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笑,天天喊着见一次要砍一次的人,嘴巴那么坏,总是喜欢压迫她欺负她,竟然是她喜欢的人……
纪宇昂深锁着眉心,及住扶住她:“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她回过神,咬着下唇,盯着满地的玻璃碎片,还有裙摆之处紫黑色的汁渍。她怎么会这么不心,也许是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让人有些无所是从吧。
“站离一些,小心玻璃碎片。”纪宇昂轻轻将她拉离,顺手招来服务生及时处理。
本来两人站的地方是宴会厅客人较少的一角,因为玻璃杯碎了,引来了周围几个人的侧目。
一位身穿着晚星山庄制服的经理说:“纪总,原来你在这里,谢小姐楼上楼下找了你好一阵子了。”
虽然只是一瞬,袁润之清楚地看到那灿烂的笑容从纪宇昂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深恶痛绝的不耐烦。
“知道了。”纪宇昂点了点头,可身体并没动。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哎,有美女找你哎,你是不是要去迎客?”
“迎客?好词!”他冷笑一声,“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么一说,我倒是弄清楚了这种感觉,原来就是古时候窑子里的姑娘。”
她的脸刷得一下变得难看:“我……我……”
他恢复了以往温和的笑脸,安抚她:“唉,你别紧张,我不是怪你。”他伸手在她的肩头拍了拍。

第四十六章

“纪宇昂,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好久了。”一个陌生温雅好听的女声传来。
袁润之偏首,便看见一位穿着黑色晚装步调优雅的美女向他们走来。
唉,人果然是不能比较的,幸好她没有挑小乔那件黑色晚装,这要是撞装了,别人一比,眼前这位美人就是那艳压群芳的黑天鹅,而自己就是那毛没长齐的丑小鸭。心中突然特别感激纪言则,他的眼光还真是很独道。现在,还真有点想那个家伙,这宴会的气氛真的好无聊,也不知道他和纪老爷子聊完了没有。
“她是?”美女虽是在询问,但目光却灼灼地看向她。
她突然反映过来,原来纪宇昂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肩上,很识相的,她往右边挪了一小步,拉开了与纪宇昂之间的距离,然后掀了掀眼睫,偷偷看向美女,果然美女脸上的神情稍稍松动。
这个女人好面熟,她在脑中迅速回忆,猛然记起,这位美女就是上次和小乔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的那位,纪宇昂的未婚妻。
纪宇昂收回手,语气很冷淡:“她是阿则的女朋友,袁润之。之之,这位是谢静宜。”
噗~静宜。
袁润之迅速瞄了一眼纪宇昂,原来他是大雄啊。
心中笑归笑,可是表面仍是礼貎性地招呼:“你好。”
“原来是阿则的女朋友啊……”谢静宜的尾音拖得很长,隔了几秒又道,“袁小姐,好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袁润之呵呵傻笑两声:“我长着一张大众脸,十个人有九个人见着我都会说‘你好面熟’。”她心想,这女人一定是想起那天纪宇昂有替她们买单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静宜听了,跟着也笑了起来:“没想到阿则很随性,挑得女朋友也一样随性哦。宇昂,你说是不是?”
袁润之当然能听出来这话是在讽刺她,无奈地唯有装傻干笑两声,却突然听到纪宇昂开口:“随性是活,拘谨也是活,可却活得很累,失了人生很多乐趣。”一本正经的语气,冰冷的让人无所适从。
袁润之讶异地看向他,心底升起一团疑云,好像……宇昂对他的未婚妻,很冷淡……
谢宜静的脸色微变,想笑,却是一副皮笑肉不肉的表情,笑得很难看。
“袁润之!”熟悉而想念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嚣张跋扈,除了纪言则,不作他人。
袁润之迅速转过头,远远地便看到纪言则寒着一张俊脸向她大步走来。
“阿则,等等我!”
