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也是宋夫人心底的痛。
她与戚氏是姐妹,当年出嫁的时候,宣平侯还不是宣平侯,只是一个四品武将,而她那时候嫁的却是郾城首富,家中财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怎么看都是她的日子过得比较好的。
可谁能想到,天意弄人,六年前丈夫离世,宋家分崩离析,郾城那些亲戚伙同几个生了儿子的妾侍,将家财夺走了大半,那些人的嘴脸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实在忍不下那些气,宋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带了宋家的一部分家财,从郾城来到京城投奔姐姐,此时的姐姐早已贵为宣平侯夫人,宣平侯去世之后,她的儿子继承了侯爵,她稳稳当当的做着她的老侯夫人,与自己的境遇竟是天差地远。
还好姐姐与她感情不错,在侯府一住就是五年,宋夫人动心思把女儿嫁到侯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无论她和姐姐怎么热切,侯爷都不为所动,姐姐身为人母,却也做不了侯爷儿子的主。
如今叶瑾修娶了宁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就更加不把女儿放在眼里了。
宋夫人迫于无奈,才答应了姐姐的要求,借着侯府的亲戚关系,找一户好人家把女儿嫁出去。只是从眼下看,似乎想找一户心满意足的好人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戚氏估量的不错,在国公夫人生辰之后的第三天,杜氏就派人送了张帖子给席宝珠,让她寻个空闲之时,回国公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席宝珠将这件事禀了戚氏知晓,又听了戚氏一些叮嘱后,于当天下午就往国公府去了。
杜氏亲自到门前迎她,见了她便亲热的拉着席宝珠的手,陪席宝珠到主院去请了安之后,就把她带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杜氏抚着六个月的肚子,笑着说道: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那日见了你们侯府那位表姑娘之后,我越想越觉得,她和宣弟般配,宣弟不善言辞,却也饱读诗书,那宋姑娘看着也是知书达理,两人若是凑对,将来定能有共同话题,你觉得呢。”
席宝珠想着宋芷柔的性格,又想到杜宣的性格,其实如果让她说的话,她并不觉得宋芷柔和杜宣有多般配,可又不能在杜氏面前说太多宋芷柔的坏话,只能委婉提了提:
“宋姑娘确实知书达理,只是难免有点文人清高,目下无尘,平日里也不多话,两个不多话的人凑到一起,能有话题聊吗?若是凑对的话,会不会太无聊了些。”
杜氏却没听出来席宝珠话里的意思,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担心,不禁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世人都说要找互补之人,可是在我看来,还是要想法相同,日子才能过得下去,就好像你哥哥与我一般,我们也都不是话多之人,但两人凑在一起,似乎就有说不完的话。再说读过书的人有点文人清高也是正常的,别看宣弟不言不语,其实也是有点傲气的。这么一说,两人似乎就更般配了。”
杜氏确实有心撮合杜宣和宋芷柔,把席宝珠说的不足之处都美化过来,席宝珠并不能阻止,便只问杜氏想如何做,她配合就好。
杜氏提出十九那日,正逢观音菩萨诞辰,她想去白马寺祈福,到时候她喊上杜宣,席宝珠带上宋芷柔,先让两人再见一面,若是能交谈几句,互相心中有个底,两人能看对眼的话就更好了。
与杜氏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薛氏身边的嬷嬷就找了过来。
先前席宝珠来的时候,薛氏不在府里,现在约莫是回来了,听说席宝珠在,便打发了嬷嬷来请席宝珠过去说话。
“宣弟那件事,嫂嫂可就拜托你了啊。”杜氏把席宝珠送到门口,不放心的叮嘱。
席宝珠笑着应承:“嫂嫂放心,我一定做好牵线搭桥的工作。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成。”
其实席宝珠还有一点没明说出来,杜氏有心撮合杜宣和宋芷柔,可是宋芷柔却未必会看得上害羞腼腆的杜宣,尤其是当宋芷柔知道杜宣并不是杜夫人亲生的之后…
但不管怎么说,当事人想试一试,她也不能尽泼冷水或者一棒子打死,合适不合适的,还是要相处过才知道。
辞别了杜氏,席宝珠随着那嬷嬷,急急忙忙赶往下一站。
心里纳闷薛氏找她有什么话说,约莫也是为了这事儿吧,正好她可以跟薛氏说说心里话去,到时候若不能成,杜氏也不好怪她一个人牵线不利。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2章
席宝珠见到薛氏, 很自觉的把今日杜氏找她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以为薛氏也是为此寻她, 不成想薛氏却另有事由。
而且这件事是让席宝珠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薛氏屏退左右, 关上耳房门, 只留母女二人。薛氏交给席宝珠一样东西, 一样把内容写出来可能会被和谐的东西,是本古今中外, 流传甚广, 极其有研究价值的专业书籍——春帷秘戏。
刚开始看到这本书的封面时,席宝珠还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什么春天去打猎的书, 还想着这么一本打猎的书,薛氏为什么要让她回家以后再打开, 然后席宝珠就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把什么叫做‘手比脑子快’, 当着薛氏的面儿, 把书打开了。
顿时感觉眼前亮的惊人,席宝珠仿佛在书中看到了上帝, 光芒万丈!
