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宝珠的哭泣声戛然而止,被某人强势阻挡。双唇相接,席宝珠全身血脉都沸腾了,哪里还顾得上继续哭,抱着叶瑾修的脑袋就主动攻击起来。
而叶瑾修本来只是想用这个方法,暂时堵住妻子的嘴,让她别再继续哭下去,谁知这一来就如山洪暴发,根本收不住。
两人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分开,个中相思外人根本无法体会。席宝珠虽然嘴上从来没念叨过想念叶瑾修的事情,一是怕戚氏听了难受,二来也是想让自己坚强一点,毕竟她就算成天念叨想念叶瑾修,叶瑾修也不可能立刻从南疆回来。
也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席宝珠会悄悄的想,满心期盼着叶瑾修能出现在她的梦中,她在梦里,一定要让他早点回来。
总算是让她等到他回来了。
两人不知道坐在院子里亲了多久,直到席宝珠的腿都坐麻了,她才肯依依不舍的分开。眉心一蹙,叶瑾修就关切来问:
“弄痛你了?”
席宝珠摇头:“腿麻了。”
她还没亲够,这不争气的腿啊。
第53章 第 53 章
第53章
席宝珠腿麻了,叶瑾修不由分说就把她横抱进了屋, 轻柔的放在罗汉床上, 原本是想让她坐的舒服些, 可席宝珠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叶瑾修怕压着她的肚子, 好说歹说才好不容易说服, 让他先去把刚硬的甲胄换掉,换身软和点的衣服给她抱着, 席宝珠才松手。
乖乖等叶瑾修换了身衣裳出来后,就马上树懒似的挂到他身上。
面对这样一个粘人的小妻子,叶瑾修除了抱着,宠着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叶瑾修在外征战, 顾及不到家中,得知母亲陈年旧疾复发, 家中事宜都由怀孕的妻子照料, 叶瑾修心中十分愧疚。
“我不苦。就是想你。”
席宝珠说的是由衷之言,日子反正就在这里, 怎么过都能过下去, 可是见不到叶瑾修, 心里就像被人挖空了一块,这种情况在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尤其严重, 从前的豁达, 全都因为腹中小生命的到来而消弭不见。
叶瑾修亲吻席宝珠的额头:“我也想你。”
两人四目相对, 席宝珠忍着泛酸的鼻头,一下子扑到叶瑾修身上,两人又气息不稳的纠缠了一会儿,还是叶瑾修率先反应过来,将席宝珠稍稍推至一旁:
“孩子,小心孩子。”
席宝珠撇开他手就再次凑上去:“前三个月不成,现在可以了,我问过稳婆的。”
见叶瑾修还在担心,席宝珠干脆翻身做主,坐在叶瑾修身上,七手八脚的把他刚换好的衣裳全给扯开了。
久别重逢,妻子这般主动,叶瑾修若再无动于衷就妄为男人了。不过,自然不敢像从前那般下狠手,得处处都稍稍压抑着些。
一番折腾之后,勉强解了解馋,席宝珠侧身躺在床铺上看着叶瑾修穿衣服,目光落在他后背的伤疤上,席宝珠将他拉回床沿坐下,跪在他身后仔细看他那道伤疤,问道:
“还疼吗?”
虽然席宝珠知道打仗受伤在所难免,可当她真正看到叶瑾修身上添了新伤还是会觉得心疼。
叶瑾修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伤,早没事了。”
席宝珠从背后抱住叶瑾修:“虽然我跟别人总说,男儿志在四方,征战沙场才是真汉子,可看见你的伤还是忍不住心疼,我只要你好好的,不要你做什么真汉子了。”
叶瑾修失笑:
“傻丫头。我受的这点伤在战场上根本不算什么。你没看见我赶到南疆的时候,禹王身上的伤呢。幸好我随军带了两个太医去,若非药草充足,调养得宜,禹王的伤只怕到现在都好不了。”
若是以前,叶瑾修提起禹王萧承启,席宝珠最多也就听那么一耳,不会感什么兴趣,但现在不同了,自从知道禹王就是苏绵的金主之后,她就不得不多问两句了。
“那禹王现在伤好了?”
