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是白云公子对秦神医,天哪,两个都那样迷人俊美,我,我都不知道该支持谁好了。”
自从白云公子和我家四儿一上台,台下周围就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我撞了撞身边的老三,问道:“你们到底是发什么疯?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四儿接任天癸教吗?”
老三和老五在帮老四清掉了好几个强劲对手之后,便退出了比试,现在只剩下老四,只要这一场他与白云公子的场次赢了的话,那么我家老四就是这场武林大会的最终胜者,按照一开始的规则,天癸教下任教主就是他了。
老三和老五对视两眼,老三凑近我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好说,你会知道的。”
“…”
又是这句话,我简直快要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一个个都只会跟我说我会知道的我会知道的,如果我能忍道自然知道的时候,我还要问你们干什么呢?
正想发飙,圣女柔儿却走了过来,对老三说:“萧郎,你说这场谁会赢?”
老三还未回答,我便抢先说道:“萧郎什么呀?你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吗?成天的黏在他身边算是怎么回事儿?要问问题排队去,是我先问的。”
圣女柔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道:“柔儿当然知道萧郎是有妇之夫,可那又如何呢?”
可,那又如何呢?
柔儿的一句话让我火冒三丈,一把拉过老三护在身后,怒目相对道:
“那又如何?那就请你不要靠近他了,虽然你们曾经好过一段,并有了孩子,但那也已经过去了,请你自重。”
“…”
柔儿站在那里,最起码有半盏茶的时间没有说话,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老三,而老三则看着她露出十分尴尬的神情。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又问道:“你,难道不是身受重伤快死了吗?”
当初老三就是跟我说,因为柔儿身受重伤才将烈儿托付于他的,难道不是吗?
一种奇怪的念头隐隐在我脑中发酵,一把扯过老三的胳膊,郑重问道:“你说,烈儿是谁的孩子?”
老三还未回答,却听柔儿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与萧郎算是知己,岂有你说的什么孩子?”
知己…
柔儿的这个回答更加让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愤愤的甩下了老三的胳膊,便想离开,却在这时,听见演武场内发出一阵喧闹,原是胜负已分,我家老四以半掌的优势,小胜白云公子。
我看到天癸教教主已经动身走上了演武场,恶狠狠瞪了一眼老三后,我还是决定先留下看看再说。
心不在焉听了老教主一段感慨的发言后,重头戏才上来,只见左护法操情手持托盘款款走上,托盘上放着一只精致的桃木盒子,仿佛只要他们站起来,就能够生出透视眼,看到盒子里的东西般。
我看着教主舀起盒子递向老四,顿时,我也对盒子中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环望四周,几位相公都用很慎重的目光盯着场内,正纳闷疑问之际,只听场内有人说了一句:
“这盘龙壁不知是不是真的,不是听说早就碎了吗?”
“碎是碎了,听说分成了好几块,想来这天癸教的也是残片。”
我没有说话,原来弄了半天,大家的目的都是盘龙壁啊。想起自己手上有两块残片…这一块若得到的话,那武月月那边也算有个交代。

 

86《五夫‘幸’事》

当老四接过天癸教教主手中的盒子后,便随即打开,忽的一道人影翻过,出手探向了盒内,东西被瞬间夺去,并且是在老四和教主两大高手的眼前,能做到这件事情的除了一人以外,谁能做到?
只见葛云如临仙般站在一根手腕粗细的旗杆顶上,仙风道骨,将手中的东西反反复复看了好几圈,最后,才随意的将之公诸于众,无所谓的口吻说道:
“这就是盘龙壁啊。看起来很普通啊。”又看了几眼,忽然锐利的目光射向我,不偏不倚的指着我说道:“这东西,侯爷是不是也有几块?”
葛云此语一出,引起全场哗然,毕竟他是武学宗师,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开口人们总会不自觉的认为消息是不容置疑的,然后,大家就将注意力都放到了本侯爷身上。
说实话,若是从前的话,侯爷我被众美夫包围,收到这么多注视的目光,只会让我觉得飘飘欲仙,可是这回却不是,试问同时被这么多人,不管男的女的,都用那种恨不得将我瓜分了的目光盯着。
因为什么,我是知道的。
盘龙壁一共被分为了五块,葛云手上有一块,他说侯爷我手上有好几块,那…人们就怀疑了,难道剩下的四块全在我手上?
其实,我…真的很想跟他们说,哈哈,没有四块,才两块而已。
“是吗,侯爷?”葛云像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般,见我容色尴尬,还不住口,又问了一遍。
我被逼无奈,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可是那混蛋葛云却有心戳穿我,又道:“怎么可能?海南骆家的在你手里,天一教廖教主不是也交给你了?还有嘛…据说,侯爷与洛河山庄的岳大少爷关系匪浅,想必洛河山庄的镇庄之宝也落在侯爷手中了吧。”
我被葛云说的无地自容,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想要辨一辨的:“喂喂喂,你别瞎说啊。洛河山庄的怎么会在我手里呢?”
葛云还没有回答,老三却率先问道:“那就是说,其他两块在你手中?”
我哑口无言,三儿啊,你能不能别这么拆侯爷我的台?你这样是不对的啊。
就在场中满是疑云的时候,向来对比武一事没什么兴趣的岳清荷忽然走了过来,说道:
“风儿给你的护身符,就是洛河山庄那块盘龙壁的藏匿之处。”
“…”
好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全民都不想我活,都想置我于死地啊,我的眼角余光俨然已经看到好些武林人士已经蠢蠢欲动起来了。
我舔着干涩的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老三老五老二和老大都纷纷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这让我如何解释呢?
最后,我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老三抗在肩上走出演武场的。
各门各派的人都在,每一个都对据说藏着巨大财宝的盘龙壁产生了巨大的兴趣,直到我身上最起码拥有三块之后,那些人又岂会这般轻易的放过我?
一场恶斗是难免的,幸好老三为我挡了一剑,老四为我避开一刀,老五始终守护在我身旁不离一尺…好不容易在疯狗抢食的环境中,将我这块鸡腿肉给救了出来。
幸好最后由天癸教出面干涉,这件事情才没有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回到院子里,我被老三揪着后领去到了房间里间,所有相公都同一时间挤了进来,我记得曾经也有一次,他们同时聚集在我的房间,那一次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老四用针刺到寒心,那这一次他们又会怎么对我?
“说吧。”老三率先开口,要我交代。
老四拧着远山般的眉,抱胸向我逼来:“真没想到,侯爷藏得真是深啊。竟然还与洛河山庄的少庄主有不寻常的关系。”
我不住摇手后退:“没有没有。”
“是没有藏得很深,还是没有不寻常关系?”一向都是生怕事情闹不大的老二摇着他的玉骨扇,在一旁凉飕飕的说道。
唉,我就没指望这厮会对我厚道。
“都,都没有。”
在老四一脸阴沉的逼迫下,我只能结结巴巴的回答,心中暗自将老二骂得半死。
“秦霜,别这样逼她了。”
关键时刻,还是我家候候最仁慈,只见他一下子介入我与老四之间的对峙,将我护在身侧说道。
一时间,我感动了,终于知道这五个人中,谁是我的最爱。候候——
“你的针呢?”候候表情温和的对老四提出了他的个人建议。
我满头黑线,候候哇,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于是乎,我在五个人惨无人道的逼迫之下,终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跟乐清风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跟那个二缺廖教主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事无巨细的全部交代清楚。
然后,将我身上的两块盘龙壁和岳清风送给我的护身符尽数充公,以表示诚意。
五人舀到东西之后,才算暂时性的放过了我,我为在老四的针下捡了一条命而感到庆幸的时候,却听见门外一阵铠甲碰撞的声音。
老五首先警觉的走至窗下看了看,然后脸色凝重的说:
“我们被包围了。”
其他人都表现出了他们渀佛事不关己般的淡定,只有侯爷我忍不住跳了起来,蹬蹬蹬跑到老五身旁,透过窗牑看了一眼,院子里,一水儿的官兵陈兵列阵,个个凶神恶煞,铁甲银枪,帅是很帅,不过…是谁的人?
京里的兵权,有半数落在武月月手中,一般是没有人敢公然逮捕我的,因为不管是那个部门都知道我与武后的关系匪浅,生怕得罪了我,惹得武后不快。
正疑惑之际,一道很熟悉却又很叫人难以置信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纤纤,出来吧。”
面对几道疾射而来的目光,我脖子一缩,脑子里转的飞快,一边想怎么解释,一边想皇上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只见表姐夫一袭寻常公子的服装,将他昏君的气质很好的遮掩起来,看起来还算是人模人样的,手里舀了把折扇,倒有几分公子哥的潇洒。
“纤纤,你再不出来,本公子可就命人放箭了啊。”表姐夫皇帝依旧言笑晏晏,不过已经开始言语威胁。
我手足无措,几位相公显然已经做好了应接破窗之箭的准备。
“我,我不出去。”纠结半天,终于喊了这么一句:“有本事,你进来。”
几位相公额头黑线丛生,我却毫无自觉,我这是在反抗有木有,反抗有木有?怎么一个个这么看我?
只听屋外沉默片刻后,我们不意外的听到了弓箭上弦的声音…
“看来避无可避了。”老三率先说道。
几位相公严肃的点点头,都自觉的挡在我身前,让我感动不已,投入老二怀中说道:“哇,你们对我太好了,为了不让我受伤…”
我话还未说完,只听老四头也不回的说道:“不是保护你,是怕你碍事。”
“…”
尽管知道老四说的未必是真话,但我承认我还是有点受伤的。虽然我武夏纤什么都不是,但是,我是不会让自己的男人为我冒这个险的。
暗自蓄力,鼓足勇气,吼道:“表姐夫,你到底想要干嘛呀?”
有的时候,妥协也是一种保护,没必要什么事都以武力解决,跟人钉刀子是最后的做法,能交涉达成共识的话,何乐而不为呢。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见我有谈判的意愿,外头那人用笃定的语调说道:
“这才对嘛。纤纤,别怪表姐夫心狠,如果你不把手里的盘龙壁残片交出来的话,我一声令下,不管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我相信难逃箭猪的下场啊,如何?”
我咬着下唇,这厮果然是动了盘龙壁的心思,真是藏得太深了,我和武月月一直以为表姐夫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主,没想到哇没想到。
“交,交,一定交!”我在众夫的威胁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说道:“就这个要求吗?我马上出去把东西交给你,你可千万别放箭啊。”
说着,我便打算跟老大要回那些害人的残片,却听屋外表姐夫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盘龙壁残片,还要交出一个人。”
我一听他这话,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愤愤道:“我就知道这厮对我,对我不怀好意,每回见我都是色迷迷的。”
表姐夫说想要一个人,那这个人不做他想,一定是侯爷我了,我知道,皇帝表姐夫对我有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昔刀!把他交出来。”
“…”
我在众夫鄙视的目光中表现出了武夏纤特有的惊愕,然后,呐呐的转向老二,问道:
“他什么时候看上你的?”

 

87《五夫‘幸’事》

老二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并在我额头上敲了一记,其他四人表示大快人心,并没有出手阻止。
“为今之计,只有拼了。”老三捏起拳头,表现出了他的刚毅。
他这副果敢的样子,别说是我了,就连老二也快爱上他了一般迷人。毕竟,盘龙壁的残片可以给,但是,老二不能给!
我真庆幸要了这么几个,对‘兄弟’比对老婆好的相公,真是世间难得啊。但我内心冉冉升起的小小惆怅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侯爷我真的不值得你们为了我打一架吗?感情这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们是情敌呢。唉。
随着老三的一声令下,老三护着我,老四护着老大,老五护着老二,乘其不备踢开房门,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跑去,如雨般洒落的箭矢紧随我们身后。
我知道,表姐夫这回是铁了心要得到老二了。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好上了这一口。有时间真该跟武月月汇报一下她男人的状况。
老三护着我越过屋脊,英勇无比的闪避开了那些箭雨,躲避到城外的一座小破庙中,我在门边等了好久,相公们才陆续回来。
我们六个人聚集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由大家长候候率先开口道:
“武后早就料到皇上对她起了疑心,这次来便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
我惊愕的看着他:“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候候温和一笑:“葛云不是跟着保护你吗?”
“靠,不提葛云那个混蛋也就算了,他那是保护吗?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差点被人瓜分了。”
老三听了我的抱怨,想来对候候所言之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于是道:“他定是要制造混乱,好让我们带你逃走。但碍于皇上,所以不能明说。只能除此下策。”
我哼哼一声:“你倒会为他开脱。”
老三耸了耸肩,将我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老四解决,只听老四说道:“他是我们什么人,我们为何要蘀他开脱?”
我想想也对,环首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老二,说道:“喂,你是怎么惹上皇帝的?看样子,他对你势在必得啊。”
候候平静的对老二说道:“你还不打算告诉她吗?”
