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朕便安排淑妃侍寝,国公觉得如何?”
萧廷突然抛出一句,顾启明惊讶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小皇帝,震惊过后,就是十分有默契的喜悦,退后一步,躬身行礼:
“皇上,皇后娘娘不幸遭难,微臣心中亦觉遗憾,但斯人已逝,无法挽回,生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淑妃娘娘自小恋慕皇上,臣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中,定会尽心尽力侍奉皇上周到。”
顾启明一番表态之后,见萧廷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顾启明的说辞,心中欣慰,又想起来一事,对萧廷道:
“还有一事,皇后娘娘不幸离世,还是要入土为安的好,礼部那里都在等皇上示下。”
萧廷回到龙案后头,对顾启明摆摆手:“皇后之事朕自有打算,便不劳国公操心了,你且回吧。”
顾启明见萧廷神情淡漠,不愿多谈的样子,也没有再继续劝说,现在他只是一心想让皇帝接受自己的女儿,其他什么的,他管与不管都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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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求淑妃准备侍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顾嫣然这里,顾嫣然惊喜的领了旨意,坐在那里愣了老半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砸的晕乎乎的,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红曲,你掐我一下,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皇上真的招我侍寝了?”
顾嫣然觉得太意外了,她开始只是想把顾宁弄死,想着只要顾宁死了,以后她可以慢慢的接近皇上,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顾宁才死了一天,皇上就想明白了。
红曲身为顾嫣然的贴身宫婢,自然明白主子有多高兴,立刻跪下恭喜道:
“这都是真的,娘娘,您终于苦尽甘来了。”
顾嫣然捂着脸,慌忙坐到梳妆镜前,急着让红曲给她梳妆,红曲忍不住笑道:“娘娘不必心机,待会儿内务府还要来抬娘娘去浴池净身,待净身归来,奴婢一定替娘娘好生装扮。”
红曲的话提醒了顾嫣然,她真是太高兴了,差点忘了宫里妃嫔侍寝的规矩了。
白素心也听到了那个传旨,闻训赶了过来,对顾嫣然行礼过后,顾嫣然就让她起身,唤她到身前,看着镜中美如画的自己,顾嫣然道:
“这下你总信我的话了吧。”
白素心却神情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片刻后,对顾嫣然道:“娘娘,您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吗?”
顾嫣然正在兴头上,听了白素心这话,也不觉生气,而是摆摆手让红曲暂且退下,红曲将殿中伺候的宫婢尽数带走,还给两人关上了殿门,不一会儿,殿里便只剩下顾嫣然和白素心两人。
顾嫣然拿起簪子在发髻上摆弄,满脑子都在想今天晚上侍寝的时候应该如何打扮,才能一举赢得皇上的心,随口答道:
“有什么奇怪的?”
白素心迟疑上前:“皇后刚死,皇上不为她发丧,反而要您侍寝,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奇怪,娘娘不觉得吗?”
自从把顾宁送进那坐偏殿并放火烧死她以后,白素心就没有合过眼,只要一合眼就是顾宁惨死的模样。
“这只能说明,顾宁在皇上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
其实顾嫣然压根儿就不相信皇帝对顾宁是真心的,顾宁全身上下没半点女人味,又比皇上大那么多,就算有感恩的情义在,可那情义又能深到哪里去呢。
然而,白素心却好像不这么想:“不对,我在长乐宫这段时间,将皇上看顾宁的神情都看在眼中,他应该是真心喜欢顾宁的,反而是顾宁,对他总是不冷不热,还时不时的疏远。”就因为顾宁对皇帝的疏远,所以当顾宁对白素心问,问她要不要换一种伺候的方式,她才会一下就觉得,顾宁想让她代替侍寝,以至于中了顾宁的计,对她说出真实想法。
顾嫣然不以为意:
“皇上心思缜密,真正的心思连我爹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让你看出来呢。顾宁救过他好几回命,他对顾宁另眼相看也很正常,可那未必就是喜欢吧,要是真喜欢顾宁,在得知顾宁死了之后,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悲伤?”
不悲伤…不正是疑点吗?