薛氏没想到女儿这么鲁, 顿时羞得掩面。
席宝珠艰难的把这本上帝之书合上, 定了好久的神,才看向同样尴尬保镖的薛氏。
“娘…您这是…”席宝珠勉为其难将上帝之书卷起来, 果断塞入袖子里。
薛氏咳了声:“就是, 给你…看看。”
“哦, 看看啊。”席宝珠深深吸了口气。
薛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润了润喉咙:“有些话有些事,都得为娘的来说来教,今日也没外人在,娘便与你说说吧。”
席宝珠两颊发烫,端起了茶杯,用杯盖拨动浮于表面的茶叶,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脚前三寸之地。
“这本书你回去好生研读,对你和侯爷的闺中事定然大有裨益。”薛氏如是吩咐。
“好。”席宝珠虚心接受。
“若想夫妻和顺,此事必不可少。侯爷若是不主动,你便主动些也没什么。”薛氏再吩咐。
“是。”席宝珠再接受。
“伺候丈夫是为人妻者应尽的义务。”薛氏吩咐又吩咐。
“哦。”席宝珠接受再接受。
看着薛氏这样操心,席宝珠忍不住想要告诉她,自己和叶瑾修已经圆房的事情。但是席宝珠刚想开口,就见薛氏急急起身推着席宝珠往门外走,边走边说:
“好了好了,反正娘的意思你应该懂了,什么都别说了。回去把侯爷伺候好,比什么都重要,要有不懂的地方,就多看看书,若还是不懂,便派阿金或者阿银回来问我,我再替你想办法便是。”
席宝珠其实还想问问薛氏,关于夫妻房事上,她还能替她想什么办法,人就被薛氏推出了耳房。
回到家中,席宝珠关上门窗,躲进帐子里悄悄把薛氏给的那本书从头看到尾,边看边赞叹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果然不同凡响。
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看完之后,席宝珠果断决定把书放进小书房里的藏书架上珍藏起来,留着今后找叶瑾修慢慢研究。
****
席宝珠喝水不忘挖井人,自己和叶瑾修能够顺利突破尺度,苏绵的倾情指导功不可没。
所以,当席宝珠忙完了这阵子的事情,便携礼去了美颜堂找苏绵道谢。
美颜堂二楼雅间,苏绵趴在桌上一件件看着席宝珠给她送来的一套珍珠首饰,出言赞叹:
“你这手艺可以啊,这雕工,这款式,还有这么大个儿的珍珠,啧啧啧…”
席宝珠一边喝茶一边谦虚:“帮人修了尊佛像,人家送的珍珠。我也没别的好送你的。你不嫌弃就好了。”
“不嫌弃!”苏绵两眼放光:“没想到你对珠宝首饰也挺有研究,瞧着珠花的款式,简直走在时代最先锋啊。”
席宝珠看着夸张的苏绵,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苏绵是个豁达精明的生意人,此时此刻看到席宝珠就像是看到一条被钱铺满的路,闪瞎人眼。拉着席宝珠的手,诚恳的抛出橄榄枝:
“咱们俩能遇见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老天注定要我们联手。”
席宝珠一头雾水:“联手做什么?”
