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包的饺子不像是京城的样式。”欧阳氏上过战场,在北方待过很多年,因此看见唐安芙包的足足有半个手掌大的饺子感觉很亲切。
唐安芙愣了愣,而后回道:“哦,是北方的包法。我觉得这样吃起来方便。”
欧阳氏跟着笑了笑,说:
“那倒是。我也喜欢包一大些,馅儿多皮儿薄,吃一个顶两个。”
“侯夫人是在北地战场上留下的习惯吧?”唐安芙问。
欧阳氏颔首承认:“你怎知道?”
“我听我母亲说过您当年随侯爷从军之事。”唐安芙与她套近乎。
欧阳氏闻言笑了:“是啊。一晃多少年过去了。话说回来,我与你母亲小时候还时常见面呢。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你不像她,你像承恩伯多一些。”
唐安芙暗自感慨,上一世欧阳氏对她的评价可是:与你母亲如出一辙,青出于蓝。
哎,变了一种人生轨迹,连带周围人对自己的评价都变了。
包完了饺子以后,夫人们也就不在伙营待着了,去公帐里喝茶歇息。
傍晚时分,将军们仍在演练,还没回来,夫人们在营帐中等候,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该喝的茶也喝不出味儿了,殿前将军夫人宋氏提出到演武场去活动活动身手。
诸位夫人附议。
周氏起身后没忘转过身来对唐安芙问一句:
“辰王妃可学过武吗?”
唐安芙起身,见周围好些夫人都对她递来好奇的目光。
“我……学过一些的。”唐安芙犹豫着这般回答不知对不对。
可欧阳氏见她犹豫,便说:“你若不喜,可自留下。校场中拳脚无眼,别伤着了。”
经过小半天的交流,欧阳氏对唐安芙已经稍微有了点了解,觉得这位小辰王妃虽然弱质纤纤,但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不扭捏,性子爽快,对她已然改观不少。
唐安芙巴不得跟她们打成一片,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坚定道:
“我真的学过武,夫人们不必担心我的,我能保护自己。”
夫人们面面相觑之后都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显然对唐安芙那句‘真学过武’的话持保留意见。不过小王妃既然愿意与她们一同,不管会不会武,总要带着的,最多她们活动手脚的时候照应着她些。
“走吧。到了校场待在我身边。”欧阳氏说。主动承担起了保护唐安芙的责任。
唐安芙哭笑不得。
她上一世怎么着也在漠北军营当了几年边境女阎王,不管是冲锋陷阵还是埋伏刺杀,唐安芙都可谓战绩彪炳,不是她吹牛,至少在当时的军营中战无敌手。
再加上这一世得了齐辰的私下教导,别说在场的这些夫人们了,就是如今正在演练场上的将军们都未必能擒下她。
不过这些话唐安芙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说是不能说的。
更何况,夫人们也是关心她,怕她受伤,唐安芙也就乐得被她们保护着,没必要去争那些名义上的评价了。
**
校场上,有看台、有竞技场,唐安芙坐在欧阳氏身旁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位夫人在场中比试。
欧阳氏见她像是真的有兴趣,不禁问道:
“你素日用的什么兵器?学过兵器吗?”
唐安芙:“学过,白龙枪。”
欧阳氏:“嗯,你母亲就是使枪的,功力不错。今日带了兵器吗?”
