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他放开她,将唇抵在颈间深深叹了口气。
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亲吻都能要人命。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道:“你怎么这么笨呢?每次都不会呼吸。”
她的身体一僵,不解地看向他。每次?明明就是第一次。他该不会又将她当成是青莲了吧……
他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的唇上亲啄了一下,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身前,生怕放开了,她就会再次消失。
她羞赧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聆听着他有力心房跳动声。
“老实交待,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喜欢我的?”
“都说了我喜欢人从来不需要偷偷。”他又忍不
住在她的嘴角轻轻印上一吻,以示她乱说话的惩罚。
“那光明正大是有多久呢?”死鸭子嘴硬!也没见他光明正大对她说喜欢她呀,明明就是偷偷喜欢,还偏偏不承认。算了,总之,只要他先表了态,她就表示放过他。
他长长叹息一声:“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记不得究竟有多久,大约是数千年前之久,在长桥上第一次遇到她,将她和她的莲花都冰封了,他就已经将心一同落在她的身上。
她在心里偷着乐弯起嘴角,但是转念又觉得这个“很久很久之前”分明就不是在说她,一想到那个埋藏在他心底千年的青莲仙子,她心底又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意。
他微微蹙眉,十分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她很在意他心里有青莲这件事,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就是青莲。他也没法同她说她就是青莲,很怕她拒绝这个事实,认为他是找寻不到青莲而将她作为寄托。他忽然觉得这事有些棘手。
没待他回答,她便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忘不了她就忘不了她吧。我也能理解你找了她千年都不曾忘记她,要是突然要你一下子忘记她,这就等于你是个寡情薄幸之人。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有一个大疙瘩。
“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何忘记不了她……因为我负过她。”他不知道此生她是否能想起她与他的过
往。若是一直想不起来,他也不会强逼着她去忆起,前世的那一段记忆对她来说,太过痛苦。如果没有他的纠缠与执念,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阿怜抬眸一脸认真地望着他。他负过青莲仙子?不是青莲负了他么?难道说他被青莲推入下界轮回之后,两个人之间还有纠葛?她以为自己梦到青莲的回忆就此结束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可是梦到青莲的记忆也不是想梦就能梦到,她试过好多次,却什么也没有梦到。
她口是心非地道:“你不用跟我说你和她曾经相爱的往事,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虽然她可以不计较以前,可是她会计较以后。她早晚要将那个青莲从他的心底彻底剔除。
“你这是在吃醋么?”
“怎么可能?可是你先亲我的,我就当你先喜欢上我的。”反正她又没有对他说过喜欢他,所以打死也不能承认她在吃醋。
他微笑着拥着她,轻轻拉动着缰绳,骑着马带她穿过之前的花田。不得不说,童天佑打理的这些花花草草,为引诱姑娘们提供了天时地利的机会。
“所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投入童天佑的怀抱了?”
“错!你不来,我就要投入夜幽若的腹中了。”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说话总是很逗,和她在一起的欢乐也很多,心情会莫名的舒畅。
“你以后可得要对我负
责,因为你亲了我。你这样对我,我以后是很难再嫁出去的。”她打定主意决定赖上他的,亲了她,就必须得对她负责。想跑?!那可是门都没有。
她这一世与青莲有着太多的不同,青莲比她寡言,比她冷情,就连爱上他也不知道那是爱,该要如何去爱,更别提要嫁给他。不过,就她之前穿衣的模样,说话动作都像个假小子,要如何能嫁出去。
他伸手抚摸着她微微凌乱地发丝,浅浅笑道:“你此生的目标,就只是要嫁人么?”这个很简单,回去之后,随时都可以成亲。
她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当然!我从小到大都十分羡慕那些成了亲的夫妻,生几个孩子,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家住在哪里,姓什么叫什么。唯一养过我的黄老爷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从小到大身边也只有擎苍这一个兄弟。顾影怜这个名字也是素娘给我起的,所以,当我知道你卖给她的花有问题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因为你毁掉的是我一直以来渴求的亲情……我一直以来都很渴望有一个家。”
他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不过,我早就当奎河和芋圆是兄弟,是一家人。”
“那我呢?”
