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能不见他,最好不见他,就算见到,时间也越短越好。
这样的情形,不到三天,小七便发现了。
她在躲他。
知道这样的事实,小七的脸上没有现出过多的表情,依然与平日里一样,该怎样还是怎样,煮着她爱吃的饭菜。
每天在吃晚饭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的拿着菜谱问她,明天想吃什么。她埋着头,拿着菜谱随意地翻了翻,随手点了几道菜。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中,饭桌上一定是昨晚她点的那几道菜。
她渐渐的有些心慌意乱。
小七这些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体贴,她能感受的到,但是她根本不敢去想,也不敢去触碰。即使她的心,像初恋时候那样疯狂热烈地跳动着,但是四年前,她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好不容易才恢复,她再也经不起又一次的支离破碎。
她害怕跟他单独待在一起,甚至为了避免两人单独在一起的尴尬,她要么约杉杉回家吃饭,要么一个人跑到外面吃完堂食才回去。
而杉杉自打吃过小七烧得一顿菜之后,赞不绝口,隔三岔五的就会来她家蹭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小七做的菜,不再是那样令人向往,常常是很失败,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就连大大咧咧的杉杉都开始发觉异样,开始抱怨,“是不是你给唐大厨发得工资太少,所以唐大厨以挑战我们的味觉极限来抗议?”
韩秀忍不住替小七辩护,“有吃就不错了,你干什么这样挑剔?”
杉杉说:“哎?挑剔的可不是我,是你。都同居快两个月了,你怎么还是跟小七这样冷冷淡淡啊?”
韩秀激动地反驳,“什么同居?!说这么难听!哪里冷了?衣服都给他买了几套了,工资一分不少,家里的东西随便他用。”
杉杉摇了摇食指,“不是这样哦。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以前也没有见你这么热情地招待我来吃饭,现在恨不得我住在你家一样。而且,我发现,你都不敢看小七一眼的,每当看到他,总是眼神闪烁不定,刻意回避,而小七看你的眼神就好像那独守空闺的怨妇一般。你跟小齐,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可告诉人的秘密?”
韩秀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瞎说什么呀?我跟他,现在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难不成要我天天像老妈对儿子一样对他嘘寒问暖吗?”
杉杉指着她的鼻子,“啧啧啧,瞧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以我看,你根本就是喜欢小七,只不过四年前的教训,让你不敢轻易再将心交出,所以只好躲着他,躲到他离开为止。”
杉杉的话语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声声指控,直闯入心底,就像一把上了油的钥匙,“咔嚓”一下,打开了韩秀沉封多年的心。
韩秀动了动喉咙,对于杉杉的说辞拒不承认,她反驳,“亏你说四年前的教训。不是我不敢轻易将心交出,是我根本不可能有心交出。一个女人已经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浪费过一次青春,吃过一次亏,你觉得她还可能再傻一次,再栽一次,再吃一次亏?”
再一次将心丢掉,她要怎么找的回来?现在的小七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一切,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来,像以前一样笑着对她说,韩秀,你果真是爱我的,你这辈子就应该是为我而生,你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如果事情演变到这种田地,她一定会崩溃的想要杀人。所有的事情都可想而知,除非她的脑袋被雷了劈了,否则,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爱上他。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小七他现在跟以前根本就是两样,况且,你说你四年前抓奸在床,那也有可能是人家设得仙人跳,小说和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裴圣母,我拜托你不要这么晚了还来雷人,好不好?仙人跳,亏你想得出来。既然他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追他?”
“朋友夫,不可戏。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肯定去到追他。”
“那你现在就去啊?我根本不在乎。”
杉杉气愤地看着韩秀,“好啊,如你所愿,我现在就去追,到时候我追上了,你别后悔,睁大眼睛看着好了。口是心非的东西!”
