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一见倾心一生不离/我又遇见你
- 另类小说下一章:瑞雪兆丰年
董蓉笑嘻嘻上前扶了她应道,“娘,咱们有话回家说啊。”
说完,她也不容曹婆子再开口就快步往家走。,曹老头儿正坐在堂屋门口抽着旱烟,一见自家老婆子和儿子儿媳回来就站了起来。董蓉上前行了礼,然后从篮子里寻了个大纸包双手捧上,笑道,“爹,今日庙会上有人卖烟叶,我瞧着不错就给您老买了一斤。”
曹老头儿听得这话就是一愣,一斤好烟叶最少要五十文,他平日都舍不得买,自家儿媳又是哪来的银钱啊?
曹婆子冷哼一声就要开口告状,不想董蓉早防着她这一招,抢先开口把她如何接了差事,又如何寻村里嫂子们一同帮忙的事情说了。
曹老头儿听完,好似不经意的扫了自家傻儿子一眼,见得他轻轻点头,于是就咳了两声慢悠悠开口道,“既然是平哥儿替你寻的差事,想必也错不了。左右家里如今没有活计,你和柱子出去做工赚些银钱,手头儿也能宽绰些…”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曹婆子在一旁却是急了,高声嚷道,“他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家里活计多着呢,他们出去做工了,谁下地拔草,谁做饭洗衣?再说了,又不是分家另过,他们赚了工钱也该交给我管着啊!”
曹老头儿皱了眉头,低声呵斥道,“你嚷什么,田里活计不是有我嘛。再说你也不是老得走不动,洗衣做饭还做不了吗?”
曹婆子方才听得刘嫂子做帮工儿就能拿到二十文工钱,董蓉怎么也算个小管事吧,工钱肯定更高,一个夏天少说也能赚回二两银子。而这些银子不但进不了自己的口袋,反倒还要她出力洗衣做饭,这亏可吃大了!
她越想越恼恨委屈,想要撕打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头子又有些胆怯,于是索性直接躺地上大哭起来,“哎呦,我的命好苦啊,倾家荡产娶了儿媳,却享不了儿媳的福啊。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儿啊,不如死了得了…”
曹老头儿眼见老婆子当着儿子媳妇的面儿如此丢脸,恨得就想要上前抬腿踹几下儿。曹二姐儿在厢房里听得动静,扶着门框出来探看,一见自家娘亲要挨打,立刻踉跄着扑倒跟前,哀声求情,“爹,有话好好说啊,不要打我娘啊。”
董蓉也赶忙上前道歉,“爹快息怒,都是儿媳不懂事,惹您和娘生气了。”
曹婆子也是怕挨揍,借着女儿和儿媳求情的功夫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但是要她轻易放开到嘴的肥肉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抽抽噎噎的继续哭诉着,“我就是老了,想要享享儿女福,有什么错,你还要打我…”
董蓉眼见曹老头又要动手,赶忙抛出先前准备好的对策,“娘,咱们是一家人,我和柱子出去做工得了工钱怎么会不管家里呢?你看,我们今日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二斤灯油、四斤盐巴还有一块肥肉呢。”
曹婆子抻头仔细瞧瞧傻柱手里的东西,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依旧不甘心,撇嘴说道,“这才用得了几文钱啊。”
董蓉装作没有听得这话,又转向曹老头儿说道,“爹,我和柱子出门做工确实顾不上家里活计了,若不然我每日出几文工钱,在村里找个大娘来帮忙做杂事吧。这样我娘也能歇歇,我心里也好受些。”
曹老头儿摇头,“不成,真雇人回来做家事,还不定要被传什么闲话呢。你们就放心去忙吧,不用理会你娘。”
曹婆子气得跳脚,这会儿也顾不得挨打了,急声说道,“不雇人也行,你们每月交银钱回来,就当雇我干活儿了。”
曹老头儿和曹二姐听了这话都是有些尴尬,自己做自家的活计,还要收工钱,这真是奇谈,传出去绝对要让人笑掉大牙。
正文 第十九章 大展身手
可董蓉听得这话却是正中下怀,她赶忙道,“娘说的是,我和柱子这一夏天怕是都要住到东家那院子里,不能常在爹娘跟前尽孝。这样吧,每月我给娘三百文补贴家用,如何?”