“你确定你要跟我当兄弟么?”
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慢慢地骑着马,不急着回去。一路上听着她说着一个多月在童天佑身边发生的
一些事。从她的言语中,他算是听出来,她在暗示他以前对她有多恶劣,要他多学学人家童天佑,温柔温柔再温柔。以后绝计不会让她再去接触像童天佑这样危险的男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背弃(1)
阿怜与玄遥不过是骑马出去了大半日,这一回来,整个气氛都不对了。芋圆和奎河瞧见两人相携归来,举止亲昵,突然有些不能适应。
几日下来,这两人总是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你浓我浓,尤其是一日三餐用膳时分,恨不得将全桌的饭菜都互相喂与对方,这令芋圆和奎河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撞击。
晚膳过后,芋圆和奎河这一狐一人,两两望着被雨水冲刷过的夜空,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星星在夜幕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不停地唉声叹气。
芋圆捅了捅奎河,道:“我们这是要少一个好兄弟,多一个师娘了么?瞧着这空气里,到处都散发着甜腻死人的蜜糖味啊,我都快窒息了。”
奎河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问道:“你说师傅是怎么被阿怜给骗到手的?怎么都没有一点儿预示啊?”
芋圆两只爪子托着腮道:“明明是咱们的小阿怜被师傅这只大灰狼叼走的。”这说起来还得要谢谢他们青丘那只野狐狸胡乱,没有胡乱对阿怜使了迷魂之术,估计这两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好上。
“咱以后和阿怜在一起可得要各种小心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样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尤其是你,别总是有事没事往阿怜的怀里乱跳。”
“你当我傻么?”芋圆能不清楚么?他们的师傅,可是这天上地下都找不着的大醋桶呀。唉
,以后再也享受不到阿怜给他撸毛的特殊待遇了。
“你们两个在那叽叽咕咕什么呢?”阿怜捧着刚切好的一盘西瓜走过来,正要拿去书房送给玄遥吃。从一早吃饭到现在,一整天了,就见着芋圆和奎河这一人一狐腻在一起,不停地在那咬耳朵,也不知在那嘀咕什么,时不时地还唉声叹气。
奎河立即道:“没什么。师傅让我准备的贺礼都已经准备好了,在想着什么时候去跟师傅汇报比较好。”
“什么贺礼?谁家办喜事?”阿怜好奇地望着两大箱子绫罗绸缎和珠宝玉器,好大的手笔。
玄遥除了收妖,如今已经不怎么接那种帮人生官发财、纳妾生儿子的狗屁倒糟烂事,这还有谁会宴请他?
“你不知道,就在我们潜伏浮凉山的这段日子里,媚姬姑娘找到了一段良缘,这要嫁去武昌啦。这摆喜宴的日子就定在后日,所以,师傅吩咐我多备一些贺礼,给媚姬姑娘送去武昌,祝贺她找到一个好归宿。话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喝过人间的喜酒,这次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喜酒咯。”奎河说的时候两眼直放光。
阿怜这刚嚼了一片西瓜,差点儿便将口中的西瓜全喷了出来。
她是不明白,玄遥究竟是从媚姬姑娘那里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才会对媚姬姑娘有这种特别的执念啊?难不成真的像媚姬姑娘所说,他那方面有隐疾?所以这货就一直怨
念着,一路跟踪着,就为了每个月罚知道真相的媚姬姑娘抄写佛经?如果这样,这还真是一种很可怕的执念啊。
“等一下,媚姬姑娘给我们发请柬了么?”
“没有啊。这去喝喜酒需要请柬么?”奎河不懂。
以玄遥那“你躲哪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逮到你”的个性,媚姬姑娘能发请柬给他也是奇了怪了。媚姬姑娘这次突然从良嫁人,说不准也是因为玄遥功不可没,任谁都受不了这每个月抄一次一夜的佛经啊。
“没有请柬,你们以为主人家会允许你们去白吃白喝么?”果然没有请柬。所以这次去送贺礼,只是玄遥的一厢情愿。这天界神仙的脑袋构造都与常人不同是吧。媚姬姑娘若是见着他带着贺礼出现,一定会觉得是哔了狗了吧。
她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提着裙子,飞奔向书房。
玄遥正在案前潜心作画,见她推门进来,便道:“你来的正好,帮我看一下这副字画如何?”
