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妹。”
“…”
一听是漪云,她的眉心蹙得更深。
她走进办公室,侍漪云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转动着椅子,脸上飞扬着愉悦的笑容,见到她进来,冲着她招了招手:“嗨,你终于来上班了,我等了你差不多快三个小时,明明一早就离开家里,居然这么晚才到。”
“我几点钟来上班,貌似轮不到你来过问吧”侍漪晨将包放下。
“是哦。好不容易又有一场新的恋情,是要抓紧一切时间培养感情,看来你跟新欢陆宸和真的是如胶似漆啊,才一晚上不见而已,一早又相约出门吃早餐。真叫人羡慕嫉妒恨呀!”侍漪云故意微酸着口气说。
侍漪晨眸光一紧,不用说,她跟陆宸和出门吃早餐的事,一定是母上大人大嘴巴了。
虽然一年到头侍漪云在家的时间不多,但是只要在家,都习惯窝在1001,拉扯着侍妈妈、大姨妈和小姨四人打牌,刚好凑成一桌。不打牌的时候,还会拉着三位长辈喝茶、聊天、逛街。而她,只会一年四季做几套衣服,哄几位长辈开心。所以,侍漪云在整个侍家受宠不无原因。有时候侍漪晨会有种错觉,她是家中多余的人,因为一回到家里,总是会招母亲嫌弃。
“昨晚那个吻,哎哟,看得我真是热血沸腾。要不是明扬拉着我走,我倒是想看看你们俩是不是还会那样旁若无人地继续吻下去。”
侍漪云夸张的表情让侍漪晨的耳根一阵阵发热。
她强迫自己镇定,板着脸不客气地说:“麻烦你起来出去这里是工作重地,非本店员工不得入内。”
侍漪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优雅起身,半倚着办公桌,说:“我今天是来报道的,所以算是店里的员工。”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来Jessie's工作?”
“哎哟,漪漪啊,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过年时候,我说我做完今年就不会再飞了,然后你答应大姨妈、大姨父、二姨妈、二姨父、我妈、我爸、柔姐、姐夫、行之、点点,表示会收留我。哦,差点忘了,那晚明扬也在。”侍漪云艳丽的红唇闪着晶亮的光泽,“所以,我这算是提前来投奔你了吧。”
侍漪晨捏了捏抽动的太阳穴,从久远的记忆里扒出这么一段永远都不想记起的回忆。那天她应该是头昏,若不是因为高明扬在场,她根本没可能答应这件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用在心里念叨为什么我的脸皮可以这么厚!”侍漪云跳到她的面前,黑亮美丽的眼眸与她对视,“因为在高中毕业那年,我早就不要脸到家了,尽人皆知。”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侍漪晨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和心境,“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和你吵架,近距离最好不要超过一米。我答应过家里的事自然会做到,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因为是家庭关系也就是所谓的裙带关系,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试用期三个月,如果工作中你犯了错,依旧会受到相应的处罚。”三个月之内,她一定也要想办法让她不请自离。
侍漪云略带嘲讽:“Jessie's的规矩再严严不过航空公司吧。什么裙带关系的优待,我就没指望,只要你不是因为个人原因不待见我,故意找借口赶我走就行了。三个月就三个月,薪资待遇你看着办吧,别低于国家最低标准就行了。”
“你条件还真多,既然你这么不乐意,干嘛还要来?”
“没办法,谁叫打击报复你是我这一生最伟大的使命。”
“敢情我是贱到骨子里了所以要接受你的打击报复?”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哦。不过我和二姨妈说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一定会加紧结婚的,二姨妈和二姨父都为我点赞。”
侍漪晨又感觉胸腔内一股子热血直涌上喉,无话可说。她何止是贱到骨子里,是贱到骨髓了吧…
“好了,唠嗑完毕,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侍漪晨再次捏了捏抽痛的太阳穴,打开门叫了纱纱和萌萌进来:“带她去熟悉每一件婚纱和礼服,包括Jessie's的经营理念以及所有工作流程等。”
侍漪云摇摆着妖娆的身姿出了办公室门。
侍漪晨又特别交代了纱纱:“你们想让她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什么,你们不想做的也都可以让她做。最好一个月内,都不要来烦我,不,最好三个月内都不要来烦我。总之,你跟萌萌看着办,只要不要我老妈出动就行了。”
纱纱惊恐地看了她一眼:“老板…你确定?”