白素心脑中如是想,可是看着顾嫣然对镜爱美的样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美梦快要达成的喜悦足以麻痹她的一切理智。
所以,白素心决定闭嘴,不声不响的回到自己房间,百般踱步思虑后,从放进柜子的包袱里拿出一张关碟,这是顾宁死前给她准备的,如今也许正好能派上用场。
她断定今天晚上顾嫣然侍寝会有大事发生,皇帝不是个色令智昏的男人,他对顾宁的用心,只要是亲眼看到过的人就绝对不会看错,那是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的眼神,所以,她配合顾嫣然把顾宁杀了,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
被发现之后,顾嫣然有顾家护着,倒是不担心丢掉性命,可是她呢?无依无靠,唯一的倚靠顾宁还被她杀死了,一旦事情败露,整个宫里没有一个人会护着她,说不定还会被顾嫣然推出来顶罪,到时候做了人家的替罪羔羊,她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这里,白素心都有些后悔杀了顾宁。
一切都是她的嫉妒心作祟,觉得自己和顾宁出身差不多,偏偏际遇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是现在想想,没有了顾宁的保护,她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任人宰割。
要逃,她一定要逃走才行!
第44章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白素心越想越害怕, 趁着今天晚上顾嫣然挪不开身的缘由,傍晚就换上宫婢衣裳,拿了一些简单细软和顾宁给她的关碟和银票, 急急忙忙出宫去了。
可谁知道她眼前快要走到宫门了,却被红曲带着两个粗壮嬷嬷拦住了去路。
“素心,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红曲一边逼近白素心一边阴声问道。
白素心一步步后退:“红曲,我,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出宫比较好。我留在宫里对娘娘来说总归是个麻烦,你看在我们俩一同入宫的份上, 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好不好?”
红曲冷哼, 对身后嬷嬷比了个手势, 两个嬷嬷就上前一把抓了白素心的两条胳膊,把她押到红曲面前,白素心背脊发凉, 就算是她杀人的时候, 她都没有这么怕过。
面对顾宁,白素心一点都不怕,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样,顾宁都不会杀她,可是顾嫣然就不同了, 她虽然许了自己很多让人一听就心动的好处, 可是等到白素心真的配合顾嫣然杀了顾宁之后才发现, 顾嫣然肯给她这些好处的唯一理由就是顾宁。
顾宁若是活着, 顾嫣然还有可能为了对付顾宁去实现对她的承诺,可一旦顾宁死了,白素心手里的牌就等于全没了,这个时候,顾嫣然给她或者不给她,白素心自己已经做不了任何主了。
就好像现在,红曲半路截住了她,这就说明顾嫣然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她离开,早就派人盯着她了。
“红曲,我求求你,你放了我,我给你银子,我有好多银子,我都给你,只要你把我放了。”
白素心苦苦哀求,宁愿舍财保命,可红曲却不为所动:
“你的这些银子大多是皇后给你的吧?白素心,不得不说,你可真够狠的。我虽然是淑妃娘娘的宫婢,可也知道皇后娘娘如何掏心掏肺的对你,你这辈子活该没人疼,你把唯一一个疼过你的人,就那么轻而易举的给杀了。我告诉你,我打从心眼儿里瞧不起你,你这银子我不会要,还是自己留着去下面买路吧。”
红曲这番话简直让白素心从头凉到脚指头。
顾嫣然果真对她动了杀心。
“不——我不要——你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白素心扯着嗓子喊,希望吸引别人的注意,要是来的人多了,说不定她还有趁乱逃走的机会,要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红曲她们带回去,那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红曲抬了抬手,右边的嬷嬷就从身上扯下一大块布条,两个嬷嬷配合着,没几下就把白素心的嘴给堵了起来,然后掐着她的后勃颈,把人从小路押走。
红曲一路穿过御花园,十分小心谨慎,谁料在经过安宁殿的转角时,发现身后没了动静,红曲刚一回头,就觉得脖子一酸,整个人被一记快很准的手刀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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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后院难得的安宁。
自从顾宁死了以后,镇国公夫妻才算是真正的太平下来。