苏绵上回知道禹王受伤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禹王要是带伤归来,还不知道她要心疼成什么样儿呢。
“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那这回战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去支援前不是一直都往朝中传捷报嘛,怎的突然就变了形势呢?”叶瑾修出发前席宝珠没问清楚,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禹王自小便在军中长大,对战事必然有一定的掌控度,怎么会战事没有结果之前,就连连传回捷报呢。
叶瑾修眉心一蹙:“问题就在这里。我也是去了才知道,禹王根本就没有传回过那些捷报,是战场督军擅自发回京城的,而且有意报喜不报忧,使京城不了解南疆状况的人都以为南疆战事连连告捷。这回求援的信件是禹王派了亲信送回,路上不知遇到多少险阻,才把求援信送到京城。”
谎报军情,阻挠军情,席宝珠就算不懂战事,也听出了其中包含的阴谋。
“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故意营造出一种南疆战事连连告捷的假象,若禹王真的胜了,那皆大欢喜,若禹王败了,那那些告捷的文书就成了禹王这个主帅的罪责,而且不仅如此,他们还阻挠救援,要说不是有人蓄意而为,连席宝珠都不会相信。
叶瑾修没有隐瞒,直接点了点头,席宝珠脑子转了一会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安王吗?”
席宝珠将这个名字说出来之后,叶瑾修讶然看向她,似乎十分意外她为什么这么说,席宝珠坐到一旁,抚着微隆的肚子说道:
“因为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是安王得利啊。只要禹王倒了,那太子之位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我现在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他怎会如此大胆,所作所为,简直不像个正常人,太极端了。”
安王的胆子有多大,席宝珠算是亲身领教过的,寻常人就算有那心思,也会顾及其他不敢动手的,可他倒好,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就公然算计一个侯夫人。
这件事情叶瑾修还不知道,席宝珠将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叶瑾修听,叶瑾修越听脸色越黑:“这个混账东西!”说着话的功夫,叶瑾修捏着床框的手微微一用力,整个床框就被他给扯的脱离了框架。
席宝珠吃了一惊的同时,立刻就心痛的扑了过去:“我的紫檀千工拔步床!”
叶瑾修不管这些,将床框往地上一扔,转过身去替席宝珠穿衣裳,席宝珠虽然很心疼古董,但她夫君此刻的脸色让她丝毫都不敢造次,乖乖的配合他把衣服穿好,见他要出门,席宝珠问:
“你去哪儿?千万别做傻事。他是王爷,咱要对付也得背后来,当面动手咱就没理了。”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席宝珠,努力呼出几口气,对她勾起一抹不是很善良的笑容:
“夫人放心,我有数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走出房间。席宝珠相信叶瑾修不是个冲动的人,绝对不会干出那种当面殴打皇子之类会把自己和家人送上万劫不复之地的蠢事,倒也不是很担心他。
现在她要担心的则是安王这个人。
他狼子野心,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兄弟都想方设法的除去,关键是他这人根本没有半点理智可言,就跟神经病似的,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叶瑾修离开碧云居之后,就把严平召到了擎苍院书房,将安王对席宝珠动手的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严平没有任何隐瞒:
“侯爷,安王实在是胆大包天,完全丧失理智,若非侯爷百般提醒属下一定要当心夫人的安危,属下那日说不定就没及时赶去营救夫人,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叶瑾修眉心紧蹙,良久都不曾说话,严平等了会儿后,不禁问道:
“侯爷,那咱们现在要做点什么吗?”