杉杉气愤地拉开房门,刚好看到小七拿着换洗好的衣服,准备去阳台。
杉杉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索性快步走上去,拉住小七的胳膊说:“你忙了一天了,晚上又回来烧饭给我们吃。我来帮你晒衣服。”
小七微蹙眉心,不明所以地看着杉杉,然后又转向韩秀。
韩秀见着,对着他冷哼一声,“怦”地一下,把门关上。
杉杉这时才对小七说:“这个女人就是傲娇(傲娇,常翻译为外冷内热、蛮横娇羞、恶娇、娇蛮,指平常说话带刺态度强硬高傲,但在一定的条件下害臊地黏腻在身边的人物,主要是常用于恋爱型态的词汇。),明明喜欢你,非要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放心,我会帮你迎得美人归。”
小七抿抿嘴唇,沉默不语。
“别丧气啊,有我帮你呢。”杉杉在小七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对着韩秀的卧室门扯着嗓音,高声说,“小七啊,我来帮你晒衣服,你别客气,前两天你介绍我的那支股很好哦,已经连续三天涨停了。走走走,我们再到你房间去研究下股票。”
小七紧抿着嘴唇,隐约知道杉杉的用意,不反对,也不赞成,默默地从杉杉手中接过换洗的衣服,拿去阳台晒好。
杉杉见小七极度不配合,无力地直翻白眼。
小七一晒完衣服,她就拉着他直向书房冲,然后关上书房门,对他说:“你倒底喜不喜欢韩秀?”
小七蹙紧着眉头,别开目光,一直沉默。
杉杉抚额,这个男人现在真是难搞,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要命!
“算了算了。你们两的事,我也懒得管了,管好了,我是人,管坏了,我不是人。一切都随缘吧,随缘吧。”
小七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说出来。隔了一会儿,他呼了一口气,转移话题,“你不是要研究股票的吗?”
“对哦,对哦。”杉杉连连点头,
小七打开股市,杉杉将头凑了过去,开始看分析报告,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将目光看向身侧的小七。
她虽然对四年前的小七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现在的小七,她是极力支持韩秀跟他在一起的。他为人老实,脾气好,会做菜,家务事全包,人长超帅,最最最佩服的是炒股的眼光,那可真是一流,才几天的功夫,她就赚了近万块。你说女人这一生能遇上这么个男人还求什么?如果不是她坚信“朋友夫,不可欺”,她一定会倒追他的。不过,就算她追了也不一定有结果,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
唉,韩秀那个傻丫头。
韩秀竖长了耳朵,都没有听见屋外有声音。
她简直不敢相信杉杉为了小七,会这样对她。
果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去追吧去追吧,关她屁事。
她捂着有些闷闷的胸口,这里为什么就像是得了心绞痛一样的隐隐抽痛,都快喘不上气。
第二十六章 偶遇
小七的话不多,始终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姿态,别人若不主动找他说话,他也绝不会主动找人攀谈。也许只有对韩秀算是特例,只可惜,自从韩秀与杉杉为他有了争执之后,韩秀索性连与他都懒得搭理,看到他都是飞一记白眼就匆匆走开。
即便是这样,公司内部无论是大叔大婶,还是年轻一点的小姑娘,都很喜欢他,因为他不但人长得帅,而且话不多。虽然他的表面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对于喜欢八卦的大叔大婶们,他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并且只要是同事要他做的事,他都不会拒绝。大家都喜欢小七长小七短的叫他。
每天在公司里,韩秀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小七”两个字,而且总在不经意间。
渐渐的,她发现,她的双眼会不由自主地找寻他的身影,每次都会失望地发现他已经出去服务了。待到回过神的时候,她又会懊恼万分,然后催眠似的告诉自己,她是在欣赏他,因为他是个很会帮她赚钱的人