唐安芙想了想:“没带白龙枪,只带了弓箭。”
齐辰出门前,带她去兵器库特地选了一把趁手的弓,说是晚上若歇的早了,他就带她去林子里猎猎野兔什么的。没想到其他夫人都是带了兵器的。
“哦,弓箭也行。你箭术如何?”欧阳氏问。
唐安芙惭愧:“我箭术很一般。”
这是真心话,唐安芙擅长近战,对于瞄准射击这类的都不太擅长,可能因为她脾气比较急躁,沉不住气,而射箭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得把人沉下来,才有可能更加接近的射中目标。
暗自苦恼,欧阳氏哪壶不开提哪壶,哪怕她问唐安芙剑术如何,她也不至于这般尴尬。
不过,唐安芙的回答倒像是没有出乎欧阳氏的预料,反倒平静的安慰唐安芙:
“你好生在京中待着,也没有需要使用箭术的地方。”
唐安芙这边还没说话,那边的宋夫人就听见了。
“你们在说什么箭术?辰王妃想表演射箭吗?可以啊!”宋夫人兴致勃勃的说。
“啊?”唐安芙没想到会这么演变,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你是第一次来,往年我们之间都各自透过底了。原以为辰王妃没学过武,今后不好交手,若你会射箭的话,也是可以的。来射一局?”宋夫人竭力撺掇。
诸位夫人也跟着起哄:“是啊,射一局。辰王妃别不好意思。”
“这个,我射箭技术很一般,就不献丑了吧。”唐安芙难为情道。
众夫人哈哈笑道:“一般谦虚的都是高手。辰王妃,快别这么说!大伙儿都等着看,你就别推辞了。”
又是一阵闹。
唐安芙无奈,只得命人取了弓箭,赶鸭子上架般翻身上了高台。
她翻身上高台的动作行云流水,还没开始射箭,围观的夫人们就给了她热烈掌声。
唐安芙汗颜。
待会儿看见她射箭的技术,这些夫人的掌声大概就拍不出来了。
果然,一箭脱靶、两箭脱靶、三箭脱靶后……围观的掌声越来越稀疏。
夫人们面面相觑,原来真不是谦虚,确实不太行。
唐安芙自己倒是感觉没什么,她箭术本来就差,早就接受这个设定了,所以三箭脱靶对她来说只是意料之中的事。
谁知她转过身正要下台的时候,却看见齐辰领着一帮将领不知什么时候回营了,齐辰领头站在台下看着在台上射箭的唐安芙。
直到这一刻,唐安芙才多少有些懊恼。
她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是厉害还是不厉害,但她很在乎齐辰怎么看她,为什么偏偏让齐辰看见她射箭呢?而且还看到的是她三箭脱靶!
太丢人了。
唐安芙拿着弓箭,失落的垂下了头。
忽然感觉身前人影一动,唐安芙抬头时,齐辰已经翻身上了射箭台,从她手中拿起弓箭。
唐安芙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见齐辰让唐安芙握着弓,他握着唐安芙的手,然后从她身后的箭背篓中抽出一根长箭,夹在弓上,另一只手同样握住唐安芙的,两人四手共同将弓弦拉开。
“射箭很容易,箭头就是你的眼睛,沉腰、收腹,挺胸、抬头,眼睛和箭和靶子成一条线,静待时机,放开手就可以了。”
齐辰扶着唐安芙射箭的姿势就像是把她整个人包裹在怀,唐安芙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腹,齐辰在她身后教导出声的时候,她的后背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腹间的震动。
“静心,凝神。”齐辰又说。
唐安芙赶忙收回心思,按照齐辰说的把视线和箭和靶子平齐。
长箭射出,气势如弓,‘铮’一声,正中靶心。
唐安芙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靶子旁边放着四个火架子,明晃晃的一根箭钉在靶心上。
她扭头去看齐辰,惊喜道:“射中了!”
齐辰见她眉目中迸射出无与伦比的光彩,跟着一记浅笑:“嗯。很简单吧。”
唐安芙忽然来了兴致,自己又抽出一根长箭,对齐辰要求说:“再射一回。”
“你自己射。”齐辰说。
唐安芙下意识的扭腰拒绝:“不嘛,还是你教我。”
齐辰站着没动,唐安芙又去拉扯他的衣袖,最终齐辰被她缠的没法,只得再抱住她射了几箭。
他们在台上教习,台下众将领和夫人可就没眼看了。
明明下午的时候,辰王妃跟她们说话聊天都挺正常的,怎么到了王爷面前她的娇气就都回来了呢。而最让她们表示惊讶的是,王爷居然还真就听她的,旁若无人抱住她射箭,虽说人家是正经夫妻,可这也太肉麻了。
周氏感慨: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王爷笑呢。原来王爷,也是会笑的。端看是对谁。”
宋夫人也有感而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言不假。辰王妃那般美貌,我要是王爷我也宠着她,要星星不给月亮。”
旁边的夫人们打趣她:“你还想宠人家辰王妃?你还是回去宠宠你家老宋吧。”
众将领和夫人们相继离去,唐安芙却初初体验到了‘百发百中’的滋味,虽然是依靠齐辰的力量做到的,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到高兴,半途她自己试了两箭,依旧脱靶,然后她就铁了心缠着齐辰在射箭台上跟她一起把箭篓子里的箭全部射完才罢休。
射完了箭后,齐辰回营帐擦洗,唐安芙特别殷勤的伺候着,只为了让他答应下回有机会再教她射箭。
擦洗过后换了衣裳,往营地外的饭场走去。
此时演练的士兵们陆续回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返场中摆放着百十来张长桌,周围点了几十架火堆,把营地照的亮如白昼,千人用饭的场面更为壮观。
唐安芙和齐辰坐在上首,将军们一桌,夫人们一桌,分开而食,大家说说笑笑,吃吃饭,喝喝酒,气氛十分热烈。
饭后唐安芙正听宋夫人说起她年轻时在江南遇匪之事,听到紧要处时,有个兵丁却过来找唐安芙:
“辰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唐安芙不解,往齐辰先前所在的桌面看去,发现齐辰他们那桌人都不见了,她问:
“怎么了?王爷他们去了哪里?”
其他夫人也发现那桌不见了,倒是周氏夫人对他们十分了解:
“定是你们家老宋又撺掇着去了,每年都这样,王爷回回吃亏。”
夫人们都会心一笑,显然这样的事不是第一回 发生。
唐安芙却是不解:
“他们去干什么了?”
周氏在唐安芙耳边轻道:“除了赌钱,还能干什么。老爷们儿就那么点爱好。”
“咦,可王爷这时候喊王妃去做什么?”有人发出疑问。
众夫人皆摇头表示不懂。
但唐安芙却在听到‘赌钱’二字时秒懂了齐辰的意思,怪不得今天要带她一起来呢。原来他们饭后还有这种活动……
“是只喊了王妃一个人吗?”周氏问那传话的小兵,小兵点头:“是,王爷和将军们已经开始了,王爷连输两回,就让小的来请王妃过去了。”
夫人们对望几眼,周氏调侃唐安芙:“王爷莫不是要那你当吉祥物,喊你去有什么用呢。”
“算了算了,我看呀,咱们干脆一起过去看看吧。正好,宋夫人你也好管管你们家老宋,不能让王爷输的太惨。”
周氏一边搀着唐安芙往最里面的营帐走去,一边对宋夫人说,一行夫人跟着调笑不已:“是啊是啊。回回都是宋将军撺掇的厉害……”
微凉的夜风中,夫人们兴致高昂,仿佛她们的丈夫已经把齐辰赢了个底儿掉似的。
唯有唐安芙暗暗在心中对这些夫人们诚挚的说了一句:抱歉。


第59章
“双天大至尊, 谢惠通杀。”
唐安芙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将面前扣着的牌九并排翻开, 周围将军们的脸色就不怎么温柔了。
宋将军甚至难以置信的站起来探出半身,凑到唐安芙推开的牌九前仔细看她的牌,希望通过凑近观察出唐安芙第三回 开出‘双天大至尊’的终极秘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 哪怕他眼睛都快贴到唐安芙翻开的牌九上依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牌九还是那个牌九, 双天大至尊还是那个双天大至尊。
“你肯定出——”
宋将军蒲扇大的手掌高高扬起, 像是要拍在赌桌上,一掌要把赌桌给拍散架的气势,然而坐在唐安芙身旁,正端着杯茶喝的齐辰忽然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盖,发出一声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音, 配合齐辰递来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冰冷眼神,宋将军浑身一震,高举落下的手就识相的转了个方向, 摸到自己耳朵后头去抓了一把。
“我肯定出什么,宋将军?”唐安芙笑吟吟的明知故问。
宋将军一脸尴尬, 干咳一下小声道:
“出……于对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考虑, 王妃赢的漂亮。”
唐安芙:……
众将军:……
众家属:……
宋夫人嫌弃的白了宋将军一眼, 她倒是不觉得辰王妃会出老千,只是佩服辰王妃能连开三把双天大至尊。
“辰王妃赢得确实漂亮。”宋夫人说。
欧阳氏也跟着点头:“嗯, 确实。”
她虽然不懂赌博上的事情,但就冲唐安芙连赢三把,她对这小王妃的印象也发生了惊天逆转, 怎么说呢,欧阳氏就喜欢那种有个性,有特长的人。
赌这件事虽然不好,但若能让这班好赌的老家伙从此戒赌,那也算是一桩好事了。
周氏原本就喜欢唐安芙,见她露了这一手,也跟着连连称赞:
“哎呀呀,真没想到咱们辰王妃还有这手艺呢。”
宋将军不服气的努努嘴,总觉得他们连输三把就是因为旁边站着这些起哄的老娘们。
“得得得,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个个围在这里,也不嫌挤得慌。”宋将军没好气的说。