叶瑾修紧咬下颚:“当然要做。敢欺负到宣平侯府来,他就要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
*****
叶瑾修提前回京,宣平侯府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南疆的战事总算平复,禹王在年三十也回到了京城,席宝珠是在初三宫中的拜年会上,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男人。
原身印象中的萧承启是个冷眉冷眼的陌生人,甚至还带点嫌弃,不过在席宝珠亲眼看见萧承启之后,就又一次抨击起原身的品味。
萧承启生的不说英俊潇洒吧,但绝对有男人的样子,跟叶瑾修一样,在外面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硬模样。
想起她年三十去美颜堂给苏绵送年礼,美颜堂的伙计告诉席宝珠,苏绵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店里了,若要找她,就得去她家里。苏绵住在城南春柳巷一座三进宅院中,这宅子是她自己买的,家里仆婢也都是自己雇的,萧承启只要有空就会歇在她那儿,跟一对民间小夫妻似的生活。
所以,房子是苏绵的,人也是苏绵的,在她和萧承启的这一场包养活动中,席宝珠真是好奇,到底是谁包养了谁。
叶瑾修介绍席宝珠给萧承启认识,萧承启看了她一眼,便点头致礼,席宝珠对他福身,寒暄一阵后,让席宝珠没有想到的是,萧承启居然毫不掩饰,直接对席宝珠道:
“我听苏绵提过你。”
席宝珠和叶瑾修对视一眼,叶瑾修虽然也知道席宝珠在外面交了个叫做‘苏绵’的朋友,但是还不知道这跟禹王萧承启有什么关系。
席宝珠将他拉下,亲热的在他耳边旁若无人的说了几句,叶瑾修的一向深沉的目光中居然也透出了一丝八卦的意味,连带看向萧承启的目光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萧承启看着这对毫不掩饰亲近的夫妻,还有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哪里会猜不到席宝珠在跟叶瑾修说什么。
“多年未见,表妹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为了避免自己尴尬,萧承启决定主动岔开这个话题。
席宝珠和叶瑾修说完八卦以后,两人交换了个‘你懂的’眼神,忍着笑对萧承启回道:
“未出阁的姑娘和出了阁的妇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伸手挽住了叶瑾修的胳膊:“还是我家夫君教的好。”
“对了,年三十那天我去找了苏绵,店里伙计告诉我苏绵已经好几天没回店里了,殿下知道她那些天干什么去了吗?”席宝珠目光狡黠的问,丝毫不给萧承启逃避这个话题的机会。
在席宝珠看来,苏绵肯定是喜欢萧承启的,而萧承启这样的身份愿意迁就她,也说明苏绵对他是特别的,既然两厢情愿,那又为什么一定要被身份阻挠呢。
萧承启既无问鼎之心,那对他来说,娶谁不是娶呢。再说了,就算是他有问鼎之心,苏绵只会比那些大家闺秀支持他更多一些,身份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
萧承启尴尬一咳,对叶瑾修递去一抹‘管好你老婆’的眼神,谁料叶瑾修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不仅不帮忙,还有跟他媳妇一起调、戏萧承启的趋向。
“嗯,殿下不妨说说,她那么多天干什么去了?”
对于这对八卦夫妻,萧承启表示很无语。
第54章 第 54 章
第54章
初三这日, 淑妃在华颜宫中设宴, 为得胜还朝的禹王接风洗尘, 而叶瑾修作为这次南疆之战的支援方, 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淑妃出身宁国公府,是席宝珠的嫡亲姑母,只不过这姑母早年进宫,一直便低调行事,并不经常回国公府, 也没有利用权利为席家谋私, 诞下皇子之后, 也未见她高调张扬, 反而把自己越藏越深, 每年贵妃都会举办自己的生辰宴,将娘家众人请到宫中道贺, 皇帝也会另行封赏,但淑妃宫中, 从来都很冷清,寿辰也不过就是请皇帝过来吃一回饭,皇帝曾提过为她操办,都被淑妃以勤俭为由拒绝了。
所以这回设宴, 完全就是为了禹王。
南疆之战, 大胜回朝, 皇帝并没有过于表彰, 因为在皇帝心中早就先入为主南疆之战易如反掌, 反倒是后来禹王求援,让皇帝倍感意外。
既是设宴为禹王接风,宁国公府和宣平侯府都在邀请之列。所以席宝珠和叶瑾修才会在前往淑妃宫殿的御花园中遇见禹王萧承启。
宁国公今日入宫赴宴的队伍是由席世杰和薛氏带领的,杜氏在坐月子,不能出席,席元灏倒是把刚他刚生出来的娃娃抱入宫中让淑妃瞧上一眼,其他来的就是席宝珺和席宝彤及她们夫君。
今日虽为接风洗尘宴,但说到底也就是家宴,在皇帝和皇后没来之前,场面还是很自在的。
席宝珠挺了个大肚子,叶瑾修始终在一旁搀扶着,时不时问她累不累的,直到被席世杰喊了过去。
席宝珠便坐到席宝珺和席宝彤她们那里去了,席宝珺抚了抚席宝珠的肚子,笑道:
“气色还不错。我听说你婆母病了,家中大小事宜都交到你手上了?”
