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传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席宝珺给拦住了,席宝珺脸色有点苍白,拦住自家相公之后就对叶瑾修说道:“不用听他说的,这个时候就别浪费人力去郁家了,我们待会儿换身衣裳就回去。”
席宝珺虽然也害怕,但是还知道分寸,既然叶瑾修已经带兵打了回来,席家门前这些匪兵被杀之后,也没有其他匪兵前来支援,说明其他地方的匪兵肯定都已经被叶瑾修的人收拾控制了,这个时候就算回郁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叶瑾修略微点头:“好,我待会儿派一队人护送。”
城里的匪兵已经都控制住,所以叶瑾修就不担心其他了。
郁传良还想说点什么,被席宝珺拦住,硬是拉扯着进了国公府,而另一边方家,跟身后那些女眷们相比,方贤舟倒像是被吓的最严重的那个,他两边胳膊都被人扶着,发冠歪戴,衣衫松垮,形容狼狈,双腿都像发软走不动路似的,哪里还有一分平日的潇洒优雅。
席宝彤跟在他身后,看着自家夫君比自己还娇气,她反而倒不好意思娇气了,回想先前种种,她是失望透顶,人家的夫君关键时刻,不仅能保护妻子,还能保护别人,而她的相公,不仅保护不了妻子,还要别人反过来保护她,今天要不是大姐姐就她,席宝彤失节是小,说不定连性命都要跟着丢了。
走到正要翻身上马的叶瑾修身边,席宝彤恭恭敬敬的对叶瑾修福了福身子,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叶瑾修拱手回礼,翻身上马,带着身后铁骑离开国公府门前街道。
宣平候带兵回京镇压匪兵,匪兵镇压完了之后,封闭的宫城居然还是没有打开,这种情况之下,大家就觉得不对劲了。
一开始安王带领禁军入宫封锁,大臣和世家们都觉得可能是入宫保驾的,后来京城匪兵来了,就更加加剧了这种想法,但是现在宣平候带兵驱走匪兵,作为保驾的安王殿下,这个时候却还不打开城门就有点奇怪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那安王一党自圆其说,直接把叶瑾修说成了乱臣贼子,说他带兵入京为的是谋反,逼宫,叶瑾修没有辩解,只是一天之后,把禹王的释义书和那些匪兵的口供直接拿了出来。
禹王的释义书中言明了安王的种种罪行,及策动禁军谋反逼宫的事情,而那些匪兵的口供更加证实了禹王的这些说法,匪兵将他们跟安王定的盟约书被翻找出来,匪兵首领承认了自己与安王谋划一事,他答应帮安王在城中制造混乱,而安王则许他在京城烧杀抢夺十日。
这一盟约被披露出来,整个京城都震惊愤怒了,不过几天的功夫,在这些匪兵手底下遭殃的人家或者是没遭殃,但见证了别家遭殃的人家,尤其愤怒!这种丧心病狂的盟约,简直丧尽天良。
已经失去血性好些年的京城,这段时间像是突然找回了自己的血性般,立刻跟禹王和宣平候站到一条线上,誓死拥戴禹王殿下将宫中那个胆敢软禁皇帝,草菅人命的畜生安王擒住。
京城里除了宫城之外,都迅速恢复了秩序,人们如果没经历这几日的事情,也许还会明哲保身,担心害怕,可人经历过生死,被逼入过绝境之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更何况,跟着禹王勤王保驾,也算是实至名归。
京城各大世家望族联合一气,把安王在宫外的党羽尽数监视起来。
元阳殿中,安王坐在皇帝的龙椅上,身上已经穿上了明黄龙袍,只是他身量没有他爹高,穿着他爹的龙袍就跟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似的,不仅没有气势,反而有些可笑。
他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听禁军统领刘曦来说京城外的情况,越听眉头越紧蹙,压力油然而生,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抽两口烟来麻痹自己的神经,歪着身子让一个颤颤抖抖、年轻美貌的后宫妃子给他点烟,醉生梦死了好一会儿才问:“先帝那边的诏书签了吗?”