听老大这么说,我一惊,难道皇帝知道了老二是晏国前太子的事情?不对呀,老二虽然跟晏国有所牵连,但毕竟是前太子,跟他并没有什么直接恩怨,照理说不应该会这样的,难道这家伙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老二抬头与其他四人对望几眼后,酝酿良久后道:
“我…告诉过你我的身份吧。”他叹了口气,像是十分不愿意跟我说,却又不得不说似的。
我点头:“我知道,你说你是晏国前太子。难道你是骗我的?”
看其他几位的表情,好像都知道老二的事情,所以,我就没有继续隐瞒。
只听老二继续说道:“我没有骗你。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呀?是皇帝为何会抓你的原因吗?”老二肯定是做了什么让皇帝非抓他不可的事情,要不然,凭我对表姐夫的了解,他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不会这么咄咄相逼。
“是。”老二呼出一口气后,道:“是因为武后。皇帝对武后生了疑心,所以,想除掉她。”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了解。
“有关系!武后…是我亲姐!”
“…”
有那么会儿,我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我家老二真会开玩笑啊,他说什么?武后是他的…亲姐?
“怎么可能!”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那女人恨不得把我的几位相公都当贼一样防着…
咦,等等。
武月月对其他人确实如此,但是对老二…上一回,老二接收了武家军劫来的粮草,搅得天下米价大乱,让武月月忙活了好一阵子,貌似,好像,也许,可能…她都没对老二下什么狠手。
当时我还在怀疑,武月月是不是怕下狠手之后,跺一跺脚都能影响国家经济的老二会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茬儿。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不能从老二说的事实中走出来,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毕竟武月月不是大伯的亲闺女,是他捡回来的…
“可是,武月月很小就被我大伯捡回去了。她怎么可能是你亲姐?”就因为小时候被捡回去,才跟我哥哥青梅竹马,让她伤透了我哥的心…
老二解说道:“我和亲姐是晏国前皇后的嫡出,被玉妃陷害,母后被赐死,我与姐姐被流放他乡。姐姐因为受伤,被人捡了回去,那时我正躲在路边树丛中。”
我想了想,大伯把武月月捡回来的时候,她的确受伤了,那时候老二看着她被大伯捡回来,如果现身,估计也会被大伯带回武家军,说不准跟我也会是一对青梅竹马…
呃,这个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老二说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叫人惊悚了。
“正因为姐姐的身份,所以她要报仇。她牺牲自己入宫为妃,就是为了这个。”
我一时间难以接受:“你是说,她为了报仇就撇下了我哥哥?”
“我们是亲眼看着母后被赐死的,七孔流血,她报仇心切,你不能怪她!”老二试图解释。
我摇摇手:“我不怪她!不怪她要报仇!怪只怪她不该一边给我哥哥希望,一边又去报仇,她大可以跟我哥哥说清楚不是吗?如果她说清楚了,说不定我哥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被法场杀头,她武月月怎么能看得下去?
“其实…”老二欲言又止:“武帅自始至终都知道姐姐的心意。所以他才会为了姐姐自主请命攻入晏国。奈何,却因为这个,被皇上误认为想私吞宝藏,被处决了。”
“宝藏?”我想起了那个传闻:“真的有吗?”就算是有,我相信,哥哥也绝对不会觊觎的,可是事情还是往那个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有!”老二回答的很肯定。
“母后临死前说,宝藏有分为两地,她知道其中一处,就是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有另一处,便需要盘龙壁才能开启。”
我就说,老二怎么会年纪轻轻这么有钱,原来是有宝藏撑腰。那么…
“武月月要找宝藏的原因是…为了充足国库,还是为了…给我哥哥报仇?”
因为她阻止不了皇帝要杀哥哥,所以想要蘀他报仇?在我的内心深处,多希望是后者,这样哥哥九泉之下也能有所安慰了。
老二正想回答,却听见破庙外传来一声明亮清脆的女声:
“没错!”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庙外,只见一派女皇风范的武月月冷着一张脸走进来,在我还没问出心中疑问的时候,她便开口解释道:
“我不会让你哥哥白死的。”
我嗤之以鼻:“所以,你想如何?你怎么做,我哥哥才会起死回生?”
武月月不说话,倒是候候开口了:“纤纤,别这么说,当年你可知道武后费了多大的劲,才保住了你的性命?”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为这个女人,我唯一的亲人死了,因为这个女人,我的武功被废了,因为这个女人,我忍辱偷生这么多年,因为这个女人…”
‘啪’一声,一道耳光落在我的脸上,老三一脸阴沉的看着我道:“不要再说那些违心的话了。武帅死时的心情,你应该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你知道的。”
我的泪水潸然泪下,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哥哥从来没有后悔,所以才更加让人觉得武月月这个女人可恶啊。她到底是对哥哥施了什么妖法,竟然让他这般维护,为了她甚至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死了,便是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抚养他的孩子。”
我震惊的看向她:“孩子?你…知道他有孩子?”