席宝珺嫁的是荣安侯世子,她作为世子夫人,嫁到夫家好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婆母至今都还不放心让她管家,平日里那些重要的事情,连带都不带她,所以当听说席宝珠很轻易就从戚氏手中接了管家权柄,觉得很是意外。
“婆母患有旧疾,实在没精力管家,我只能依样画葫芦管起来了。”
在席宝珠的世界里,管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的事情没法专心做,还得想着各种事情该怎么解决,东家送礼,西家请客,这些全都属于后勤工作,既繁琐还不怎么能看见成果。
“你婆母既将权柄交给了你,那你可千万要抓住了,不能再还回去。”席宝珺觉得嫁到夫家能管家是一件特别荣耀的事情,自己婆母不放权,她也没办法,只得叮嘱妹妹自己注意着些。
席宝珠不解:“为何?我只是暂时管家,婆母身子好些了,还交给她管。我不是乐得轻松自在?”
“真是傻丫头。”席宝珺从前只觉得自家妹子傻,却没想到她会傻到这地步,跟席宝彤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席宝彤也跟着劝说:
“宝珠,你且听大姐的。有你的好处。”
席宝彤是永安伯夫人,入府之后就接了管家事宜,不过也就是一些表面上的事务,真正的大权还是由老夫人把持着,因此跟席宝珺一样,格外看中府内管家事宜。
席宝珠觉得跟这两个传统的姐姐没法解释,要说以前没管家的时候还不觉得,直到这几个月自己管家了,席宝珠才深深的感觉管家辛劳,只要戚氏愿意一直管下去,那席宝珠绝对乐得把一切管家权柄都交到她手上。
席宝珺和席宝彤凑在一起说席宝珠还是孩子不懂事云云,席宝珠也懒得反驳了,干脆坐在那里无聊的四处张望,叶瑾修和方贤舟、郁传良被席世杰拉着介绍族中亲眷,方贤舟和郁传良跟那些族老亲眷聊得火热,叶瑾修不爱说话,周身有股子疏离,叫人想跟他搭话都不敢,似乎感觉到席宝珠的目光,叶瑾修转过头来看她,两人交换了个目光,席宝珠的心情顿时就好了很多。
一声吟唱之后,华颜宫中众人归位,初初站定,便见殿门外走入一行宫人队仪,皇帝领着后宫诸人,皇后由淑妃搀扶着入内,贵妃随后,安王与贵妃走在一处,边走边在人群中搜索到席宝珠,但让他失望的是,安王只看到席宝珠的一片衣角,就被席宝珠身旁的叶瑾修严密的挡住了视线。
安王抬头与面无表情,鼻眼观心的叶瑾修看去一眼,讪讪收回目光。
席宝珠看着安王这般肆无忌惮,真想扑上去给他一刀,这种人渣还想当皇帝,真要被他如愿了,这天下还不知道要生灵涂炭成什么样子呢。
皇帝皇后,众妃落座,席家众人起身行礼,礼毕各归各位。
今天是淑妃做东,宴请席家众人入宫来为安王萧承启接风洗尘,皇帝循例说了几句表彰的话,皇后和淑妃都没开口,只听贵妃娘娘扶了扶鬓角上的珠钗:
“禹王殿下自小便擅长战事,说不定将来能将天下平定,使他人不敢再冒犯我大陈边境呢。”
贵妃明知皇帝不喜兵事,故意这么说的。
素来温婉的淑妃从旁辩道:“贵妃娘娘此言差矣,禹王殿下是忠君之事,为国为民,怎敢大言不惭,说要平定天下呢。让大陈边境安稳的从来都不是兵力,而是陛下的仁仁之心庇护。”
贵妃被淑妃将了一军,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被皇后阻止:“好了,贵妃你就少说两句,今日是接风洗尘宴,也是难得的家宴,大家说说开心的事儿就好了。”
皇后扶着微微隆起的腰身,对贵妃开口,淑妃的话贵妃还能反驳辩驳,皇后的话贵妃就不敢了,若是从前还敢一试,可最近她不敢。
皇后自从怀孕之后,皇帝对皇后的态度明显好转很多,从前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到皇后宫中一回,最近三天两头就过去,有时候还夜宿皇后宫中,俨然是复宠之态,她明里暗里跟皇帝说过那么一两回,却都被皇帝训斥不大度。
说起皇后腹中这胎,贵妃就更加郁闷了,谁能想到,皇后连生两个公主,都是可以做祖母的年纪了,居然还来一招老蚌生珠,这要再生个公主也就罢了,若是给皇后生下来个皇子,只怕如今的形势就要翻天了。
“皇儿这回征战南疆有功,叶卿救援也有功,朕敬你们一杯。”
皇帝对着禹王和叶瑾修的方向举杯,两人赶忙起身与皇帝对饮,喝完了酒,两人便坐回坐席。皇帝又道:
“这边疆事宜总算稍事安定,朕总算能放下心来,前阵子江南御史上了折子,说是滇国的贡品已抵达扬州港口,朕也体谅你们战事辛劳,但还是希望你们替朕去一趟江南,将那批贡品带回京城。”
