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灵瑞听到这名才稍微松了口气,断肠散确实不致命,可父亲也不该如此痛苦才对。
“你究竟想怎么样?”段灵瑞问。
“解药。”段玥离直言。
段灵瑞心道果然是为了那女子,没想到离王对那女子竟情根深种至此,可他好不容易才在那女子身上下了毒,又怎会这么轻易给他解药。
“断肠散只有止疼药,没有解药。”段灵瑞说。
段玥离不置可否忽然追加一句让段灵瑞如遭雷击的话:
“忘了告诉你,我给他下了十人份。若是没有解药,恭喜世子明日大约就能荣登国主之位了。”
十人……份!
段灵瑞这才明白为何父亲的神情那般痛苦,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冲进他房间最里面,从暗格里取了两瓶药罐出来,从药罐里分别到处一黑一白两颗药丸,但考虑到国主中了十人份,段灵瑞又倒出来几颗。
来到国主面前,正要喂下,段玥离却抢走了他手里的药丸,让他重新倒出来给灵月国主服用。
段灵瑞恨得牙痒痒,偏偏父亲的命危在旦夕,他不敢多生事端,于是重新倒了药,给父亲服下。
灵月国主吃了药后,果然缓解了疼痛,表情没那么痛苦了。也有力气质问段玥离了。
“离王可知今夜之事会带来什么后果?”
段玥离将那几粒药丸装进随身的药盒子里贴身存放,然后丝毫不理会灵月国主的质问,将环住他脖子的软剑直接抽走,这一举动无疑又把段灵瑞父子吓了个仰倒,直到段玥离神鬼不察的离开之后,他们都没缓过神来。
段灵瑞还在心中纳闷,这离王为了女人,至于做到这地步吗?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种灾难并不是他们父子独享的。
两个时辰后,麝月国主和王后满身狼狈的互相扶持着起身,王宫中乱做一团,王后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我就说当初不该答应国师给这么个煞星种蛊,如今好了,被反噬了。他身上的子蛊死了,国师身上的母蛊也活不长了。”
国主惊魂未定:
“照理说这是不可能的啊。他中了蛊,怎可能还会想起从前之事。”
中蛊之人是绝无可能自我醒悟的,只要他完全相信脑中的记忆,相信他就是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意识到自己中蛊了呢!
“这件事得赶紧告诉国主和国师,离王身上的蛊已经解了,他恢复了记忆,也不知要如何报复他们了。”
国主想起了这个关键事,顾不上狼狈便去写密信,派人加急送去南月。
而等到麝月国和灵月国的密信送到南月国,国主和国师同时反应过来,立刻派兵包围了离王府,想要把唐安芙直接扣住来威胁齐辰。
然而,那时候唐安芙早就带着风影悄悄的离开了南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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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芙是在半夜赶到乌月林的,她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等待。
风影取出一些他们在路上买的干粮,送给唐安芙:
“王妃,吃点东西吧。”
唐安芙接过干粮,咬了一口后就不想吃了。
风影见状,说道:“王妃,王爷怎么突然就让我们到这里来等他,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不知道啊。”唐安芙说:“希望是吧。也不知他到哪里了。”
两人在乌月林边等了一个时辰,果然听见一阵马蹄踢踏的声音,唐安芙原本靠着树休息,听见马蹄声立刻起身,月光下,齐辰一人一马迅速奔来,在唐安芙面前停下。
唐安芙看着他,有些不敢确定他是什么状态,直到齐辰对她张开双臂,这仿佛就像一个肯定的信号,让唐安芙义无反顾的就扑入他怀,两人紧紧拥抱到一起,久久不愿放开。
“你都想起来了吗?”唐安芙闷声问他。
“想起来了。这段时间苦了你。”
齐辰在灵月国拿到断肠散解药后,就直奔麝月国,将麝月国的世子和王女们一并抓了,逼迫国主将他体内的子蛊引出,总算恢复了全部记忆。
唐安芙一个劲的摇头,但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下,齐辰心疼至极的将她的眼泪吻去,说:
“我把灵月和麝月闹了底朝天,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必须马上走!”
