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笑起来,老嬷嬷这些日子可是心思大变,一边抱着怡然悠悠晃晃,逗她开心,一边说道,“我们小小姐,可不当闺秀,整日走路都不能大步,跟个木头没什么区别,就像二小姐这般,怎么欢喜怎么玩就好,将来小小姐长大了,咱们也不送她去婆家受苦受气,就招个好后生入赘!”
不等瑞雪说话,妞妞第一个拍手赞同,“对,我也不找婆家,就娶个夫主回来。”
瑞雪哭笑不得,敲了她一记爆栗子,刚要说话,就听得西厢房的门哐当一声打开了,黑子举着一张纸,惊叫着跑了出来,“师娘,师娘,煜哥不在,好像走了!”
走了?瑞雪猛得站了起来,袖子带洒了汤碗都没有发觉,彩云立时抓了布巾替她擦裙子上的汤汁,也被她一把挥开了,几步上前抓了黑子手里的信纸,展开一看,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半晌没有出声。
老嬷嬷把怀里的怡然交给剑舞,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煜哥儿是不是跑哪里玩耍去了,咱们让张管事,带人去找找,说不定他还没走远呢。”
瑞雪哆嗦着手,把信纸折好,慢慢说道,“不必找了,他走远了。”
大壮、黑子和妞妞围过来,嚷道,“师娘(姐姐),煜哥为啥走了,他去哪了,我们骑马去找,一定能找到!”
瑞雪却是摇头,一字未答,转身慢慢进了西厢,瞧着弟弟屋子里,桌子上的笔墨,衣柜里的衣衫,依在墙角的木剑,还有博古架上的几块顽石,平日里都是弟弟最喜爱的,如今却是孤零零被留下,主人却远去了…
瑞雪坐在桌前,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用力拍着桌子,仿似那巴掌打到了弟弟身上一般,“你个臭小子,说走就走了,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啊,我还能拦你不成?你就欺负你姐姐傻,要吃蛋羹,撒娇卖乖,谁知道你就是要走了?你等你回来的,我非打折你腿不可!还要去报仇,报得什么仇,学了三脚猫的功夫,连妞妞都打不过,怎么报仇啊…”
窗户外边,被老嬷嬷用力拉着衣袖的三个孩子,听得屋子里的哭声,心里也凉了下来,抱在一处哭成一团,煜哥是真走了,若是能找得回来,师娘(姐姐)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这一日,赵家前院作坊里,照旧早早就忙碌起来,打发走了各个运豆腐的马车,英子和金枝儿、石榴就抬了大桶的二米粥和馒头咸菜,放在案板上,任凭大伙儿随吃随盛。
云小六吸溜了一口粥,扭头仔细听了听二门里的动静,吧嗒吧嗒嘴,说道,“这小少爷一走,整个府里好似都空落落的,也没人跑步了,也没人骑马了。”
张大河想起自家那两个整日蔫头耷脑的孩子,也是叹气,“大壮和黑子这两小子,这几日也不活泛了,除了去学堂,就是聚在一处读书写字,以前瞧着他们疯玩,就盼着他们这样,如今真是懂事了,我这心里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金枝儿也道,“我们家那小子也是,换了新先生也不见多欢喜,我问了几句,说先生教的好,就是学堂里冷清。”
英子掰了一个馒头,分了石榴一半说道,“昨日彩月还说,老板娘饭量也减了,若不是怕两个孩子没奶吃,怕是就一口不动了。”
“若是这时候咱们掌柜的能回来就好了,可惜,前几日不是说,还有两月才回吗?”
众人都是叹气,替主家担心,也暗自嘀咕,回家一定要拎了自家小子好好教训一顿,可别像煜哥似的,学点儿功夫,就去闯什么江湖,带累的家里人跟着担心…
内院里,瑞雪也正带着妞妞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不过几日,姐妹俩都是瘦了一圈儿,妞妞无精打采的咬着一块小黄瓜,懊恼道,“大美人这个骗子,还输给我两根儿鸟翎呢,就这么逃跑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结结实实打他一顿,看他还敢赖账不?”
瑞雪勉强把碗里的粥喝完,劝慰道,“煜哥儿有要紧事办,才不得已离开,可不是要赖你两根鸟翎,姐姐那里还有许多,你若是要,都拿给你。”
妞妞撅嘴扔了筷子,怒道,“我才不是为了鸟翎,大美人走了,我和谁打架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又走一个
(我也算的发懵,不知道还欠不欠账了,先双更休息几天,然后再三更啊,出去吃饭了,饿得胃疼。)
瑞雪心里也是烦躁,见得妹妹发脾气,就没了耐心,恼道,“煜哥儿在家,你整日拎着棍子追着打,他走了,你还嫌这嫌那,你到底要如何?”