皇帝的这些话让华颜宫中所有人都感到很惊讶。不是惊讶这项任务有多艰难,而是惊讶这么轻松的工作为什么会落到禹王殿下和宣平侯的身上。
要知道,禹王和宣平侯都是武将,素日并不为皇帝喜,所以一般像这种既轻松又涨功劳的事情绝不会落到他们身上,全都由安王一手包揽。可这回,皇帝亲自下了命令,让禹王和宣平侯去江南迎贡品回京,这等同于是把安王手中的权利,分出来一些给他们。
果然皇帝话音刚落,安王便坐不住了。
“父皇,这些事情都是户部和礼部在管,也就是儿臣总理,大哥和宣平侯都是武将,只怕做不来这些,还请父皇…”
安王一开口说话,席家众人就觉得这人好不要脸。奉旨迎回贡品这种轻松的事情,有什么技术含量?是个人都能做啊。说到底,安王就是不想把自己的权利分给别人嘛。
若是以前,安王这么说了,贵妃再从旁一劝,皇帝也就歇了心思,奈何这回却好像不太一样,安王的话还没说完,贵妃还没机会开口,就被皇帝给截断了话头:
“不必说了,朕意已决。你大哥与宣平侯是武将不假,头一回经历这些也不假,但凡事总有第一回,你第一回做的时候,朕不也没觉得你不行嘛。”
安王有点懵:“父皇…”
“够了!朕意已决,你回去让户部和礼部都拟出单子来,交到禹王和宣平侯手中,若有任何阻拦,朕唯你是问。”
皇帝的态度十分坚决,让安王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往旁边贵妃看去一眼,贵妃也是满脸惊愕,不知道怎么事情突然就这番转变,皇帝向来宠爱安王,不喜禹王,可现在看来,皇帝似乎有意培养禹王,甚至连跟禹王交好的宣平侯都一律提携,这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到让贵妃难以适应,周身陷入冰寒之中。
席宝珠也很意外,暗地里拉了拉叶瑾修的衣袖,悄悄问他:
“你早知道吗?”先前看叶瑾修的表情没有多少惊讶,所以席宝珠才会有此一问。
叶瑾修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皇帝说完了话,歌姬从外翩然而入,声乐响起之后,才在席宝珠耳旁说了一句:
“我事先不知,但娘之前曾修书入宫给皇后娘娘。”
叶瑾修没有把话说明白,只是浅浅的点了一句,但却丝毫不妨碍席宝珠脑内风暴,把事情融会贯通起来。
第55章 第 55 章
第55章
皇帝突然把一直以来安王负责的事情交给禹王和叶瑾修去做, 绝对不会是因为禹王和叶瑾修这回征战南疆有功, 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禹王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还在兵部转悠了。
所以, 绝对是有人在皇帝耳根子旁念叨的结果,皇帝向来专宠贵妃, 其他宠爱的小妃子也大多是贵妃那一派的, 但皇后怀孕这个变数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想想也知道,如果皇帝想在禹王和安王两个人之间立太子的话, 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完全没有行动呢,朝野传说安王是热门,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而安王那一党的大臣们肯定也曾谏言,但皇帝依旧没有同意立安王,所以说, 皇帝内心其实也希望把皇位交给一个嫡出的皇子,奈何皇后连生两个公主, 让皇帝心灰意冷, 放话说明年决定立储之事,谁能想到,皇后在最后关头,成功怀孕, 力挽狂澜。
皇帝老来得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更别说这个孩子, 还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嫡出。
这个时候皇后说的话, 分量与以前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戚氏便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决定跟皇后统一战线,宣平侯府与禹王府交好,两边都从兵事,不是皇帝心上之人,贵妃在宫中素来跋扈,恃宠而骄,安王尽得帝心,皇后不得不为腹中孩儿筹谋,今后若是她生下皇子,被立为太子,那么最大的竞争者不是不为皇帝喜的禹王,而是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