要不然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要落未落的刀,日夜不敢松懈。顾宁的不可控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如今顾宁没了,就等于挡在他们面前的障碍和悬在头顶上的刀都没有了。
徐氏今日兴致特别好,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拿手小菜,夫妻俩在房里喝酒。
顾启明回府后看着桌上的酒菜愣了愣,被徐氏拉着坐下,顾启明不明所以问妻子:“今儿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咱们心愿就快达成了。我爹那边也好交代了不是?”徐氏亲自给顾启明斟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边。
顾启明喝了口酒,想起岳父那里,依旧是愁眉不解。
岳家强势,处处压着顾家一头,如果嫣然不做皇后,那顾家就没有资本和徐家相抗衡,岳父那里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对他,所以嫣然为后,势在必行,只有这样,岳父那边才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可皇帝今日在元阳殿中的话一直在顾启明脑中盘旋。
嫣然是自己的女儿,可相思也是,就是因为庶出的关系,所以相思就必须死。相思和徐氏没有关系,她死了,徐氏自然不会伤心,可是,相思和他毕竟是骨肉相连的父女,身上流的是他顾家的血脉,他为了徐家将相思除掉,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嫣然为后对顾家固然有好处,可是反过来想的话,对徐家也有好处。
徐家为什么一定要嫣然当皇后,一定要除掉相思呢。不也是因为,嫣然是徐氏所出,相思是他所出,徐家怕的不是相思不听话,而是怕相思和他这个父亲站在一条线上吧。
如果顾启明当初联合了相思,那其实对他个人而言,对顾家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如今,相思就这么死了,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今日招嫣然侍寝。要知道,相思刚刚去世啊。”顾启明饮下一杯酒,热辣辣的烫伤了喉咙。
“我不是跟你说了,皇上对那贱丫头不可能是真心的,皇上要的是顾家的支持,迟迟不肯易后,也不过是与你交易条件没谈拢罢了。以前我压着,不让你同意皇上的要求,是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那贱丫头死了,你便应了皇上又有何妨,他要什么,你便给点什么,不要全给,稍稍给点,也算是给咱们女儿铺路了。皇上得到了好处,自然是要回报的,宫里还有比咱们女儿更适合做继后的吗?整个皇宫,都有咱们的眼线在,舍我儿其谁?”
徐氏美滋滋的说,顾启明越听越心烦: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贱丫头的叫。她再怎么不好,她也姓顾。如今死都死了,就别糟践她了。”
徐氏被顾启明突然的脾气吓了一跳,敛下目光给顾启明斟酒,今日特殊时期,便不与他分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了。
“好了好了,不叫就不叫。大小姐,我叫她大小姐总行了吧。”
人死都死了,叫她王母娘娘她也活不过来,徐氏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顾启明不予理会,闷闷的连灌两口酒。
“你这人也真是的,大小姐生前没见你对她上过心,如今死了,你倒为她喝起闷酒来了。”徐氏打趣,想借此缓解一下气氛,可谁知她话音刚落,就见顾启明把手里的酒杯一下子就甩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能不能闭嘴!”顾启明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对徐氏大吼。
徐氏吓的愣在当场好一会儿,半晌才拍着桌子对顾启明道:
“顾启明,你什么态度?你可别忘了,你有今日全都是靠我,不就是个庶出嘛,从小都没见你心疼过她一回,现在倒来装好人了?你就问问她泉下领不领你这个爹的情。”
顾启明被徐家欺压惯了,闻言一巴掌甩在徐氏脸上,把徐氏整个人都打的趴在了饭桌上,把一桌子的酒菜都推到了地上,发出乒铃乓啷一阵杯碗砸地的响声。
外头伺候的婢女婆子们全都吓坏了,一个个探头张望,都拿不定主意这个时候要不要进去询问怎么回事。
国公府大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进后院,被掌事妈妈拦住:“现在可别进去,正干架呢。”
管家不管不顾,甩开管事妈妈的手:“滚开!宫里和大理寺来人了,再不进去就出大事儿了。”
掌事妈妈被管家当面喷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就看着管家一路小跑,连门都没有敲就进了饭厅,掌事妈妈脑中回想刚才管家说的——
宫里?