阿怜好奇玄遥究竟画了什么画了整整大半日,如此认真。她走过去,瞅着案上的画纸,竟是一副寒梅傲雪图。
阿怜赞道:“很赞!可是我不懂字画,不过我看着很有意境。”
“唔,我方才一直在考虑是在这梅花下面,再添一个木鱼呢还是再添一串佛珠呢?”
“噗——你这画是准备要送给谁的?”阿怜有个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媚姬从良的事了吧,我打算将这副画
一并送给她作为嫁人的贺礼。”玄遥一脸认真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阿怜嘴角不由地抽搐,果然是要送给媚姬娘的。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每月十五去花楼里捧媚姬姑娘的场,是不是她如今嫁人了,你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呢?毕竟以后每月十五再没有人为你抄佛经了呢。”
玄遥放下笔,伸手拉过阿怜,将她揽在怀里,轻啄了下她的红唇,抵着她的颈间深深嗅吸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他用牙齿在她的颈间细细轻咬,道:“我每月除了让她抄佛经之外,可并没有半点逾矩的事。”
阿怜塞了一片西瓜在他的口中,道:“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吃醋。就是纯粹好奇你每个月就为了罚她抄佛经才去花楼,这倒底是为何呢?莫不是她曾经得罪过你么?”
玄遥挑了挑眉,道:“我像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么?”
“难讲哦。我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刚进半莲池的时候,那可是没少被他虐呀,她都是咬着牙挺过来的。
“好吧。我罚她,就是纯粹因为我看她不顺眼。”他说的理直气壮,然后又偷偷在她的嘴角亲吻了一下。如果她能想起来,便会知道他为何看媚姬不顺眼了。
“噗——你这个天界之神可真是随性啊。”就一句看人不顺眼,所以每个月跑去包场罚人抄佛经,如今人家从良了,他还要带着贺礼去砸场子,这真
的太可怕了。还好,她是挺过了当年处处与他针对的日子。她究竟是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神仙呢?如今的他与梦里那个骁勇善战,霸道无礼地紫微大帝太不一样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背弃(2)
“武昌是个好地方。借着这次送贺礼的机会,正好可以带着你和奎河、芋圆一路好好玩一玩。”
“我也好久没出过远门,之前去浮凉山不算。这次我们坐船去,如何?刚好可以欣赏江两岸的风景。”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他亲吻着她的嘴角,道:“喜宴就在后日,乘船怕是要赶不上,回程时可以坐船,玩多久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就好。”
人间有句俗语,只羡鸳鸯不羡仙。大概就是眼下的情景。他越来越享受与她腻在一起的时光。
阿怜十分高兴,道:“好。我去收拾衣衫,准备准备。还有你送的那两箱贺礼里面得给媚姬姑娘准备几身衣服和一床被子。”
玄遥挑眉,道:“交给你去张罗吧。奎河毕竟是个男儿。”
“嗯,你慢慢画。”
“嗯,我继续画。”他已经决定了,在这梅花下面,还是画个木鱼比较好。
阿怜从未到过武昌,立在武昌街头,望着人来人往的人潮,兴奋不已。
她长发束冠,身着一袭月牙色长锦衫,上好的面料上以金银丝线绣满了祥云深浅图案,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一根绛紫色镶玉缎带束着她的纤纤细腰,尽显着窈窕身段。她手中麻利的把玩着一把折扇,衬着她光洁白皙的俏丽脸蛋,俨然一副儒雅的贵公子模样。
玄遥的盛世美颜更是不在话下,一身绛紫色长锦衫,立在阿怜的身边实属绝配。
两人不凡的容
貎与气质频频惹来众多行人注目的视线,更有胆大的姑娘经过二人身侧,暗送秋波。
这里的风土人情似乎与京城和广陵都不太一样,一切看在阿怜的眼里都显得那么的新鲜与稀奇。
奎河瞅着其中一家酒楼,对阿怜道:“阿怜,你知道武昌最有名的是什么菜么?”