此刻的安王抽了大烟,神志不知道是清楚还是不清楚,刘曦看他这样,心里已经是后悔了不知道几辈子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时想不开,答应了跟这个外甥铤而走险逼宫来的。
就算安王犯了大错要被皇帝惩罚或者罢黜,可那些罪也不至于把刘家满门拖下水,可是现在他随安王逼宫,皇帝如今就被囚在皇后宫中,刘家已经是骑虎难下。
当时他想着如果成功的话,那刘家将迎来泼天的权势和富贵,可现在,城外情况不容乐观,宫里情况更是糟糕,他竟不知这个外甥竟早就染上五十散的恶习,他们要做的事情,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尚且凶险难测,更别说是他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了。
就好比现在,安王直接称呼皇帝为先帝,胆子已经大到丧失理智。
刘曦无奈摇头:
“没有。”
现在宫城外都闹翻天了,直言安王逼宫谋、反,再多的解释都没用,所以安王就想到了让皇帝写一封讨伐禹王和宣平候的诏书,只要皇帝肯写,那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结果很显然,皇帝不仅不肯写禅位诏书,也不肯写安王实则勤王保驾的诏书,这下事情不就难办了。
第63章 第 63 章
第六十三章
安王听了刘曦的话,吐出一口烟雾, 仿佛置身云端般舒服:“他不写, 你就没办法了?”
安王这般问刘曦, 刘曦愣住了:“殿下什么意思?”
“哈, 什么意思?”安王不知道是抽了烟神志迷乱还是真的觉得可笑, 对着身边给他拿烟的后妃狂笑不止:“他问我什么意思,哈哈哈。”
“他不写就逼着他写啊。再不写就动手呗。难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教你不成?”安王说着, 忽的冷下面庞:“还有,跟你说过多少遍, 别喊我殿下,没看见我穿的是什么吗?”
刘曦觉得安王真的是疯了,他也疯了, 当初居然会为了这么个疯东西把整个刘家的姓名拿出来陪他玩儿,入宫前明明说的好好的,他只想要悄悄的说服皇帝禅位给他,会一步步的徐徐图之, 可没想到, 刘曦把他的兵放入宫中, 他就像是脱缰的野马, 再也不收控制了。
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要行说服之事, 而是直接对帝后动手,将他们软禁起来, 每天只给少量的水, 粥饭都没有送过几回,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人只要饿到极限,那时候不管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然后他就直接霸占了元阳殿,穿上龙袍,让宫人称呼他为皇帝。
刘曦骑虎难下,说什么他又听不进去,委实悔恨。可现在也没办法啊,就算他现在好心去饿的半死的皇帝救出来,也难逃刘家满门抄斩的命运了。
“那…那可是…弑君!我,我怎么敢!”
刘曦其实想说的是‘你怎么敢’,毕竟皇帝是安王的父亲,父子血脉亲情在安王眼中都不值一提,刘曦不禁扪心自问,就算被安王真的得了皇位,他刘家在安王手底下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哈哈哈哈。他说他不敢!”安王又是一阵狂笑。
从龙骑上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唰的一声,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长刀,吓得旁边原本就伺候的战战兢兢的后妃一声尖叫,花容失色跑到一边,慌不择路下,撞到了安王的烟台,安王回身,行尸走肉般无神的目光盯上那瑟瑟发抖的后妃,不带任何感情,手起刀落,砍在了那后妃脖颈处,顿时鲜血喷溅而出,小后妃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瞪大眼睛被杀了。
安王看着刀上的血迹,毫不在意往龙袍上擦了擦,然后在刘曦震惊的目光下,昂首挺胸的往殿门走去,等他走到殿门外的时候,刘曦才从震惊中回神,听到一句:“…既然不敢,那朕就只好自己来了。”
刘曦猛地回神,追了出去:“殿下,万万不可啊。”
如果真的由安王出手杀了皇帝,那真就是万劫不复了,整个刘家都会跟着他成为乱臣贼子,而他就算登基,也会遭天下人诟病,正义之师定会打着勤王保驾清君侧的旗号起兵,到时候遗臭万年,再难收场了。再说,如今禹王和宣平候陈兵十万在宫门外,如果得知皇帝被安王杀了,那就再也没有顾虑,会直接攻城的。
安王浑浑噩噩,一路从元阳殿跌跌撞撞,刘贵妃闻讯追了过去,气喘吁吁在半路拦住了安王的去路:“你想干什么?”