“不行,三百文…”曹婆子还打算多要几百文,不想曹老头儿眼角瞟到傻儿子脸色不好,立刻扯了老婆子喝骂道,“闭嘴,你若是再闹就一文都拿不到。”
曹婆子吓得缩了脖子,牢牢闭了嘴巴,但两只眼珠儿却滴溜乱转琢磨着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再多抠些银钱回来。
董蓉只付出了一箱冰块的利润就换回了未来两个月的自由,心里喜不自胜,拉着傻柱回了厢房后,快乐的如同小蜜蜂一般哼着歌拾掇行李。
傻柱许是有些累了,合眼躺在炕尾没有吭声,实际心里却盘算着若是这桩买卖经营得好,南方几城在这一个夏日里会获利多少。
董蓉藏好钱袋子,扭头瞧见傻柱这般摸样,还以为他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上前替他盖了被子,末了又顺了顺他额前黑亮的发丝,这才悄悄出去准备晚饭。
橘红色的夕阳光线透过窗缝儿,洒到傻柱脸上,衬得他唇角的笑意越发柔和温暖…
老话说,发财要趁早儿,这道理人人都懂。第二日一大早儿,曹家人刚刚摆上桌子吃饭的功夫,刘嫂子等人就陆续上门了,大大小小十几口把曹家的堂屋里挤得水泄不通。董蓉瞧着曹婆子脸色黑得如同锅底,就赶忙告诉大家还有铁箱等物需要置办,明日请他们直接到城外小院去上工。
众人也都有些眼色,客套两句就纷纷告辞了。董蓉匆匆吃了饭,然后带着傻柱卷了铺盖一溜烟儿的出了村子,生怕跑的慢些又要被曹婆子刁难。
城外小院儿虽然被主家闲置多年,但难得看门老汉是个勤快人,前后两院石砖缝隙里没长一棵杂草,就是各屋的窗棱上都没有积下多少灰尘。董蓉得了两月自由,心里很是欢喜,笑嘻嘻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儿,这才出门去置办物件儿。
铜箱自然要多订制几只,蜂蜜、芝麻也要添一些,还有木勺、陶碗等物,硝石粉更是多多益善,这般林林总总买下来,从牛氏那里“借”来的本钱还有昨日所得就花用的差不多了。
董蓉攥着仅剩的二百文钱,心疼得苦了脸,不断安慰自己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以后一定会千百倍的赚回来。
傻柱拎着大包小包走在一旁,见她如此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伸手指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摊儿,嚷道,“肚子饿,要吃包子!”
果然,董蓉的脸色立时又苦了三分。她犹豫再三还是买了十个包子、两个白馒头,末了赶紧拉着傻柱逃一般回了小院儿。若是再逛下去,她怕仅剩的一百多文也要花掉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待得董蓉和傻柱回到小院儿安顿好用物,天色也黯了下来,城里城外渐渐喧嚣散尽,只剩了依稀犬吠之声。
董蓉把院里的石桌儿擦干净,然后拿出中午剩下的四个包子递给傻柱儿,自己则掰了冷馒头一边慢慢吃着一边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顺便畅想一下以后的好日子。
傻柱淡淡扫了一眼她手里有些干硬的馒头,末了低下头大口咬着包子,眼帘半垂间挡住的是满满一汪暖意。今日的包子,比之往日鲜美许多…
第二日一早,得了两成加急银子的铁匠铺子果然如约送来了六口铜箱,董蓉带着傻柱忙碌着把箱子刷洗干净,待得刚刚制好冰块,刘嫂子等人就已经赶到了。
六家小夫妻外加六辆小推车,塞得小院儿满满当当。而冰碗制作很是简单,几个小媳妇儿只试了一次就上手了,甚至有一个众人喊做秋嫂子的,还别出心裁的用蜂蜜在冰屑上画了一朵花儿。
董蓉大力赞了她几句,又许下多卖冰碗还能涨工钱的承诺,直喜得众人都是眉开眼笑,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
这般忙碌完,太阳也正巧爬到了半空,众人赶紧推着箱子出了院子,各自奔向先前商量好的地盘。很快,整个青县热闹繁华之处都响起了大同小异的叫卖之声,“冰碗哎,又甜又凉爽的冰碗啊!”