妞妞见得姐姐这般疾声厉色,立时委屈的红了眼眶,起身就跑了出去。
瑞雪愣了一下,也是摔了筷子,那筷子砸到一盘酸甜笋片上,让她心里更是一酸,那是煜哥儿吃粥时,最喜欢的一道小菜,也不知这孩子,如今在哪里,能不能吃得饱?
几个小丫头见得主子们起了争执,谁也不敢出声,剑舞和老嬷嬷对视一眼,就上前劝了瑞雪回屋,老嬷嬷抱了孝哥儿,坐到她跟前,说道,“小姐啊,你可不能再这般着急上火了,你还给小少爷小小姐喂着奶呢,你看两个孩子眼角都堵住了,这两晚也睡得不安稳,总是哭闹…”
瑞雪听得孩子不舒坦,立时接了过来,仔细一瞧,果然孝哥儿的眼睛紧闭着,眼角有些黄色的小颗粒聚集,他皱着小眉头,不时用小手去碰碰,然后就瘪着小嘴儿,好似要哭又极力忍着一般。
瑞雪心疼得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抱了他在怀里轻轻拍着,“孝哥儿,都是娘不好,让你跟着娘吃苦了。娘就是想你舅舅,怕他在外面过的不好,你别怪娘啊,娘以后一定吃得饱饱的,把孝哥儿喂得胖胖的…”
她说着,放了孝哥儿,又抱起怡然,爱怜的亲了又亲。老嬷嬷悄悄抹了抹眼角,劝道,“小姐啊,煜哥儿那孩子瞧着就是机灵的,在外面吃不了亏,就算他吃亏了更好,还能早些回来,以后也不会再轻易往外跑了。你要放宽心,多吃多睡,先生也不在家,小少爷和小小姐可全指望你了。”
瑞雪点头,“嬷嬷,一会儿请安伯来,给两个孩子瞧瞧,能不能给眼睛里点些药水?”
老嬷嬷好不容易劝得她转了心思到孩子身上,自然一迭声的应了,说道,“我这就去请,小姐稍等啊。”
很快,老嬷嬷就扯着安伯的袖子进了二门,安伯半是恼怒半是羞窘的说道,“老妹子,你快放了我的袖子,让丫头们看见了,成何体统?”
老嬷嬷却是抓得更紧,“你个臭棋篓子,若不是我拉着你,你还要下完一盘再来,整日徒儿长徒儿短的喊着,难不成都是白喊的,赶紧跟我进去。”
两人拉扯着进了正房,惹得坐在椅子上做针线的彩云和小翠儿都是偷笑不已,安伯老脸都快红得发紫了。
瑞雪正用小勺给两个孩子喂温水,见得两老如此,也是愣了愣,赶紧出言给安伯解围,“嬷嬷,安伯最疼两个孩子,哪里就舍得他们不舒坦了,你快放了安伯吧。”
老嬷嬷这才放了手,抱起怡然说道,“这孩子的眼睛都成什么样子了,他还要下完棋再来,我不扯着他,不知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安伯咳了几声,辩解道,“还有两子就稳胜了,你当赢一次木小子那么容易呢。”
瑞雪忍着笑,也抱了孝哥儿给安伯看,安伯低头仔细瞧瞧,又号了瑞雪的脉,才说道,“没有大碍,不必太担心。你这丫头最近肝火重,孩子吃母乳自然也跟着受了牵连,再加上屋子里新烧了炕,热气也重,孩子一时不适,眼睛才起了东西。我开上一副降火药,你早晚喝一碗,不过三日就好了。”
瑞雪和老嬷嬷都是放了心,放下孩子,把他们的小被窝从炕头挪到了炕中间。
安伯示意瑞雪同他回了大厅,坐下喝了几口茶,又道,“雪丫头,煜哥儿那孩子走的时候,我去送了,也给了他能防身的物件儿,你就不要多惦记了。这孩子瞧着就是有故事的,你就是多留他几年,他也终归要走,莫不如就看开些,待得他有一日把旧事都处置完了,就回来了。”
“安伯送他了?”瑞雪立时放了茶杯,问道,“他说了要去哪里,要找谁报仇没有?”
