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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东家却是摇头不肯,又笑着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先前我听着公子自青县而来,那可是个寒冷之处啊。”
“金东家客套了,我本姓董,字君诚。金东家年长,直接唤我君诚就好。”
“那我托一声大,叫你一声董贤弟。我本家姓金,字北望。贤弟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金兄吧。”
董平原本心下还存了三分戒备,但是眼见这金东家不笑不说话,为人又豪爽,于是这一声“金兄”倒是唤得甘愿。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丫鬟就捧了三只削去顶皮的椰子走了进来。董平想起姐姐曾说过的吃法,就在金北望抬手示意之后拿起托盘里的麦管插进椰子直接吸了两口椰汁儿,末了赞道,“这椰子汁儿当真美味,与牛乳同色,却比牛乳香甜,还不带半点儿腥膻之气。”
金北望眼里闪过一抹惊奇,笑问道,“不瞒董贤弟,我家虽然世代经营果品,但这椰子也是今年才打通商路从极南之地运回。倒是不知贤弟是在何处见得此物,否则怎会如此熟识吃法?”
董平初次出门,到底少些经验,听得这话极自然应道,“我也是听家姐说起过…”
张管事不知是手滑还是琢磨事情出了神,居然手下一松摔了椰子。他慌得赶忙弯腰捡起,笑着赔罪道,“实在抱歉,这椰子太美味了,惊奇之下倒是出丑了。”
金北望笑着摆手,“此物在极南之地很多,同咱们这里的果子一般。若是管事喜爱,回去时候捎上两个。”
董平也觉出不好多言姐姐之事,于是随着这话头儿问起极南之地的趣事。金北望当真是个尽职的商贾,整个大齐从南至北统统走过,一说起所遇趣事和各地奇特风俗更是滔滔不绝。直听得董平羡慕不已,恨不能亲身走过一遍才好。
两人越说越投契,直到夜色降临才意犹未尽的停了口。金北望还要留董平几人用饭,董平想着初次见面,于是强忍着谈兴告辞离开。喜子饿得无数次趴在门边张望,见此赶忙跟在后面伺候。
金北望留不住董平,最后到底又喊了伙计拾掇了一篮子新鲜果子塞给喜子拎了,并且约董平明日同游京都。董平欢喜应了,两人这才依依惜别。
眼见董平三人转过街角消失不见,正指挥小伙计们下门板的中年管事就走了过来,躬身低声问询道,“少主,可要乌恩其他们去查探一下这三人的底细?”
金北望随意转着手指上的狼头铜戒,摇头道,“不必,这几人没有恶意。”
那管事眼里好奇之色更浓,到底忍不住多嘴问道,“那少主为何耗费半日功夫…”
“长生天在上,本王虽是初次见得这几人,但冥冥中就觉日后许是同他们会有诸多瓜葛。”金北望微微眯起了眼睛,显见也为自己这玄而又玄的预感迷惑不已。
那管事皱了眉头,想了想就道,“青县一地只有那座白露书院还算不错,少主是想送嘎尔迪少爷去读书?”
金北望摇头,“不,父汗喜他聪慧,想必不会同意他到大齐来。等冬日里我们回草原去再说吧。”
“是,少主。”管事低头退了下去,留下金北望嘴角轻勾,低声笑叹,“倒是同我初出草原之时一般无二,是只善良又无辜的羔羊啊。”
董平和张管事边走也在边议论这有些过于热情的金东家,但两人商量许久都觉他没有恶意,于是就决定交往几日试试。若是此人当真如同今日表现一般慷慨又豪爽,到时候同他合作售卖剩下两套果子也好。
喜子抱着咕噜噜响个不停的肚子,偷偷往主子身旁靠了靠,惹得董平笑着敲他的脑门儿。好在白掌柜店里不缺吃食,三人进了客栈一说没吃晚饭,就有小伙计麻利的端了半陶盆粳米饭和四样小菜上来。待得吃饱喝足,张管事借口要预付些房钱,目送董平主仆上楼之后就直接去后院抓了白掌柜,仔细说起今日所见之事。
白掌柜琢磨半晌才道,“平日倒是没听说香满园有何怪异之处,金家在京都也是住满三代的老户了。这金东家先前据说一直在各地游历,三年前才回来接管生意,为人慷慨又豪爽,交游广阔,在商贾之间声名极好。”
张管事稍稍放了心,但还是嘱咐道,“主子待董家姐弟很是看重,若此次生意出了岔子,怕是咱们都要吃刮落儿。白老哥还是再派人仔细打探一番吧,无事更好,有事也可早早应对。”
