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男女朋友,他想吻她抱她,但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扭扭捏捏地将他推远,就算再喜欢再爱,那种每次被拒绝的内心失落感终是难以接受。眼看着室友们跟自己的女友都卿卿我我地粘在一起,殊不知他的内心有多煎熬。有时候他会很气愤地想,凭他的长相、学识、脾气,想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何苦天天小心翼翼地守着她?当有女生主动投怀送抱时,他脑子一时发热,想跟别的女生尝试一下另一种感觉,可尝试过后,他却可悲地发现,那些女生根本没法替代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到了美国之后,肉体交缠的刺激与快感并不能让他空虚的心灵得到安慰,相反躺在床上,是难以置信的冷静和清醒。他就是犯贱地喜欢她,害羞、内敛、欲拒还迎。
有时候,爱跟作贱一样,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冷笑起来,“你的论调还真是可笑。照你这样说,你每次跟别的女人接吻,拥抱都不是自愿的?等到你跟人家上床,我都该淡定地跟自己说,咳,他那是被女人强奸,不是自愿的。我是不是要这样说?你直接说你们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不就是了吗?唐泽齐,你怎么有脸站在我面前?!”她厌恶地看着他,心从未有过的冰寒刺痛。他已经将她这两个半月留下的美好印象全抹杀了。
“韩秀,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他苦着脸说。
“唐泽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白痴、很好骗啊?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还可以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我说四年前的事?我说过我原谅你四年前犯的所有错,不管你跟别的女生接吻也好,上床也好,我都认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事,我不是‘圣母’,没法子随你三天两头带女人回来的刺激。四年前你跟别的女人脱光了睡在一张床上,四年后你弄回来的一个小九。现在小九都快要死了,你却没有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今晚反而又搂着一个混血女人出来泡夜店,一副迫不及待要上床的样子。你简直禽兽都不如!”她转过身瞪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在女人之间这样游刃有余。
“小九?抱在一起?韩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Amaya是我在美国交的女友,但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小九,我真的不认识。”他一脸困惑,眉头紧蹙,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Amaya是你在美国交的女朋友?那我呢?我算是什么?这两个半月算什么?一夜情的对象?你夜夜情玩弄的对象?是在报复我吗?”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一夜情?夜夜情?等等,韩秀,我没有--”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话没说完便被韩秀打断了。
叭的一声,她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声音因气愤而发颤,“唐泽齐,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儿!”
今晚他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是那种隔着四年的长远的陌生。她无法想象这样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中,为什么他要将她心底最后美好的影子和希望都无情地毁灭呢?她的心真的好痛。
他怔怔地盯着她,思绪一下子飘到了一个月前,他接到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他猛地拉住她,紧张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小九,我真的不认识她!如果你说四年前的事,我认了。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有两个月前我在西班牙,前几天才回到这里,我怎么可能跟你……”他顿了顿,“你是不是遇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韩秀,我告诉你,那个人一定不是我,你不要被骗了!”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失忆也好,想起也罢,反正在电视、新闻报道或者小说里,常常可以见到,这世界没有什么她不可以理解了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注定都要悲伤难过。
“够了!唐泽齐,我再不要听你说什么浑话!我对你彻底死了心了,不管是小九也好,什么Amaya也好,你爱怎样就怎样。这两个多月,我就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她咬着唇,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用力地推开他,转身向自己的包间方向跑去。
他冲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韩秀,你真的不要被骗了,我一定会搞清楚这件事的。”
(3)
顶上的冷气不知从何时变得这样强劲,一阵阵寒气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直刺韩秀的肌肤。她紧紧地环住手臂,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期待这微薄的力量能够支撑着她,唯恐步伐不稳,随时会跌倒在地。
在包间内的杉杉见韩秀许久不曾回去,怕她发生什么事,于是出来寻她。门刚打开,她便看见韩秀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口。
“去吐了?”杉杉以为她喝多了。
“没有。”她全身的力气仿佛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软软地跌向了沙发。
阿U眼明手快地及时扶住了她。
杉杉蹙紧眉头,又开了一瓶酒,抿了抿唇,淡淡地说:“我想喝酒。”
阿U狭长的眼眸微挑,轻笑起来说:“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只是不尽兴。”她的心很痛,她现在需要酒精麻痹,只要能醉就好了。
“那就再来两瓶啤酒好了。”阿U温柔地笑着。
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你是怕我付不起钱,还是怕我醉了对你耍流氓?”
“怕你醉,但不怕你耍流氓。”阿U依然浅笑如风。
“那就来十瓶吧。”她说着,点了单,对阿U笑着说,“我要是喝醉了,你把我扛回去,怎么样?”