安王虽然有点神志不清,但还知道刘贵妃是自己亲妈,手里的刀没直接砍下去,刘贵妃上前来一把夺过安王的刀,给了他一个巴掌:“你清醒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安王给自己亲妈打醒了,捂着脸想起自己刚才要做的事情,一身的冷汗:“母妃…我。我…我怕啊。”
自从他开始逼宫那天起,这么多天,全都靠着烟和五十散麻痹自己,每天听着宫外的奏报,尤其听到禹王和宣平候带病打回京城之后,他连眼睛都没敢合上过。
“现在怕有什么用!”刘贵妃气急败坏的怒斥儿子。
儿子逼宫,也是无可奈何,最后一步的自救。她陷害皇后无子的事情已经败露,皇上如今将她恨得牙痒痒,只等禹王把儿子在扬州府犯罪的罪证拿回来,他就要对他们母子动手,与其等着被动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只是没想到禹王和宣平候这么快调兵,如今也就指望着皇帝能坚持不住,写下禅位诏书,那样他们母子还有一线生机搏一搏。
“父皇,父皇他不肯写。已经这么多天了,饿也饿了,打也打了,他就是不写啊。我,我也是没办法。要再拖两日,等到萧承启和叶瑾修杀进来,咱们就什么都完了!”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就有宫人前来禀报:“殿下,娘娘,宣平候陈兵宫外,正与城门守卫官对峙,眼看就要攻进来了。”
安王听了这番回禀,两条腿都站不稳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攻进来了。要攻进来了。我们要死了,母妃,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安王过去抱住刘贵妃的胳膊,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别自乱阵脚,皇上和皇后都在我们手上,他们不敢强攻的。”刘贵妃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踱步两圈后,刘贵妃对安王吩咐:
“你带上诏书去找你父皇,一定要逼他写不可。我去找你舅舅,看他的人还能抵御多久。”
安王连连点头,暴躁的喊来宫人,让去拿空白的诏书过来,带上纸和笔,安王就往皇后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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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刘曦失魂落魄的从元阳殿出来,便听人说宣平候让人松了一封信进宫来给他,他的人正在城门外喊话,刘曦打开那封信,从头看到尾,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叶瑾修的信里全都是攻心之言,字字珠玑,说的刘曦越发悔不当初。
这是刘贵妃来找他,刘曦把信藏入袖中,转身相迎,刘贵妃迎面就问:“你的人到底还能撑多久?对付叶瑾修你有几分胜算?”
刘曦一听,自嘲道:“宣平候是武将,战功赫赫,我连战场都没上过,跟他对阵我能有几分胜算?自然是一分都没有。”
刘贵妃可不理什么自嘲不自嘲的,闻言怒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禁军三万都归你调遣,可你调遣了多少?王副统领那边的人你根本调不过来。”
刘贵妃气急了,开始指责刘曦,刘曦都懒得跟她分辨,他倒是想把人都调过来,可人家全都能跟着过来干这杀头的买卖吗?
“行了行了,我也不说你了,总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要再拖两天,眼看事情就要成了,绝对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们所谓的事情要成了是什么意思?弑君吗?”刘曦冷哼问。
刘贵妃从他脸上看出些不对:“你什么态度?刘曦,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我和安王有事,你们也脱不开干系!刘家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靠我,如今你做都做了,若敢有异心,无疑自寻死路。我死,你们也别想活。”
当年刘家把十四岁的她送进宫,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宫里举步维艰,能有今日的地位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努力,而刘家却坐享其成,踩着她的血泪爬上位,现在她要有事,就绝对不能让刘家置身事外!
刘贵妃威胁完之后就甩袖离开,回宫歇了片刻,越想心上越不安,还是赶去皇后宫中,总要盯着安王把事情办成她才放心。
到了春熙宫,刘贵妃还没进殿就听见里面皇帝撕心裂肺的咒骂声:“…孽子!你这个孽子!朕就是死让你们得逞!”
然后就是安王哀求的声音:“父皇,算儿臣求你了,你就成全我吧。我保证,只要你写了,我尊你为太上皇,我,我还是一切都听你的。好不好?”