其他将军也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都围这里做什么。”
“回去回去,别在这儿添乱。”
将军夫人们面面相觑,自家男人是什么德行旁人不清楚,她们自己还不清楚吗?一个个这是输的颜面无光,在赶人了。
“切,说的谁爱看你们似的。”宋夫人啐了宋将军一口,转头跟其他将军夫人们说:
“姐姐们,我瞧着咱还是走吧,回头辰王妃要把他们赢了个底儿掉,还得算咱们身上了。”
将军夫人们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可不能让他们冤上,咱们还是走吧。”
“谁稀罕。我正好累了,请我我都不留着跟他们干熬。”
“辰王妃加油,给他们留条裤子回去就成。”
将军夫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将军们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宋将军干脆起身赶人:
“走走走,尽添乱,怎么我们就一定会输?”
夜还长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往年都是他们把王爷赢个底儿掉的!就不信会输给一个小姑娘。
宋夫人走时掐了一下宋将军,警告他:“悠着点。”
输赢是小,别跟王爷王妃失了和气。
将军夫人们相伴离开,偌大营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众将军们面面相觑,宋将军大手一挥:“继续——!!!”
**
深夜。
唐安芙打着哈欠走入她和齐辰的营帐,直接倒在床铺上,埋头就睡。
齐辰在她身后进来,怀里抱着一堆兵器,有刀有剑有鞭子,还有一把开山斧;左手拎着几块玉佩,丁零当啷;右手拿着一叠纸,有几张像是银票,还有几张纸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尽是红通通的罗印。
齐辰抱着这些坐在床边,仍不愿放下,往旁边趴着睡下的唐安芙看去一眼,心满意足的呼出一口极其顺意的气。
又点了点手里的兵器,然后将之一样样的放到旁边桌上,玉佩也整理好放在一旁,再将那些盖了罗印的纸小心翼翼的折好贴身放进衣兜里,这才到床边拍拍唐安芙:
“别趴着睡。”
唐安芙咕哝一声,身子一动没动,齐辰干脆自己动手,把她抱起来翻了个面儿,又把她两条不安分的腿脱了鞋袜放到床上,正要解她衣带让她睡得舒服些的时候,唐安芙却牢牢的抓住了自己衣带,警惕的翻了个身,背对齐辰。
这是睡了还是没睡?齐辰纳闷。
爬过去扒拉她抓着衣带的手:“乖,放开,衣服脱了。”
困极的唐安芙勉强将美眸睁开一丝丝缝,对齐辰说道:
“军营隔音不好,让人听见。”
齐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唐安芙的意思:
“我不是要做。这么睡不舒服。”
唐安芙睡眼惺忪的打量着齐辰,像是在判断他话的真假,四目相对,唐安芙终于憋不住笑了,扑上去揪着齐辰的前襟,把他拉向自己,然后飞快的在他唇上亲了几口。
齐辰将她抱到自己身上,两人鼻尖相抵:
“知道隔音不好还闹。”
唐安芙环抱齐辰,故意贴上他的,邪恶说道:
“就闹!”
齐辰闭目隐忍片刻:“别蹭了,下去。”
“我不!”唐安芙说完,把自己跟齐辰贴的更紧。
齐辰倒吸一口气,忽的一个转身就把在他身上点火挑衅的小坏蛋给压制住了,小坏蛋一时没忍住叫出了声:
“啊!”
叫完之后,小坏蛋也知道不好,赶紧捂住自己嘴巴,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不住往营帐外看去。
果然,外头听见了声响,守卫在外询问:
“王爷,可有吩咐?”
