身边,七海瞪大眼睛道,“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很可爱!只有真子那个白痴硬说丑,还说最丑得就是我的字!”
豆大的汗水出现在浦原脑后,他不由佩服那个敢当面说七海字丑的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浦原道:“七海酱的字体只是很有特色。”
双手支着下巴,双腿一前一后地晃动着。七海歪着脑袋看向浦原,“等到夏天的时候就挂起来吧,挂在房间外的门梁上。”
“啊,一定。”
七海依旧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看着浦原。只可惜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是揭露了她在打坏主意这不争的事实。浦原一时没猜出这丫头片子的鬼心思,只得愣愣地回看着她。
“日世里呢?”
“去流魂街帮助九番队调查了。”
“喜助哥哥。”
“嗯。”
浦原应声的同时,七海凑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坏坏的笑意是再也忍不住了,七海一双浅绿色的双眸不知是害羞的还是笑出了眼泪,瞳仁竟噌亮噌亮的。
伸手比了一个V字,七海呲牙:“亲到了!”言毕,她起身欲逃离研究室。
原先处于呆愣状态的浦原垂了垂眸,再抬眸打量身前那个准备逃离犯罪现场的女孩时,烛火终于燃尽,房间瞬间暗了下去。
七海的手才搭上门把手,另一只温热的大手便连同她的手和门把一起握住了。
“那个不算亲哦,七海酱。”
“诶?”
未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七海下意识转过头。只是还未看清浦原的脸,嘴唇就被攫住了。猛地涨红了脸,七海屏息瞪大了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她渐渐看清了身前男人的脸。
“呼吸。”
被浦原那么一说,七海才发现自己屏息太久,赶忙松了一口气。
松开七海,浦原不知是该叹息还是笑。教了那么久,这丫头还是没有长记性。手指轻抚过七海的眼眸,他道,“闭眼。”
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和尺度的浦原喜助,遇到七海就横竖没了辙。
凡事都照着自己心情来不顾他人的七海,遇到浦原就瞬间没了脾气。
无需其他,仅此两条就足够穷尽一生去相伴的理由,两人却直到最后才明白。
浦原再次松开七海的时候,彼此间都没有说话。交错相叠的呼吸声萦绕耳畔,七海又一次红脸颊红到了耳朵。
“我,我去喝水!喜,喜助,喜助哥哥你早点休息!”推开浦原,七海转身想拉开房门,不料距离没算好一头撞上了门板,下一秒,她站在原地晕了一会儿。
浦原才想上前查看伤势,却又一次不料七海猛地拉开了房门。大门边缘正砸他的鼻梁。
匆匆跑至大研究室中央,七海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茶杯猛地灌了几口下。体温总算降了下去,她放下水杯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