武月月妖冶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我怎会不知,那不仅是他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啊。”
“…”
我愣了好长时间后,才呐呐的问道:“那孩子在哪里?”
虽然我在心里想过很多次,但这一回不同,是得到当事人亲口承认的,她与哥哥到底还是留下了血脉的,可惜她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
老三适时说道:“是烈儿。你见过的。武帅临死前,拜托我照顾你和烈儿,我答应了。”
“烈儿…”
我默默的将这个名字放在口中反复吟说,那个苍白如纸的苦命孩子便是哥哥的血脉吗?
想起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我没有预知,没有对他好一点呢?
“哼,我早就知道你心中另有所爱,却不曾想你竟如此绝情,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正说话之际,从庙外又走入一个人,便是我那性情大变的表姐夫,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对武月月惟命是从,怎么他竟然还有如此面貌,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典型的表里不一呀。
武月月回头,冷眼看着这个胆敢在这种时候,孤身闯入‘敌人’之间的男人,冷笑道:
“你倒胆大,就不怕我命他们杀了你吗?”
表姐夫苦涩一笑,道:“从成亲开始,我便将你奉若珍宝,你毫不感动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派人杀了我?”
武月月没有说话,看着他,只听他又道:“我早就知道,你爱的是他,是我强行让你留在我身边,是我杀了他,为的就是让你对他死心,让你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罢了。”
“你有杀他的权利,我也有不爱你的权利。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为了一己之欲,妄动杀戮。”武月月嘴角微动,些微有些动容。
表姐夫冷哼一声:“哼,为了一己私欲妄动杀戮…父皇曾经也这么说过我。我也知我耽于酒色,不务朝政,不是明君所为,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要做一个明君,我要的只是你而已。”
我看着武月月,从皇帝表姐夫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的刻骨爱恋与真心,从前哥哥也是这般看着她,让我从他的眼神中就读懂,他对这个女人的爱,并不肤浅,是发自内心的。
没想到看似沉迷酒色的表姐夫对她竟也是这样深沉的心思。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如若不是对武月月的绝顶喜欢,他又怎会纵容我,甚至让我称呼他为表姐夫,若不是真心想将她拴在身边,又怎会割让政权,让她主掌一切?
可是,他们之间的仇恨却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毕竟晏国和哥哥都是武月月心中永远的羁绊,并且已然消逝于天地间,所以,纵然表姐夫做的再好,再怎么纵容,他又怎么能比得过虽然已经不在世上,但却永远存在于武月月心中的东西呢?
表姐夫做完那深情告白之后,表情忽然变得阴鸷起来,大手一挥,吼道:
“来人呐,将这几个乱臣贼子尽数擒获,生死无犹!”
随着表姐夫的一声令下,几百早已埋伏在外的士兵便整军待发想要冲进来,武月月舀出一代女皇的架势,怒道:
“谁敢!”
武月月身为皇后,代帝掌权好几个年头了,威名甚是远扬,她的一声夹杂着无限魄力的怒吼让那些带兵的人心头颤了几颤,再加上,武月月一声吼出之后,只听庙外一阵杂乱的踢踏声,只见大内第一高手葛云带着黑压压一片骑兵冲了过来,如夹层般将几百士兵尽数包围。
表姐夫看了那阵仗,眉头蹙得更紧,道:
“你想干什么?终于忍不住要弑君篡位了吗?哼,只要我在一天,你便休想!”
武月月不急不缓,自怀中掏出一张看似已经有些泛黄的信,明黄色的,朱砂的盖印看着很是眼熟,她将信缓缓在表姐夫面前展开,表姐夫目光转向信纸,看了良久之后,表情从不屑变为震惊,指着武月月,身手便想去抢,却被早就预知他动作的武月月躲去,将信高高举起,道:
“奉先帝遗照,命本宫监国,若皇帝德行有亏天下,可废之,另立新君。”
这句话说出来,不管是真是假,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他们效忠的皇帝还会有被废的可能吗?既然如此,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效命的?一时间士气大落。
葛云带着兵一举将之擒住,等候武后发落。
我对武月月这一手相当之佩服,对她那封信件的真实度很是怀疑,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我就不揭穿她了,毕竟如果是她的话,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是表姐夫的话…估计只有武月月一个人能活…两相权衡,还是识相点比较好。
葛云捻着他的小胡子走入破庙,来到面色骤变的皇帝身后,二话不说,笑眯眯的忽然抬手在后头推了皇帝一把,将他推向武月月的怀抱。
我正暗笑着这位大叔难道还想撮合这对冤家的时候,眼角余光渀佛看见了银光一闪,皇帝如期扑入武月月的怀中,头颅撞在武月月肩上,双目暴睁…
“不要!”
我惊呼,可是已经晚了。
皇帝表姐夫的口中已经吐出一口黑血,顺着武月月的肩膀向下流去,勾勒出几道诡异的痕迹。
我震惊的看向武月月,只见她一手扶住皇帝欲倒的身体,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我难以置信她竟会这么做,想要上前一窥究竟,却被老四和老三同时拉住了胳膊,我回头,看到他们也同样震惊,但却仍有理智的对我摇头,让我不要冲动。
武月月扶着表姐夫好一会儿后,便将他的身体移交给葛云扶着,守在庙外的士兵们只看到皇帝的背影,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武月月噙着一抹微笑向我走来,忽的摊开手掌,问道:
“盘龙壁呢?”
我看着她,对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脸孔生出一种透心骨的寒意,她印象中的武月月虽然阴险刁蛮,却绝不心狠手辣,从前会被一只毛毛虫吓得失声痛哭,可如今杀了与她同床共枕好多年的男人都可以面不改色。
我颤抖着双唇,从老大手中接过一只锦袋子,交给武月月。
她微笑着打开锦袋,看了看内里的东西,满意的笑了,将之交给身后的葛云后,对我说道:
“纤纤,你不要怪我,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给你哥哥报仇。”
“…”
我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武月月挑了挑眉,对老二说道:“回去吧。”
老二虽然对武月月先前的行为很是不解,但毕竟是姐弟,便想跟着武月月离开,却被我扯住了手肘,老二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明所以。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对武月月说道:
“武后明鉴,昔刀是我的相公,理应与我在一起。”
武月月耸了耸肩,微笑着肯定道:“这我知道,只要他愿意,他便永远都是你的相公,本宫绝不会从中阻挠,你放心好了。”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嘴角漾出一抹看透世事的微笑:“既然如此,那昔刀便随我走吧。”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又道:“我…不打算回京做侯爷了。西北的老宅空着,我回去拾掇拾掇,还能住人。爹娘的坟都在那里,回去有个照应。”
武月月如刀般锋利的目光在我身上剜了好几圈,良久后,才点头道:
“也好。”
说完便带着葛云,离开了我们面前。
破庙中,又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和一具尸体,一具曾经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人的尸体。
我看着表姐夫死不瞑目的神情,冷冷说道:“世事无常,我想回西北老家,你们若不愿意,我不勉强。”
老四率先说:“谁说不愿意了?”
老二紧接着:“哪里都有生意做,我无所谓。”
老三和老五相望一眼后,不约而同道:“好。”
剩下老大候候一人,我温和的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我怕我的任何一种神情都会影响了他的决定,到时候若是后悔的话,总是不好的。
候候在众所期盼的目光下,温和的抓住我的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将我心中的阴霾稍微扫去一些,就在后院里埋葬了帝国最高权力者的尸体,我们一行六人踏出了破庙。
凌空的箭矢铺天盖地袭来,箭头捆着火棉,射在门扉之上便引来了滔天大火…
我们狼狈的闪躲,心中透亮极了,我们是武后最后的妨碍,她又岂会容我们活在世上,更别说,破庙之中的那具她迫不及待想要毁掉的尸体…
箭矢的密集让我们大家都疲于应对,老三和老四的胳膊大腿上都被擦伤,老五护着我,额上洒下汗珠,铮铮的声音刺痛了我的耳膜,面临着生死关头,虽然痛,但却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解脱。
混乱中,我看到天癸教的圣女柔儿自破庙旁的水井中钻出,向我们招手…后来我才知道,这条通往破庙的密道,便是她与老三缠缠绵绵好多天后的成果!
铺天的箭矢能不能够杀死我们,武月月不知道,但是,她若不这么做的话,便难过她自己心头那一关,不管怎么说,她要杀我们是必然的,能不能杀死我们,却是看的天意。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