袁润之的目光落在纪言则身侧,拼命拉着他衣袖,身穿淡蓝色晚装身材高挑的女人,明艳,动人。远远看上去,和他十分相配。
她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快步走来的两人,心中波澜起伏,有一种想要把那个女人的手狠抽几百下的冲动。
刚才,玻璃杯莫明地从手中滑落,不是玻璃杯突然长刺,是她没有抓稳,是因为她认清一个事实,就是她喜欢纪言则那个讨厌的家伙,一直都喜欢那个讨厌的家伙。
见到谢静宜,她的心中没有过多的波澜,因为她对纪宇昂只是一种初见的仰慕,而不是男女之情,也正因为认清了这个事实,所以在看到有雌性动物扒着纪言则不放,胸口之处好像压着千斤巨石,闷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不是叫你站在门外别乱跑的吗?”纪言则一见到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服气地回答:“我又不是门神,干嘛站在那里像个呆瓜一样,这边有吃有喝,干嘛要在门外等你!”目光依然锁着他身侧还紧拉着他衣袖不放的女人的手上,真想跺了它做成红烧猪蹄。
纪言则一怔,挑眉盯着她,裙摆之处溅了一大片污渍,八成又出过什么状况。
袁润之冲冲的语气立即引来了他身侧女人的不满:“阿则,这难道就是梅姨说的你带回来的女朋友吗?怎么这样跟你说话?我还以为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是个长相平凡说话粗鄙的丫头。”
袁润之低眉看着自己两条白白的胳膊,这个女人居然有透视眼,知道她还暗藏了四条隐形的胳膊。
纪言则讨厌别人讥讽袁润之,她的好只要他明白就可以了,从他下楼遇到烦人的谢静文,然后不停的吵吵吵,此是此刻,已经忍到了极限。
“谢静文,你能不能闭嘴?我女朋友什么样的人跟你没什么关系,还有你不要一直跟着我。”他不客气地甩开不停拉扯着他衣袖的手。
“阿则哥……”谢静文难以置信地又拉住他的衣袖。
袁润之早就知道纪言则招惹烂桃花的本事,也预料今天定会遇上不少,就算她是个半年冒牌女友,也不代表可以任由面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欺负她。
她挺了挺胸,伸手将自己的胳膊穿过他的手臂,紧紧地挽住,然后用力地将他拉向一边,高傲地扬起下巴,向谢静文示威,她长得再不入眼,总之现在就是他的正牌女朋友。
“你非要在你‘女朋友’我面前,表现出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样子吗?”她咬着牙,低声学着他之前的语气,她刻意加重“女朋友”三字。
纪言则不怒反笑:“裙子怎么回事?”
她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刚才手滑,摔碎了杯子,饮料溅到裙摆之上。”
叫她在门外等着,就是怕她出状况,结果喝杯饮料也能喝到自己的身上,纪言则叹了一口气,看向纪宇昂,道:“外公下来了,马上开席,快过去坐吧。我带之之上楼换件衣服。”
纪宇昂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率先向宴会主桌步去,谢静宜微微颌首,然后拉着谢静文离开。
“姐,你别拉我,”谢静文焦虑地频频回首看着纪言则,哀凄凄地叫着,“阿则哥……”
纪言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挽着袁润之出了宴会厅。
袁润之凝视着纪言则的侧脸,不经意地轻笑起来,他的嘴果然还是那么毒,对自己应该算是仁慈的,起码吵架的时候,他没有立即摆脸走开,让自己能痛痛快快地骂出口,若是像对等其他人一样,连给对方出口的机会都没有,那才叫郁卒。
纪言则斜目眈了身旁一直在傻笑的女人,勾起唇角:“你笑什么?”
“笑你咯。”
“我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还是一点口德都不留,好歹人家也叫你一声阿则哥。”
“我知道了,你欠骂,下次我选择沉默。”
“……”她用胳膊用力地对着他的腰侧捅了捅。
他面不改色,目光向前,优雅着地迈上楼梯,但手臂却收紧了力道,紧紧地夹住她,让她不能肆意动弹,乖乖地跟着他上楼。

第四十七章

也不知纪言则从哪里又变来一件粉色晚装,比起之前那件要华贵很多。袁润之不追问,反正她已经知道他现在无所不能,迅速套上,然后随着他匆匆赶去宴会厅。
这一次,再出现在宴会厅,她被拉着认识了很多人,比如Sara的父母,谢家的人,还有很多这次见了下次再见一定叫不出名的人。她很好奇,为什么直到宴席开始,都没有见到纪言则的父亲和纪宇昂的父母,好奇归好奇,可是也不会多嘴的去问。
很不巧,与谢家姐妹同坐在一桌。之前,纪言则和她说,谢家姐妹的父亲是市商贸局的副局,母亲是XX集团的董事,这背景真是能压死人。纪宇昂和谢静宜订了婚,这对天宇集团来说是如虎添翼。
原本纪言则坐在她身侧,却被拉到隔壁一桌,那桌是男人拼酒的天下。还好,Sara坐在她身侧,为她一一介绍,她微笑着颌首。
晚宴刚开席没多久,突然宴会厅门口引起一阵小骚动。
袁润之看见全桌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坐在身侧的Sara想要起身,却又犹豫,最后只是转身望向宴会厅门口。
袁润之觉得奇怪,顺着大家的目光向门外看去,三名穿着白袍的外籍男子被拦在宴会厅外。这三名外籍男子皮肤略黑,怎么看都像是中东地区的人,领头的男子看上去上了年纪,因为胡子有些灰白,他身后的两位相较年轻些,手本捧着一大堆礼物。
袁润之不禁想,这纪家老子爷真是牛气,八十大寿,连老外都来贺礼。但转念又觉得奇怪,为什么好意贺礼来了,却又被挡在门外?
她目光好奇地转向主桌,便看到纪言则走向宴会厅门口。那个为首的外籍男子一见到纪言则,便轻抬起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之处,向他深深一个鞠躬。
纪言则做了一个手势,就将那三位请出了宴会厅,然后跟着那三人消失在门外。
她不禁更加好奇,目光再度转向主桌,纪老爷子的脸色不是很好,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训斥纪言则的母亲。因为她看到纪有梅站在纪老爷的身侧,脸色苍白,看样子是在接受批评。
蓦地,身旁不知谁突然出声:“是不是有梅的老公回来了?”
袁润之一惊,回转身看向说话之人——来串桌的谢家夫人董春秋。
起初,纪言则提及谢家夫人名字时,她真好正在喝水,听到这“董春秋”三个字,便一口水直喷出去,纪言则一脸鄙夷地提醒她要庄重。
懂春秋?她还懂战国呢。
然后她便对纪言则说:“董春秋这名字真难办,她是XX集团的董事嘛,你说她下属是不是叫她董董。”
这回喷水的不是她,而是纪言则了。
想到“董董”这两个音,她忍不住低首轻笑,还好纪言则不在,不然又要她庄重。
Sara轻咳了一声,迅速端起酒杯,站起身向董春秋敬酒:“秋姨,你今天这身衣服真的好漂亮,哪家订做的,介绍给我,让我妈也去看看。”
谢家夫人听闻夸奖,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也忘了最初寻问的目的。
Sara更是发挥拍马精神,将谢家夫人赞得天上有的地上无的,一桌子的人都跟着应声附合。
袁润之好奇那一问“有梅的老公回来了”就这样被无情的打断了,说来也怪,整桌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再提起这件事。她思忖着,待会还是私下问纪言则好了,他老爸是不是来了?怎么来送礼的是三个穿白袍外国佬?