尽管有满腹言语要倾诉,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最关键是赶紧逃离南月国,回到大齐才行。
唐安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我之前想着只要你恢复,我就立刻跑路,所以备了好些解瘴气和沼气的东西,我们走吧。”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真成功的时候,她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像是在做梦般。
三人连带马儿都一并服下解瘴丸,趁着将明的天光冲入了乌月林。
虽然从南月国到大齐还有其他路可以走,但却都没有乌月林来的快,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供他们选择了。
幸好唐安芙之前准备的很是充足,在各种解瘴丸的帮助下,三人总算跌跌撞撞的穿过乌月林,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大齐土地之上。
再一次呼吸到大齐的空气,唐安芙当即就感动哭了,然后直接找了一家路边的羊肉馆,要了十斤羊肉和三斤烧酒来庆祝他们的劫后余生。
“这才叫日子,南月国连吃的东西都不如我们大齐,这才叫肉嘛。风影,多吃点。”
说完,递给风影一只大羊腿,风影接过后,看了看自家王爷,齐辰正好也向他看来,想起这一年来风影所遭遇的,齐辰端起一杯酒敬他:
“你也辛苦了。”
风影惶恐举杯:“不辛苦,都是风影该做的。”
主仆二人喝了一杯,唐安芙也想跟着喝,却被齐辰拦下:
“喝酒伤胃,别喝了。”
唐安芙咽下口中的肉:“我没事儿了。难得高兴嘛。”
齐辰依旧不许,另外问店家要了热开水,从衣襟中将药盒取出:
“这是你体内毒的解药,赶紧吃了。”
唐安芙意外的看着那黑白两色药丸,惊喜问:“你从哪里得来的?段灵瑞那王八蛋居然肯给你?”
齐辰盯着她吃药,见她把药咽下去了才放心说:
“他怎可能听话给我。就算他敢给我也不敢要啊。”
“嗯?”唐安芙不解:“那这怎么得来的?”
“我喂他爹吃了十人份的毒,看着他给他爹解毒以后才确定的。”
齐辰说着,见唐安芙又想去碰酒碗,立刻就镇压下来:
“吃了药还敢喝酒。再喝点热水。”
唐安芙无奈,只能抱着羊腿边啃边喝水,总觉得少了很多豪迈。
“你这胃疾是怎么回事?”齐辰想起那日太医说她有胃疾之事,却不知她是何时染上的,他离京之前还分明好好的。
唐安芙怕说多了他难过,于是化繁为简说了句:
“哎呀,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总忘记吃饭,只要以后好好吃饭就没事啦。”
齐辰目光沉沉盯着她,当然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让人宽心,胃疾这种病不是一顿两顿饿着就能形成的,原本有些圆润的她,瘦成如今这皮包骨,想也知道,她孤身一人从大齐寻到南月国,路途中餐风露宿,吃的苦绝不是她三言两语说的那般轻松。
只要想象她在路途中的艰辛画面,齐辰就觉眼角酸涩,握住唐安芙的手沉默不语。
唐安芙见他眼底似乎亮闪闪的,居然没心没肺的凑到他面前咋呼起来:
“咦咦咦?我家相公这是要哭鼻子吗?羞不羞啊。”
齐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将头低下奋力眨了几下眼睛,喉咙干哑:
“你本可以不吃这番苦的。”
唐安芙反握他手:“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找了个好相公,我还没折腾够你呢,哪能放你在外面风流快活?”
齐辰以为她是说南月国圣女白薇之事,正色澄清:
“我没有,我虽在南月国,但从未碰过其他女人,至于那桩婚约,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都是国师他们自说自话的。”
唐安芙见他这样,觉得好玩,故意道:
“你当真一点都没动心?那圣女模样生的还行,虽然有点势力眼,但也还好了,至少表面文章做的挺好。若是我没去找你,过段时间你约莫就会妥协了吧。”
“绝不会!就算你不去找我,我也不可能娶她和任何人。”齐辰态度十分坚定:“我虽然失忆了,但心之所向绝不会变。唔。”
他这话音刚落,唐安芙就忍不住凑过来亲了他一下,虽说两人没羞没臊惯了,可毕竟是大庭广众,齐辰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风影则识趣的拿了根羊腿坐到另一桌去了。
“如此看来,我为你披荆斩棘,你为我守身如玉,咱俩真是般配。”唐安芙打趣。
齐辰也忍不住被逗笑了,伸手轻抚她如花般的笑颜,额头相抵,轻声问道:
“你呢,你说皇兄已为我办了国丧,他们都信我死了,你为何不信?”