自从他来了公司之后,家政的客源增加了三成,即便大多客户是女性。也许这些女人都冲着他俊朗的外表,或者是他冷漠的个性。她有过小小的内疚,可是一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所有的内疚都抛到抛宵云外,她硬着心肠告诉自己,她管这些客人的目的是怎样,有钱才是王道。
然而,每当看到家政服务订单上,客户是单身女性,又指名要他服务,她的心却像被什么尖硬的东西,狠狠地刮过,难受无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天都生活在矛盾之中。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一声一声,像是催魂一样的刺激着韩秀的耳膜。
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熟悉的号码让她缓过神,是陈孟礼。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阵低叹,“唉,给你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你都没有记住我的电话号码。”
“原来是陈总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接电话接的我头发晕,都没有注意呢。”韩秀不停地抓着头。
“叫我一声孟礼,会少块肉吗?”陈孟礼的声音十分哀怨。
韩秀突然失笑,说,“我习惯公事公办了。私下里,其实我并不介意叫你的名字。陈孟礼,孟礼,很好听的名字。”
优雅的笑声传来,“谢谢。今天找你不是公事,是为私事。我是想说,我等你请我吃一顿饭可是等了快两个月。头发都快等白了。”
“我什么时候欠你一顿饭?”韩秀拨了拨头发。
“韩秀,你真让我伤心。”陈孟礼又开始叹气。
“……”韩秀在脑中拼命搜索着两个月的钱,一个灵光,突然想起小七第一次上班得罪陈孟莉的事,陈孟礼替她解了围,她开玩笑说请他吃便当。最近一直苦恼着与小七之间的关系,却将这事一个不小心给遗忘了。
她瞄了一眼桌前的日历,果然是快两个月了。其实不提这件事,就算是拉近客户关系,她早该请陈孟礼吃一顿饭。
她抱歉地说:“那个……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我把这事忘了。你晚上有约吗?如果没有约,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陈孟礼失笑,“便当吗?”
换韩秀失笑,“那只是个玩笑啊。就是你想吃便当,我也不好意思请啊。”她还在心中补一句:何况她还不会做。
陈孟礼又笑,“好。那想吃什么我作主了。”
“没问题。想吃什么和时间你定好了,定好之后发个信息到我手机上。”
“好,那晚上见。”
“嗯,晚上见。”
韩秀放下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倚在身后的椅背上。
今天晚上,不需要再编理由不吃他烧得菜了。虽然每天会为面对他而感到心慌意乱,但这种为自己不停找理由的感觉,让她觉得更糟。
下了班,韩秀开车直接去了陈孟礼定好的一家菜色不错的精菜馆。
这家精家馆,装修精致典雅,环境安静舒适。每张餐桌都是一个独立区,餐桌上方,悬挂着一盏小而华丽的水晶吊灯,耀眼的橘红色灯光打在餐桌四周,配着桌上摆着的淡粉色瓶花,让整个周围的气氛彰显一种独特的优雅之感。
这样的设计,即便是满座,也绝不会给人很嘈杂的感觉。这样的环境,与其说适合商务用餐,倒不如说更适合情人约会。
韩秀对于这样的安排,一点儿也不意外。陈孟礼若是拉她去吃大排当,啃龙虾,那才叫意外。
韩秀看到陈孟礼的时候,他已经等了她大约有半个小时了。
陈孟礼一见着她,就热情地为她拉开座椅。
“谢谢。”她优雅地坐下。
“想吃什么?”陈孟礼将菜单递至她的面前。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今天虽然是我请客,但还是以你为主。你点吧。”韩秀将菜单又推了回去。
陈孟礼笑了笑,招来了服务生,点了几道特色菜。
合上菜单,陈孟礼便没有再开口,而是静静地啜着杯中的水。
以往陈孟礼给韩秀的印象都是粘腻、聒噪,突然一下子变得沉稳安静,倒让她一时不适。
毕竟是她请客,气氛也不能太过于尴尬,她举起面前的冰水,“谢谢你上次解围。”