大理寺?
来人?
什么情况?
“国公,夫人,宫里和大理寺派人来,说小姐在宫里行刺皇上,持刀被当场抓获,如今已经押入大理寺候审了。”
管家的声音几乎喊到破声,不仅饭厅中的顾启明和徐氏都听见了,就连外面伺候的人也全都听见了。众人屏住呼吸面面相觑了片刻后,就看见国公和国公夫人双双从饭厅跑出,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乖乖,这是出什么事了?
二小姐在宫里做妃子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行刺皇上,还被当场抓获,押入大理寺候审了呢?
顾启明和徐氏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宫中,求见皇上,一盆盆的血水从元阳殿中端出,顾启明看着那血水,整个人几乎都要晕倒了,看这样子,皇上伤的不轻,先前他们去大理寺要人,可大理寺围的铁桶一般,别说交人了,就是见嫣然一面也没有见成,顾启明头脑发懵,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从殿中出来,被顾启明拉到一边询问,太医直摇头:
“皇上伤的很严重,刀伤几乎贯穿前后胸膛,淑妃娘娘下手太狠了。”
说完这些,太医就赶忙辞了顾启明离开,顾启明越发糊涂,硬着头皮求见皇帝,却被张顺拦着,说皇上仍在昏迷中,而另一边,徐峰带着两队大内侍卫将顾启明团团围住,顾启明愤然指责:
“你们想干什么?”
徐峰冷然下令:“淑妃行刺陛下,罪大恶极,这次行刺事件背后,国公有否参与还有待调查,还请国公不要抵抗,配合大理寺调查为好。待陛下转醒过来,再行定夺。来人,将国公与夫人拿下,暂押刑部大牢。”
顾启明和徐氏彻底懵了,两人皆被擒住了双手,顾启明不死心的挣扎: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国公,你们谁敢动我!”
徐峰亲自带队:“您是国公不假,却纵女行凶,胆敢行刺皇上,致陛下重伤昏迷,您还是去牢里安心待两天,等陛下醒过来之后,您再去他面前喊冤吧。”
第45章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宫中失火, 皇后生死不明,本来大家以为这是近来最大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没到第二天, 宫里就又发生一件大事,淑妃竟借侍寝之机刺杀皇上, 致皇上重伤昏迷。
在皇上昏迷期间,刑部和大内联手调查淑妃行刺一案, 这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吓一跳, 据淑妃身边贴身女官亲口供述,淑妃在行刺皇上之前, 居然还涉嫌刺杀皇后娘娘, 宫内大火也是淑妃指使,这一连串的事情几乎跌破所有人的眼镜。而淑妃在刺杀皇后之后,竟然还贼心不死, 想要连皇上一同刺死, 幸好没有得逞。
各种人证物证尽数甩出来,淑妃出身镇国公府,所以,刺杀帝后之事,少不得要调查镇国公府的, 当顾启明被刑部和大理寺联合提审之时, 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天他被困刑部, 根本不知道外面调查出了什么结果。
提审之时第一次听说,当即否认:
“这是污蔑,我国公府上下对皇上一片赤诚,怎会做出行刺之事?定是有人恶意诬陷。”
永宁侯薛恒坐在正堂之上,看着顾启明问:“那国公且说说,是谁恶意诬陷你?淑妃行刺皇上,被当场抓获,这总是铁证吧,她身边的女官对此供认不讳,只说淑妃心中对帝后充满怨愤,行刺了皇后不说,还当晚行刺皇上,皇后娘娘如今生死不明,皇上也命在旦夕,国公一句不知道,或者空口说人诬陷于你,就想撇开所有干系吗?”