白掌柜点头,末了笑道,“你这只老狐狸,好事不见人影儿,坏事一准儿拉着我啊。”
张管事干笑两声,应道,“什么时候你到青县去,我求夫人亲自下厨给你做两道好菜,保管你香得吞舌头。”
“真有那么好吃?比这京都的大酒楼还好?”白掌柜很是怀疑。
张管事也不答话,只把下巴抬得极高,反倒惹得白掌柜更是心痒不已。
第二日董平三人吃了早饭如约去了香满园,金北望早早等在大堂,远远见得三人就在众多客人好奇的目光里笑着迎了出去,董平与他客套两句就携手一同去游览京都。
金北望不愧是坐地户,但凡京都里好玩又好吃的去处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一日从早到晚,众人听了名家宋青莲的京曲,逛了热闹非凡的天桥街市,吃了深巷之中的牛杂碎汤,又与花魁泛舟落花儿河上,简直是享尽了一切人间乐事。
喜子乐得嘴巴从未合上过,就是张管事也灌了满肚子好酒熏得脸色红润,小曲儿哼个不停。董平更是被金北望的潇洒慷慨所惑,庆幸自己好运交下这么一个好友,暗自决定寿宴过后就把果子放在香满园售卖。
而金北望与董平几人相处一日,倒也越加好奇几人的来历。本来他们是北地小县城过来的,家里也不是如何富贵,但吃喝之时却好似极挑剔,京都老字号的牛杂馆儿得过多少饕餮食客的夸赞,可那小书童却边吃边摇头说不如他家夫人炖的肉丸汤好喝,更别提红烧肉、水煮鱼了。
还有那宋大家唱的小曲儿也遭到了嫌弃,小书童直说不如她家夫人做饭时随口哼的歌谣听着欢喜。而小秀才和管事虽然制止小书童多言,但神色却无半点儿反驳之意,这让他更是连带怀疑起那位神秘的夫人到底是何等人物。一个女子,难道也同他一般走遍过大齐南北各地吗?
日子就在董平与金北望结伴游玩中迅速溜走了,这一日当今皇上的五十圣寿终于到了。大齐京都这一晚难得的没有宵禁,太阳刚刚落下西山的时候,络绎不绝的马车就从各个坊市出发,纷纷聚到朱雀大街之上。
很多人都带着女眷,一路上笑语莺声,隐隐暗香浮动,惹得那些特意穿了新衣衫出门来看热闹的百姓们抻长了脖子,试图在晚风吹动窗帘时一探芳容。
各种卖杂货的,买小吃食的小贩们挑了担子或者占据了街角或者游走在人群间,高声吆喝着,衬得整个京都更加鲜活热闹了三分。(儿子出生七天老公出门了,如今儿子七个月,他才回来一次,能住七天。所以,朋友们这七天允许花期单更,好吗?我都忘了老公长什么模样了,哈哈,等老公再出门了,一定努力多更新啊。谢谢支持!)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圣寿
官员们穿戴得整整齐齐,陪着正妻和嫡子站在朱雀大街尾端排队等待御林军仔细检查过后,才能步行进入皇宫。
当然身份足够尊贵之人是不必如此麻烦的,例如皇帝唯一的亲兄长中山王。原本王府就紧邻皇宫,刚过正午,中山王就带着柳侧妃直接进了宫。皇太后不是皇上与中山王的生母,多年来吃斋念佛,从未对朝政与后宫插手,因此倒得了皇上的尊敬,寿安宫里无路摆设儿还是用物都极其奢华,为天下做足了至孝的表率。
所谓夫唱妇随,皇后自然也不敢怠慢这位老太后,一见柳侧妃进宫就带了她一起去给太后请安。至于那些在皇帝跟前得宠的狐媚子,是绝对没有伺奉太后资格的。太后也知道中山王府中的情形,客套着问询几句王妃和世子的病情,之后也就不再多言。
柳侧妃知情识趣,示意身旁的老嬷嬷专拣了宫外市井的趣事说起来,惹得这些常年关在宫里的老少女子们追问不已。不知不觉间,前面已是预备开席了。
太后意犹未尽的拉了柳侧妃的手,笑着要她以后常来宫里走动,皇后也是笑着附和。众人这般说笑着,一并去了乾元殿。
大殿里,众多官员皇亲相聚免不得互相见礼客套,刚刚安静下来,皇帝和太子就汇合了太后等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个年过半百的人间皇者经年沉浸于酒色,脸色青白浮肿,皱褶堆叠,比之普通六旬老汉还要苍老三分。他站在高高的雕龙书案后,俯视他的臣民,耳听皇宫内外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之声,心里极为骄傲,但脸色却极平淡的应了一声,“都坐吧。”