她立即又安抚纱纱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吧,莫要回头呀。”
越是不想看见的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概率越高。
她是注定逃不过这道枷锁。
什么命中注定,都随它去了。
侍漪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侍漪晨从不否认。自打她来了之后,Jessie's差不多快要变成特色咖啡屋。倒不是说侍漪云闲得把Jessie's当成咖啡屋,而是她巧舌如簧,许多客人研究完了服装之后都不愿离去,没事坐在休息区一边饮着咖啡,一边拉起家常。侍漪云便将自己在航空公司上班时候遇见的见闻说出来,什么明星,什么富豪,只要是女人,大家都爱八卦。
侍漪晨虽然不待见她,但也不反对她这样,毕竟客户都是上帝,只要业绩上得去闲聊手段那是必需。甚至在听到设计师跟她抱怨最近订单接得太多,忙得脚恨不能当手用,她都乐得睁只眼闭只眼。侍漪云的能力,她从来不怀疑。
侍漪云每天都会笑容灿烂地跟她打招呼,她通通视而不见,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看她两眼,心情不好的时候,则是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架势。不过,一段时日下来,俩人之间的间隙也稍稍有了缓和。
如果说侍漪云这是友好亲情的表现,那是大错特错,因为她始终不会忘记时不时戳她一下:“今天X嫌疑人没给你送花吗?”
关于“X嫌疑人”这件事还得从前几天说起,她突然收到一大束橙色的菊花,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菊花,艳丽的橙色让人眼前一亮。精致漂亮的卡片上写着:记得吃午饭,卡片上没有署名。今日也不知是什么节日,一早又收到同样的一束花,卡片上依旧写着:记得吃午饭。卡片上同样没留名。
花店的人说买花的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不过没有留姓名和电话。她起初以为是陆宸和的无厘头闹剧,除了他谁会想到送人菊花?这不是给人扫墓吗?可是当她上网查了之后,原来这种橙色的菊花叫麦秆菊,花语是永恒的记忆、刻画在心。一个恍然,她便知道这个花是谁送的。
永恒的记忆,刻画在心。
只有曾经拥有过爱情的人,才需要将回忆刻画在心间。
高明扬,答应过她不再见面,可是却以这样的方式提醒她,他还在某处守着心里的记忆静静地等待着。
难道她只是个吃货吗?她想将花和卡片一同扔进垃圾篓中,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她让萌萌把花拿去插在店堂内的花瓶里。
侍漪云一眼就猜出花是谁送的,她并不揭穿,也没有刻意去挖苦,但会用“X嫌疑人”小小地刺激一下。当然这种刺激只是小儿科,叫她不舒服,叫她心里堵得慌,那才是侍漪云的拿手好戏。
侍漪云几乎每天都会问:“陆宸和最近都不给你电话的吗?”
当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适时做必要的反击:“来电话一定要告诉你知道吗?”
“陆宸和怎么从来都不接你下班?”
“接不接我跟你有关系吗?”