阿怜摇了摇头。
“清蒸武昌鱼。这武昌鱼其实也就是一种鳊鱼,奇就奇在它比其它的鳊鱼多半根刺,一共是十三根半。将鱼洗净之后,配以冬菇、冬笋,并用鸡清汤调味清蒸,起锅时撒上葱末姜末,再淋入酱油香油,那可是清香味鲜,肥腴细嫩啊。”
阿怜和芋圆被奎河引诱的这口水都快要流了下,恨不能立即冲进酒楼去品尝这武昌一绝,但是因为奎河之间施展瞬移咒的时候频频失误,致使他们移错了地,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辰。
玄遥明知徒儿带错了路,却也不提醒,任由奎河来回折腾。
这不,到达武昌已是申时。所以,再不找着媚姬姑娘从良的那户人家,这贺礼也就失去了送礼的意义。
阿怜吞了吞口水,忍痛放弃,开始向路人打听盐商杨广德府上所在何处。路人甲一听阿怜乃外地口音,十分热心地指了方向,说杨老爷今日娶妾,大摆宴席,趁天黑前赶紧去,说不准还能吃上杨府免费派送的糕点。
顺着方向,阿怜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杨府门前的巷子。
巷口一群黄
口小儿手中拿着喜饼,口中含着喜糖,高兴地围着在一起又蹦又跳,又唱又闹。还有一群人也聚在巷口看热闹,兜里揣着免费派送的糕点,眼睛张望着看看是否还能讨着好处。
顺着几个小儿指的方向,入巷走了没多远便到了杨府大门前。
果真如路人甲描述的一样气派。门前种了一排茂盛的杨槐树,大门前蹲着两尊石雕的蟾蜍,左边的一尊前爪踩着一堆钱币,右边的一尊口中含着金元宝。这与官衙门前两尊石狮可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黑漆描金的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杨府”两个大字,门头上方悬着两盏大红灯笼各贴了一个喜字。
虽然这迎亲看热闹的人都已散得差不多,门前炸过的鞭炮屑将石板路铺得厚厚一层,一直沿伸到巷口,依旧能看得出来这杨老爷很是重视媚姬姑娘,这迎亲的阵势可是一点儿也不输新娶的媳妇。
两扇丈许高的乌漆大门前各站了一名家丁。
阿怜走上前作揖道:“小哥,我们乃媚……”她说了一半便顿住,且不说她并不知道媚姬姑娘入行前的名字,如今她从了良,不能还叫她的花名吧,再加上今日她一身男装扮相,突然冒昧前来找媚姬姑娘,这怎么都有些尴尬。
玄遥上前,指着身后的两箱贺礼,道:“鄙姓玄。我们是广陵过来的,乃贵府杨老爷在广陵结实的朋友,得知杨老爷今日大喜,特地备了厚礼
前来,贺杨老爷与梅夫人喜结良缘。”
家厅瞅着奎河身边两个红色木漆的大箱子,立即客气地道:“请玄先生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报。”
“原来媚姬姑娘姓梅啊。”阿怜有些惊讶地望着玄遥,果然比她想的周到,没有冒然直接说是来找媚姬姑娘的。
玄遥道:“媚姬本名叫梅雪英。”
阿怜道:“没想到媚姬姑娘的本名这么好听。”
那厢媚姬与杨广德刚拜完堂,正与杨广德一同向各位宾客敬酒,一听下人来报,有个姓“玄”的客人乃杨广德在广陵结识的朋友,得知杨老爷今日大喜,带着两男一只狐狸和两大箱贺礼,特地大老远的从广陵城赶过来向杨老爷贺喜,她那美艳绝伦的俏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都被迫从良了,那个姓玄的王八糕子居然还是不肯放过她,千里迢迢的从广陵城追来武昌。什么给她送新婚贺礼?这明摆着是要来砸场子。
“广陵来的?姓玄?”杨广德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广陵城何时结交了一位姓玄的有钱朋友。
媚姬咬牙切齿地道:“那三位是雪英的同乡,怕直接说给我送贺礼让老爷面子上无光,便谎称是老爷的朋友。”
“这样啊……”杨广德见媚姬垮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便紧张地问道,“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同乡老友大老远的给咱们送贺礼来,是件极好的事呀,顺便招
待人家吃顿喜酒呀。”
媚姬当下换成了笑脸,道:“没事没事,他们只是路过,先将他们安排去偏厅,我先过去打个招呼,你在这里得招呼客人。我去去就回。”

第一百四十五章 背弃(3)
玄遥一行人跟着家丁来到偏厅候着。一进门,阿怜便被院内两棵高大的银杏树吸引目光,沿途欣赏这座整体格局错落有致的大宅院,忍不住同玄遥咬耳说道:“媚姬姑娘这回可是命好了,嫁了一个大户人家啊。”
玄遥道:“待会儿你见着她,可以好好夸赞她一番。”
正说着,媚姬便穿着一身艳丽的桃红色嫁衣从宴席赶至偏厅。她一见着玄遥他们三人一狐的熟悉面孔,妆容艳丽的脸庞顿时暗了下来,嘴角下沉。
阿怜高兴地上前道:“媚姬姑娘,听说你嫁来武昌,所以玄先生特地备了一份厚礼前来向你道喜。你快来看看!”