短短三个字,把帝王的威严与霸气表现的淋漓尽致。众人再次齐声恭贺,这才起身归坐。宫娥们扭动着细细的腰肢,流水一般摆上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大殿四壁高高擎起的儿臂粗蜡烛映照在金银器皿上,闪烁着耀眼的光华。乐师奏起了悦耳的曲子,舞女们甩着长长的水袖在大殿中穿梭,仙家帝王享乐也不过如此。
大臣们眼见皇帝兴致极好,就纷纷跪倒,你一首贺寿词,我一篇祝寿赋,哄得皇帝越加眉开眼笑。
皇亲们也是不甘示弱,你一块极品玉璧,我一株深海珊瑚,忙得掌管库房的太监脚下生风一般来来往往。
世上历来就不缺那些自诩“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之士,正在帝王臣子同乐的大好时候,大殿角落就跑出一位身穿青色袍服的老迈官员来。只见他噗通跪倒就大声喊道,“陛下,老臣求陛下撤去歌舞酒宴,沐浴更衣,诚心跪求苍天,焚烧罪己诏,祈求苍天垂怜啊。陛下,城外流民无数,南方四州即将饿骨遍野,求陛下消减宫内用度,调集库粮解救大齐子民性命吧!陛下,大齐外有群狼环伺,内有佞臣当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放肆!”中山王眼见皇上气得脸色铁青,立刻起身高声呵斥自寻死路的老臣,“今日陛下寿宴,怎容你来指手画脚?来人,还不把他拖下去浇桶井水醒醒脑子!”
“是,是…”早有吓得肝胆俱裂的太监们从殿角跑上前,手忙脚乱扯了那老臣就往殿外走。
那老臣不知是真不怕死,还是背后有人撑腰,一边在地上拖行一边继续大喊,“陛下,上天降罪才有四州大旱啊…”
皇帝自觉被戳了逆鳞,恼怒得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掀翻了身前的桌案,杯盘碗碟哗啦啦砸在一处,汤汁四溅。“放肆!”
大殿里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趴伏在地,心里把那些自诩清流的老臣们骂了个狗血喷头。即便是要进言也不要选在这样的喜庆日子啊,所谓打人不打脸,哪有出手这么干脆不留情面的啊。
“匹夫周同义搅闹圣寿,口出恶言,仗四十,九族…”皇帝一口恶气梗在喉咙,在皇后等人的拍抚下终于顺过气来,开口就是惩治罪魁祸首。中山王听得一半,急得也是差点倒下。
大齐多年来天灾不断,皇帝又喜好享乐,不理朝政,慕容家的江山岌岌可危。若是今日冒着得罪天下所有清流的风险降罪于周同义,那么来日整个天下就都会传扬慕容皇室听不得逆耳忠言,实在不堪辅佐。而周同义却会得到所有人同情和敬佩,甚至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皇上息怒!”想到这里,中山王硬着头皮打断了皇帝的话。
皇帝大怒,但扭头见得是自己唯一亲兄长,只得压着怒火冷声问道,“王兄何意?”
中山王尽量放松神色笑了两声,然后才说道,“皇上,周同义不过是个读书读傻了的酸儒罢了,您大可不必同他置气。这老酸儒不是说上天降罪与皇上才会有四州大旱之事吗?臣倒觉得天心最慈,必将护佑大齐万古长存。臣今日想要献上的寿礼,就是最好的明证!”
“哦,寿礼?”皇帝脸上闪过一抹好奇之色,皇太后等人赶紧趁机劝说道,“皇上,难得王兄为您寻了寿礼,不如您坐下喝杯美酒顺顺气,待得赏完寿礼再惩治周同义也不迟啊。”
皇后更是干脆,直接带了宫娥太监把翻到的几案扶起来,迅速撤下碗盘又上了一桌新菜,然后恭请皇帝安坐。
中山王见此赶紧示意身后伺候的柳福上前献礼,柳福刚刚升任王府大管家,以前从未进过宫,今日这般突然要在众多帝王重臣面前敬献寿礼,难免紧张之极。他小心翼翼捧着手里那只紫檀木雕刻而成的方盒,一步步往大殿正中走去。许是太过专注看着木盒,脚下就失了分寸,一个踉跄居然扑倒在地。他惊得三魂七魄丢了个干干净净,护着手里的木盒想要赶紧爬起来,可是慌乱之下又踩了袍子…
众人瞧他穿了暗红色的袍子,像一只圆球一般在地毯上滚来滚去,都忍耐不住笑了出来。就连皇上都是翘了嘴角儿,中山王悄悄拍拍柳侧妃的手低声赞道,“这柳福倒是个有眼色有胆量的。”
柳侧妃捏着帕子挡了嘴,笑应道,“王爷谬赞了,他不过是个胆小的罢了。”
“那也是你调教的好,回府之后赏他百两银!”