阿U思虑了几秒,笑着点头说:“好。”
不一会儿,十瓶啤酒送来了,杉杉见状惊呼,她却对那名少爷说:“你就负责把她给我架着去唱歌,我另外付小费。”
“你这个死丫头!”杉杉刚叫了声,便被两位帅哥拖着一起去唱情歌。
阿U打开啤酒瓶盖问:“怎么玩?大话骰?”
“七八九。”韩秀连想都没想就说。
阿U一怔,疑惑地看向韩秀,“两人玩七八九……是不是太快了点儿?而且气氛也不够。”
“七八九”这种玩法先要定好底酒和封顶,然后两粒骰子大家轮流掷,掷到七,可以选择加酒继续摇,或者不加酒轮到下家;掷到八就喝一半:掷到九就把底酒和前面的人加的酒全部喝完。这种玩法,通常都是场子内小姐为了让客人多消费酒水才会用的玩法。如果客人这样玩,无非就是买醉。
“没关系,我以一顶三。”说着,韩秀便倒了半杯酒。
阿U笑笑,开始陪眼前这位情场失意的女客人掷骰子。每次掷到七,他都会选择放弃加酒,然而这样,不知是韩秀倒霉,还是这骰子就像是遂了她的心愿一样,不是掷到八,就是掷到九。不过半小时的时间,桌上已经三四瓶啤酒下去,而且是大部分都进了韩秀的肚子里。
到了第五瓶酒的时候,阿U突然停下,起身去叫和另一位帅哥玩得很开心的杉杉,“你朋友好像醉了。”
杉杉立即甩下那个少爷,坐在韩秀身侧,韩秀正抱着一瓶啤酒开喝。杉杉立即夺下她的酒瓶,“你这个死丫头,想喝成胃出血吗?”
“我没有醉,我没有醉,我没有醉……”韩秀甩开杉杉的手。
“没有醉?通常醉的人都说自己没有醉。别再喝了,待会儿你倒下了,我可没办法把你弄回家。”
“我才不要你送我回家,阿U会送我。我没醉,我还能唱歌。帮我点一首刘德华的《忘情水》,我要唱《忘情水》。”只见韩秀顺着沙发爬向话筒,然后拿着话筒开始嘶吼。
啊……给我一怀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付出的爱收不回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
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她抱着话筒鬼哭狼嚎,完全不在调上,若不是大屏幕上的歌词,大家都不知道她究竟唱的是什么。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完毕,她再一次倒在沙发上。
不知谁说了一句,“她哭了。”
她从沙发上一下子弹起,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声:“我没有哭……”
阿U坐在她身旁想安抚她,她突然转身抱着阿U不放,不停地笑,不停地说话,笑得比哭还难看,别人听不懂她说的话,唯有“小七”两个字可以勉强听清。她说着说着,就抱着阿U的胳膊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她是真的醉了。
杉杉费了九午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阿U的身上拽下来,脸色很难看地跟阿U道歉。
杉杉始终不明白韩秀一开始好好儿的,怎么突然会喝酒成这样。她以前也有喝醉过,但是都安安静静地睡觉。今晚韩秀太不正常了,本来玩得很Happy,突然一下子就成了这样。
KK说:“我之前去洗手间的时候,看见她跟一个男的在快速通道那边吵架,好像是她男朋友背着她劈腿,正好被她撞见了。”
“男朋友?劈腿?怎么可能?”杉杉听了心头一惊,难以置信,韩秀的男朋友不就是小七吗?小七不是应该在照顾他的妹妹小九吗?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阿U也说:“我也看到了,当时她跟她男朋友吵得很厉害,还甩了他一耳光。”
越说,杉杉越觉得这事玄,这不太像是发生在小七身上的事。如果是四年前的他,她倒是相信。
大屏幕上的时间刚好跳过午夜十二点。
杉杉正准备架着韩秀出门,这时韩秀的手机响了起来,杉杉这才发现韩秀的手机落在了桌子上。
阿U将手机递给她,她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当看到“小七”两个字时,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凶道:“你现在在哪?”
“杉杉?”电话那端略带嘶哑的声音有些迟疑。
“是我。我问你,你现在在哪?”杉杉的声音又一次拔高。
“我在家里。”他说的家里指的是韩秀的小窝。
“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哪也没去。我就是看十二点了,韩秀还没有回来,担心她,所以才打电话问问。韩秀是不是出事了?你们俩现在在哪里?”小七的声音里满是焦虑,听上去真的是担忧韩秀,一点儿撒谎的迹象也没有。
杉杉回忆着这两个多月对小七的了解,据她观察怎么都感觉不出小七会来这里泡夜店,但是阿U和KK看到韩秀跟一个男人在这里吵架,会不会什么地方弄错了。于是软了声音说:“金碧辉煌夜总会。”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
“喂--”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杉杉还是不放心,据KK说,和与韩秀吵架的男人在一起的还有几个朋友,若是事实,在N市,能来这里的狐朋狗友,也就是黑皮和发财他们。她索性打了电话去问黑皮和发财他们,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小七抱着他的西班牙籍混血女友在金碧辉煌里啃来啃去,然后就这么被韩秀发现了。
杉杉听完真有一种想要把手机砸了的冲动,这个该死的家伙,劈腿了,还敢睁眼跟她说瞎话!