庙会那日的高温似乎成了今夏酷热的预兆,自那之后,太阳就没有偷过懒儿。家家户户的女子们换了薄衫,男子们也是纸扇不离手,孩童们则穿了短裤肚兜聚在某棵树下,专心致志欺负着那些同样早早跑出来欢叫的知了。
然而即便如此,酷热依旧折磨得众人无处躲藏,每每日头还没升到头顶,街上就难觅人影儿了。反而是各家酒楼茶楼里宾客满座,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说说奇闻怪谈,喝杯凉茶润润喉咙,勉强才觉好过一些,但心里依旧烦躁不已。
于是,当刘嫂子等人推着冰车走上大街,尚且没吆喝几声,车前就围满了人。这个要一碗,那个要两碗,冰块几乎是立刻就被疯抢一空了。有些人不耐烦等着别人倒出空碗,直接就拿了茶楼的碗碟来用。
茶楼掌柜先前还有些不喜,后来眼珠儿转了转就喜笑颜开的上前问询冰块的出处。刘嫂子等人不敢擅自应声,再回去取冰块的时候就说给董蓉听。
董蓉大喜过望,赶紧重新嘱咐众人几句,顺势又做起了批发的生意。一箱冰块定价五百文,不占用任何人力物力却能得到与零售同等的利润,这当真是个好买卖。
正文 第二十章 日进斗金
而茶楼掌柜自觉买进价格低于往年一半,更是欢喜。待得消息陆续传开,城外小院儿就日渐热闹了,不只刘嫂子等人每日要进出两次,各家酒楼饭馆来此批发冰块的小管事也是络绎不绝。
碍于制冰的秘密不好泄露,小院儿里运出的每箱冰块都是出于傻柱和董蓉之手。两人白日制冰,晚上数银钱,忙得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如此坚持了六七日,董蓉实在累极就托人送信把董平唤了过来。
董平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见到姐姐的生意日进斗金,还是惊得目瞪口呆。末了想起自己以后许是再也不用为束脩犯愁了,他又喜得立时投身到了制冰大业之中。
日落月出,时光总是在忙碌中跑得飞快。转眼间,卖冰的生意已红火了半月有余。这一日董蓉从银庄出来,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儿,脸上笑得快要开了花儿。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辛苦得回报更让人欢喜的事了,更何况她得到的回报是如此之厚。
想起小院儿里依旧在忙碌的众人,她抬脚又进肉铺买了几斤五花肉,想着一会儿再去市集拎上两条鱼,晚上做两桌好饭菜留刘嫂子等人聚聚。虽然赚银钱很重要,但乡里乡亲间的情谊却也不能轻忽,平日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说不准日后就有什么事情需要大伙儿帮忙搭把手儿、帮个腔啊。
果然,待得天色将晚,赶回交银钱的刘嫂子等人见了满桌的大鱼大肉,又听董蓉说起是主家特意犒劳大伙儿辛苦,都是欢喜的合不拢嘴,连连向不知身在何处的主家道谢不已。
董蓉忍了笑招呼大伙吃喝,席间众人说起村里最近的闲事,倒是有则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心下忍不住又琢磨开了。
好不容易,送了众人出门归家,董蓉撵了董平早些去睡,然后就捧着账本一边计算一边小声念叨不停。
傻柱坐在一旁很是好奇,问道,“算银子做什么?”
董蓉一边飞快加着数字一边随口应道,“西山头儿那个陈家果园要卖掉,我想买下来!”
买果园?傻柱那张隐在灯光黯淡处的面孔满是疑惑之色,微微挑了挑眉头,又问道,“买果园做什么?”
董蓉略带不耐的敷衍道,“种果子,赚银子!”
傻柱眼里精光闪过,循循诱导道,“我娘说种果子卖不出去,要赔银子!”
董蓉正拿了银票仔细数着,听得这话顺口显摆道,“放心,我种的果子比金果子还值钱,说不定还会被当做天降祥瑞供起来呢!”
“天降祥瑞?什么祥瑞?”
“就是…”董蓉猛然醒过神来,扭头瞧瞧半开的窗外并没有动静,这才瞪了傻柱一眼,嗔怪道,“这事儿先保密,等以后果子种出来你就知道了。”说完,她敲了敲手里的零碎银票有些懊恼的皱了眉头,“存银还是有些不够,希望陈家园子不要太抢手,再有半月我就能凑够银子了。”
傻柱没有再吭声,默默脱了外衫躺在炕上,双眸望向灯光下忙碌的女子却越发深邃黝黑。
不知为何,与这女子相处越久,他对她的好奇之意就越浓。他自觉虽不是天下顶尖儿的聪明之人,但才智也不至于输给一个女子。可是偏偏如今他就在慢慢被一个女子的聪慧和奇思折服,宁愿日日扮傻也要陪在她身边,亲眼见她一点点儿从无到有累积出一座金银王国。他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古怪主意,还要赚多少银子?然后…
傻柱半闭的眼帘猛然掀开,冷意瞬间喷薄而出。难道…她这般努力赚取银钱是为了离开曹家,离开他这个傻丈夫?