“给我滚——”
屋内传出一阵乒乓声,像是好些东西砸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刘贵妃怕闹出人命,想进去看个究竟,可刚走到殿门,就见安王手里擒着个头发花白,狼狈不堪的人出来。
皇帝被软禁在春熙宫已有十多日,整个人瘦脱了相,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从前一丝不苟梳着的头发如今像是杂草一般,只见安王擒着皇帝的后颈,凶神恶煞把他从里面推出殿外,老皇帝身子没力,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
到底是多年夫妻,刘贵妃对皇帝多少还有点感情,对安王喝道:“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父皇!”
说着就要去扶皇帝,却被一把甩开:“滚——你这个蛇蝎妇人!朕只恨当初瞎了眼,没看清你的奸恶的骨相,朕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皇帝的谩骂让刘贵妃忽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母妃别废话了,今日他若不写,我便…便杀了他!反正萧承启打进宫,咱们也是个死,不如现在就动手!”
安王说完,像是神经又发作了般,扑过去揪着皇帝的头发就把他往台阶下拖,皇帝已经濒临垂死边缘,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刘贵妃想了一会儿,从安王手中抢走了刀,怒喝一声:“若是要杀,那便我来杀。”
到现在,她还在心里做着梦,想着如果自己的儿子要是登基,就不能有个弑父的罪名,这个罪名就让她来承担,让她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第64章 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刘贵妃把刀拿过来,架在奄奄一息的老皇帝肩上, 下最后的通牒:“皇上, 臣妾十四岁入宫,十五岁便伴你左右, 你就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成全了安王吧。”
老皇帝闭上眼睛,并不说话, 以行动说明自己的意思。
“皇上您太无情了, 臣妾要找个与你自己相同的人很容易。”刘贵妃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腹背受敌,她已经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杀了皇帝,让秉笔太监直接传口喻, 这是最后的一条路了。
“既然你不肯成全我们母子,那就别怪我们了。就让臣妾亲自送你上路吧。”
刘贵妃的刀高高举起, 就要落下, 老皇帝也做出了就死之态, 一柄长剑‘叮’一声出鞘, 直直射向刘贵妃的胸膛, 从她背后当胸刺入, 贯彻前后。
刘贵妃手里的刀应声而落, 掉在鹅卵石地上, 口吐鲜血, 双膝跪下, 然后整个人直接往旁边倒下去,到死也没看见是谁杀了自己。
而刘贵妃没有看见杀死自己的人,安王却是看的分明,只见春熙宫的宫门被破,一行黑甲军队直捣黄龙般闯入,叶瑾修和刘曦并肩奔来,刘曦看见倒在地上的老皇帝,赶忙过去将人扶起,老皇帝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安王一瞬间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着双唇,从廊下直接爬到了老皇帝面前,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是被逼的,是母妃,母妃逼儿臣的。父皇,儿臣真是被逼的啊。”
老皇帝没力气说话,只抬了抬手,众人不知何意,叶瑾修出言道:“将安王殿下暂且押入天牢,待皇上精神好些再行审问。务必严加看守。”
老皇帝点了点头,又指指春熙宫,叶瑾修立刻会意:“快,传太医,进殿救皇后娘娘。”
因为叶瑾修的突然赶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老皇帝和皇后,两人被安王囚禁在宫中十多日,只给水喝,米粒未进一颗,老皇帝尚且留有一口气在,皇后娘娘本就小产身子虚弱,再经这番折腾,终是没挺过来,太医到的时候,身子都凉了半截。
将这事儿告诉老皇帝的时候,老皇帝直接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安王逼宫之事,由于刘曦的当场反水而得以最快解决。
事后,刘曦被一同押送去天牢的时候,拦住叶瑾修的去路,不安道:“望侯爷莫忘承诺,务必劝服皇上放过我刘家满门。”
这算是刘曦跟叶瑾修私下达成的条件,刘曦开放宫门不抵抗,让叶瑾修入宫救驾,而叶瑾修则要在皇帝面前保下刘家上下,不被安王和刘贵妃牵连至灭族。
