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可有想法了。胆子也大,妹夫你还记得我第一跟你们后头,去江南跑寿山石吗?我入了五金的股,那五金就是她给我的,你说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一下子给我这个没本事的哥哥五两黄金呢?她给了我之后,我都不怎么相信,你知道吗?”
谢韶说到这里,似乎也很有感慨般,又和沈翕干了一杯,沈翕也跟着喝了一杯之后,目光却是落在了谢嫮身上,看的谢嫮情不自禁就脸红了起来,正巧此时,乳母把康宁抱了过来,康宁先前睡了会儿,现在醒来,正是精神的时候,张开手要谢嫮抱抱,谢嫮从乳母手里接过来,乳母说孩子已经喂过,刚把了尿。
谢韶看见康宁,就放下了酒杯,来到谢嫮身边,抓着康宁的一只手捏了捏,戳了戳他的小脸蛋,说道:
“小子,我是你舅舅,跟我笑一个呗。”
康宁也不知是记得他还是觉得这个胡子男很好笑,竟然谢韶一逗他就咧嘴笑了起来,还高兴的往上跳跃,谢嫮差点被他挥舞的手打着脸,沈翕见状,便站起身来,把康宁给接了过去,一下子就举的高高的,却被那小子一脚踩在了脸上,看的谢嫮直笑,席间因为多了个孩子,就越发欢声笑语起来了。
谢韶后来喝的有些多了,直抓着沈翕唠叨,口齿不清的说道:
“妹夫…真的,我真没想到我这傻妹妹能嫁给你!别说是你现在的身份了,就是从前…的身份,咱们家都配不上啊!归义侯府…说好听的,叫侯府,说难听点儿,就连个有权的四五品官员家都比不上…我,我和我爹当时就想着,把她嫁去寻常人家,她这脾气不好…嫁进高门大院,也活不下去,干脆嫁个殷实的人家,可你不知道,当时你家去提亲的时候,我愣了好半天没说得出话来!妹妹有福啊!有大福!你别瞧她出身一般吧,真是有福的…大福啊…”
接下来近一个时辰,谢韶都在用那种听不清的口吻说着什么‘福不福’的话,谢嫮听的烦,想让丫鬟带他去客房休息,可是谢韶却巴着沈翕不放,一个劲的问他,妹子福气不福气…
谢嫮无奈,沈翕也对她挥挥手,意思就是:算了,让大舅哥说吧。
得,跟醉了的人,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谢嫮只好先把谢韶的随行小厮招进来,然后让赵三宝和他去归义侯府走一趟,告诉嫂子哥哥喝醉了,问她是让哥哥睡在这里,还是把他接回去。
赵三宝没多会儿就回来了,对谢嫮复命,说道:“谢家夫人说,不敢打扰公子和夫人,待会儿就亲自来接舅老爷回家去。”
谢嫮点点头,果真没多会儿,门房就传来了消息。
沈翕亲自扶着谢韶出了门,然后由谢家的下人扶着他上了马车,谢嫮抱着康宁走出来,沈家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的门前一片亮堂。
“嫂嫂何必亲自前来,只要说一声,我就派人把哥哥送回去了。”
傅双挺着个肚子,埋怨的看了看马车,对谢嫮说到:
“唉,你不知道你哥哥这人喝了酒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酒疯耍的厉害,总要闹到半夜才睡,寻常人弄不住他,要不然我也不用亲自来了。”
谢嫮倒是不知道谢韶喝酒后会耍酒疯,不过谢韶这回失态倒是真的,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叮嘱傅双道:
“那嫂子回去后可要小心些,别让他不知轻重碰着你的肚子。”
傅双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就远远的看着他,等他闹,闹的累了他就该睡了,今日就不多留了,你们也快回去歇息,改日我和你哥哥再登门道歉。”
傅双话虽这么说,不过,因为是在谢嫮这里,所以并没有真的觉得有什么,横竖再怎么失态,也是自己的妹子家,总比失态在旁人家要来的好些的。
送走了傅双和谢韶,沈翕便搂着谢嫮回到了沧澜苑中。
一番梳洗之后,康宁随乳母去碧纱橱睡觉了,谢嫮则站在沈翕身后给他按揉头上的穴道,沈翕舒服的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舒服的享受这一刻宁静。
“大舅哥在户部这段日子真是做了不少大事出来,尚书大人前些日子让他去管理市场,他倒是把市场管的井井有条,以官方的名义做了不少举措,收益比从前多了十几倍,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连尚书大人都给惊动了,点名说谢韶其人,就应该是户部之人,算是最高的评价了。”沈翕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回响,谢嫮听得勾起了嘴角,说道:
“哥哥从前就会做生意,若是能让他一直做下去,没准混个首富不成问题。”
上一世的谢韶不就是一直从商,不过手里没有权利,家里没有背景,做到最后就变成了个真正的商人,钱赚了不少,却没能带着侯府上进,始终没有进的了官场。
上一世的谢嫮性格就是目中无人的,与哥哥谢韶并没有太多接触,感情更是谈不上好了,可是那时候谢韶竟然还愿意一下子给了她三万两,让她在宫里周转打点,所以这一世,谢嫮真的是愿意能帮就多帮他一些,沈翕说要让他去做户部侍郎的时候,谢嫮其实是很高兴的,只是怕沈翕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让谢韶去做,然后谢韶自己若是没这本事,将来可能还会给沈翕添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沈翕是真的对谢韶的本事很认同,所以才会推荐他做这个。
而令谢嫮觉得惊奇的是,沈翕在这不知不觉间,竟然连户部都已经打入,能够到了推荐安排人去什么位置上的程度了,对这个男人,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谢嫮都是满心满眼的崇拜,只要他说出来的话,谢嫮没有一点点怀疑,完全倾心倾力的相信。
从背后抱着沈翕,探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沈翕则转过脸来,指了指自己的唇,微微嘟起,让谢嫮看了忍俊不禁,最终迫于沈翕的诱惑,弯下身子,缓缓的贴了上去。
两人从温馨一刻,迅速升温牛城了一股麻花,转移阵地去了床铺之上,又是一番天雷勾动地火的纠缠,平复之后,两人才搂在一起,继续说话。
“我都不知道你小时候还生过一次大病,是什么病?”
沈翕吻了吻谢嫮的额头,低声问道,这些事情,若不是大舅哥说出来,沈翕都不知道。
谢嫮勾唇一笑,回道:
“我小时候的心眼小,对人对事都不上心,那时候我们府里的姐妹一同作诗,我想了好久的诗写出来之后,就被姐姐抢走了,我去哭诉告状,也没人理我,一时想不通就病倒了。”
沈翕听着谢嫮诉说她小时候的事情,抚摸着她光洁的肩头,静静的听着,谢嫮的头枕在沈翕的那条没有手上的臂膀上,搂住他的腰,乖得就像一只小猫般。
“我小时候做了不少糊涂事。也闹了不少笑话,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丢人。若是我没有因为生病清醒过来的话,我的一生肯定是很糟糕的。”
沈翕勾唇笑道:“只要你遇见了我,我就不会让你的一生很糟糕。”
“…”
谢嫮没有说话,而是在他的肩窝边蹭了蹭,柔声说道:“能够遇见夫君,真的是我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上一世她过的那样糟糕,入宫就是想在宫里消磨一辈子,远离身边那些人,是想在宫里终老的,若是没有到御前去,只怕她真的会在宫里香消玉殒。
而这一世,她也是因为遇上夫君,所以,才有了如今的逆转。夫君待她始终是好的,上一世,这一世,每次都能够将她从困苦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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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嫮让赵三宝去查兰姨娘的事情,赵三宝前后跑了几天后,回来复命。
“府里的人都说兰姨娘是回乡探亲去了,可是我按照管家给我的地址,让我舅舅派人去了一趟江南,才知道兰姨娘她的娘家人早就搬离了,所以说,兰姨娘根本就没有回江南,可是她和她的贴身侍婢就莫名其妙从府里消失了。”
赵三宝的话,让谢嫮蹙起了眉头,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兰姨娘根本不是回乡,而是遇了害了。
可是,谁会害死兰姨娘呢?然后还伪装成回乡的样子,谢嫮脑中闪过长寿的母亲绿珠死前的模样。直觉告诉她,这两件事必定是有关联的。
赵三宝走了之后,长寿便过来了,看着谢嫮对她直接问道:
“你是不是让赵三宝去查兰姨娘的事?”
谢嫮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没有,你别问了。好好读书去吧。”
长寿见谢嫮不愿和他说这事,低下头想了想,这才叹了口气,转到一边去和康宁玩耍去了,他给康宁用木头做了个小葫芦,里头塞了两只摇铃,抓在手上摇一摇,就能听见闷闷的响声。
康宁倒是很喜欢,抓在手里玩个不停,不过,却不怎么抓的住,没一会儿就掉在地上了,长寿倒也不介意,掉地上就替他捡起来,然后再塞到他胖胖的小手中,让他继续玩儿。
谢嫮看着他们这样,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更是觉得这孩子不容易,绿珠在府里身为人下人,他跟在这样一个母亲身后,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他在来沧澜苑之前那样偏激,委实和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系,上一世这小子那般暴戾,也就是因为这个了,而这一世,他似乎改变了不少,一开始谢嫮对他好,只是希望将来沈翕少一个对手,可是现在却觉得这孩子确实可怜,是真心想对他好了。
长寿似乎也感觉到谢嫮的目光,对她扬起一抹爽朗的笑,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就像他的人一样,爽朗清举,已经颇有一点少年俊朗的意味,谢嫮想起来前两天给他裁的衣样,便对他招了招手,从内间拿出了衣样,在他后背比了比大小,做好了记号,这才让他回去。
长寿转身之前,突然对谢嫮伸出了手,谢嫮一愣,然后就看见长寿的手心里放着一根银簪,谢嫮不明所以,这根银簪她认识,正是她把长寿接回沧澜苑的时候,长寿用来攻击她,并成功把她的衣袖割破的那根银簪。
谢嫮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根银簪给她,长寿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直到旁边的康宁发出咿呀的召唤声,他才急急把簪子交到了谢嫮手中,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这簪子是我在我娘下、身里找到的,当时我没敢说,现在交给你。”
谢嫮拿着簪子,讶然的看着长寿,见他低着头,微微蹙着眉头往康宁的方向走去。
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簪,是一根极其普通的银簪,宽尾窄尖,上头简单雕刻着吉祥如意祥云图案,因为长久没人佩戴,所以这根银簪看起来有些发黑。
谢嫮想起,当年绿珠去世的时候,的确是长寿亲自替她擦洗的身子,换的寿衣,所以,他才会发现绿珠下、身的这根银簪…这孩子竟然把这件事隐藏到了今天才说。
并且是在听说兰姨娘失踪之后,才把这事儿提了出来。
可是,绿珠身体里又怎么会被刺入这根银簪呢?而且是在那样的位置…
谢嫮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定国公府中的秘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龌龊些。
晚上沈翕回来,谢嫮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两道素的家常小菜,然后夫妻俩在清风阁中用饭。
饭间,谢嫮将银簪的事情告诉了沈翕,沈翕拿着筷子愣了半晌,然后才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谢嫮碗里,说道:
“这事儿查不查也没什么紧要的,绿珠和兰姨娘既然都已经消失了,无论你做什么,她们都回不来了。”
谢嫮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可是我总觉得这两件事牵涉着什么。不是普通的命案,一来她们两人身份特殊,害死她们的人必定是沈家的主人,只不知是二老爷还是三老爷,或者根本就是…”
沈翕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饭,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才对谢嫮说道:
“快吃饭吧。菜要凉了。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沈家的人自有我来收拾,如今咱们身份尴尬,不宜和定国公府闹得太僵,不过,到最后,该清算的我总不会漏掉就是了。”
“…”
谢嫮看着沈翕,只有她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所谓的清算就是将定国公府灭门,虽说一切事情全都解决,可是最终也落得一个残暴不仁的名声,人们提起天缘帝时,总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绝情绝意,对待养育自己的一门都能下的如此狠手,上一世谢嫮亲眼看着他越来越暴戾,这一世,她希望因为自己的存在,让沈翕不用背负那样的名声,越来越孤独。
沈翕不知道谢嫮在想什么,见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那目光似乎有些透,既像是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带着关切,带着怜悯,沈翕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又给她夹了两筷子菜,自己这才开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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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谢嫮就让胡泉喊了一个定国公府的老人来跟前回话。
谢嫮把定国公府上下的关系全都捋了一遍,大老爷沈烨不谈,他一生只娶了洛氏一个妻子,名义上也就只有沈翕一个儿子,二老爷沈蚪有一个正妻,六个妾侍,而兰姨娘和莲姨娘全都是二老爷的妾侍,但是兰姨娘和莲姨娘比较受宠,平日里就跟着二夫人长孙氏管家,现在兰姨娘不在了,一切就都落在莲姨娘身上了;三老爷沈明有一个正妻万氏,她是续弦,沈明的第一任妻子段氏,据说嫁进来没两年就病死了,沈明还有两个妾侍,不过,平常不怎么出门,只是待在外院,安分守己,这些年太太平平的也没惹出什么事来。
谢嫮蹙眉问道:“三老爷的嫡妻段氏是怎么死了?”
那老人想了想后,回道:“回夫人,段氏据说是病死的,她死的时候,三老爷才刚中了庶吉士,在吏部观政,段氏主母死的时候,三老爷都不在家,后来段氏去了,府里才去告诉三老爷回来奔丧,第二年,三老爷续了弦,娶了万氏主母回来,那之后就入了仕。”
谢嫮听到这里点点头,想了想之后,又问道:
“那除了府里的这些姨娘,二老爷和三老爷在外面还有外室吗?”
这回胡泉给她请来的这位是沈家回事处的一个老管事,自然是效忠在沈翕名下的,所以谢嫮有些事情可以直接问他,不用顾及什么。
那老管事想了想后,对谢嫮回道:
“有。二老爷在梨花巷有一个外室,姓什么,老朽不知道,只知道是青楼出身;还有欢喜巷的那个,据说是个寡妇,二老爷外面似乎就只有这些;三老爷的话,老奴还真没听说过,他在外头藏了外室,毕竟三房的主母是续弦,管的也不是那么严,三老爷若是有喜欢的,直接就能带回府里,万氏主母也不会说什么的,所以,三老爷不必费心去藏外室。”
“那府里的银钱和家里的开支用度,一般都是谁在管?我见二夫人成日里佛,也未见多忙碌。”
谢嫮又对那老管事问道。
这一点就问到老管事的本职上了,对答如流,说道:
“府里的银钱账目,最终还是交给二夫人管的,不过实际上却是兰姨娘和莲姨娘两人分别管理,如今兰姨娘回乡去了,莲姨娘就暂代管理,回事处的一应管事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她去和二夫人交涉的。”
谢嫮一阵沉默,眯了眼想了想,这件事似乎和莲姨娘也有些什么关系。
毕竟兰姨娘失踪了,最大的受益者,看着就像是莲姨娘,可是这样也说不通,毕竟莲姨娘再能干,她到底还是个姨娘,不可能害了兰姨娘之后,还让二夫人替她圆谎,说兰姨娘回乡,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府里没人管这件事,只要有心人查证一番,就立刻可以知道兰姨娘根本没有回乡,可二夫人这么说,也就是笃定了府里没有人会为兰姨娘做主。
如果按照一个正常的主母思维,她手下有两个管事娘子,自然是要她们互相牵制才行,这样放任一个独大,实在不是管理的最佳方法。
可是,如今的事情发展,就像是二夫人帮着莲姨娘害了兰姨娘,然后还替她瞒上瞒下的感觉。
这合理吗?肯定不合理。
谢嫮让那老管事回去之后,思前想后,又把长寿给她的那根银簪子拿了出来,看着上头的祥云纹路,脑中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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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嫮第二天就派人送了信回谢家给傅双,因为不想让谢家其他人知道,所以谢嫮是暗中进行的,约傅双在芙蓉园三层雅间见面。
傅双赶到的时候,谢嫮已经在雅间内等了一会儿,傅双见了她,说道:
“到底是妹妹你,这芙蓉园的雅间没有个把月预约根本进不来,更别说是这雅间了。”
谢嫮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给傅双亲自倒了一杯清水,递到她面前,傅双接过了水,坐了下来,见谢嫮神情淡然,脑中灵光一闪,惊讶的问道:
“这芙蓉园不会是…”
她从前听谢韶说过,谢嫮的相公沈翕不仅仅是新科状元这么简单,就是在做生意上也是罕有敌手,这京城半数的店铺,也许背后的老板都是沈翕沈大郎,而谢嫮如今的身份,约她出来见面,没有选择其他地方,而是选在这里,那这个意思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谢嫮点了点头,然后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笑容,然后才坐下好好说话。
谢嫮也没有说太多寒暄,而是直接把那根银簪拿了出来,交到了傅双手中,傅双看着这银簪,不解的问道:
“这簪子怎么了?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啊。”
谢嫮也不好跟她明说这簪子的出处,只是说道:“这簪子我想知道它的出处,多寳阁中工匠多,见识广,你帮我去查查看,这簪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论是产出还是做工派系,但凡有消息都可以告诉我。”