约莫过了一刻种,没有等到小七,杉杉咬着牙请阿U帮忙,扶着她一起走出KTV。
就在她招手拦车的同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杉杉正要上前拉开车门,小七从车内钻了出来。
杉杉一见他,便问阿U:“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阿U点了点头,“就是他。”
阿U的话让杉杉顿时一下子火气上来了,指着小七骂道:“我问你,你今天晚上究竟有没有来过这里?你都跟韩秀说了什么了?她怎么会好好儿地喝酒喝成这样?!”
小七听到杉杉的指责先是一怔,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反应过来了,但他没有回答杉杉的话,而是将所有的视线全部集中在韩秀的身上。他看到阿U架着韩秀,削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你这个浑球,竟然睁眼说瞎话,枉我力挺你,极力撮合你和韩秀,以为你会一心一意待她好,和她好好儿生活。结果你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是要照顾你那个快死的妹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洋毛鬼子在那里搞七搞八?你知不知道,你伤害韩秀有多深?你怎么忍心伤了她一次又一次?你若是只当韩秀是生活的调味剂,我拜托你能不能离她远点儿?你是不是非要看到她在你面前自杀,你才开心?!”杉杉冲着他猛吼了一通。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七不想多做解释,他伸出双臂将韩秀从阿U怀里接了过来。
阿U看了看小七身上的淡紫色纹衬衫,突然失笑起来说:“回去换过衣服了?你让我想到《安徒生童话》中十二个跳舞的公主。”
小七深锁着眉头,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阿U颔首转身准备回KTV,想了想又对小七说:“偷腥是个技术活。”
小七皱着眉看着阿U,然后扶着韩秀直接拦车。
杉杉追着他骂道:“你放开韩秀!滚回去抱你的洋妞。”
小七终于忍不住冲着杉杉低吼了一声,“杉杉,拜托你别吵了行不行?韩秀现在醉了,最需要的是早点儿回去休息。我跟她之间的事,让我们两个自己处理行不行?”韩秀醉成这样,他心急如焚,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杉杉噤了声,有气没处发,只好闷着,先拦车再说。
两个人拦了好几辆车,司机拉下窗子一见韩秀喝得醉醺醺的,便将窗子又拉上,将车开走了。有的司机更过分,开车就开车,开了几米远又停下,而是载别的客人上车。
在黑夜里站了约莫半个小时,仍旧没有一辆车肯载韩秀。
杉杉急得直跳脚,小七便对她说:“别拦了,我背韩秀回去。”
杉杉愕然,“从这里从她家,起码十几分钟的路程,要是背着她走回去,你岂不是要走上一个小时?你当你在拍韩剧啊!”
“难道要在这里站到明天天亮?知道这么晚打不到车,就该开车出来。”小七瞪了杉杉一眼,直接蹲下身,背起韩秀。
杉杉火气也上来了,“上夜总会Happy,还要开车?想我们进拘留所吗?”
“你们根本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小七没好气地说。
杉杉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焦虑中,小七眼神中自然流露出来的对韩秀的那份情意,绝无作假。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会劈腿的负心汉吗?以她这两个月来的观察,他怎么也不像是犯同样错误的人。他知道她们在“金碧辉煌”,立即挂了电话就赶了过来。她糊涂了,难道这个男人人格分裂,会一人扮演两种角色?发病的时候就会劈腿,不发病的时候就会回到深情款款?