此时此刻,刘曦也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权倾朝野了,他只想要家人平安。
“承诺必不会忘,刘统领放心。”
叶瑾修再次承诺后,刘曦才认命的被押往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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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伤了元气,已经难以复原,让太医调养几日,觉得精神稍微好些之后,就命人将禹王宣召入宫,当天下午,中书省的诏书便发放下来,禹王萧承启被立为太子。
对于安王的审判,老皇帝也全权交由禹王和叶瑾修负责,所有罪状罗列出来以后,老皇帝想也没想就批了奏折,将安王定于秋后问斩。
在判了安王的罪之后,老皇帝也再难维持生命,没几日就驾鹤归西。
太子萧承启仓促登基,以众人没有想到的速度攀登上了那个至尊之位,让那些曾经不看好他的人全都大跌眼镜,只恨自己目光短浅,没有早早的扶持新帝。
但也有那眼光好的,比如说宣平候叶瑾修,在这次安王之乱中,宣平侯府的作用绝对可以算的上是巨大的。宣平候本就与禹王交好,如今更是有从龙之功,地位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再急速增长。
席宝珠在通州也相当关心京城里的状况,知道叶瑾修厉害,但是却从没想过这么厉害,短时间内调兵遣将,打退安王,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是肯定要在通州生产了,戚氏和苏绵忙活了两个月,把她生产的用具及物品全都准备好了,戚氏还给席宝珠在通州地界又找了四个稳婆成日跟着,盯着席宝珠日日活动,到了后来还给她控制饮食,说不能吃的太多,孩子长太大的话,将来不好生养。
席宝珠肚子八个多月的时候,叶瑾修终于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时候她正拿着一串葡萄在吃,苏绵则跟着戚氏在屋里抄经,戚氏特别喜欢苏绵,而且两人好像很有共同话题,走在一起就跟娘儿俩似的亲密。
叶瑾修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席宝珠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给拦腰抱起了。
“嚯,像是多了些分量。”
叶瑾修将席宝珠抱在手上掂量后说道,见她痴愣愣的盯着自己,叶瑾修不禁笑了,将她放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掐了掐她稍微有点肉肉的脸颊,问道:“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夫君了?你这日子过的也太逍遥了。”
叶瑾修打趣之后,席宝珠的头忽然一偏,一口咬在了叶瑾修的手腕上,叶瑾修吃痛,想抽回手,却因怕伤了她而忍住了,由着她张嘴咬,不过咬着咬着,就渐渐的变成了舔,叶瑾修这才知道是小妻子在跟自己玩闹。
席宝珠咬够了之后才不舍得的放开,抱着叶瑾修的脖子,娇声道:“我还以为要一个人生孩子呢。”
席宝珠觉得自己这个孩子怀的真是太不容易了,老公在家的时候没发现怀孕,所以没来得及撒成娇,等老公出去打仗了,她发现怀孕,又没机会撒娇,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皇上又给他安排了个差事,看起来像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实际上凶险重重,她都没跟他聚多久,又给送到老宅里养胎,要是他再晚一个月来,她孩子都生好了。
叶瑾修刚要跟她说几句甜话,就听屋里传来一声笑:“你生孩子不一个人生,还想几个人一起生吗?”
苏绵从屋里扶着戚氏走出,边走边打趣席宝珠。
叶瑾修看见戚氏,拍拍席宝珠多了些肉的臀,让她起来,然后他再牵着她的手去到戚氏面前:“娘,我回来了。”
戚氏满意的点点头:“快快起来。”
叶瑾修跟禹王站一条线的事情也算是戚氏促成的,见他们果真做成,心里十分欣慰。
既然京中已经太平,那席宝珠就没有理由在通州生产了,算算日子还够坐船回京,于是乎,叶家上下大包小包的,把这边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搬到船上,开拔,回京。
走水路虽然比较慢,但因为走的都是静水,所以一点都不颠簸,只要不晕船,坐船的体验肯定要比坐马车好太多了,一路走走停停,从通州走了近一个月才走到京城,原本席宝珠是还想去绍兴那些地方去逛逛的,但一来一回至少耽搁七八天,又是坐车去,叶瑾修怕席宝珠在生产前赶不到京城,直接劝阻,保证今后特地带她再来一趟,席宝珠才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