唐安芙想了一会儿后,笃定一笑:
“我就不信!你如果死了,哪怕魂飘万里也肯定要回来与我道别的。可他们说你死后,我却一次都没梦见你回来与我道别。”
就因为这?
齐辰的心尖尖上又是一阵莫名的心疼:“傻丫头。”
唐安芙想起那阵的煎熬,红了眼眶:
“你不许骂我傻,那阵子好些人都骂我傻了,疯了,才会非说你活着。如今好了,我都迫不及待想看那些人看见你跟看见鬼似的表情了。”
齐辰给她抹泪:“什么话!我可不是鬼。”
“对,你不是鬼,你是人,活生生的人,还是我男人。”唐安芙收起喜极而泣的眼泪。
她男人亲了亲她的眼睛,像是亲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眼中满是心疼与怜爱,还有满腔的浓情蜜意,恨不得将她就此揉入自己的骨血,从今往后,合为一体。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吸引了街上很多人的注意,有好奇的,有偷笑的,还有那暗骂两人没规矩的,但这些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满心满腹装的也都是彼此,再容不下第三人。
唐安芙破涕为笑,趁着齐辰给自己擦眼泪的时候,悄悄将酒伸到手边的酒碗上。
这么感动的时刻,难道不该豪饮三百杯吗?
然而她的意图很快被人发现,并镇压。
唐安芙举起一根手指:“就一碗,就喝一碗,助助兴嘛。”
齐辰无情的将她那根手指抓住:
“喝碗水也一样。”
“不一样!哎呀助助兴嘛。”
被她这么软软的一撒娇,齐辰心就软了,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将半碗酒和半碗水混在一起:
“最多喝一碗这个。免得醉了。”
唐安芙看着那碗稀释过的酒,开始无理取闹:“喝这个,瞧不起谁呢!我酒量很好的,之前在路上又冷又饿,我就是靠喝酒御寒保暖的,一天我能喝好几斤也没醉。”
齐辰立刻瞪大了双眼:“又冷又饿的时候喝好几斤酒?”
怪不得把胃给喝坏了。
齐辰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那碗稀释了的酒也给倒了,让小二重新上了热开水。
唐安芙没想到解释到最后,她连一碗稀释酒都喝不上,刚想闹,却又对上齐辰阴沉沉,仿佛快要生气的眼睛,顿时气馁,被迫妥协。
不让喝酒就不喝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多吃点肉也一样!
“肉也不可多食,不好消化。”齐辰察觉出她的意图,提前阻断,然后让小二又给唐安芙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唐安芙看着那白花花的粥,嘴里顿时就没味儿了,痛定思痛的问齐辰:
“我能再把你送回去吗?”
寻了个管事公回来,唐安芙觉得以后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
齐辰微微一笑:
“对不起,晚了。”
唐安芙:……
第93章
三人吃过东西后, 直接赶去了大齐南边境下一座城, 打算在客栈休息两日再出发。
夜里,唐安芙和齐辰在客栈房间中说话,提起回京不回京的事。
齐辰出乎意料说:“不回京城,先去一趟北辽。”
唐安芙问客栈小二要了笔墨纸砚, 正坐在烛火下写信, 她离京一年多, 路过驿站时都会给家里写一封保平安的信寄去。
到南月国之后就没写过,现在回到大齐,赶忙惦记着给家里寄信,顺便告诉家里她已经找到齐辰的消息,也不知家里人信不信, 怕不是又要说她疯了。
齐辰的话让唐安芙不解:
“为何要去北辽?”
齐辰端着杯茶坐在椅子上已经好半天了,他其实也是刚恢复记忆没多久,把从前一些没做的事情重新回忆了一遍。
“我之前在北地军营调查过武国公众目睽睽之下开城门之事, 非常可疑,我怀疑武国公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齐辰说。
唐安芙放下笔:“那跟去北辽有什么关系?”