谢家夫人刻意来串桌,袁润之总觉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怀好意,脑子里不禁勾勒出灰姑娘与恶毒的继母继姐。面对谢家母女三人探究的视线,她全然无视,埋首吃自己的饭菜,大家举杯,她举杯,大家吃菜,她吃菜。耳边总是不断地听到,全桌的人轮流称赞谢家姐妹是美貌与才华并存,要么就是听到Sara不停地与桌上的贵妇小姐们频频交流,无非轮流秀名牌服饰珠宝,偶尔流出不少八八卦。
袁润之虽是埋头猛吃,偶尔抬眸,但一直竖着尖尖的两只耳朵,将所有八卦内容一字不漏的记忆在脑中,因为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发扬八卦精神是她奉信的宗旨。她也没想到,今晚获得的情报居然如此精彩绝伦,比如某某集团老总又包养了二奶,正妻闹上金屋,大打出手,比如谁家千金嫁人,排场多大,比如那谁家夫人一阵子不见,胸大腰小,鼻高脸尖,听说是上韩国整容了,再比如某某明星主持人怀孕了,肚子里的种是某某集团老总的,不知道是否能成功挤掉糟糠,成为正室……
一顿晚宴下来,袁润之总结得出,钱多有时候也很无聊,她原以为有钱人会比她这种普通老百姓要高雅一些,好歹谈论一下国际时事,金融风暴,要不然聊一聊艺术文化也成,怎么就跟那靠着门边嗑着瓜子口沫子乱飞的三姑六婆一样?就连散场了,还在那边一个个勾肩搭背的谈论着别人的家事。
她无处可去,只好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桌前,时不时地伸手扫荡着盘中的残羹剩菜。
就在她刚拿起筷子,想要夹一片鱼肉,她的肩头被猛地一拍,她吓得回头一看,是纪言则,原本一张标准小白脸,眼下粉嫩嫩的,看来是喝了不少酒。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如果无聊,可以出去走走,这里的夜景很美,不过不要跑远,等我陪完了酒,我去找你,带你去看星星。”
还以为他看不到她很无聊呢,非常磨叽到现在才跑来跟她讲。待会去看星星,真是一个很妙的提议。
她故作满不在乎,轻哼一声:“知道了,纪三陪。”侧过身,正要起身,嘴唇却不经意地轻轻刷过他滚烫的脸颊。
她瞪大了眼,惊喘一声,紧张地整个身体向后仰去,殊料身后空空,就在要跌下去的那一瞬间,一只手臂及时伸出,轻轻地揽住她的身背,将她圈在怀里。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眼眸有些迷迷蒙蒙,就像是蒙了一层纱,却因为这小小的意外,琥珀色的眼眸变得幽深清亮。
他戏谑地勾起唇角:“就算是三陪,也不带你这样轻薄的。以一罚一。”说着,他倾身俯下脸,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烙,大庭广众之下,完美的表现了他对她的宠爱。
只是轻轻的一个吻,他很快地松开了她,微笑着对她说:“先去玩吧,待会我去找你。”
周围的人掩嘴轻笑。
她的脸徒然一热,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发作,唯有干着瞪着眼,咬着牙,轻哼了一声:“你违规了,你等着。”白了他一眼,她逃似的出了这害她丢脸丢到太平洋去的宴会厅。

第四十八章

酒精的确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每次只要到了那个份上,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少了那份难以捉摸的傲气,多了一份热情而奔放的痞气,上次在KTV包间里是这样,刚刚也是这样。
顺着五彩的灯光,走在山庄的小径上,倾听着蛐蛐声,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温热的薄唇,脸上难掩娇羞之色。
脸热热的,耳朵也热热的。
还好是在晚上,就算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着眼睛,幕色依旧遮住了她满脸的绯色。
自看清自己的心之后,她发觉很喜欢那样亲密的举动,整颗心一直都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像是灌了蜜一样的,暖暖的,甜甜的,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她顿住脚步,伸手揪下一下一片树叶,放在手中不停地搓揉,眉心不由得轻皱,一抹淡淡的烦闷染上心头。
唉,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灰姑娘的南柯一梦。
梦,再美再甜,半年后终究是要醒来。
其实,一直以来看不清自己的心,应该是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从小到大,阿姨喋喋不休的教诲,母亲的情薄,生活的拮据,都迫使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自遇上纪言则之后,她将自己更加是保护得滴水不漏,因为她清楚的明白,他,不是她能喜欢得起的人。她能经得起其他男人劈腿之后带来的不痛不痒,但不一定能经得起在喜欢他之后,最终却徒留心碎了一地的伤害。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喜欢上他,不喜欢,唯有时时刻刻讨厌他。只可惜,情难自禁,她还是管不住自己沉睡的心,在前一刻清醒了。
今晚随他来参加他外公的晚宴,得知他的身分,她整个人更加乱了,突然有种宁可他还是以前那个小白脸的念头。真是事事难料,看来这半年,她有得受了,她得要在自己的心房外再多加几层城墙,才能保住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
~﹡~﹡~﹡~﹡~﹡~﹡~﹡~〖.我是华丽丽的分割线.〗~﹡~﹡~﹡~﹡~﹡~﹡~﹡~
“呕——”
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
她犹疑,想了几秒,还是举步越过身前的花丛,走向左前方。
一个男人的身影支撑在树前,弯着腰在呕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她走过去,借着天上的点点星光,朦朦胧胧,隐约只看得出那个男人侧脸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哎,你没事吧?”