“侍漪晨,我都没有下手,你别告诉我陆宸和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
陆宸和,陆宸和,陆宸和,这三个字就像恒源祥的广告一样,每天都在她的脑子里翻滚。
自从达成那个荒唐的交易后,她始终感觉云雾缭绕混乱一片,甚至每日都在担心如何去面对陆宸和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实际上从那天早上他送她来上班之后,便没再见过他,汗流浃背的炎热夏季也已经轮换为凉爽舒适的秋季。
也许是因为工作地点的原因,陆宸和没有办法每日赶到市区与她见面进行所谓的进一步相互了解。所以这种一个月不见面相隔两地的“异地恋”着实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她甚至一度以为这其实只是一个玩笑,不必当真,可是当她第二次第三次陆续接到陆宸和的惊吓电话时,她便开始慢慢接受,原来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虽说无法见面,但陆宸和每天至少有一通电话骚扰她。为什么要用“骚扰”两个字?因为每次接通电话,他不是沉默不语便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语,然后迅速地以“再见”两个字结束电话。这种惊吓和骚扰,仿佛就是在提醒她:她还有个“未婚夫”存在且这个“未婚夫”很尽责。所以每次接完电话,她都有一种想揍扁他的冲动,未婚美少女不是这么可以任意调戏的…
这日周末,赶设计稿赶到有些疯狂的她,被周乔娜拉着参加了同时组织的郊游,其实就是几个女人带着几个小朋友一起去市郊某种植基地放松心情。
周乔娜负责学校宣传部的工作,部门内除了她来年将要举办婚礼,大多都是已婚且孩子到了是适学年纪。本来她有些犹豫,可是一想到最近设计稿设计到快疯的境地,加上侍漪云有事没事的刺激,她想不妨去郊外散散心,或许可以寻找到乡野小清新的别样灵感。
同行有好几个小朋友,她索性将外甥女点点一同带去。
一路上,点点很是兴奋,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周乔娜也像是突然小了十几岁一般,与点点一路打闹个没完。侍漪晨看着幼稚的一大一小,无奈地频频摇头。
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又显示着熟悉的三个字“神经病”。当看到熟悉的来电显示时,早已变得习以为常、处变不惊,面无表情的划下绿色接通键,霸气地吐了一个字:“讲。”
手机里传来他低沉迷人的笑声。
其实面对这样无聊的骚扰电话,她完全可以不理会,可是不知在何时,潜意识里,她竟然有些迷恋这低沉迷人的嗓音。她静静地聆听着他低沉富有磁性的笑声直至慢慢停止。
“在干吗?”
“没干嘛。”
这是千篇一律的对话,是开始也是结束。
她一边微笑地看着因为笑到肚子疼倒在她身上的周乔娜,一边等待着他说“再见”挂断电话。
他忽然问了一句:“有朋友在旁边?”
她一怔,感到有些意外,甚至忘了回答。这次破天荒的他居然多问了一句话。
坐在身旁的周乔娜正和点点笑闹着,欢快的笑声连绵起伏,若不是她接到这通电话,笑声中也有她一份。
她轻“嗯”了一声。
“再见。”就在她以为还有下文的时候,无情的结局又一次出现。
她瞪着挂断的电话,轻啐了一声:“蛇精病。”
周乔娜半躺在她的身上,看着她一脸恼羞的模样,好奇地问:“骂谁蛇精病呢?”
“噢,没有,一个无聊的人打错了电话。”她收起手机,含糊带过。
周乔娜并不知道她和陆宸和假交往的事。她怕周乔娜知道了详情之后,一定会忍不住骂她脑子坏掉了。
视野里,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慢慢地飞过,空气里散发着稻子混合着泥土的香气,迎风而来。车上的所有人都转移了注意力,趴在窗口贪婪地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
点点开心都大叫:“二姨,你看,稻子都笑弯了腰。”
“二姨?哈哈哈,点点,你这个称呼叫得可真赞!”周乔娜只要听到点点叫侍漪晨“二姨”,就会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侍漪晨白了周乔娜一眼,摸了摸点点的头。
“谁叫你排行老二,这是命中注定。二货,你简直是从骨子里配这个称呼。”周乔娜又笑得直不起腰。
车子穿过窄窄的乡间水泥路,慢慢进入目的地。侍漪晨看着“经济开发区农业种植基地”的招牌一晃而过,不禁想起陆宸和上次在她家胡编乱造,说是在经济开发区务农。他那个纨绔子弟若真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球修补战士,那母猪也一定能飞上天了。
这里与她去过的农村乡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弯弯曲曲的小道,风吹过来,两旁的梧桐树叶在秋风中轻轻地哗哗响着,偶尔一两片金黄的叶子,飘飘忽忽,像乘着无形的降落伞,依依不舍地跟大树挥着手告别。梧桐树后一条清清的河流,远远望去,阳光投在河面上泛着金光像是洒下一层金子。
蓝天说不出的清朗,阳光说不出的明媚,空气说不出的清新,似乎这样一个日子就该来到这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下了车,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侍漪展忍不住搂过周乔娜的肩膀,赞美她:“难得看殿下你玩得这么有品位。”
周乔娜说:“我勒个去!是你自己老土好吗?每次约你出来都一副与世隔绝愤世嫉俗的鸟样。
侍漪展四处张望着,不远处有个告示牌上面写着“向左蔬菜园,向右水果园”。她便问:“我们这是要来摘水果,还是挖蔬菜?”