顾启明手上戴着重重的镣铐,想上前发现根本动弹不了,急怒攻心:
“薛恒,你休要血口喷人。你们想借此与我国公府为难,想要以这种可笑的罪名定我的最,简直就是笑话。我不与你说,我要见皇上,我要与皇上当面分说。”
薛恒抬眼看了看顾启明,冷哼出声:
“国公好大的威风啊,我刑部大牢竟还关不住你吗?你想见皇上,如今皇上被你的好女儿刺杀的重伤昏迷,国公想见,只怕也见不到吧。”
顾启明百口莫辩,自知在薛恒手中讨不得好,遂干脆闭口不谈。
没有定罪之前,薛恒不能对顾启明如何,他不言语,那顾启明就只好送他回牢。
徐氏在牢房中接近崩溃,看见顾启明失魂落魄的回来,徐氏更是心焦,等那些狱卒离开之后,徐氏才上前搀扶顾启明坐下,迫不及待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放了我们。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们知道你我是谁吗?”
顾启明回来的一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徐氏在耳边吵吵嚷嚷,让他感觉十分厌烦,大喝一声:“好了,你还嫌不够乱吗?闭嘴吧你。”
徐氏惊恐看着他,想要发脾气,可想想两人现在的处境,不是她发脾气就能解决的,耐着性子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你得和我说呀,要不然,咱们难道就在这里困死一辈子吗?还有嫣然,嫣然怎么样了?她怎么会刺杀皇上呢?”
顾启明稍事冷静:“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嫣然不可能刺杀皇上的。如今却发生了,这只能说明,咱们一家都被人算计了。”
至于被谁算计,顾启明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测。
“算计…”徐氏喃喃自语,不甚明了:“谁会用刺杀皇帝这件事来算计我们?不要命了吗?”
顾启明坐在那儿看着地上的枯枝杂草陷入了恍惚,好半晌才猛然立起:
“不行,我们不能就在这里坐以待毙。至少我们要把消息传出去。”
徐氏恍然大悟:“没错,要传消息出去,传去南平,传到我爹手上,我爹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可问题是,咱们现在怎么传?”
自从进了刑部大牢,他们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想要找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徐氏把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取下,然后连同顾启明撕衣摆写下的一封血书,一同包裹进徐氏的帕子里,小心扎好。
故意制造出一点混乱,把狱卒喊了过来,狱卒入内之后,徐氏偷摸着把人拉到一边,将身上半数首饰交给那狱卒,哀求他把帕子里的血书交到镇国公府管家手里,送到之后,让管家拿个信物给他,拿回来交给徐氏,然后徐氏就把剩下的那一半首饰给他。
狱卒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金钱的诱惑,收下了徐氏的金银,悄悄退了出去。
徐氏看着狱卒离开,跟顾启明对视一眼,两人何时经历过这种绝望的时候,这次就是夫妻俩人生中最大的危机,徐氏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忍不住委屈的哭了。
“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在陷害我们。”
顾启明盯着桌上的油灯发呆,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你还想不明白,是谁在陷害我们吗?”
徐氏脑子一团浆糊:“我想不明白。谁会冒险刺杀皇上来陷害我们,他就不怕陷害不成,把自己搭进去吗?”
“他怎会怕把自己搭进去?”顾启明苦笑一声。
“你到底什么意思?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想到什么,直接告诉我便是了。”
徐氏现在心急的一点都没了主张,她只想尽快出去,尽快离开这个又脏又乱又没尊严的地方。
“嫣然绝对不可能刺杀皇上,这分明就是个骗局。是皇上骗我们入瓮的大骗局。”
顾启明冷静下来,就差不多想明白了,徐氏惊诧:“你是说,是皇上陷害我们?可太医不是说他身受重伤…”
“哼。”顾启明冷哼:“身受重伤,谁看见了?”
徐氏通体发凉,忍不住打颤:“可是…为什么呢?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徐氏突然停住了,脑中闪过一个在她看来似乎有点荒谬的理由:“难道是因为…顾宁?”
顾启明闭上双眼,深叹一口气:“还能因为什么?”
“可…顾宁她何德何能?不过是顾家的一个庶出,从小就被放弃的棋子,皇上他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棋子,竟要拿我国公府开刀,他这么做值得吗?更别说,咱们背后不仅仅是国公府,还有南平王府,我父亲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启明艰难的睁开双眼,沉吟一声: