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赠君一世荣华
作者:花日绯

文案:
一切不以报仇为目的的重生都是瞎折腾。

谢嫮(hu)就打算折腾一回。

因为重生之后她发现,上一世满心满眼在乎的东西,好像并不那么重要了。

而这一世,首先要从她的厌食症开始说起…

其实故事很简单,就是是讲一个上辈子没啥存在感的姑娘,这辈子拼命找存在感,升值自我,最终泡到帝国级美人的故事!
(听起来就很励志对不对! (*^◎^*) ~o(≧v≦)o~~)
看文指南:


1、本文男帅,女靓(前期豆芽菜,后期美翻天)。


2、本文男主没有通房,没有妾侍,洁身自好。这点很重要,不会膈应!


3、本文女主开金手指,就是什么都…略懂。

4、本文苏爽白,不要过分期待作者的智商上线。一切为了剧情服务!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翕,谢嫮 ┃ 配角: ┃ 其它:

晋江金牌编辑评价:

一切不以报仇为目的的重生都是瞎折腾。谢嫮就打算折腾一回。因为重生之后她发现,上一世满心满眼在乎的东西,好像并不那么重要了。而这一世也等来了上一世来不及揭开的一段欢喜姻缘。
文中男女主角相处模式新颖,萌点十足,作者叙事流畅,感情刻画细水长流,值得一读。


楔子

天地间,银装素裹,鹅毛大雪纷纷而下,夹着北风呼呼肆虐,冷的彻骨。
谢嫮面如死灰,眼眶,嘴角,脸颊,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都是发黑发紫的伤,正躺在一张单薄的板床之上,奄奄一息的看着残破的屋顶漏下雪花,身边唯一的丫头在院子里砍柴烧水,房门却是开着,风雪吹来,说不出的凄凉。
但比起天地间的严寒,更叫她心寒的却是人心。
她也是出身侯府的千金,十五岁那年被人绑架坏了名声,上京再无人敢娶她。在家蹉跎至二十岁,借着新旧更迭之际,入了宫做了教习姑姑,两年后调去驾前伺候,一待就是十余载,原本以为自己就该在宫中老死一辈子,可是静安侯李臻却突然向今上开口,说要娶她为嫡妻,圣上赐婚。
静安侯李臻是谢嫮争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可是他的心始终不在她身上,当年她在家蹉跎不嫁有一部分是因为坏了名声,她毕竟是侯府千金,若是真的想嫁,也不是没有地方要的,可是她内心还是不愿嫁,因为她在等,等那个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回来,回来映证少时的诺言,娶她为妻,可是这些都只是期盼,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期盼而已,因为李臻爱的是她的堂姐谢衡。
因为谢衡是庶出,所以静安侯老夫人死都不肯让她做正妻,李臻为了谢衡遣散了所有通房妾侍,迎谢衡入宅,虽是侧房,却叫院中众人尊她为主母,老夫人也无可奈何。
李臻娶了谢衡之后,就自请外放,谢嫮这才死了心,在家蹉跎几年之后,也就入宫去做了教习姑姑。
直到这一回,李臻回京,入了朝堂,竟然对圣上提出要娶谢嫮为正妻。
谢嫮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置身云端的,直到万岁又对她说了一遍,问她愿不愿意,谢嫮才哭了出来,那一刻她真的是高兴的,只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没有白等,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含着泪谢了恩,圣旨便发了出去,她以贵女之礼如愿嫁入了静安侯府,成为她心爱男子的正妻。
可是新婚之夜,李臻根本没有来过,连她头上的盖头都是嬷嬷替她掀开的,打听之后才知道,李臻依旧是去了谢衡那里。
谢嫮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娶了她,又为何要这般冷待?她知道他对谢衡是痴心不悔的,可是既然娶了她,就连表面上最基本的尊严都不给她,谢嫮当时是想不通的,可是,她不敢去问李臻,害怕听到她最不愿意听到的话,于是她就去闹谢衡,三天两头就去,闹到最后,李臻是不得不出面了。
可是她与夫君重逢后第二次见面,就被他重重的打了一个巴掌。
谢嫮从小到大都很要强,就是被绑架后名声尽毁时她都没有放弃自己,可是,李臻的那一巴掌将她直接从云端掀下了泥地,颜面尽失不说,最痛的莫过于捧了三十几年的自尊心蓦然碎裂…
她不懂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李臻就是不喜欢她!为了配得上他的才学,她在家时几乎夜夜挑灯夜读,自问文采绝不输粉黛,在男人里也可算是中等,烹饪,乐器,舞技,凡是女人该学的,能学的,她都学了,并且学的很好,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原本他不喜欢也就算了,她也死心了,做好了在宫中等死的准备,可是他回京之后,却又提出娶她,不喜欢她,娶她做什么呢?谢嫮不是没脾气的,觉得李臻负了她,于是就变本加厉的寻谢衡的错漏,罚她跪地,罚她抄书。
可是谢嫮越是这样,李臻就越是讨厌她,直到有一天,谢衡…死了!
不是谢嫮杀的,可谢衡就是突然暴毙死了!
李臻像是疯了一般,整整三日,抱着谢衡的尸首不肯放开,谢嫮从那个时候就知道,李臻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了,他们之间绝无修好的可能。
谢衡下葬那日,圣上召谢嫮回了一趟宫,说是要御驾亲征,让她最后一次给他打理行装,谢嫮在宫中忙到深夜,第二天与众宫人一同送驾城门,然后才回了静安侯府,就见李臻坐在她的房间等她,目露寒光,冰冷的叫她害怕。
李臻像是疯了一般揪着她毒打,将她抛入了院里的池塘,那是寒冬腊月,她觉得整个身子都快冰住似的,拖上岸后,李臻继续一下一下踢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头上,她痛的头昏脑涨,七孔流血,可无论她怎么哭喊,他就像是听不见一般,一下一下对她施加着暴行,府里其他人上前阻拦,全都被他喝退,终于在李臻发泄够了之后,谢嫮也再也喊不出任何声音,她才被拖入了柴房,柴房里架着一张木板床,四周窗户多有破损,在没有炭火的严冬,这种地方,好好的人待一晚都足以致病,更别说是她了,只有一个忠心的丫头始终跟随,谢嫮想要让她出去传信给父亲母亲,可是,李臻封锁了所有出入的大门,不让她出去报信,她遍体鳞伤,李臻也不让人请大夫,就那么将她丢在柴房里等死。
拼着最后一口傲气,谢嫮熬了大半个月,终于还是没能熬住。
魂魄离体,看着自己惨死的模样,心中凄凉至极,魂魄就守着不愿离开。
丫头砍完柴,烧了一小碗热水,端进来想让谢嫮喝,可是却发现谢嫮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顶,热气腾腾的水碗落在地上。
谢嫮死了之后,李臻才像是回过了神,来到柴房将谢嫮抱回了主院,张罗她的丧事。倒没了谢嫮生前的那种痛恨,完全礼仪都是照着侯府主母的规格来的。
御驾亲征的帝王归来,也听闻了这个曾经伺候了他十余载的姑姑死了,换了便装,赶来静安侯府吊唁,看见棺木中遍体鳞伤,面目全非的女人,就是一代帝王也不禁红了眼眶,吊唁完之后,就在李臻耳旁说了一句话,李臻当场就软了腿跪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棺木,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谢嫮就蹲在他的身旁,从头到尾看着他,却是不知皇上对他说了什么话,叫他这般后悔。
当天晚上,静安侯府就迎来了一批黑衣杀手,府里一百八十人无一幸免,尽数屠尽。
雪在肆虐,风在呼啸,谢嫮尽管看见了这一切,却是怎样都阻拦不得了,只能看着静安侯府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再世为人

谢嫮从床铺上坐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猛地回头就看见自己竟然回到了一处她有些眼生,却绝不陌生的地方——她在谢府的闺房。
床前一处大大的绣锦屏风,是苏州纹鸾绣坊第一绣娘春夫人的手艺,一面是花团锦簇,一面是雪意幽深,春夫人擅长苏绣,一寸一金,这块锦绣做成的木制屏风,长八尺七寸,宽五尺三寸,是谢嫮八岁生辰之时,谢家老太君送的,可是,这锦绣美则美矣,却终究是布匹,早就在她十二岁那年,被她院里的一场大火烧尽了。
可如今却依旧好好地出现在谢嫮面前,锦绣屏风左侧是一套枫木方角柜,谢嫮记得,右侧有桃花浮雕镜台,旁边有一道暗门,走入便是净房,屏风后头正门对处有一坐黄花梨精雕软榻,榻前放一圆桌,桌上有茶具,再过去便是珠帘及地,珠帘后左右两侧各有一只红梅水墨大插瓶,瓶中有书画,掀帘而入,便是一张极大的书桌,谢嫮还记得那张书桌是她十岁的时候,向夫人求来的,正宗京地谭木匠手作,用的是紫檀木,材料自不必说,就是谭木匠雕工也能称作绝品,书桌后头便是一套下来的紫檀亮格柜书架。
当然了,这些东西应该全都在谢嫮十二岁那年,谢家走水时,尽数烧毁了才是。
“姑娘,你醒啦,哎呀,怎么连鞋都没穿就下来了呀。”
从门内走入一个明艳少女,杏眼桃腮,精明可爱,这是谢嫮十二岁之前的贴身丫鬟涵香,头上插着一根小巧的珍珠簪子,这根簪子是她娘留给她的,可后来涵香最爱的是另一支点翠金簪,成天戴着,总不肯摘下,谢嫮脱口问出:
“你怎么插这支簪。”
涵香讶然的看了一眼谢嫮,扶着她坐在了软榻之上,说道:“这簪子是奴婢母亲留下的,奴婢哪里有其他的簪子呀,姑娘你昏睡了一天,忘记了吗?”
谢嫮没有震惊涵香口中她昏睡了一天,而是震惊自己的声音,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左手掌心的朱砂痣依旧在相同的位置,可是这双手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她的,奔到了镜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瘦的两只眼睛几乎都要突出来,她的确一生都没有胖过,这张脸也确实是她自己的,可是,这年龄可就不对了,她咽气之时,已经三十有六,可镜中的脸孔却最多十一二岁。
只见谢嫮穿着粉底桃花窄袖中衣中裤,而这个款式,早就不盛行了,还有这衣衫上的桃花,绣工也算精致,就是布匹印染的颜色不粉嫩通透,若是搁在一个月前,这件衣裳谢嫮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是穿在身上了。
突然又是一阵惊恐,她似乎想起来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回头看了一眼涵香,这个原本在谢嫮十四岁那年该被大老爷看中纳妾不成,活活给大夫人打死的涵香竟然还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
谢嫮终于忍不住抱着头大叫了起来。
“啊——”
推开了涵香,谢嫮赤脚就跑了出去,她顾不上自己此时披头散发,身上只穿着中衣,没有外衣,脚上更加没有穿鞋,就这么跑出了院子,莽莽撞撞,疯疯癫癫的撞翻了在园子里传菜走动的下人,不管不顾的冲出了谢家大门,门口的两尊石狮依旧还在,可是,这两尊石狮在她十四岁那年被算出来妨碍家宅,已经被敲的粉碎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那么她看到的,听到的,是海市蜃楼,还是她魂归之处?
卖字画的春和斋,人声鼎沸的黄金楼,雀鸟齐名的雪柳街,高朋满座的芙蓉园,酒香弥散的杜康巷,还有街面的糖人,街角的春卷,永和坊的字画,旧市的古玩…
每一处场景都是那样分明,每一道声音也全都那般清晰,谢嫮失魂落魄,像个疯子一般披头散发在街上走着,她的发色并不纯黑,有些枯黄,配上她那张惨白肌瘦的脸孔,实在是很不够看,就像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般,只有那双眼睛黑的澄澈见底,比这世上最亮的黑曜石还要亮上几分。
谢家的家仆追了上来,谢嫮一路奔跑,也顾不上脚底疼的厉害,直到猜到了一块大石子,使她扑倒在地上才让她停下了脚步,让谢家人追了上来。
“四姑娘。”
两个嬷嬷上前用一张毡子将谢嫮包裹起来,涵香也是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伏在谢嫮跟前说道: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从车上走下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看见被毡子包裹着的谢嫮就冲了过来,嬷嬷起身让开,那妇人一把将谢嫮拥入了怀中,慈爱道:
“阿瞳,你要吓死为娘吗?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为娘怎么活呀。”
这是谢嫮的娘亲云氏,阿瞳是她的闺房小字。
谢嫮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了二十多岁的母亲,心情激动翻滚,上一世所有人都对她漠不关心,只有娘亲一人始终牵挂,强忍至此的所有害怕全都倾泄而出,扑在云氏怀中哭了个痛快。
谢嫮稳定了情绪之后,就跟着云氏坐上了马车,靠在云氏怀中,透过车帘看着京城外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恍如隔世。
妙音阁外的地上多是鞭炮残渣,不乏抱着贺礼上门的宾客,妙音阁是京城最大的琴行,老板娘胡氏是她三叔谢权养在外面的外室,而她三叔送给她的十一岁生辰礼,便是妙音阁的一把古琴,如今妙音阁才刚刚开业,那就是说,她,回到了十一岁那年…
发足奔走这么长时间的代价就是累的再也起不来,可是谢嫮却不敢睡,怕睡了就又从这梦中惊醒。
云氏握着她的手丝毫不放开,若是谢嫮十一岁,那么云氏今年也才二十八岁,云鬓花娇,风华正茂,尽管没什么气韵,但是五官却十分精致,足以称为美人的,似乎谢嫮这回是真的把她吓得不轻,抚摸着女儿发黄干枯的发丝,云氏一贯软弱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唉,就是一首诗罢了,衡姐儿拿去就拿去了,你又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呢。”
听到‘衡姐儿’三个字,谢嫮忍不住心头一惊,脑中的记忆翻滚而来,想起了前几天大公子谢仲说要带几个府外的朋友回来做客,也不知怎的说起了叫府内学堂里的女孩儿们也一同作诗,谢嫮做了一首‘春来归’,可不知怎的却被署上了谢衡的名字,这首诗得到了哥哥们的称赞,谢衡也被请去了前厅。
原本一首诗罢了,谢嫮也觉得没什么,可是,这次不同,因为哥哥的朋友中,就有臻哥哥,谢嫮从九岁那年见了静安侯府大公子李臻第一面开始,就被他的清朗俊逸的外表所吸引,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却不妨碍她对李臻动心,更别说,李臻这些年是越来越出色,文采风流,刚刚十六岁就已经中了举人,家中父兄对他也是赞不绝口,他们越是称赞李臻,谢嫮就越是喜欢他,上一世,谢嫮就喜欢了他足足二十多年。
云氏见谢嫮垂头不语,一脸的落寞,不禁又开口说道:
“怪只怪咱们二房势弱,你却偏还要把自己送到老太太面前去,不仅没把诗要回来,还被她以忤逆之罪掌嘴,本来你的身子就不好,自己还不知道珍惜。”
谢嫮的脑子还是有些混乱的,好多重叠记忆正在整合,听了云氏的话,谢嫮似乎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因为谢衡偷了她的诗,她不服气,就去大房找她理论,不想老太太偏心,不仅不帮她,还帮着衡姐儿掌了谢嫮几下嘴巴子,谢嫮回来之后气得好几天都没吃饭,这不,差点过去了。
提起了吃饭,谢嫮这才摸了摸肚子,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觉得身子空落落的,原来是肚子饿的,收起了发呆的目光,转向了云氏,低声说了一句:
“娘,我肚子饿了。”
云氏听谢嫮这么说,喜上眉梢,连带她的精致容貌都像是绽放的牡丹一般神采飞扬起来,连连点头,说道:
“你终于想吃东西了?娘这就给你去做,你想吃什么?”
看着云氏这样惊奇,谢嫮也不禁觉得奇怪,想到了自从被老太太掌掴教训,她灰溜溜的逃回来之后,几天没有吃东西,云氏送东西来给她吃,也被她全都拂在地上,死活不肯再吃一口。并且说出了,若是云氏再敢拿东西给她吃,她就当场撞死。
是,这话是她说的,当时就把云氏吓呆了,她素来懦弱,谢嫮强势,她不敢再当面送吃食来,只敢在她睡着之后,来喂几口米汤,生怕她饿死。
可是,最终谢嫮还是饿死了,她一定是死了,所以,三十六岁高龄的谢嫮才能回到这具身体之中。
嘲讽一笑,想不到她两世为人,一次是被打死,一次是被饿死的。真是没处说的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从来不是软柿子,上一世是看不清形势,不懂心计,才被人压得出不了头,但是脾气是有的,这一世肯定没有人比她更看得懂形势,心计什么的,就要开挂了,脾气倒是可以让她小一点,什么事也不用当面锣,背面鼓的敲的人尽皆知,小动作什么的,谁不会做呀!

 

幡然醒悟

谢嫮看着面前的饭菜,只觉得没由来一阵犯恶心,肚子空落落的叫嚣,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想吃的欲望。
云氏给她端来了一碗肉丝银耳粥,两只虾饺还有一叠脆嫩的腌黄瓜片儿,东西虽然很普通,但对于肚子饿的人来说,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可是,谢嫮忍着鼻间的不适,把食物送到嘴边的时候,却实在忍不住生理反应,趴到床边上干呕起来,可是胃里根本什么食物都没有,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个什么东西来。
云氏赶紧撤了东西,提了衣摆,敢上前来替谢嫮拍背,神情忧伤。
东西撤下去之后,谢嫮鼻间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恶心气味才渐渐消除,靠在镂空花雕的床框上喘气,脑子转的飞快,在想到底怎么回事。
云氏的话提醒了她:
“唉,你这可怎么好啊。自从去年你从灯会回来之后,就没有正经吃过饭,直到现在看见饭就想吐,我看明儿还是和大夫人说一说,请她往宫里递个牌子,请太医院的太医来诊治诊治的好。”
“去年…花灯会?”
谢嫮想起了几个画面,谢家的几个姑娘在街上偶遇静安侯府的几位,其中也包括了李臻,因为大家年纪还小,男女大防还不那么严谨,就相约而行,路过一处天桥杂耍的,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从十几寸粗细的铜管中将身子折叠钻来钻去,柔弱无骨,李臻看的入迷,直夸那小姑娘身段柔软纤细。
谢嫮就在他身旁,听见了他的话,特意留下来等那姑娘表演完了然后问她,要怎样才能像她那样纤细柔软,那姑娘告诉她,她每天只吃一顿饭,并且不能吃饱。
从那之后,谢嫮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回来了再不肯吃饭,现在她回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不到两年的功夫她从一个珠圆玉润的娇小姐,硬生生的把自己瘦成了这副模样。
而这一切还要归功于来自谢衡和谢钰她们的‘鼓励’,每隔一段时间,谢衡她们就十分‘好心’的告诉她一些李臻的情况,并且还一味的转达李臻知道她为了自己瘦身这件事后,十分感动和赞成的消息,这无疑是给了被爱冲昏头的谢嫮更多信心,从之前的每天吃一顿饭,变成了一天只吃一块点心,云氏急得直哭,可是又拗不过谢衡,二老爷回来看见她劝了几句,谢嫮顶撞了之后,便也不再理会她了,这样坚持了一年多,怪不得谢嫮如今是这副模样,惨白肌瘦,头发干枯,皮肤黯哑,出气多过吸气,一副今天活着,明天就要去见阎王的样子。
郑嬷嬷走了进来,对云氏福了福身子,说道:“夫人,二姑娘四姑娘同三姑娘一同回来,说是来看看五姑娘。”
云氏回头,说道:“哦?衡姐儿和钰姐儿来了,快请她们进来吧。”
谢嫮靠着,只觉得头晕目眩,手指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管内心十分不想见谢衡和谢钰,可是又没有正当理由,胡闹任性的话反而叫人怀疑,而谢嫮也是有自尊的,自尊不容许她退缩。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看起来精神一些。
雕花窗牑外走来三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为首的是谢嫮的嫡亲姐姐谢莘,侯府嫡出三姑娘。
谢莘生的很美,完全承袭了云氏的容貌,比云氏又多了几分从容雅致的气韵,今年不过十五岁,却已经是难得的闺秀模样了,走起路来平稳优雅,双手合乎规矩的交叠在腹前,嘴角永远都挂着一抹得体合时宜的温婉微笑。
云氏见了她也不免紧张,这也不怪云氏,因为谢莘就是那样出色,在府中其他姑娘中,算是独一份儿的优秀,也是二房的骄傲,是二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姑娘。
她的身后跟着谢衡与谢钰,谢衡也是生的花容月貌,她是大房的庶出姑娘,但没有认她自己的姨娘为母,而是寄在大夫人名下,当嫡女养大,她比谢莘小一岁,今年也十四岁了,整个人就如初绽的花朵般清丽可人,我见犹怜,谢嫮想了一辈子,为什么李臻会对她那般痴情,想来就是谢衡身上有一股叫人不忍辜负的气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就算是再大的气也会就此搁下,将她拥入怀中好生怜惜。
谢钰长得就一般了些,她是三房的庶出姑娘,三房的主母是个厉害角色,谢钰的母亲是唯一能杀入侯府三房的姨娘,更别说那姨娘本身容貌还不是很出色,完全是凭的手段,因此谢钰生的自然不会太出色了,好在她人精明机灵,独辟蹊径将老侯爷哄得十分欢喜,平日用度吃穿,也就与府中的嫡小姐是没有分别的。
谢莘与谢嫮相差三岁,说起话做起事来就已经像个大姑娘了,三个姑娘对云氏行了礼之后,云氏就招呼丫头进来给她们搬椅子倒茶,谢莘坐在云氏先前坐的位置上,从容优雅的在谢嫮头上摸了摸,言语关切的问道: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嫮看着这个温柔的姐姐,鼻头也是酸酸的,印象中,这个亲姐姐对她很好,可是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太长,而明年谢莘就该嫁人了,想着她后来的遭遇,不禁有些心疼,怕当场哭出来,就低下了头,谢莘又抚了抚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