安伯摇头,“那小子对你这般亲近,都没露过一字,我就是问了,他也不会说。”
瑞雪泄了气,“这孩子脾气倔强,他若是明白告诉我,我也不会拦着,顶多给他备些银两用物…”
“那小子在村头儿还给你磕头来着,想来心里也是极舍不得,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瑞雪鼻子发酸,到底仰头把眼泪咽了回去,“走就走吧,左右咱们也不搬家,他能找回来就行。”
“这么想就对了,半大小子出去闯闯也有好处。”安伯又劝慰了两句,就道,“前几日,赵小子的信里,说赵老爷子病势严重,向我讨药,我琢磨着还是要亲自走一趟才行,原本早该上路了,但是家里出了这些事,我也是不放心。
如今,你这想开了,我一会儿就直接走了,有木小子留在家里,你和孩子身边又有剑舞琴心,我也不惦记了,兴许到时候就和赵小子一起回来。”
听得安伯也要走了,瑞雪心里极是不好受,但是赵老爷子怎么说也是她的公爹,赵丰年若不是无法可想,也不会千里迢迢写信回来求药,说不得真要安伯跑一趟了。
“千里迢迢赶过去,又要安伯挨累了,我这就让人准备些吃食衣物。”
安伯点头,“我备了些药,都放在我那屋里的博古架子上了,瓶子上有标签,若是家里谁染了风寒或者扭到手脚,也不必着急进城找大夫。”说完,他好似无意扫了一眼内室的木门,又说道,“嗯,那个,也有一小坛子治风湿的药酒,谁能用到,就自管去搬回来。”
瑞雪心思转了转,眼睛蓦然一亮,笑道,“安伯放心,就算别的药用不到,这药酒一定不会剩下。”
安伯老脸立时红透,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赶紧拾掇东西,过会儿我就走了。”
瑞雪好笑不已,吩咐正换了热茶进来的彩云道,“安伯要出远门,把前几日给他做得那两套衣衫找出来,再备一布袋肉干和点心,路上做干粮。”
“是,夫人。”彩云应了一身,就跑下去准备了,瑞雪进屋直接开了炕尾的柜子,拿了一本小册子出来,这是她自制的日记,从赵丰年走了那一日起就每晚都写上一两页,事无巨细,就像平日里夫妻俩躺在炕上低声细语一般,聊以慰藉思念之苦,也是备着这样送家书的时候,不必现琢磨写什么,也不怕忘记什么事没有说。
老嬷嬷瞧得她翻箱倒柜,就问道,“小姐有何事要忙?”
瑞雪随手又拿了钱箱子出来,数了十只十两的银锞子,用小布袋装好了,这才关了大小箱子,回身说道,“安伯要去彤城,我替他备些行礼。”
“去彤城,那可远着呢,他那老胳膊老腿儿…”老嬷嬷说到一半,见得自家小姐脸上笑得古怪,不知为何就突然不自在起来,改口说道,“用不用给先生捎些银钱和衣物去?”
瑞雪摇头,“不用,赶路不易,安伯少带些行礼,也能轻松些。”
一时,彩云备好了包裹进来,瑞雪把给赵丰年的册子装到一只油纸缝得方形袋子里,这才亲自拎着去了前院,安伯正坐在树下同张大河等人说话,见得她们出来就站起笑道,“行了,都别送我这老头子了,不过两月就回来了。”
瑞雪把包裹递给他说道,“安伯,包裹里有一只信封是给先生的,还望安伯带给他,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安伯点点头,接了包裹系在背上,也没容众人再说话,出了大门,不过片刻就没了踪影…
云小九惊呼,“安伯居然会功夫?”
云小六拍了兄弟的肩膀,以一副长者的口气,说道,“孩子,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云小九突然一闪身,差点儿把小六摔在地上,笑嘻嘻说道,“六哥,兄弟这身法怎么样,我若是学武,定然比六哥厉害!”
云小六跳着脚的撵了上去,骂着,“你个臭小子,居然敢阴我,我是你六哥!”