“都可以。你看,这边是蔬菜园,那边是水果园,水果园那边还有个花卉园,待会儿我们要在那边吃饭。”周乔娜指着遥远的方向,“你不知道那个饭店可有意思了,将室内的花房与饭店结合而成。”
“花房?饭店?”侍漪展完全没有概念。
“走’先带小朋友去科普一下各种蔬菜。”
接待的人是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大叔。这位大叔介绍,在这里工作的大多都是有几十年蔬菜种植经验的农民,也有一部分年轻人,现在好多大学生毕业之后到种植基地来工作。
大叔带领着大家,从温室大棚蔬菜开始参观,所有温室的大棚都有一人多高,工人们在里面行走自如。
小朋友的求知欲望很强烈,一路上不停地问:“这是什么蔬菜呀?”
周乔娜说:“这个我知道,是青菜。”
侍漪晨鄙夷说:“切!这眼不瞎的任谁都能看出来是青菜吧。”
同行的一位高老师说:“我们经常去菜场,人卖菜的都管这叫鸡毛菜,比青菜贵多了。”
一位小朋友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快看,那边田里长着绿色的花是什么呀?”
点点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包菜,那不是绿色的花.”
周乔娜说:“最近新闻不是报道包菜滞销吗?农民都切碎了还田?这里怎么还会有包菜?”
侍漪晨耸了耸肩说:“估计我们N市的市民比较喜爱手撕包菜。”
生于城市,对平日里吃的蔬菜如何生长几乎是一无所知,她也像小朋友们一样,好奇心满满的。每个温室大棚都要探个头进去,看一看里面的蔬菜,是否能认出来。
她进入一间大棚,里面的蔬菜使用的藤架,藤蔓缠绕着爬得有一人多高。
她问周乔娜:“这是什么?”
周乔娜说:“上次来,工作人员跟我解说过,我又忘了,反正不是西红柿就是黄瓜?。”
“就你这脑袋还搞宣传?”她鄙夷地啐道。
周乔娜斜睨她一眼,一脸不屑地走向下一个蔬菜棚。
她决定一定要弄明白就这宄竟是什么蔬菜。
棚中有一位穿着工作服,弯着腰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她见到在这里工作的,大多都是刚才像那位五六十岁的大叔,所以对着这位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大叔,请问这是什么蔬菜?”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身体一怔,缓缓转过身,看向她。
她的视线一直被眼前绿油油的蔓藤吸引着,想看出些端倪,等不到大叔的回复,才微笑着看向他,想再问一遍,可当看到熟悉的脸庞时,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陆宸和幽眸闪动,轻勾嘴角,道:“小妹妹,这叫黄瓜。”
一句“小妹妹”从陆宸和的口中说出,雷得侍漪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陆宸和第二句话,让她有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难道你们生物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吗?”
“你怎么会在这?”
“我每天都在这里。”他神色飞扬。
“哈?”
“上班。”
“哈?你居然真的是在务农?”
“瞧不起咱农民兄弟吗?”
侍漪晨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他,—身天蓝色的粗布工作服,工作服上印着“希望种植基地”几个大字,他的脚下穿着一双农用的绿色帆布鞋,就差没头顶着一顶黄色草帽。
看着眼前缠缠绕绕的蔓藤,她又想起今年春里,全国好多地方的西红柿集中上市,导致西红柿滞销,就连圣女果都变成了“剩女果”,很多农民不得已将滞销的西红柿销毁。于是,她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画面:陆宸和头顶一顶草帽,一肩扛着钉耙,一肩挑着粪桶,脚穿绿色军用帆布鞋,一个农民形象跃然于眼前,他口中叼着根烟,耍帅地站在香溪山庄别墅前的髙档轿车前,不停地问来往的住户:“嗨,哥们儿,要不要来点西红柿?您看多新鲜,又大又甜,富含多种维生素,包您吃了还想再吃。”
这样的画面可真是违和。
她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陆宸和不明所以,慢慢走向她说:“笑什么?”
“你种的西红柿和包菜都滞销了吗?”她还在笑。
“你怎么就一点同情也没有呢?”
“谁没有呢?我这是在关心你好吗。”
“承蒙厚爱。”
眼前他穿着工作服,与她脑子里的农民形象交叠,她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这样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嗯嗯嗯。”她不住地点着头。
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停下,一脸认真地说:“最近很忙,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市里看你,没想到你就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目光灼灼,绽放着奇光异彩。
她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困惑,慢慢敛了笑容,错开视线,看着别处。她咬了咬嘴唇,道:“跟朋友一起来郊游,带小朋友们见识一下农业种植基地。”
“走,我带你们去参观。”他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
她微怔,僵直着身体由他带出大棚。
点点从另一个大棚内钻出来,一见着陆宸和,兴奋地叫道:“陆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班呀。”陆宸和放开侍漪晨,跟点点打了招呼,两个人高兴地攀谈起来,跟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周乔娜见侍漪晨被一个高帅的男人亲昵地揽著走出大棚,点点还欢快地叫着那个男人“陆叔叔”,这一看就是赤裸裸的奸情啊。
周乔娜快步走到侍漪晨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侍漪晨,居然有事敢瞒着殿下我?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竞然搂着你?为什么会有点点知道我还不知道的事?”
侍漪晨按下她的手指,小声地说:“拜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好吗?”
“那是怎样?”
她压低了声音解释说:“其实就是临时男女朋友关系,相互利用。等结过婚领了证,过了我妈那关,我们就立刻离婚。”
周乔娜惊愕至极:“这种瞎眼的点子亏你也能想得出来?你还真是狗急了跳墙,什么破事都能干出来。这要是你妈知道了,你还不脱十层皮?!”
“所以,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你也知道我妈那人贼精,要是你知道了,她再套你的话穿帮了,我会更惨,所以我谁也没告诉,其实也是刚刚开始,还不太确定。”她看了一眼笑得很开心的陆宸和,对她来说,他真的是个未知数。
“这家伙我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周乔娜盯着陆宸和一张俊脸看了又看。
陆宸和走过来打招呼:“你好。”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周乔娜拍着脑袋叫了起来,“你不就是那天跟漪漪两人去宾馆开…”
这哪是朋友?纯心是来黑她的吧?说酒吧里的那位也比说开房的那位好。
侍漪晨及时捂住她的嘴,生怕她讲出“开房”两个字,这话要是被点点听见,传到她母上大人的耳朵里,她提前脱层皮。
陆宸和浅浅笑道:“你是那天在外面给漪漪送东西的朋友?”
“对,帅哥,你记性可真是好,茫茫人海之中,让你挖到我们漪漪这个活宝,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周乔娜狠狠地赞美着侍漪晨。
陆宸和下意识地又揽过侍漪晨说:“没错。”他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笑意更浓。
侍漪晨的脸颊升起了两朵红云。
周乔娜瞅着陆宸和细微有爱的动作和温柔浓情的眼神,似乎并不是侍漪晨描述的那样,怎么看,都像是沉浸在恋爱之中。这家伙应该是喜欢漪漪的吧,只是漪漪这个呆子不知道吧,还当人家是免费临时演员,这下可真是好玩了。
周乔娜说:“前两次来这,我怎么都没见过你?你在这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