“赚钱!”苏绵言简意赅。
席宝珠眨巴两下漂亮的大眼睛:“怎么赚?”
苏绵对席宝珠勾勾小手指,席宝珠放下茶杯凑过去,苏绵跟她娓娓道来:
“我在这里做生意已经五年了,各种行业都看在眼里,现在这个时代,工业和物流都不发达,南货北调,北货南调,这些都要镖局和官府配合才行,如果说到投资回报率,我首推金玉珠宝行业,一块玉石运到京城,经由那些名家雕刻,立刻身价百倍千倍,珠宝也是,更新淘汰率高,市场需求也大,这两种行业要是联合起来,前景必然不错。”
席宝珠听苏绵讲着生意经,思维也跟着开阔起来。
“我早就想做这行,可惜专业不对口,没这本事,但现在不同了,老天爷让我遇到了你,你说咱们俩要是强强联合,凭我的经营策略,你的眼光手艺,还怕赚不到大把大把的银子?”
苏绵的想法彻底打动了席宝珠,两个女人立刻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她们的商业大计。
半个时辰以后,已经初步把计划制定出来了,两人都觉得很满意。
“对了,你跟你相公的事儿解决了吗?”苏绵谈完了正事,才想起来关注席宝珠的私事。
席宝珠指了指那些送给苏绵的东西:“要没解决,我送你东西干什么?”
两人交换了个了然暧昧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真好奇你那金主是谁。他这些天来你这里吗?”席宝珠没忘记苏绵说自己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外室。
“这些天他不在京城,怎么来我这儿?”提起那‘金主’,苏绵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席宝珠觉得以苏绵的条件,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你这么漂亮,这么有钱,干嘛死心塌地跟着他做外室呢。”
苏绵不以为意:“不必拘泥名分,男未婚,女未嫁,谁包养谁还不一定呢。”
席宝珠满头问号:“不要名分,那你看上他什么?长得帅吗?”
苏绵摸着下巴:“也不算特别帅。”
“那他肯定特有钱吧。”席宝珠继续八卦。
苏绵想了想摇头:“没什么钱。”
“那他对你特别特别好?”席宝珠继续猜测。
苏绵继续回想,然后摇头:“直男癌一个,对我也一般般吧。”
“那你图他什么?”席宝珠这就更加不明白了。
“大概因为…”
苏绵说话顿了顿,沉默片刻了片刻:
“活儿好不粘人吧。”
“噗——”
席宝珠一口水没憋住,直接喷了出来!
***
在美颜堂跟苏绵商量了一番发财大计,席宝珠心情美美哒。
其实就算苏绵不说,席宝珠自己也打算开一家类似的店铺,只不过要重新寻找契机,而且她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古代的店铺如何开设,现在有苏绵强势加入,开设店铺之类的事情她总揽过去,席宝珠只需要安心做事就可以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既然要开设店铺,那首要准备的应该就是投资银两,席宝珠身上的银票加起来也就几千两,要是投资的话,肯定就要把之前给叶瑾修的十万两给想办法要回来。
可用什么法子才能把银票要回来呢。
席宝珠觉得对付闷骚的叶瑾修,最实用的应该就是美人计。
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两只腰子,决定拼了!
正好今天从薛氏那里得来的春帷秘戏图就可以发挥出一点用场了,使美人计也要有个噱头不是吗?
这么想着,席宝珠果断奔回房间,把房门妥善管好,鬼鬼祟祟的来到她藏书的地方,然而,她将小书房里那一排排的书架全都扫过去,她出门前刚放在这书架上的秘戏图居然不见了。
怎么可能!
席宝珠仔仔细细又把书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实没了!
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放在这书架上,有没有放到别的地方,可回忆来回忆去,席宝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那么问题来了,书呢?
席宝珠打开房门喊来了阿金和阿银,问道:
“我房间有谁来过没有?”
阿金阿银面面相觑:“夫人的房间便只有我和阿银能进,其他人是不能进的。”
“那你们进了没?”席宝珠语气十分焦急。
阿金点头:“进了。”
“那你们拿走了什么没有?”
阿金继续点头:“拿了。”
“拿了什么?拿去哪里了?”席宝珠略微松了口气,要是被两个丫头拿走了,倒也无所谓,就当提前给她们传授一点性方面的教育。
“刚才严护卫回来,说是替侯爷取批阅的公文,我和阿银进房间把侯爷批阅的那些公文拿出来,交给了严护卫。”阿金不知道席宝珠丢了什么,正纳闷。
席宝珠了然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回过身去,返回房间的步子还没跨出去,席宝珠整个人就愣住了,等等…
严平下午回来取叶瑾修的兵部公文!
阿金阿银进了她的房间,把书架上的公文全都抱给了严平!
她的那本秘戏图放在书架上…肯定是夹在了那些公文里了!
而那些公文此时此刻被严平抱去了什么地方?
兵部!
席宝珠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顿时感觉头顶上噼里啪啦的被惊雷劈着,天雷滚滚,外焦里嫩,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被雷焦了!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3章
兵部议事厅, 叶瑾修与兵部尚书坐在两边主位上, 左右侍郎及各部知事于两侧。
“南疆那边传来消息,禹王领兵将呼喝军驱逐出滇关, 但呼喝散军仍在南境流窜, 战事约莫还要僵持, 禹王想调滇南八千镇府兵配合镇压,此事昨日已经上表尚书台和中书。”
兵部左侍郎李大人将近几日的军情一一宣读, 这些军情都是先有侍郎阅过,呈送尚书,尚书阅完再交由叶瑾修审阅,叶瑾修这里审阅完后, 特别紧急重要的再送往尚书台和中书省,递交至龙案上。
南疆的事情,大家没有意见,李大人便将折子合起来,继续拿起下面一本。
就这样读了三本折子之后, 李大人如常将意见统一的折子放到一旁密箱中,拿起下面一本,正要朗读,却忽的双目暴睁,动作夸张的把手中的东西合上。
胡益青与他坐在一起,离得最近, 李大人夸张的动作使衣袖在他脸上甩了一下, 胡益青不耐的揉了揉被打到的脸颊, 问道:
“折子里有鬼啊?怕成这样。”
李大人从文职转到兵部,跟胡益青他们这种上过战场的兵部将领们不是一路,但平日里谁要胆敢这般跟他说话,李大人定口诛笔伐骂死他,但今日,李大人被骂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愣愣的把手中的册子从桌子下面悄悄递给胡益青。
胡益青纳闷的低头接过册子,随手翻开…
沉默。
沉默。
叶瑾修原本在看前方战报,多时没听见声响才抬头,正好看见胡益青快要把眼珠子眨掉下来似的。
“怎么了?”叶瑾修放下战报问。
胡益青和李大人对视一眼,想要把手中东西塞给李大人,李大人拒绝接受,胡益青没办法,只得将手里东西捂紧了,迅速从后方绕到叶瑾修身旁,把东西递过去。
叶瑾修低头看了一眼,拧眉一瞪胡益青,疑惑的目光似乎在问:什么意思。
胡益青指了指那堆叶瑾修批阅过的公文,便什么都不说,继续从后面绕回自己座位。收到李大人递过来的一记目光,两人四目相对,第一次对一件事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和共鸣——侯爷的后宅生活很精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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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修傍晚回到家中,下了马就直冲入府,来到碧云居,阿金阿银上前福身行礼,叶瑾修不言不语推开房门,在房中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席宝珠的身影。
“夫人呢?”叶瑾修手里还拿着马鞭,神情严肃,阿金阿银吓得赶忙低头。
“夫人说公府里二夫人来信儿,要她回去小住两日,此时该在宁国公府里头。”阿金吓得腿发抖,难得还能坚持站住脚。
叶瑾修冷哼一声,大刀阔斧的旋风一般卷出了碧云居。
他走之后,阿金阿银才稍稍松了口气,阿银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侯爷是生气了吗?太可怕了。”
阿金也是忧心忡忡:“约莫是往公府去了。夫人也不知做了什么,让侯爷这般生气。”
俩丫鬟想起夫人临行前,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样子,心中皆生出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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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宝珠在薛氏和席世杰的院子里用完了晚饭,却还期期艾艾的留在那里讨茶喝,喝的席世杰都有点不耐烦了。
“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茶喝了两三杯,还是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席世杰忍不住对还打算喝第四杯的小女儿如是说。
席宝珠其实也不想喝茶了,可她不喝茶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
“都这么晚了,爹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吗?”席宝珠试图用笑掩盖尴尬。
席世杰根本不理她那一套:“你若不敢,我派人去给怀瑜传个信儿,让他来接你总行了吧?”