她直觉想找手帕或者面巾纸,当摸到丝滑的裙子才反映过来,她穿的是晚装,身上根本没有口袋。
“我帮你去拿水和纸,你等一下。”山庄里有很多洗手间,这个男人选择在这里呕吐,破坏环境,不道德,可是她却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也像她一样寂廖。
她刚转身,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之之,我没事。”
纪宇昂?
她惊愕地瞪大眼,迅速转身:“怎么是你?你不是该在里面吗?”
“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纪宇昂撑着树有气无力地说着。
“你怎么喝这么多?纪言则没帮你挡酒吗?”她扶他到一边休息椅坐下,然后又说,“你等下,我去帮你拿水。”
她快步跑回山庄大堂,要了面巾纸和矿泉水,然后匆匆赶到休息区。
“喏,你先漱漱口吧。”她将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仰头猛灌了几口。
她又将面巾纸递给他。
他擦了擦嘴,抿唇笑着看了她一会,才开口:“他们还没喝完吗?”
“嗯,我出来的时候,纪言则又被拉去奋战了。”她耸了耸肩,看见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免担忧,“要不我扶你进去,你先去楼上房间休息休息吧。”
他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和一盒火柴,颤抖着手,划了三根火柴都灭了。就在要划出第四根火柴的时候,她伸出手,说:“我来吧。”
她接过他手中的火柴,轻轻一划,“哧啦”一声,红红的火焰跳跃着,点燃了叨在他唇瓣上的烟。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雾吐出的瞬间,发自喉咙深处微弱的声音,带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寂寞与嘲讽,原本狂燥的心渐渐平复了一点。
看着那徐徐升起的白色烟雾,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纪言则,好像自认识他以来,从来不见他抽烟,也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过一丝丝烟味。
哦,她这个猪头,怎么又动不动想到他。她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力求让脑袋清醒一下。
她侧目,凝视着纪宇昂完美的侧脸,不禁暗自感叹,真是个帅气的男人,仿佛是艺术家的上乘雕刻品,也许是表兄弟的原因,他的眉尾和眼廓与纪言则有些像似,但纪言则给人的感觉却是有点混血的性感之美,而他,眉宇之间,会带着点淡淡的忧伤,东方人的忧郁。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两指之间轻夹着烟蒂,微微一动,手背上的青筋脉络清晰可见。这种抽烟时,淡淡寂寥的感觉,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人。
之前,她就有听到不少女人谈及他的时候,那种心碎满地的悲愤,一个个感叹他不该那么早就定下婚约。她也有同感,那个叫谢静宜的女人美归美,但是感觉上根本与他格格不入。
她是外貌协会的,只要长得帅的,那一定是要欣赏个够,才叫够本。她静静地坐在他的身侧,看着他手中的那一点腥,忽明忽暗地一点一点慢慢燃着。
他不说话,双眼迷蒙,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忽起忽落地喷泉,脸上时而透着温柔时而透着遗憾的神情。
她挑着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喷泉,很普通,没什么特别,再回眸,便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这支烟燃了整整三分钟,你盯着我看了整整三分钟,有什么特别发现吗?”
“啊?”她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了想,选择直言不讳,“你有心事,不如说出来吧,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有时候,人的压力太大,需要树洞,不然会短命的哦。”
纪宇昂不禁失笑出声:“你知不知道,我很羡慕阿则。”
她撇撇嘴:“他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论身份地位金钱,你都超过他,论吸引女人的能力,相信我,你绝不对不会输给他的。”她用手挡住嘴唇,压低了声音说,“相信我,今晚会场上挺你的美女比较多。”因为纪言则的嘴巴太毒。
纪宇昂被她的表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太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她眉头轻皱,仔细看着他,难道他在纠结宴会之前偷听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