阿怜将两个箱子全部打开,“这一箱全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还有几件是织锦堂的绣衣,都是限量款,每一件都是仅此一件。还有一床新织的蚕丝被。老一辈的都说这姑娘要嫁人了,娘家得备一床被子,就算是与夫家呕气,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都不怕没有被子盖给冻着。衣服和被子都是我亲自给你挑的,应该是你喜欢的。这一箱是玄先生挑选的一些珠宝和古董字画。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但是充作私房小金库,也是相当不错。”
媚姬摸着织锦堂的绣衣,做工真是精致,叫人爱不释手,还有那一床蚕丝被,手感柔软舒适。阿怜姑娘真是有心了。来偏厅之前倒是没有想到玄遥能送她这么多值钱的东
西,仿佛真是娘家人给出嫁的女儿备上丰厚的嫁妆。看着这些珠宝玉器、绫罗绸缎,心头的气也消了一半,但是贺礼归贺礼,她媚姬绝对不会被这点点蝇头小利所打动。
她依旧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玄遥,恼羞地道:“玄先生,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一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是说话不算话。”
玄遥挑了挑眉,佯装听不白明:“媚姬姑娘似乎怨气有些大,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玄先生,我梅雪英是个爽快之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在广陵城说好了,我只要帮你问到你想要的,你便日后不再骚扰我。这隔了才多久,你又跑来盯着我不放?如今我已如你所愿,从良了嫁人了,你究竟还想怎样?准备再搬来武昌,每月花钱请我去抄佛经么?”她就为了防他反悔,于是下了决心嫁到武昌来,谁知道特么的她都从良了,他还能有本事能从广陵追到武昌来,这男人究竟是想干嘛?不想上她还要这么费劲心思,她是上辈子刨他祖坟了还是怎么的?
“我今日不过是带着贺礼前来向你贺喜,难道这也算是骚扰么?”玄遥表现的一脸无辜。
媚姬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认命,“行行行,贺礼我今日收下了,多谢玄老爷念旧恩,雪英出嫁了还想着替雪英备上这么一份厚礼。雪英感激涕零。”言下之意,就是送完礼了么?送完礼赶紧滚
吧。再不滚,她就真的要涕零了!
阿怜忽然摸向心口,那里发烫。
玄遥见着,“你怎么了?”
“没事。”阿怜蹙着眉心,摇了摇头。
这时,杨广德挺着便便大腹走了进来。
杨广德个头不高,阿怜与他站在一起,个头不相上下。他差不多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是个发了福的老头子,立在媚姬的身旁,两人看起来像是父女。阿怜顿时觉得媚姬这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阿怜虽然这样想,但更多人认为像媚姬这样的名妓即便再花容月貌,才华洋溢,能嫁进杨府做妾是绝对的攀高枝了。其实杨广德的长相并不讨厌,圆圆的脸,圆圆的身子,反倒让人觉得面善,和蔼可亲。
杨广德见着两箱满满的贵重贺礼,也就不太在意这送礼人的身份是男是女,笑眯眯地道:“三位公子是小雪的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