唐安芙忍着笑去扯齐辰的衣带,被齐辰发现镇压,冷着声对外说了句:“无事。”
得了令,外头询问的守卫才回到岗位。
唐安芙还想逗他,一会儿戳戳他手臂,一会儿戳戳他大腿,一会儿还想去戳戳……被忍无可忍的齐辰按住手警告:
“回去算总账。”
唐安芙听到要算总账才不敢再胡闹。
两人脱了外衣躺下,唐安芙枕着齐辰的胳膊,忽然没了睡意,见齐辰的目光不住往桌上的战利品瞥去,不禁笑道:
“王爷,咱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齐辰:“哪里过分?”
唐安芙:“就好比那一把,咱们明明可以放过宋将军,你却一定要他把家里那十几匹汗血马输给你,汗血马多宝贵,他自小养大,必然是有感情的。”
齐辰沉默片刻,说:
“那十几匹汗血马还是小马驹的时候,是我的。”
唐安芙:……
“好吧,汗血马咱不说了。那说侯爷吧,侯爷那把贴身软剑是他防身用的,你都给赢走了,万一他要遇刺,没了软剑防身,岂非置他于险地?”唐安芙忧心忡忡。
齐辰却满不在乎:“哼,他又不擅长使剑。那剑是他外面一个相好的送的。”
“……”
唐安芙:“就算是人家相好送的,你赢过来算怎么回事?”
齐辰:“侯夫人于我有恩惠,我得帮她。”
唐安芙:……
想了想后,又说:“那韩将军身上最后二十两碎银你也没放过呀?”
齐辰深深叹了口气:“去年他连我的钱袋子都没放过。袋子里的钱赢走就算了,钱袋子也给这厮拿走了!我那钱袋子是蜀锦夹金丝银线的,那厮盯了好长时间。”
“……”唐安芙:“他,这么坏的吗?”
“嗯。”
“那咱下回再多赢点!”
“好。”
通过这么一番简短的对话,唐安芙对这些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将军们的私生活有了深入的了解,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平日里没少干欺负齐辰的事儿,赢得不亏。
**
第二天。
唐安芙起床的时候,齐辰正在营帐外头跟守卫士兵说着什么。
两人洗漱后一同去伙营用早饭。
军士们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用早饭。
唐安芙来到将军们所在的桌上,就看见这些昨日来时还意气风发的将军们今日都蔫头耷脑的。
镇国候埋头啃饼子,宋将军埋头喝粥,其他将军们,副将们亦如是。
韩将军打饭回来,正好跟唐安芙和齐辰打了个照面儿,六目相对,韩将军对两人扬起一抹肉笑皮不笑的僵硬笑容,然后就迅速走开。
倒是那些将军夫人们对唐安芙很是热情,见了他们就一个个的招呼他们过去坐。
有齐辰在场,伙营中很安静,尽管气氛多少有点尴尬,但到底没人敢说什么。
将军们和军士们飞快的用好了早饭,立刻有条不紊的离开伙营。
齐辰吃完也离开了。
伙营中就剩下夫人军团和在收拾碗筷的伙房士兵们。
周氏率先跟唐安芙问:“昨儿赢了多少?”
唐安芙夹了块糖饼咬了一口:“也没多少。”
宋夫人也凑过来:“没多少是多少,我们家老宋说你通杀了。是真的吗?”
唐安芙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诸位将军们让着我和王爷。”
谦虚是美德,唐安芙觉得赢了钱就得低调些。
欧阳氏噗嗤笑了出来:“那帮比山上土匪好不了多少的军油子会让你们?我跟你们说,昨儿回来我们家侯爷眉头紧锁,眼看着都像要哭的样子,我愣是忍着没笑出来。”
欧阳氏这一开口,其他将军夫人想想那画面,也跟着笑了出来,紧跟着还有附和:
“我家那位也是,回去的时候愁眉苦脸的,我问他是不是输了,他还不好意思说。”
“不说有什么用,一个那——么大的‘愁’字写在脸上,谁看不出来。”
“对对对,这回真输惨了,佩剑兵器都输了,啧啧啧,下回看他还敢不敢赌。”
“不赌了,那敢情才好。辰王妃这是帮他们戒赌呢。”
“就是就是,我早就对他们这聚在一起就赌个昏天黑地的事儿有意见了,可惜没辰王妃的本事,如今好了,他们以后要再想赌,可得记得昨夜的惨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