武国公如果真的被蛊惑了, 不该是要去北境军营调查吗?
“去抓一个人。”齐辰目光渐冷:“张天恒。”
这个名字唐安芙虽然不常听到, 但还有印象:“是被武国公杀了的那个副帅吗?他没死?”
“没有。”齐辰说:“我当时查出武国公是中了蛊后, 就怀疑那个张天恒,后来我派人去撅了他的坟, 棺材里空无一物。他死遁去了北辽。”
“原本这件事我去年回京就要和皇兄禀报的,不了半路杀出了个南月国。”齐辰忧心忡忡:“一年过去了,也不知袁家人现在如何。”
“我离京的时候, 德妃娘娘已经回到陛下身边,武国公世子还在武威军牢营中,只要陛下护着,应当无事。”
齐辰仍不放心:“这件事我怀疑和杜家有关,有杜家在一日,袁家都不会好过。”
提起这个,唐安芙就有话说了。
“那个……我忘记和你说了。我之所以说袁家无事,那是因为我离京前,杜家已经把自己给作死了。”
齐辰还不知此事:“此话何意?”
于是,唐安芙就化繁为简,把齐辰出征后杜家的一系列操作和他的死讯传回京城后,杜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谋|反的事情说给齐辰听了,还顺便夸耀了一下自己救驾之事。
齐辰没想到自己在南月国一年多的时间,大齐国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听到唐安芙救驾时,齐辰第一反应就是问她:
“杜家养了不少死士,不乏高手,你救驾时可有受伤?”
唐安芙将自己的衣袖撩起,露出内里的金丝软甲:
“记得这个吗?刀枪不入,谁能伤我?”
齐辰愣了愣,笑了:“是啊,那蛇牙也断了。”
这衣裳是他特意命人做的,当时就是想给她防个身,没想到派上大用场。
“杜家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太子被废,凉国公府也彻底凉了,所以武国公府应该不会有事。”
唐安芙说完这些之后,又跟齐辰讲了些他不在京城时发生的事情。
“对了,我去南月国之前找过得一方丈,他对我说了些事。”唐安芙将下巴垫在胳膊上,目光殷切的看着齐辰。
果然,齐辰听见唐安芙说去找过得一方丈,表情就有些变化,被唐安芙捕捉到,接着又问:
“他说的是真的?你知道我……之前的事?”
得一方丈告诉唐安芙的事情很是玄妙,他知道唐安芙是重生的,也知道齐辰是用了南月国的禁术为她逆天改命。
“南月国有一种通过改变星象涅槃重生术,只有最纯正的神凤后裔才能用,我上一世被确认为南月国三百年来唯一出现的神凤血脉,地位凌驾于国主和国师之上,在重生和永生之间我可以挑选一种,我选择了重生。”
唐安芙听的云里雾里,又是后裔又是重生的……
“那,那你选择重生之后,还是那什么后裔吗?”唐安芙问。
齐辰摇头:“不是了。我选择重生,就等同给了一半血脉你,已经够不上标准了。”
所以,这就是这一世齐辰虽然还是被南月国带了回去,却只是让他顶替了段玥离的身份,成为南月国离王殿下,半点未曾提及什么血脉。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唐安芙实在搞不懂,所以当得一方丈与她说起的时候,她只信了一半,如今听齐辰当面解释,这才信了另一半。
“咦不对啊。”唐安芙忽然反应过来:“可你知道裴景和唐碧茹也是重生的吗?他们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也会重生回来……”
提起那两个人,齐辰的脸色就不太好了,沉声说道:
“他们两个,是意外。”
“什么意外?这种逆天改命的事情也会出意外吗?”唐安芙心道,让谁重生不好,偏生让那对狗男女重生了。
齐辰沉默片刻,才说:
“这种事情本就虚无缥缈,从来没有人做过,我当时也没想过会真的成功,只想为你多争取一线生机。”
唐安芙更加不解:
“为什么呢?你我上一世根本没见过面,更别提有什么情意了,你为何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帮我?”