不,这可不成,六岁那年被那人推出马车跌落尘埃的时候,他就曾发过誓言。这一生只能他抛弃别人,绝不会再被任何人抛下!
看样子,他要动些手段牢牢看住他的小媳妇儿呢,除非他腻烦了,否则她绝对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董蓉正仔细把银票藏进胸口的暗袋,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背后隐隐有些灼热。她疑惑的回身张望,见得傻柱已是熟睡。于是摇头甩去心底的异样,吹灯合衣也睡下了。
不知何时,皎洁又调皮的月光从窗棱缝隙里钻了进来,正巧见得那男子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握住了身旁女子纤细的手指,它立时羞红了脸孔,转身笑嘻嘻躲了出去…
好似一晃眼的功夫,节气就进了五月,有那长在朝阳之处的樱桃树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成熟了,一粒粒红艳艳的樱桃隐在绿叶间,羞涩而美丽。偶尔有一两棵脾气急的杏树上也坠满了黄橙橙的果实,笑咧着嘴巴在枝头招摇,惹得一众孩童们日日淌着口水在不远处打转,却又不敢动手去摘。
终于,哪个淘气小子实在耐不住馋意,假意跌倒撞到树干而震落几个杏子,可惜不等他拣拾又被小伙伴们趁火打了劫。淘小子气急,一边抹着鼻涕一边追上去,留下闻声撵出来的老人笑骂不停。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端午福利
农家人日子清苦,这些小小果实早被寄予厚望,一等成熟就摘上一篮提进城里售卖,得个三五十文铜钱也足够一家人一月油盐花销了。当然,再过大半月,家家的果子都成熟了,这东西也就成了贱物,孩童们大可爬上树,随便吃个饱足。
这一日,董蓉见得大街上有人叫卖野草莓就买了半篮回来,打算教授众人做水果刨冰。不想,秋嫂子却笑嘻嘻端了一碗颜色艳丽的樱桃刨冰送到她跟前表功。董蓉惊讶之余暗暗感慨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然后极爽快的给秋嫂子涨了工钱,顺便又喊傻柱帮忙把先前准备好的东西搬了出来。
再有几日就是端午节了,这青县左近有个蒸香粽的习俗。小河边采了本地特产的香菘叶子,富厚人家在其中包上糯米和各类馅料,穷人家就换成黏黄米和干枣,满满蒸上一笼屉,老少围在一起吃个饱足,就算庆贺佳节了。
董蓉不是刻薄小气的性子,在现代又习惯了过节发福利,于是前几日就在粮店定了一百斤糯米和几罐蜜枣,只等这时候分发给众人图个热闹。
刘嫂子见到白花花的糯米和香甜的蜜枣,欢喜得摩挲着两手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当然,那不知身在何处的主家又被重重感激了一番。末了,众人再出去叫卖就更加殷勤卖力,男人们把手下的独轮车推得又快又稳,女人们也是扯着脖子把吆喝当山歌唱得响亮又悠扬。
自从佛诞日过后,青县的百姓已是听惯了街头巷尾的叫卖之声,而午睡醒来吃上一碗刨冰散散暑气也成了定例,酒楼茶楼更是以冰箱降温为噱头吸引客人。
如此一来,董蓉的冰块生意是一日比一日红火,有时候晚上数铜钱要数到后半夜,成了名符其实的数钱数到手抽筋。
但尽管疲累,董蓉却依旧喜得眉开眼笑,原因无它,买果园的银子终于凑够了。
这一晚,她抛下所有杂事,高高兴兴舀了两碗新麦磨成的细面,打进一个鸡蛋外加半碗温水揉成团、擀成薄片,菜刀叮当声响中又切成了细丝儿。待得锅里水滚翻花就撒将进去,煮得劲道儿又弹牙,最后捞进青花大瓷碗里,再配上焯过水的嫩野菜和炸得半焦的肉酱,望上一眼真是白生生、翠嫩嫩,嗅上一口又是喷喷香。傻柱吃得顾不上说话,就是董平也忘了斯文,挽起了袖子,连连赞好。
对于厨师来说,食客的空碗就是最好的褒奖。董蓉见得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两人吃得如此香甜,也是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碗。
饭后,三人拾掇了碗筷就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院里大树下乘凉。傻柱许是白日里搬冰块搬得累了,半眯着眼睛依在椅背上打盹儿。董蓉轻摇蒲扇替他赶着蚊虫,偶尔扭头同弟弟低声说上几句话。
董平仰起头,感受着晚风吹过额前,只觉自他懂事起从未有过这般自在的日子。他忍不住惬意的叹气出声,说道,“姐,如若日子可以永远这般就好了。”
董蓉轻笑,怜惜的摸摸他的肩头,说道,“放心,有姐姐在,以后的日子只能越过越好。”
董平听得这话,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一抹担忧和深思。他的嘴角动了动,仿似想说什么,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句,“好,只要长姐欢喜就好。”
董蓉正琢磨着明日托刘嫂子给曹家送些吃用之物,也没注意弟弟的异样,顺口又嘱咐道,“咱家的节礼我备了五斤粳米、一条肥肉,你明日帮我送回去吧。牛氏若是找茬儿也别理她,等忙过这月就送你去书院,那时候耳根子就彻底清净了。还有,曹姑母待我不错,也给她捎份儿礼去。再帮我问一句,若是禄表哥和杜鹃嫂子有空闲就让他们也来赚份儿工钱。”
董平听得姐姐说起后母,倒是想起那“借”来的本钱了,赶紧提醒道,“长姐,是不是该把二娘的银子还回去了?”