席宝珠一听到叶瑾修的名字,果断回绝:
“千万不要!”声音急促的令人怀疑,席宝珠果然在席世杰和薛氏脸上看到了疑惑,硬着头皮解释:“那什么,侯爷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别麻烦他了。”
她就是避祸才出来的,现在回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还是薛氏精明,对席宝珠问:
“你是不是跟侯爷吵架了?”
薛氏把席宝珠的种种行为理解为夫妻磨嘴闹别扭之后,妻子赌气回娘家。
席宝珠还没说话,那边席世杰就拍桌子了:“若真如此,简直胡闹!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你这一吵架就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
薛氏过来到席宝珠身旁坐下,拉过席宝珠的手,语重心长的劝:
“唇齿关系这般密切,还有牙齿咬到嘴唇的时候呢,更遑论是两个人,两颗心。婚姻里,要多一点包容,别还跟闺中小姐似的闹脾气,遇到事情就回娘家,这不仅让人小瞧了你,也会让人指着我与你父亲说教女无方的。”
席宝珠支支吾吾:“爹娘你们别瞎想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自家孩子的脾气,席世杰最清楚:“不是这么回事,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我以前就是太纵容你,才惯的你无法无天的。别以为你在侯府做的事情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替你害臊,不愿意说你。如今你还变本加厉。”
“怀瑜很不错,外界只因他是武将出身,传闻上便诸多误会。旁人误会他也就罢了,你身为妻子如何能误会他?他府里府外,明里暗里的护着你,生怕你受一丁点儿委屈,你倒好,成天任性妄为,也就是刚开始,人家能纵着你一时,你这性子不改,还指望别人纵着你一世啊?”
席世杰平日里找不到机会训斥小女儿,今天总算给他找到机会了,把心中那些不吐不快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席宝珠很意外自己的亲爹亲妈对自己有这么多意见,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的感觉。
可是,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个样子的。她现在还巴不得自己是闹了小性儿,跟叶瑾修吵架回娘家的。那样只要服个软,卖个笑,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可这回她闹得乌龙太大了,不是三言两语,嬉皮笑脸就能混过去的。春宫图直接送到事业单位,让叶瑾修在同僚面前丢了人,要是他真因为这个生气了,直接跟自己提出离婚那可怎么办。
所以,当时席宝珠就决定先避避风头,在国公府里住那么几日,叶瑾修就算再生气,应该也不会追到国公府来打她吧。只要等叶瑾修这阵子气头过了,席宝珠再回去跟他认错。
“来人。给四姑娘套马车,送四姑娘回侯府去。”
席世杰大手一挥,对外头吩咐道。
“我不回去!”席宝珠见席世杰要送她走,赶忙抱住了薛氏,说什么都不撒手:“娘,别把我送回去,叶瑾修会杀了我的。”
“还敢胡说八道,看我今天不教训你。”席世杰说着就要来抓席宝珠,被席宝珠快一步闪开,拿薛氏当挡箭牌,席世杰想抓她又抓不住,父女俩围着薛氏在那儿你追我赶转圈圈。
只听廊下传来一声:
“世子,夫人,侯爷来了。”
席世杰叉腰喘气,瞬间反应过来,席宝珠也心上一紧,愣在当场。
机械式的扭头看向门外,不知道叶瑾修在那儿站了多久,不知道他听没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这一刻席宝珠连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是也。
“哦,怀瑜来啦。快快进来,快快进来。”席世杰亲自走出门去把叶瑾修给拉了进来。
叶瑾修神色如常的对席世杰与薛氏拱手行礼:“深夜叨扰岳父岳母休息,委实过意不去,还望岳父岳母见谅。”
“哈哈哈,怀瑜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什么时候来,我与你岳母都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