众人瞧着他们兄弟俩上窜下跳,打得好不热闹,都是笑了起来,倒把刚才那股离别的愁绪散掉了。
瑞雪回了后院,示意彩云彩月去忙,然后就拐去了西厢房,妞妞趴在床上,听得动静,扭头一看,立时又把头蒙到了被子里。
瑞雪无奈,走过去把被子扯开,替她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无奈道,“妞妞真恼姐姐了,姐姐不是故意凶你的,就是…就是心里不舒服,说话才重了些,都是姐姐不好…”
“不,都是妞妞不好!”妞妞突然坐起来,抱着瑞雪的腰就大哭了起来,“都是妞妞不好,妞妞平日总打大美人,他才走了,妞妞又惹姐姐生气,姐姐也不要妞妞了。”
“没有,没有。”瑞雪没想到妞妞心里是如此想的,赶忙抱紧了她,拍着她的背,劝解道,“煜哥儿留下的信里说的清清楚楚,他是去报仇了,等他报了仇就会回来,才不是因为同你打架的关系。还有,妞妞就是再惹姐姐生气,姐姐也不会扔下你的,不要害怕,姐姐说话算数。”
“真的?”妞妞扭头把眼泪抹到了姐姐衣衫上,使劲抽了抽鼻子。
第三百五十八章 难得热闹
瑞雪也不心疼新换的衣裙,抽了手帕给妹妹擦脸,“当然是真的,煜哥儿是姐姐在路上捡回来的,当时也很狼狈,想必真是家里遭难流落出来的,这次他兴许就是回家了。平日你们俩个玩闹,他都很迁就你,怎么会因为这事儿就走了?”
妞妞点头,哽咽说道,“大美人…其实对很好,我不会写字,那些小子笑话我,他还挥拳头吓唬他们了,我桌子上的点心盒子只要空了,他就把他那屋子里的换过来…姐,大美人走了,还会回来吗?”
“会,他信上说了,一定会回来。”
“那他连我都打不过,万一被坏人抓住了怎么办?”
“不能,煜哥儿功夫好着呢,再说他家还有对他好的人啊,也会帮着他的。”瑞雪也是心里发堵,却还是随意扯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劝着妹妹。
姐妹俩这般拥在一处,一个问一个答,最后都是沉默了,再担心也没有办法,人也不能立刻回来,不如就好好过日子,安心等待了。
“走吧,去姐姐那屋,你姐夫从彤城给你捎了礼物回来,咱们去看看。”瑞雪替妹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裙,一起回了正房。
妞妞拿了那只玉环,很是喜爱,一会儿系在左腰,一会儿又挪到右边儿,惹得小翠和彩月站在一旁看得满脸羡慕。
瑞雪给两个孩子喂了奶,打叠起精神笑道,“晚上多备两个菜,摆一个小席面儿,把云二婶婆媳和张嫂子都请来,只咱们内院热闹热闹。再告诉张管事明日就去采买衣料棉花等物,家里连作坊、铺子带内院,每人都换套新衣,连同这个月的工钱一起发下去。”
自家夫人难得有了兴致要热闹一回,又马上就有新衣衫穿,大小丫鬟们都是欢喜的不得了,齐齐应了,纷纷跑出去忙起来。
瑞雪想起坐月子这一月,她们几个连同云二婶、张嫂子等人都跟着劳累,于是又问老嬷嬷,“嬷嬷,库房里可还有零碎首饰,簪子或者手镯之类?”
老嬷嬷想了想,说道,“我这次把小姐在将军府住的那院子里的东西都搬来了,以前存下的绸缎首饰还有小物件儿都有登记造册,这就拿来给小姐瞧瞧。”她说完,就喊了小翠儿回三进院子去取了来,双手捧给瑞雪。
瑞雪靠在软垫上,随意翻了翻,却是惊得暗暗喊着发财了,她本以为这些年,候府产业都握在将军夫人手上,陈霜月这孤女手里必定没有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册子里却是记了足足十页,只绸缎就有一百多匹,头面首饰和零散的饰物也有十几盒,剩下的什么小摆件儿,小玩物儿,绣线,胭脂,笔墨砚台,书册,也是不少,笼统算一算最少也值个几千两银了,怪不得老嬷嬷来时拉了六七马车。
老嬷嬷瞧得自家小姐,嘴巴越张越大,心里好笑又欢喜,“小姐,这都是年节时候,皇上赐下的,还有各个铺子掌柜孝敬的,当然也有少将军买来的,将军夫人有时候为了脸面上过得去,也会给小姐添置一些,凑在一起就这么多了,小姐又不是喜好奢华的性子,多半都存在库房里落灰了。”
瑞雪翻了翻,指了其中一页说道,“嬷嬷,把这两盒首饰找出来,我瞧瞧。”
老嬷嬷看了看前面的号码,就拿了库房钥匙,带着小翠儿出去了,很快,她们就捧了两只木盒回来。