杉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简直不敢相信。
“你先打车回去,烧些热水。我背着韩秀一会儿就到。”小七被杉杉看得极其不自在。
杉杉点了点头,拦了车子先回去。
(4)
醉了的韩秀,有点儿呆,一直傻笑着,口中不停地哼唱着听不懂的歌。
刚好一位路人经过,他的手机铃声悠扬地响起。韩秀听着那铃声,开始放声嘶吼:“我想光着脚丫,在树上唱歌,在树上唱歌,在树上唱歌……”
那位路人被吓了一跳,回头骂了一句神经病。
韩秀听见,停止了唱歌,开始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是个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成了阵阵低泣飘入小七的耳朵里。
“韩秀,你醉了。”他背着她,拼命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我没醉……”她突然停止低泣,“我要吐了……”
“等一下。”他将她轻轻地放下。
她的脚刚挨着地,便撑着栏杆狂呕了起来。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托着她的头,意图减轻她的痛苦。他待她吐完,用纸巾帮她细细地擦着嘴角的污物,还有脸上那混着汗水的眼泪。
她拾起迷蒙的眼眸,盯着他看了许久,蓦地,伸手在他的胸前狂打起来,哭喊道:“你这个浑蛋!王八蛋!烂人!骗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嘶喊着,打着他,也许这样还不能发泄她的心头之恨,她便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十分用力。
他完全不反抗,任由她发泄。她将牙齿深陷入他肩头的肉里。酒精侵蚀着她的大脑,她直到咬累了,才松开口,窝在他的胸前放声痛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对不起,韩秀……”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心中的难过不比她少。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说:“对不起?我要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从小到大,那么多女生倒追你,你总是很享受被她们追逐的感觉。而我是唯一一个会骂你、不理会你的女生,我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为什么要跟爸妈他们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说你喜欢我?我是个平凡的人,我也跟所有女生一样,喜欢所有美好的事物。我喜欢你长得好看,可是到后来,我真的好讨厌你长得好看。”
“都说初恋是刻骨铭心的,是的,对我来说也是这样,不过不是爱得刻骨铭心,而是压抑得刻骨铭心。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常常有女生跑到我面前挑衅,说我没相貌、没背景、脾气又倔,根本配不上你。我承认我缺点比优点多,但不代表我没有优点,更不代表我没有权利去喜欢自己中意的人。至少我秉性纯良,就算再被人奚落,我也只会一笑而过、毫不介意,而不会是想着去攻击或者伤害别人。”
“我不断地问自己,你喜欢我什么?我喜欢你什么?答案竟然是不知道……一颗懵懂的少女心,整天压抑着,有谁能了解有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我宁可他长得普通点儿。如果没有爸妈,如果没有杜老师和杜师丈,我一定会看到你就有多远躲多远。所以四年前,我看到你跟那个女人躺在床上,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是解脱了,真的永远解脱了,以后再也不需要为这段恋情苦苦挣扎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却要这样狠狠地给我一刀……为什么……我极力地控制自己,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爱上你,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软弱无力地倚在他的胸前,哭泣着说着一连串地“为什么”,声音微弱细小,却十分清晰地传进他的耳畔。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发际,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哑着嗓音说:“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至少还可以哭出来。最可悲的是明明很痛却哭不出来。这些痛,永远只能埋藏在心底,痛到想哭却不能哭、想说却不能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是我太自私、太奢望,所以才会这样伤害你。”
夜深人静,马路上除了来往汽车疾驰的声音,就只剩下韩秀微弱低泣的声音。
小七一直抱着她、哄着她,好不容易待到她平静下来,累了、睡了,他才将她打横抱起,继续向前走。
所幸,离家并不是很远。
回到家,小七将韩秀轻轻地放在床上后,便拧了热毛巾,一遍一遍地为她细细地擦着脸和手。
杉杉看着他这样温柔的举动,所有想要责备的话竟然卡在喉间,什么也说不出。
少顷,韩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小七一直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房间。
杉杉跟出来,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七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他”回来了,也许明天,就是他要永远离开这里的日子。他内心一直期望着这一天不要来,但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过了许久,他缓缓地转过身对杉杉说道:“杉杉,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我只能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我爱韩秀,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韩秀,从来没有!我和韩秀之间的事,就让我和她两个人去解决。天亮之后,会有答案。早点儿休息吧。”
他说完转身走向客厅,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杉杉抿着唇,想了又想,这时候,她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确实没有多大的意义,毕竟像他说的那样,这是他眼韩秀之间的事,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韩秀的卧室。
Chapter 18 恶向胆边生
是夜。
熏香飘散的公寓主卧室内,弥漫着浓浓的情欲气息。中央的KINGSIZE大床上躺着两具纠缠的身躯,急促的喘息声与呻吟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纯粹发泄过后的快感没有持续多久,紧随而来的是乏力和虚脱。
“齐,你今晚太猛了。”女人用丹蔻划着男人的胸膛。
男人一言不发,毫不留情地将女人推向一边,下床去了浴室。
唐泽齐站在花洒下,身体淋着温热的水,拼命地搓着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想跟韩秀好好儿谈一谈,却演变成了大吵一架。之前听到黑皮和发财说她到处打听他的事,他的内心激动了许久。这么多年,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放荡的生活让他自己都觉得可耻。他以为可以忘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韩秀,但在见过她之后,他发现自己无论怎样放荡,他依然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