齐辰忽然笑了:“没情意吗?我怎么记得是有的。”
唐安芙懵了。
她上一世第一次见齐辰就是在自己的葬礼上,看着他为她报仇,一剑杀了唐碧茹,在那之前,唐安芙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齐辰,情意之说就更不可能。
换句话说,当年如果她见过齐辰的话,也不至于在少女时期被裴景那副皮囊所迷惑,肯定转而喜欢齐辰了。
“我不记得见过,你别唬我。”唐安芙肯定。
齐辰却不再说下去:“不记得就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到了,告诉我。”
“你直接说不行吗?”唐安芙胃口被吊着,心痒的不行,迫切想知道答案。
齐辰却坚持摇头,就是不告诉她:“不说。丢人。”
“……”
感觉自己是刚解了一个压在心头良久的悬念,又来一个更大的悬念压下。
唐安芙软磨硬泡,十八般手段都用上了也没能让他松口,只得暂时放弃。
三人在这镇上休息了两日,唐安芙去驿站把信寄出去,齐辰也捎带用驿站提供的军函给京中发了一封密信。
养精蓄锐之后,三人赶赴北境。
齐辰没有惊动北境的大齐官兵,而是让唐安芙和风影在北境的小城等他,他独自一人,去了北辽都城。
他与北辽交战多回,对北辽都城地形了如指掌,有一套专门针对北辽的密报来源,更别说他还曾多次单枪匹马刺杀过北辽将领,颇有经验。
一个人行动更便捷,唐安芙他们跟去反倒要他分心照料,不如不去。
齐辰花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将在北辽化名安谷郎的张天恒找了出来,连夜劫出了境外,与唐安芙他们汇合,然后马不停蹄赶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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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门城楼之上,德明帝登高望远,用千里眼观察着来往官道上的人,身后跟了一群内侍,挡风的挡风,遮太阳的遮太阳。
“陛下,城楼上风大,您要不还是回马车等吧。”内侍如是劝说。
德明帝放下千里眼,兀自纳闷:“照理说应该快到了,怎么还没出现。”往旁边一同等候在册的唐家人看去,唐益巴着谢氏,想一起从千里眼里看远方,德明帝见状问:
“他们信里是说今儿到吗?”
唐益夫妇听见德明帝开口,赶忙放下千里眼,恭谨回了句:
“回陛下,阿芙的信里是说今日来着。”
一行人焦急的等候,心中七上八下的。
毕竟唐安芙出走一年多,途中也时常有信儿回来,可突然就说她找着了辰王,并且马上就把他带回来了,谢氏和唐益开始根本不信,觉得女儿在外找魔障了,唐益甚至还想循着那寄信的驿站找去。
可与此同时,宫里也收到了辰王的密信,德明帝急召唐益和谢氏入宫,两方这么一对,这消息立刻就给坐实了。
如果这消息是唐安芙一人传回来的,那大家肯定会认为这件事是她臆想出来的,毕竟辰王是个已死之人,她思夫过度也有可能,但齐辰给宫里发密信这件事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由此判断,辰王真的被找到了,并且他们马上就会回到大齐。
德明帝算着时间,这两日都会到城楼上来等一等,看一看,满心期待的连气色都好了很多。
“来了,来了!是,是……是,是王爷!真的是王爷!”
突然,接替德明帝继续盯着官道的内侍忽然大喊了一声,德明帝和唐益夫妇赶忙站回城墙边,透过千里眼果真看见几匹马从官道那头奔来,前面两匹并排奔走的马,不是辰王和辰王妃,又能是谁!
“真的是他们。阿芙,阿芙回来了!她真的带着王爷回来了!”谢氏看到女儿的身影再也忍不住,收起千里眼就从城楼奔了下去。
德明帝也不比谢氏冷静多少,急急忙忙的跟着谢氏后头就下了城楼。
城楼下的官兵看见德明帝赶忙跪地行礼,德明帝亲自迎出城外,等待那几匹马儿奔走到身前。
看着马背上死而复生的齐辰,德明帝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齐辰则在马还没停稳之前就飞身而下,急急奔向德明帝,刚站稳就被德明帝抱了个满怀:
“竟是真的!朕还以为……朕还以为……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你这臭小子,没死也不知道给个信儿回来,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