“那臣妾就替柳福谢王爷赏了。”
他们夫妻俩说话的功夫,柳福终于红着着脸爬了起来,他干脆也不起身,直接趴伏在地上高高举起手里的盒子,大声恭祝道,“奴才恭贺陛下喜得祥瑞,万寿无疆!”
“祥瑞?”皇帝扫了一眼笑眯眯的中山王,还以为这位王兄为哄他高兴在哪里造了个假物件儿,就像前几年有臣子在猪身上贴了金箔冒充麒麟瑞兽一般。他有些意兴阑珊,但到底还是不好佛王兄的面子,于是挥挥手说道,“献上来吧。”
早有太监小跑过去捧了木盒放到皇上面前的几案上,皇后凑趣说道,“皇上,就让臣妾亲手打开吧。王兄曾云游天下,能得王兄赞为祥瑞的物件儿定然不会差的。”
老太后也是附和道,“是啊,方才哀家问起柳侧妃王府准备了什么贺礼,她还笑着不肯说,倒惹得哀家猜了这么半晌。”
“哦?那朕倒要好好看看这祥瑞是何等模样,皇后快打开吧。”听得众人这般说,皇帝也来了兴致,催促皇后快些动手。
皇后笑着打开面前的紫檀盒子,只见盒子里用明黄色绸缎铺了底,正中分了四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只果子,而每个果子上面明晃晃的印着一个大字,合在一处正好是“万寿无疆”四字!
皇家这三口人齐齐瞪大了眼睛,半晌没有说话。太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在按照礼仪执壶给几位老迈重臣倒酒,眼见父皇母后如此模样也凑到跟前观瞧,惊奇道,“这果子怎么有字啊!”
皇帝下意识伸手去擦抹那果子上的字迹,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那字迹都没有少上一分一毫,明显这字迹就是长在果子上的,不是人为涂抹的。
“祥瑞!这是上天厚赐啊!”
皇后强忍着激动把盒子正面转向一众臣子,然后当先跪了下去,高声喊道,“恭贺陛下喜得祥瑞,万寿无疆!”
众人本来还在好奇,不知那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使得皇帝一家如此惊喜。待得终于看清就噗通通跪成一片,各个激动得浑身颤抖,跟随皇后高喊,“恭贺陛下喜得祥瑞,万寿无疆!”
皇帝眼望底下心甘情愿跪伏的臣子,心下郁气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众卿平身,苍天降下此等仙果,实乃祥兆,我大齐必定国泰民安,昌盛万世。”
“陛下洪福齐天,大齐国泰民安!”众人再次躬身祝祷,这才纷纷起身归坐。皇帝扫了一眼盒子里红彤彤的祥瑞果,白中泛青的脸色难得现了红润,暗自猜测着,难道这是上天预示我还能再活几百年不成?
重臣中也有那善于察言观色,心中又存了三分大义之辈,眼见皇帝如此神情自觉时机成熟,于是就起身离座跪倒,高声进言道,“陛下,苍天降下祥瑞,此等喜事应普天同贺。还请陛下传旨!”
皇帝沉吟了一瞬,笑着开口道,“此事确实应当普天同贺,传朕旨意,京都取消宵禁三日,大赦天下!另外南方四州既然遭灾就减免两年赋税,通告地方府衙开仓放粮,助流民安然过冬!”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搂草打兔子
“吾皇英明,吾皇万寿无疆!”众人听得这份旨意,有真心欢喜的,也有面上假笑心里盘算得失的,但尽皆再次跪倒替天下百姓谢恩。
如此,一场风波彻底消弥,没有再问起皇帝那周家九族是否还要发配边疆。毕竟同朝为官,伴君如伴虎,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咬一口。这时候闭嘴不言,待得自己倒霉一日自然也不会担心别人落井下石。这就是官场里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则…
悦耳的乐曲再次响了起来,舞女们的腰肢也扭得更加欢快了,众人不时举杯祝酒,哄得皇帝陛下越加心情大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帝正是微醺之际就想起问询果子的出处,于是拉着中山王的手低声说道,“王兄今日可是为朕解围了,这仙果是从哪里得来的?”