董蓉愣了愣,末了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暗笑自己难道真是天生贼性,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当然要还,你明晚在家住一晚吧,趁着天黑把银子悄悄放回去。”
“好。”董平本来还有些害怕姐姐又出什么古怪主意,听得这话就放了心,笑嘻嘻应了下来。
姐弟两个说的热闹,谁也没留意一旁的傻柱翻了个身,对着院子的角落打了个手势。那一处好似有片黑影动了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闲话半晌,夜也黑透了。董蓉打着哈欠嘱咐弟弟不要读书到太晚,然后就哄着傻柱一起回厢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不等天色大亮,刘嫂子等人就都赶到了小院儿。原来他们昨日带了粳米和蜜枣回去,得了左邻右舍无数的羡慕嫉妒。家里老人都是厚道的本性,也是嘱咐他们要好好干活儿,这才对得起主家的厚待。于是,众人商量了一下就提前了半个时辰出门,盘算着就是帮忙拾掇一下冰窖也成啊。
众人都是好心,董蓉却是犯了难。后院哪里有冰窖可拾掇,每箱子冰块都是她和董平半夜爬起来现制的。但她又不能实情相告,于是绞尽脑汁儿找了些担水或者打扫院子的小活计。大伙儿这些时日眼见董蓉处事有度、能写会算,都对她很是信服,听得她分派也没有异议,笑嘻嘻抄起扁担扫帚就忙了起来。
董蓉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等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却是又想起另一件头疼之事。既然满村皆知众人得了节礼,而曹婆子和曹大姐儿那里却没见到半粒米,以她们母女的脾气秉性还不得立时杀过来了啊?
老话说,坏人坏事最是不禁念叨。董蓉正是这般想着,小院儿的两扇木门就被人拍得“咣咣”山响。曹大姐儿尖利的声音从门缝里儿钻了进来,“开门,开门!大早晨的把门关这么严实做什么?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董蓉狠狠翻了个白眼,摆手拦住想要上前的刘嫂子,然后亲自走去门旁抽了门闩。曹大姐很是欢喜同娘亲一起来找弟媳妇的麻烦,砸门也极卖力气,不想门扇突然被打开,她一个踉跄就跌进了院子,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屎。
刘嫂子等人本就不喜她平日好吃懒做却又四处吹嘘家里富厚的脾气,见她这般出丑,就纷纷笑嘻嘻嘲讽道,“呦,大姐儿,你说你来就来吧,怎么见面就跪地磕头啊?这非年非节的,大伙儿可是受用不起啊。”
“就是啊,平日也没看出大姐儿是这般懂礼数的人啊,难道是娶了知书达理的弟媳妇也跟着沾了灵气?”
曹大姐儿恼的脸色通红,一骨碌爬起来就喝骂道,“你们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我给你们磕头!都赶紧干活儿去,我们曹家的工钱可不是白给的!”
众人被噎得各个都是恼怒,有心想要反驳几句,但扭头瞧瞧同样黑着脸从院外走进来的曹婆子,就觉得不好给董蓉再添麻烦。于是纷纷忙碌着拾掇好推车等物,麻利的躲了出去。
曹大姐儿自觉喝退众人很是威风,下巴抬得恨不能上了天,大摇大摆走去石桌边坐下嚷道,“蓉姐儿,快做点儿好饭菜端来,我和娘还没吃早饭呢。”
董蓉却不理她,低头给曹婆子行了礼,招呼道,“娘,你和大姐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事?”
曹婆子冷哼一声,撇嘴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再不来看看,我儿子好不容易赚点儿辛苦钱就要被你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