陈孟礼晃动着杯中的冰水,淡淡扯动嘴解,露出一抹优雅而迷人的笑容,“我在等你什么时候会主动跟我说话,结果等是等到了,只不过,满怀激动的同时,也被你这句万分客套的话,浇灭了满腔热情。”
“噗——”韩秀隐隐觉得头顶上竖着几条黑线,“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个文艺小青年。”
陈孟礼爽朗地笑了起来,“逗你玩的。偶尔文艺一下,调剂生活,让生活更加美好。”
“切!难道你现在觉得不美好吗?”韩秀鄙夷他一眼。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不少,每次跟陈孟礼在一起,全身都会觉得十分的放松。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两个人边吃边喝,慢慢聊了开来。
EC是家规模算是不错的家居装饰用品生产厂家,主打欧美市场。陈孟礼却喜欢设计玩具,可惜当初被父亲硬押着去学习枯燥的财务。因为陈老先生相信,只有更精确的了解公司的财务状况,才能做出更加正确的决策。
“给你看我自己的设计。”陈孟礼从包里拿出一叠图纸,递给韩秀,“这些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娃娃。”
韩秀接过图纸,看到那些铅笔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大头娃娃,十分惊愕。
他的创意,看上去很不错,大头娃娃,虽然样子有点蠢蠢的,但非常讨喜。有欧美风格,也有中国风格,尤其是其中一个武当造型,大头娃娃顶一个小小的道帽,让她忍俊不禁。
“陈大设计师,你很有才华。”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赞美。
“谢谢。其实我很想将他们全变成实物,整个系列。”陈孟礼说。
“你完全可以拿给你爸看呀,现在的家居摆饰,又不单一是以前的样子,可以把这些元素全容入进去。”
陈孟礼遗憾地摇了摇头,“我爸不喜欢我做设计。多年以前,他看到我在家画这些东西,气得连电脑都砸了。他认为我不思进取,整天只知道弄这些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还蛮可爱的,大人小孩都应该会喜欢。要不你试试去投一投玩具厂商吧。背着你爸,偷偷的。”
“算了,还是当做兴趣好了。送给你。”陈孟礼将图纸送给了韩秀。
韩秀一怔,“送给我?”
“嗯。”
韩秀挠了挠头发,然后接过图纸,说:“你说的要送给我,以后要是有厂家愿生产你的玩具,赚到钱,那我可是一个人独吞了。”
“噗——”陈孟礼失笑,“你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行,只要你能卖出去,不管多少钱都是你的,只要你记得送我一套这个娃娃就好。”
“一言为定。”
陈孟礼不但人幽默风趣,还十分绅士。
买单结账的时候,韩秀完全讲不过陈孟礼,最终还是陈孟礼买了单。其实每次跟陈孟礼出来,大多的时候都是他抢着付单,让韩秀完全没办法招架。
陈孟礼说,这顿饭就当他为了自己设计的玩偶能早见天日请的,韩秀的那顿就记到下一次。韩秀不是呆子,当然知道陈孟礼这样做的意味,只不过他盛情难却,她不好太过于驳他的面子。下一次就下一次好了。
临走之前,韩秀抱歉说去一下洗手间,走了没多远,却在隔了几张桌子的位置,她看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前行的身体顿时僵在了那里。
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小七,还有谁?
起初,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盯着那个侧影,又仔细看了一眼,一头略嫌长的碎发,那紧抿的嘴唇,那坚毅的下颌,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就算是她眼花了,但凭他上身那件简单的白衬衫,也决不会认错人。因为那件白衬衫,是她贪图便宜,为他从超市里淘回来的便宜货。对于衣服,他从不计较,她为他买什么,他都会穿在身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说不想要联系任何朋友,那么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穿着淡蓝色洋装的女人又是谁?
第二十七章 心乱
坐在小七对面的女人,年纪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有着一头长长卷卷的头发,脸上的妆容十分精致,灯光照耀下,优雅的气质尽显无疑。
那个女人似乎心情十分好,笑得极其开心,端着红酒,意欲与小七碰杯。
小七十分有礼的微微颌首,端起面前的杯中酒,与这个女人轻轻碰杯,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着什么。
那个女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韩秀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痛,慢慢地由内到外渗透出来。
原来他即便是不用微笑,也依然可以将女人哄得眉开眼笑。呵,她差点忘了,他唐泽齐是什么人?情场高手。事实证明,就算是脑子不好使,他也能像以前一样,上至八十老妇,下至八岁小孩,大小全部通吃。
她收回目光,转身就要往洗手间步去,殊知,对迎面走来一位端着拖盘的服务生,撞了个满怀。
拖盘内,全是喝剩下的饮料或者酒,这下子一撞,玻璃杯全部翻倒跌落,杯内的残汁全部洒在了韩秀的衣服上。
韩秀低呼一声。
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这边聚了过来,一时间,她成了整个餐厅的焦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了你。”服务生连忙道歉,说着就抽出餐巾纸,要帮她擦拭身上的残汁。
韩秀拍了拍身上的残汁,一身狼狈。
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于是服务生说:“没关系,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未等服务生再次道歉,她已经低垂着头快步走向洗手间。
不远处,一双沉静的眼眸一直盯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心不在蔫地喝着杯中的红酒。
韩秀进了洗手间,意图用水将身上的酒渍果汁渍洗掉,但裙摆处一大块红酒渍,向她宣告,她这条裙子是报废了。
双手撑在台盆上,她盯着镜中愁眉不展的自己,说不出的烦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一涉及到小七的事,她就会脑子一片混沌,意外在这里见他之后,她又撞翻了酒。
他下了班去哪里,关她什么事?他跟谁来往,关她什么事?他上高档餐厅,钓富婆钓富家女,又关她什么事?他也没有义务天天要烧饭给她吃,伺候她这个老板兼房东。什么都不关她的事,她却像个神经病一样,搞得乱糟糟的,然后再狼狈地逃离现场。
她自嘲,记不清有多久,自己没有这样仓皇狼狈过。
她洗净手,捏了捏两眼之间有些微涩的睛明穴,然后撑住额头,站在明亮的镜子前发愣。
突然,女洗手间的门被人敲响,紧接着,陈孟礼的声音传来,“韩秀,你没事吧?”
她快步走向门处,拉开门,陈孟礼蹙着眉心,站在门外看着她。
陈孟礼见她身上的污渍,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今天这顿饭,害你废了一条裙子。”
韩秀摆了摆手,“根本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要不我们去商场转转,挑一件裙子?”陈孟礼提议。
“不用了,不过是一条裙子,没什么啦。不是要走吗?”韩秀说。
“好吧,走吧。”陈孟礼很绅士地做了请的手势。
再一次经过餐厅大厅时,韩秀刻意地选择站在了陈孟礼的左侧,避开了小七的方向。
陈孟礼意外地看见小七,有些惊讶,然后顿住脚步,转头问身侧的韩秀,“韩秀,坐在那边的那位先生很面熟,好像是你们公司两个月前新近的员工吧。”
韩秀瞄了一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好像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对面那位有点眼熟,好像是那个什么化妆品亚洲区的执行总监。他们两怎么会认识?”
韩秀扯了扯嘴角,“你很八卦耶。员工下了班爱上哪爱跟什么人交往是他们的自由,我们没权管他们的私生活。如果你好奇,那明天你动用一些关系去报社杂志社打听一下好了。”
她快步走出这家餐厅。
陈孟礼失笑。
小七也看见了陈孟礼,陈孟礼冲着他微微浅笑,小七相应地颌首。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餐厅的门口,小七才收回视线,握着手中的红酒,低眸不语。
坐在他对面的Alice浅浅笑了起来,“你女朋友?”
小七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将杯中的酒喝完,然后又倒了满满一杯,端起酒杯就开始猛灌。
Alice见他这样喝红酒,不禁抿嘴一笑,手腕轻摇着杯中的红酒,“你这样喝红酒,浪费了这么好的酒,是小事,喝碎了可是大事。我可是扛不动你哦。”
“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扛。”小七只顾着喝酒。
Alice浅浅笑道:“看来你很喜欢那位小姐,她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位开保洁公司,让你舍不得离来的人吧。”
小七微微一怔,双眸凝视着手中的红酒,映着暖暖的灯光,杯中的红酒泛着红宝石般娇艳耀眼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