中山王虽然身为亲兄长,但也难得同皇上这般亲近,听得这话就把他如何犯愁寻不到好贺礼,柳侧妃如何替他分忧之事说了。最后笑道,“都是托了陛下洪福,如此仙果居然是降生在北地那寒凉之处。”
皇帝笑得更是欢喜,赞道,“王兄此言差矣,那青县可是人杰地灵之地,否则先皇也不会把白露书院建在那里。”
“这般说,这果子许是还沾着书香灵气,说不得痴儿吃下一颗就会变成才子?”眼见他们兄弟说的热闹,皇后也跟着插言凑趣,惹得皇帝大笑,“哈哈,皇后此言有理。寻来仙果的柳侧妃该赏,白露书院也该赏!不过,赏点儿什么呢?”
皇太后笑道,“皇上,哀家倒觉得赏金银不如赏个心想事成。柳侧妃身在王府不缺金银用度就升升品阶,至于书院就赏牌匾封号,定然皆大欢喜。”
“母后说得有理,那就赏柳侧妃一个一品诰命,以后常入宫来陪母后说说话儿。白露书院那边就赏个‘地因人盛,文以学扬’的匾额,如何?”
“陛下高才,谢陛下隆恩。”中山王带着柳侧妃跪倒谢恩,殿中几位出身白露书院的官员听得这话也赶紧高声谢恩。一时间,君臣相得,气氛极为融洽。
董平尚且不知他带来的祥瑞果子不只为自家赚了银钱,甚至还为书院挣了大脸面。这一晚他翻来覆去睡不好,心里惦记着果子是不是被成功送到了皇帝的面前。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两只眼圈就黑得同熊猫一般了。
喜子敲门进来伺候,惊得大呼小叫,董平想起姐姐常用冰凉的勺子贴眼睛就吩咐喜子去找些冰块来。喜子笑嘻嘻忙着端水递布巾,应道,“少爷,这又不是家里,可没地方找冰块去。”
董平想想也笑了起来,脸色隐隐带了些骄傲之意,说道,“这京都除了繁华一些,其余吃用之事真不如家里方便。”
喜子重重点头,“就是,昨天路过点心铺子,我特意跑进去瞧了瞧。只有老八样儿,连糖酥饼的都没有,更别说千层糕了。咱家夫人若是在这里开个点心铺子,保管顶的他们喝西北风去。”
他们主仆两个正说的热闹,就听门外有人笑道,“君子不论人长短是非,董贤弟可是破戒了。”
喜子赶忙跑去开了门,就见金北望笑吟吟站在门外。他今日换了件石青色绸衫,头上插了碧玉簪子,手里摇着折扇,乍看一眼倒比董平这秀才更多了三分文雅之气。
董平扔下手里的布巾,一边上前见礼一边笑道,“金兄怎么找到这小店来了,可是有事?”
金北望进屋坐在书桌旁,笑道,“早起无事就走来迎迎贤弟,不想等了半晌不见你们出去,我就只好上来看看了。怎么,昨晚贪睡了?京都好不容易取消宵禁三日,今晚为兄带你去街上逛逛,赏赏万家灯火。”
董平麻利的重新挽好发髻,待得坐在桌前倒好温茶待客,这才问道,“圣寿之期不是取消宵禁一日吗,怎么变成了三日?”
金北望收了折扇,笑道,“你住在这里没有出去,许是还不知道吧。昨晚中山王献了四只祥瑞果子做寿礼,陛下圣心大悦,下旨大赦天下,全城取消宵禁三日。就连南方遭旱灾的四个州府也要开仓放粮,减免两年赋税,只要官员们别贪墨太狠,城外那些流民算是饿不死了。”
“真的?”董平心里大石落地,喜得连声说道,“那可太好了。”
金北望还以为他是心善,看不得城外流民惨状,于是笑道,“贤弟胸怀仁心,为兄敬佩。说起来,那祥瑞果子就出自你们青县,陛下还多赏了白露书院一张八字匾额,认为是书院文风大盛,山川沾染灵气才结出祥瑞之果。”
“书院也得了赏赐?这可真是太好了!”自家果子拔下圣寿贺礼的头筹,这在董平的意料之中,但书院都跟着得赏赐,可就是搂草打兔子,纯粹的意外之喜了。不知先生们接到这赏赐会是何样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