也不怪谢嫮把这事儿交给傅双去办,因为自从谢韶入仕之后,他名下的生意全都已经过到傅双名下,傅双如今便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多寳阁谢嫮虽然参股,可是对于这些专业的东西,肯定没有阁中的技师们懂得多,所以,委托给傅双办是再好不过了的。
“行,你放心吧。这簪子我先带回去,若是问出了什么,我就去告诉你。”
傅双如是说了之后,谢嫮点点头,两人才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你哥哥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几乎整夜没睡,拉着伺候他的福伯说了一夜的话,若是那天晚上歇在你那儿,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呢。”
傅双动了动身子,她这是第二胎,怀起来没有第一胎那么吃力,不过,却是比第一胎金贵,总是想吐,随身要带着酸酸的蜜饯才行,说几句话,就吃一颗蜜饯,这才好些。
“你要是喜欢吃蜜饯,定国公府里倒是有一个专门做蜜饯的厨娘,是我那时候害喜,夫君去江南请回来的,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成啊。我就觉得这一胎和上一胎不一样,怀蓉蓉的时候,我好吃好喝的,没受什么罪,可是这个就不行了,一会儿就犯恶心,我觉得很可能是个小子,要不怎么这么皮呢。”
傅双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个小子,从小她受她姨娘的影响,觉得女子嫁了人之后,就该给夫君生儿育女,当然了,儿子是必须的,不管怎么说,女人有了儿子,才能让丈夫完全收心,尽管她嫁的谢韶其人不像时下的男子那般花心,可是,傅双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履行责任。
从前她经常给夫君安排侍妾,也就是不想让夫君出去鬼混,这样他在府里宠幸妾侍,再怎么说,也是她在控制着,要是夫君心野了去外面,她可就管不住了。
所以,就算是不愿,她也会强迫自己给丈夫安排妾侍。
就为这件事,谢韶还和她闹了好几次矛盾,直到她怀上了这一个宝贝,谢韶才松口对她说,今后让她好好保养,争取一个人顶替那些妾侍的伺候,她想要儿子,他说什么也会给她生个儿子出来。
丈夫都这么说了,傅双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她搞那么多事出来,为的也就是从丈夫嘴里听到这句话,如今他说了,她自当从命,自此不再做那损人利己的事情。
两姑嫂又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谢嫮让芙蓉园的厨子给做了几盘精致的点心过来,聊到了快傍晚才分开,傅双没有回谢家,而是直接去了多寳阁,替谢嫮查那银簪的来路去了,谢嫮则回去了沧澜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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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翕被天和帝喊入宫中觐见,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谢嫮正坐在灯下做衣裳,沈翕走入房内,身上满是元阳殿中龙涎香的味道,迎上前去问道:
“夫君可在宫中用了晚膳?”
沈翕点头,伸手抚了抚谢嫮的脸颊,说道:“吃过了。”
说完便去了净房,谢嫮便出了房间,竹情值夜迎上来,谢嫮说道:“让厨房把准备好的晚膳撤了,去把树下的那罐梅子拿出来,我要泡茶。”
竹情领命去了之后,谢嫮便去了茶室,没多会儿,竹情就捧着一只白瓷罐子走进来,谢嫮将罐子上的尘封揭开,用夹子夹起了两颗梅子,将之放在案板上碾压片刻,再加上两片薄荷叶子碾碎,送入滚烫的茶水中,然后又在水里淋了一些蜜,这才端着茶水走回了房。
沈翕正好从净房出来,看见谢嫮端了茶来,便亲自过来接,谢嫮回身将房门关上,跟着沈翕去到了小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