瑞雪分别打开一看,其中一盒里装了八只银钗,两只钗脚细长,钗头分别是八种花色,雕工很是精细,抛光也好,阳光从窗棂里透进来,照在上面,直晃人眼。
另一盒里则是八只金簪,六寸左右长短,簪尾尖细,簪头也是八种花色,做工比之银钗又是高上几等不止。
瑞雪把银钗盒子推到彩月几个跟前,说道,“你们三个每人挑一支,再拿去前院让刘嫂她们挑挑,剩下的送回来。”
彩云彩月和小翠儿见得主子赏首饰,都是欢喜的小脸儿通红,想要推辞,又实在喜爱,一时就愣在了那里,剑舞推推她们笑道,“还不赶紧谢夫人。”
三个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上前齐齐行了礼,“谢夫人厚赏。”
瑞雪点头,“这一月辛苦你们了,得些小物件儿也是应该,下去挑钗子吧。”
三个小丫头嘻嘻哈哈抱了盒子,一溜烟儿的出去了。
瑞雪又捡了一只梅花头儿的金簪,亲手插到了老嬷嬷头上,笑道,“嬷嬷戴梅花的最合适。”
老嬷嬷哪里想到还有自己的,赶忙摆手,“老奴都这把年纪了,还戴什么金簪啊,小姐留着自己戴吧。”说着话儿,她就要伸手拔下来,却被瑞雪拦了,“人家都说老来俏,嬷嬷就戴着吧,衬得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呢。”
“真的?”老嬷嬷伸手扶了扶那金簪,就去找镜子照照,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瑞雪又抽了一支芙蓉一百合递给剑舞琴心,“这是你们的,这些日子辛苦了。”
剑舞和琴心以前跟着花家小姐,也是没少得这些首饰用物,好东西见过不少,瑞雪赏的这两只金钗,实在算不得多贵重,但是两人还是郑重接了过去,行礼谢赏,这是主子把她们的付出看在眼里了,怎么会不欢喜,俩人顺手就插到了头上,脸上都带了笑。
这时,彩云也抱了银钗盒子回来了,瑞雪捡了两只银钗、四只金簪包在帕子里,剩下的就都让老嬷嬷送回了库房。
不过一个时辰,厅里就摆好了酒席,六个菜一个汤散着扑鼻香气,云二婶子婆媳一进门就笑道,“平日总看着男人们喝酒吃席,今日咱们女子军也要热闹热闹。”
瑞雪接了穿了一身雪白缎子小夹袄的可心到怀里,掂了掂,笑道,“可心又胖了,怕是二婶和桂花没少挨累,正好今日多吃一些,补一补。”
桂花抱着铁蛋上前行礼,铁蛋穿了一身大红夹袄,同可心一般圆滚滚胖嘟嘟,极是可爱,两个孩子平日显见相处极好,这般挨得进了,小手就抓到了一处,好不容易才分开。
还没说上几句闲话儿,张嫂子居然同翠娘一起进来了,瑞雪惊奇,就道,“高嫂子怎么回来了,可是城里铺子有事?”
翠娘摇头,“没事儿,生意好着呢,我是惦记你和孩子,就随着马车回来看看。”
瑞雪笑道,“我还以为高嫂子有千里耳,知道我今日要给大伙送个好物件儿,就赶忙回来了。”
“咦,这般说来,我还赶巧了。”
众人都是笑起来,彩云双手捧了那帕子上来,瑞雪接了,给张嫂子、翠娘还有云二婶子,每人跟前都放了支金簪,最后才把一只芙蓉花的银钗放到一旁的桂花手里。
桂花儿没在作坊里做一日工,也没来伺候月子,原本以为没有自己的,没想到还得了这么精致的一只银钗,她就觉的有些惶恐,赶忙推了回去,说道,“老板娘,我又没帮上什么忙,这银钗我不能要。”
瑞雪坚决又推了回去,笑道,“你不嫌弃礼轻就好了,你帮我照管可心,就是帮了大忙了。”
桂花瞧了瞧婆婆,见她微微点头,就道谢收下了,握在手里喜爱的不行,她可没有嫉妒人家都是金簪,只有她得的是银钗,反倒感谢瑞雪细心。
毕竟她是儿媳妇,就是得了金簪,也要交给婆婆,长幼有别,怎么能同婆婆一般戴金钗,倒是这银钗式样又漂亮,又比婆婆的金簪差了许多,回家之后做做样子交上去,婆婆也不会收,最后她就能戴了。
瑞雪把剩下的一只金簪和一只银钗包好递给张嫂子,“这是若兰和王嫂子的,嫂子找个时候分给她们。”
张嫂子应了,笑道,“在老板娘手下做活,女子就是比男子占便宜,咱们的簪子一戴出去,怕是又要惹得他们眼红了。”
众人都笑得越加欢喜,瑞雪招呼着她们吃菜添饭,末了还让彩云搬了一小坛葡萄酿,除了她和桂花要给孩子喂奶不能喝,其余几人都是喝得开怀,不一会儿就红了脸,话也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